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可否李代桃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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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坂凛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至少她以为她做好了。她知道包含父亲在内的七位魔术师正在进行生死搏斗，也隐约知道自己未来的使命。
然而，她的朋友琴音今天也没有来学校上课。凛打电话到琴音的家里，琴音的父母也没有理会她[1]。
现在整座城市都充斥着可能会危害生命安全的怪异事件。这一点，凛比她身边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大人，都要清楚。平常她可以乖乖听从父母的吩咐，但现在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就是舍弃了琴音，舍弃了这位需要她帮助的朋友。
小孩子的耐心总是很差，所以凛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了了。这是琴音失踪的第一晚。如果今天还救不回琴音，她就从卧室的窗户翻了出去。
爬出围墙的时候，年幼的远坂凛还是信心满满。她身上有三件宝物，父亲的指针，还有她自己练习宝石魔术所做出的两枚蓝宝石。父亲的指针可以告诉她魔力的方向，而两枚蓝宝石种蕴含着她的魔力，如果一口气释放出来，应该能够引发一阵小小的爆炸。
虽然这样难免会危机自身安全，但……这样也能够吸引更多人的注意，不是吗？
凛知道自己此刻不能打扰父亲，但她绝对不是那种会为了争夺家长注意力而刻意搞破坏的孩子。她只是不能忍受自己的好朋友日后再也无法出现，无法和她一起在学校上课，无法和她下课后一起去公园玩耍……
就像自己的妹妹樱一样。
远坂凛不知道今天自己的父亲已经把妹妹接回了家。但就算她知道，也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去寻找自己的伙伴。刺骨的寒气和不知道藏着何种危险的黑暗已经让她感到了害怕，但想到朋友，她小小的心脏又充满了勇气。
因为连续发生的绑架案和失踪案，冬木市的夜晚一个人都没有。
凛一个人在街道上行走着。
忽然，远处有一辆警车开了过来。
如果被警察她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的话，肯定会联系妈妈，然后把自己送回家的！如果这样的话，那么琴音就没办法得救了！
凛随便躲进了一个小巷。看着警车逐渐远去，她松了一口气，手里握着的魔法指针却忽然开始剧烈地震动。
“这里还有一个。”背后传来一个男人高兴的声音，“这样数量就够了！”
凛惊恐地回过头来，却在看到阴影中的景象时瞬间动弹不得。
“乖孩子，你是最后一个了。”长相可怕，仿佛怪物一样的男人把手放在一个她的头上，“我们走吧。”
凛想要尖叫，想要拒绝，但是身体却好像不听她的使唤，自顾自地就跟着这个怪物走了。走着走着，她看见眼前站着一群小孩子，绝望地明白了最近的失踪案都是怎么回事。
但这群同龄人里，她没有看到琴音。
“你去吗？”怪物问那个男人。
那位看起来十分正常，头发还染成黄色的男人犹豫了一下，为难道：“可是我的风琴还没有完成啊……下次一定和你一起去。”
远坂凛和一群小孩子一起坐上一辆大巴，然后有如幽魂一般又跟着大家下了大巴车。她心里焦急万分，知道再这样下去大家就完了，她也要死了。死神的双手冰冷，仿佛已经扼住了她的喉咙，随时都有可能将她带走。
他们这群小孩被带到了郊外的一个森林里。
怪物放开他们，冲着天空大喊：“吉尔·德·雷，按照昨晚的约定来拜访了。在下想要和我美丽的圣处/女贞德再见一面。”[2]
远坂凛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能动了。她小心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人，发现同伴们还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凛攥紧了拳头。
“来，孩子们，捉迷藏游戏开始咯。如果被我抓到的话，就会——”
“噗嗤”一声，脑袋被捏碎后，飞溅的体/液形成了一道道抛物线。那有如地狱一般的景象和脸上的湿润感觉，让凛第一次明白了死亡为何物。她再也控制不住，和其他孩子一样发出尖锐的叫声，拼了命地逃跑。
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了无限的潜力。
身边的孩子，她的伙伴们，陆陆续续地发出惨叫声。远坂凛的大脑一瞬间空白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凛已经足够聪慧，也知道自己今日九死一生，但这些理智的思考此刻全都不需要了，本能接管了她的身体。
她要活下去！
“唔！”凛忽然感觉脚下一沉，直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刚想要丢出宝石，回头一看，发现抓住自己右脚的竟然是一个和她一样大的女孩。那是隔壁班的同学，但凛不知道她的名字。
同学满脸涕泪，大喊道：“救救我！救救我！”
远坂凛看见了，这个女孩的脚已经被不知名的绿色藤蔓缠住。那一根根藤条顶端长出了血盆大口，无情地啃咬着她的小腿。小腿的骨头露出来了，藤蔓顺着躯干往上爬，一口咬在了女孩的腰上。
“啊——”女孩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凛再也看不下去这样地狱般的景象了。明明自身难保，她还是掏出了口袋里的宝石，往那藤蔓延伸的方向用力丢去。
就算引起大人注意也没有关系，就算爆炸伤到自己也没有关系……这样可怕的景象，这样的邪恶，快点消失才好啊！
蓝色的宝石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预料中的爆炸却并没有发生。
黄头发的年轻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正好接到了她抛出的宝石，把它扔到了一边。
树林里响起了爆炸声，但远远压不住森林里孩子此起彼伏的尖叫。
Caster的御主雨生龙之介并不是魔术师。能被选为御主乃是因为雨生家的血脉中有魔术师的血统，而他又意外地在仓库中找到了召唤“恶魔”的文献，成功召唤出了Caster，成为圣杯战争中的一员。
如果他受到起码的魔术教育，大概就能猜到眼前这位小女孩的身份了。冬木市并没有多少魔术家族，而专长宝石魔术的家族更是仅此一家。
有了这个男人的阻拦，凛的魔术没有发挥作用，那个向她求助的女孩很快成了一堆白骨。
而正是因为她刚刚的那份犹豫，此刻她不仅要面对眼前这个男人，绑架冬木市多名儿童的真正罪犯，还要面对从四面八法而来的不详藤蔓。相信只要几秒钟，这些可怖的藤蔓就会将自己吞噬殆尽。
“不要！”
凛用最后一颗宝石挡住飞来的藤蔓后。然而，在那根藤蔓之后，那个男人正在一步步地靠近她，以及紧随而来的藤蔓……
就在那藤蔓即将一口咬断她右手的时候，死亡的冰冷触感瞬间变成了地狱的烈火。凛的精神至此再也撑不住了，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然而，在倒地之前，她听见的不是自己的声音，而是那个男人高声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切变得十分温暖，就像回到了她的小床上。在这样的暖意和安全感中，远坂凛失去了意识。她没有见到这场仿佛要把整个森林给点燃的大火，也见不到这个邪恶的男人被烧成焦黑的模样。
也还好她没见到，因为这场景恐怕并不美妙。
远坂时子赶来之后，先抱起了凛，而后才注意到了不远处这末焦黑。令咒是刻在灵魂上的，所以即便肉/体被烧成了焦炭，她依然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魔力。
“竟然没有死……原来是Caster的御主。”她俯瞰着地上蠕动的肉块，闻到了与昨晚自己给雁夜烧虫子时类似的味道，泄愤地踢了一脚。
能看得出来，Caster的御主不是一位正统的魔术师。对方对魔术的了解，说不定比间桐雁夜这个家伙还要少。如果是受过教育的魔术师，应该不会对凛这样的家族继承人出手才对，因为不知道对方家族藏了怎样的秘术，更不知道这份仇怨会持续多久。但不是魔力强大的魔术师还能抗住自己的防御护符，只能说Caster御主的命真的很硬。
时子本来是想站在原地等待Caster来再把这对主从一并送走的。但是她等了一会儿，甚至怕脚下的肉块死了还特意丢了一个治疗魔术，Caster还是没来。看来Caster已经和其他英灵展开了苦战。
当然，直接杀了御主的话，Caster也会死。然而在这点上，她和时臣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不严厉地惩罚这对主从的话，那就是远坂家身为御三家的失职与魔术师尊严的沦丧。
时子权衡了一下，蹲下/身寻到Caster御主的嘴，塞了一块红宝石进去。就在她把人翻过来的时候，失去意识的龙之介喷出一口血来。时子尽量让血别溅到小孩子身上，这样一躲，血就全撒她自己衣服上了。
嗯，她没别的优点，就是钱多，宝石够用，衣服也够用。
虽然对方已经半死不活，但放了这块宝石，时子就可以随时取他的性命，也不至于让一些不长眼的家伙把这人救走。
怀着这样的心情，再循着强烈魔力散发的来源，远坂时子刚好赶上了被Lancer和Saber打到狼狈逃窜的Caster。那个怪物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被Berserker的长枪一剑捅穿了心脏。
“好了。”对上面前出了大力气的Saber，时子丝毫没有抢人头的自觉，还十分自豪道，“现在Caster的御主和Caster本人都是我杀的，多的令咒也归我了。”
和吉尔伽美什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从来没思考过令咒的事情。反正吉尔伽美什不愿意的事情她也不会让对方做。但是现在她的从灵换成了听不懂人话的Berserker，时子还真担心令咒不够用。
虽然被抢了功劳，Saber却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样生气。她看着时子怀里的小女孩，叹气道：“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哪怕再来一次圣杯战争，远坂时子也还是喜欢Saber这种性格的英灵。如果她能够活下来，她和对方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想到这里，时子难得露出轻松的笑容。那笑容持续了一瞬，又淡了下来：“我得先把这孩子送回她母亲身边，树林里或许也还有幸存者——”
时子还没说完告别的话，只见Saber的表情骤然一变。她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城堡，急促说道：“对不起远坂小姐，我先失陪了……”
最后几个字消散在了风里。
远坂时子看向Saber消失的方向，隐约可以看见那座城堡。这种魔术的障眼法对她来说一点用也没有。她心中涌起了疑惑，能让Saber这样紧张，难道是卫宫切嗣出事了？
以那个男人的性格以及运气，虽然时子很不想承认，但这个人确实有比自己优秀的地方。要不是最后圣杯黑化，在两个人中选择了时子作为胜者，时子也不敢保证那样的殊死搏斗下赢的就一定是自己。
然而即便时子有心想要跟去看看，怀里的孩子也在提醒着她，此刻不是肆意妄为的时候。不管怎么说，她今晚出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凛，既然凛得救了，那还是早点把她送回到葵身边吧。
希望雁夜有好好安慰葵，让她不要太过担心。现在凛和樱的事情都解决了，葵也放心了，雁夜应该就会同意离开了吧。
远坂时子不确定地想着，回去的路上还在好奇卫宫切嗣究竟出了什么岔子。
卫宫切嗣自己也不明白出了什么岔子。
和肯尼斯的决斗无疑是一场苦战。切嗣好不容易才让对方松懈下来，引诱对方一步一步踏入那巨大的坟墓。当起源弹击中对方的那一刻，切嗣就知道自己这次赢了。
所谓起源弹，就是能切断对方魔术回路再将其胡乱组合起来的子弹。如果是普通人，那么即便中弹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如果是魔术师，越是优秀，起源弹所造成的伤害就越大。像是肯尼斯这种天才魔术师，如果被打中一枪，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切嗣并未感受到胜利的喜悦。在他的计划中，冬木市的圣杯战争，将会是人类最后的流血和死亡。有这样巨大的诱惑在面前，在战争中有多少的胜利和死亡都无关紧要了。然而下一秒，子弹向连珠炮一样朝他射来。
是谁也在这座城堡里？
卫宫切嗣快速躲进走廊的转角，大脑疯狂地思考着。
这样的攻击首先不可能是英灵，只会是人类。如果是英灵的话，哪怕是最弱小的Assassin，此时都可以直接取走肯尼斯和自己的性命。
走廊上安安静静，好像那个人根本没有追过来。
卫宫切嗣看了看手背上的令咒，犹豫要不要把Saber召唤回来，但想了一下还是算了。他警惕地看向走廊，却是大吃一惊。
走廊上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连刚刚倒地的肯尼斯都不见了。更有甚者，刚刚肯尼斯倒地后留下的一大滩血，都消失了。
切嗣完全想不明白此刻发生了什么，然而下一秒，他便感到一股巨大的魔力逼近。Lancer从窗子里冲了进来，轻巧地落在了地上，以冰冷的眼神注视着震惊的自己。
“Saber之主，我的主人去哪里了？”Lancer的声音里怒气蓬勃，像是下一秒就要用手上的长枪把切嗣刺穿，“如果不是Saber，你现在已经死了。”
切嗣咋舌，不过既然对方的英灵已经来了，那他就不应该继续待在此处了。正当他想要撤退的时候，忽然瞧见了天花板上缓慢爬行的水银滴。
直觉快过了理智，他迅速地后退。月灵髓液从上空骤然加速，狠狠地割开了他的腹部，若是他动作的再慢一分，恐怕就要被这条由水银制成的鞭子给拦腰斩断了。
切嗣重重地摔在地上，视线落到远处那双带着血的皮鞋上。
有什么不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还愣着干什么，Lancer？”
一个男人从Lancer身后走了出来，命令道：“快取走他的性命！”
卫宫切嗣平生第一次在战场上露出这般震惊的表情。
这是……肯尼斯？！怎么可能？
切嗣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起源弹击中了肯尼斯。对方就算不当场死亡，也应该像一个婴儿一样脆弱。怎么可能就这么若无其事地爬了起来，还能继续操控月髓灵液？！
和切嗣一样惊讶的还有身为Lancer的迪木卢多。作为英灵，他能非常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御主受到了致命的伤害。然而除了魔力供应比之前弱了许多之外，面前的御主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而还能操控月髓灵液。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他的主君吗？
Lancer的心中升起了深深的疑虑。虽然对方的长相和他的主君一模一样，虽然对方手上有着毫无伪造可能的令咒，虽然自己昨夜才被主君批评过了不听从命令……
这些思绪把Lancer的脑子搅得乱七八糟，只能艰难地先拒绝对方的请求：“主人，这是Saber的御主，她允许我回来救援您，也请您宽恕他卑鄙的行径。”
肯尼斯几乎都快要习惯Lancer不肯马上听从自己命令这件事情了。如果不是之前的自己已经消耗了一道令咒，那他此刻肯定会使用令咒让Lancer杀了卫宫切嗣——只剩下一道令咒的话，情况会非常被动。
好在就算Lancer不肯动手，肯尼斯确信自己现在也可以杀了面前的敌人。
因为很多原因，他很久没有用月髓灵液了。眼下再次操控这件年轻时做出的礼装，多少让他有点怀念。
“肯尼斯，你知道计算机吗？”
“这是最新的发明。只需要两个数字，1和0，就可以执行许多命令……”
正当肯尼斯打算发动月髓灵液的时候，城堡外传来了剧烈的震动。虽然不想分心，但这魔力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城堡之外的森林几乎在一瞬间都被火焰笼罩，仿佛是被人扔下了炸弹。然而仔细一看，那些树还在，那一闪而过的地狱烈火似乎只是错觉而已。
其他人或许不了解，肯尼斯却已经对这种攻击，不，是防御效果十分熟悉了。能造成这样巨大的效果，应该是远坂时子本人身上的那道防御符咒发动了……
重新与她相见，堂堂正正地与对方重逢，肯尼斯是为了改写自己与那人命运的悲剧，才选择回到过去的。眼前的男人虽然是自己的仇敌，但要是她死了，那就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他恍惚了一下，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
“Caster，战败出局！”
这是真正的出局了。此前Assassin的死，和这一声出局相比，就像是一场拙劣的戏剧。
肯尼斯的正前方，重伤的切嗣正在想办法。
有关于Caster的死亡，不知为何，明明之前应该是Saber在战场上与Caster对决，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取走Caster性命的恐怕不是Saber，而是——
切嗣没有时间思考了。肯尼斯不顾自己从灵的恳求，催动着月髓灵液向他猛烈袭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可否李代桃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