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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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看到，顾清在离他大概几米远的地方，正在和一个端着托盘的志愿者说话。
沈才俊赶紧走过去：“顾总您怎么……”
然后他就看到顾清西装上晕开的的暗红色酒渍。
沈才俊眉头一皱，条件反射地就想训斥那个志愿者：“你怎么搞的，连个酒杯都端不好？叫你们负责人……”
顾清：“不是他的问题，我自己弄洒的。”
沈才俊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有点尴尬。
顾清：“不好意思啊沈总。你看我这一身酒也不合适，我先去换身衣服。”
说完，没等沈才俊回答，就温文尔雅地朝着他一点头，脚步匆匆地转头离开。
沈才俊：“哎……”
他私心还想再多聊几句，但顾清给的理由又十分正当，他又不好拦着，只好犹犹豫豫地看着对方离开。
因此当沈野挤过人群，走到他爸这里的时候，就只瞥到了一眼顾清的背影。
沈野扫了一眼，不以为意：“爸，你把我叫过来，就是见那个什么顾总的？他人呢？”
沈才俊：“顾总刚走。你怎么动作这么慢？喊你半天了。”
沈野：“嘁，走就走了呗。”
沈才俊面容一板：“好不容易能有个认识人的机会，你就这么不珍惜？这都是爸爸以后为你铺的人脉。”
沈野：“那位顾总就这么重要吗？他能比你还厉害？”
沈才俊：“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那位顾总才二十多岁，就到现在这个位置了……”
他看着沈野一副不耐烦听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我真是多余向你解释。等会你就跟着我，哪儿都不许去。见到顾总老老实实打招呼，有礼貌一点。”
沈野嘴上嗯嗯嗯地敷衍着，眼睛心不在焉地在会场上乱瞟。
然后他就看见了林书意。
他的目光在林书意身上停留了两秒，紧接着注意到了林书意旁边的黎文光。
沈野的表情一下子难看了。
他对黎文光的印象就是个不起眼的书呆子，各方面都比不过他的那种。但是林书意却宁可和黎文光一起，也不愿意来找他。
加上黎文光看上去和顾清也关系不错，他就更讨厌了。
他盯着那个方向的时间久了些，沈才俊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也看向了那边：“那是你同学？”
沈野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他目前还处于和林书意单方面赌气的阶段，所以不太想提这两个人。
沈才俊挑剔的目光落到两人身上，微微皱了皱眉。
不过当两人走过来打招呼的时候，他还是换上了一副还算慈爱的表情：“你们是小野的同学吧？你们好你们好，小野在学校多亏你们照顾了。”
……
林书意和黎文光走过来完全是偶然，他们两个一开始没有注意到沈野，过来拿点心的时候才发现的，但毕竟距离太近了，不好就这么忽视不理，因此还是主动打了个招呼。
沈野旁边那个中年男人看向他的时候，林书意手心捏了把汗，感觉自己从头到脚被扫了一遍。
不过沈才俊的表情和语调都算得上温和，笑眯眯的：“你是……林书意对吧？我家小野经常提到你呢，你在学校肯定很优秀。”
林书意反应算得上平淡，不卑不亢：“谢谢叔叔。”
沈才俊一笑：“我才应该谢你呢。沈野这个脾气我也知道，又臭又硬的，这段时间在学校里，多亏你这个做朋友的包容他。”
这下林书意颇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惊讶他居然会这么说。
沈才俊：“不过沈野他性子就是这样，他其实没有坏心思的，啊？叔叔把他拜托给你，也算是放心了。”
林书意是个颇有些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当沈才俊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做好了被审视甚至被指责的准备，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可以一一怼回去，但现在沈才俊态度这么好，他反而弄得不好意思了。
他只好赶紧说：“同学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我尽量。”
沈野没有参与两人的对话，但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也一直紧张地关注着这边的动向。
当听到林书意答应沈才俊的时候，他心里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和林书意就不该互相赌气这么长时间，他还是想回到最开始两人的关系。也许是时候给林书意找个台阶下了……
而另一边，还有一个被彻底忽略在谈话外的人，就是黎文光。
沈才俊在说话的时候自动忽略了他，沈野的注意力也完全没在他身上。
黎文光平静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落在正在夸夸其谈的沈才俊身上，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又垂下眼睛。
*
与此同时，顾清正在休息室里，脱掉那件被酒染脏的西装，换上另外一套。
换的时候，还不忘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酒渍只在西装外套下摆上，里面的衬衫和领带一点都没脏。
嗯，洒在了正好的地方，看来他的手还是很稳的。
至于这件格子西装，他早就嫌弃这件衣服太显老穿不出去，能在这次发挥一点贡献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拿出另外一件西装外套。这第二件西装自然也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一入场就放在了休息室里面。早在校庆还没开始之前，他就计划好了这一套紧急脱身方案。
换上新的西装之后，他对着镜子看了看，又把头发抓乱了些。
镜子里的人穿着一件非常普通的灰色西装，发型也变了个样。除非对着脸仔细看，否则没人能把他和刚才上台的那位顾总联系起来。
这也是他第一套穿格子西服的原因，样式够显眼够印象深刻，人们再想找他，第一反应永远是下意识地找那套格子西服。
金蝉脱壳之后，他穿着那件不起眼的新西服，无缝融入了人群之中。
这回他吸取了教训，角落里虽然不起眼但同样人也少，很容易被有心人看到他在那儿。他这次反其道而行之，停留在会场最中心的地方，挤在人流中间。
就这么挤了十几分钟，的确没有人找到他。顾清抬手看了看表，茶歇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多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候，他旁边挤挤挨挨的人群中，似乎隐约传来谈话声：
“顾总……”
“还是没找到……”
顾清的耳朵自动捕捉到关键词，忍不住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就这么一看，他差点一个仰倒——和他仅隔着两个人的，不正是姜雨星和严延么？
这两人怎么也来参加校庆了？！
好在虽然两人离他们心心念念的顾总几乎都要胳膊贴着胳膊了，但由于现场人实在是太多太挤，他们暂时还没有注意到顾清的存在。
不过顾清看他们的时间稍微久了一点，严延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朝他看了过来。
顾清飞速收回目光，借着人流的掩护向离他们更远的身位挤了挤。
姜雨星注意到严延的动作：“怎么了？”
“没事，我大概是看错了……”严延摇摇头，心想顾总穿着的应该是件格子西装才对吧。
把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八九成的顾清，更坚定自己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他赶紧往远离两人的方向走，才走了几步，又是一个急刹车。
林书意、黎文光从他正前方走了过来。如果只有这两个人就罢了，关键是前面还有个陆教授带路！
陆教授嗓门也很大：“你们不是一直想见见那位顾学长么？走，我带你们找他。”
四目相对。
顾清毫不犹豫，扭头就走。
陆教授：“哎，顾清？”
顾清扭头走了两步，又迎上了从他身后走过来的姜雨星和严延。
两拨人一个从东，一个从西，呈两面包抄之势向他而来。
顾清：“……”
他实在没招了，一个侧步向会场北边走去。
严延和姜雨星没看到他，但是陆教授肯定是不肯轻易放弃的，一边追着着他走一边对着他的背影喊：“顾清，顾清？”
顾清脚步一点没停，反而更快了。
眼看着陆教授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往他这个方向走，眼看就要再次发现他了。
顾清只好无奈地一个闪身，从大厅北门离开了茶歇现场。
一门之隔，能听到陆教授正在和林书意他们说话：“奇怪了……我觉得我刚才明明看到他了。”
但他刚才喊的时候人堆里又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又不确定了。毕竟刚才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难道是他认错了？
黎文光：“话说，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人从门口出去了。”
陆教授嘀咕：“那难道是刚才他出门了？但是他出门干什么……不管了，那我们去走廊找找。”
“找找”那个“找”字话音还没落，顾清已经飞速离开了门口，向走廊另一端走去。
然而陆教授三人是从大厅北门出来的，想回去已经不可能了，他能躲藏的地方就只剩旁边的礼堂了。
来不及多想，他飞速推门进了礼堂，顺便合上了身后的门。
隔着一扇门倾听，三人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上，居然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意思，越来越近。
不会吧，还来。
顾清的大脑飞速运转了一下，在“趴到后排座位下面”和“躲到礼堂后台”之间，选择了较为文雅的一种。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演讲台，绕过幕布，躲到了侧后方的后台上。
几乎就在同时，陆教授三人推门进来了。
陆教授环视着空空荡荡的礼堂，疑惑：“奇怪，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
不死心地四下张望了几眼，最后终于放弃了：“唉，看来是我老眼昏花了。算了算了。”
又是厚重的礼堂门推开和合上的声音，几个人终于走了。
顾清松了口气，正准备从后台出来，礼堂门又被推开了。
门合上的声音，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传到了顾清的耳朵里。
没有说话的声音，所以他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只能一边在心里吐槽今天进礼堂的人怎么来了一波又一波，一边寄希望于对方能赶紧离开。
然而事与愿违。一步，两步，三步……来人同样踏上了演讲台，绕过幕布走向后台，站在了顾清面前。
后台光线昏暗，顾清花了两秒钟才认出来来人是谁。
霍云深站在他面前，声音平静：“顾总。”
顾清的心脏都要停跳了。
……
好在他还有些许理智，反应过来霍云深叫的是“顾总”而不是“顾总助”。
也就是说，霍云深应该还没认出来他，他目前还是顾总的身份。
即使心里再慌，他表面上也是平平淡淡的，飞快地给自己的行为找补：“我之前上台的时候好像落东西在后台了，过来找一找。”
霍云深看起来很关心的样子：“那顾总最后找到了吗？”
顾清：“没找到，算了。”
一边嘴上应付着霍云深，一边拼命在脑海里思考现在的情况。
虽然场合不太合适，但他还是忍不住抬手看了眼表。
是四点半没错。
这个点，霍云深不应该早就在他一手安排的酒会上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
顾清欲言又止，几乎要忍不住开口问了，好在他还有点理智，知道自己现在是顾总而非顾总助。
最后，他勉强从一团乱麻的思考中揪出了一个头绪：“霍总这是……”
霍云深无奈一笑，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湿漉漉的外套和领口：“刚才把酒水洒在身上了，想找个地方换。”
哦，把酒洒在身上了，好熟悉的借口，不是，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虽然他自己故意这么干过，但霍总肯定不是。
但是换衣服干嘛非要跑到这儿来？
他正这么想着，霍云深就接着说：“休息室里有人，我记得这里没有监控，就打算到这边来。”
霍云深作为前A大学生，知道这里没监控也合情合理，整个解释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
顾清又想到了第二个问题：“霍总是怎么认识我的？我们好像之前还没碰过面吧。”
霍云深：“顾总半小时之前台上的那番发言，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怎么可能记不住？”
顾清刚想说什么，霍云深就微微一笑，反问：“而且顾总不也知道我是谁？应该也是在我上台的时候记住的吧。”
霍云深这么一说，顾清想起自己刚见到对方就不假思索地说了声“霍总”，冷汗差点下来。
百密一疏，他作为顾总这个时候应该还不认识对方才对。
好在霍云深刚才那句话已经十分贴心地为他找好了理由，他就顺竿子往下说了几句，吹捧了一番对方的演讲有多么精彩。
如果在生意场上，可能就作为一个话题的突破口攀谈起来了，但现在很显然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
两个人勉强挤在过分狭小的后台，四周乌漆抹黑，霍云深的衣服还在往下滴着酒。
就怪尴尬的，顾清觉得自己和霍云深的第一次正式见面还是应该放在谈判桌上，或者某个高档晚宴，总之不应该像现在这样，两个人说不上来谁比谁更狼狈。
不过，霍云深被洒了酒的衣服，也给顾清的脱身提供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他十分善解人意地表示，要给霍总让出位置：“霍总，那我就先……”
一个“走”字还没冒出来，礼堂的门又被推开了。
顾清：“……”
他感觉他今天是和这礼堂犯冲。
更令人绝望的是，走进来的又是两个熟人。严延和姜雨星的对话声，随着他们的脚步声一同靠近：
“哎我包应该就是落这儿了……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在那一排不？”
“第五排从左往右第六个，你看看。”
“啊——还真的在，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
顾清紧张地倾听着外面的对话，余光看到霍云深好像开口想说什么。
他心中警铃大作，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不假思索地用气声说：“霍-总，我-们要不-先别说话了？”
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作为顾总助已经和霍总比较熟了，说话也很随便，忘了在现在这个身份里，自己和霍总还只是个只说过两三句话的陌生人。
不过他说完后，霍云深还真不说话了。指了指顾清，又指了指自己的领口。
顾清：“？”
两个人打了半天哑谜未果，霍云深无奈一笑，学着他之前的样子用气声说话：“顾-总，我-要-换-衣-服-了，麻-烦-您-回避一下？”
顾清透过幕布的一条缝往外面看去，姜雨星手里抱着他刚找回来的包，正磨磨蹭蹭地和严延一起往外走。
快走快走。顾清盯着他们看。
然而这个时候，两人突然停住了。
姜雨星：“骗人的吧，你真的都能记住？”
严延：“我不骗你。”
姜雨星：“那我考你一下，上个月我们听讲座那次，我坐在哪儿？”
严延：“倒数第二排第三个。”
姜雨星：“上上次音乐会……”
严延：“第五排第一个。”
姜雨星：“我去，真能记住啊？不对！你是不是知道我不记得，瞎编骗我呢……”
……
眼看两个人站在原地，聊得不亦乐乎，顾清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你们两个就非得在这地方聊天吗？？？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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