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不死的爱人》椰子波波杯

16、番外2：病名为爱

　　赵岩交过很多位女友，也有很多位男友，但随着时间过长，他不会将这些人看作是自己的女友或是男友，这些人有了一个统一的称呼“情人”。

　　他也不是没有体验过爱情，各种各样的爱情也都有体验，谈恋爱嘛，谈一谈就好啦，不需要太过走心，彼此给与对方想要的东西就好了，他只是想要体验恋爱的感觉，也算是给自己颇为乏味的生活充当一下乐趣品。

　　毕竟他赵公子有钱又有颜，还有足够的资本，他不缺人，更不会缺情人，只是这样奢靡浪荡的日子过久了，他的内心总是莫名感到无法言说的空洞。

　　看似人人都喜欢他，人人都爱他，可是人人都不是真的喜欢他，也不是真的爱他。

　　只是因为他姓“赵”。

　　遇见李牧是一个意外，无论是对赵岩自己来说，还是对李牧而言。

　　真的是疯了......赵岩真的是恨死自己当日的轻狂与放纵，果然酒这个东西不能喝多，喝多就上头，全然让人失去理智...喝醉再加上那帮孙子叫嚣着的飘车比赛，他成功将自己搞近ICU，“喜提”ICU病房一月游。

　　他昏迷了太久，直到某一天，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感觉有人在触碰自己的嘴唇，轻轻柔柔的触感，像是用着什么东西抚摸过自己的嘴唇，湿润过自己的干枯已久的嘴唇。

　　他挣扎地睁开眼睛，昏暗的视野中出现一道模糊的人影，他看得不太清，耳边是仪器的滴滴答答声，随即就是全身带来如同粉碎般的痛苦，他的脑袋很混乱，人也十分虚弱，他想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谁，他挣扎地开口，声音却是无比的艰涩与难听。

　　这还是他的声音吗？他这是怎么了？脑中记忆似乎还停留在跑车脱离赛道擦出火花，人被掀翻的那一刻，而现在他躺在床上近乎动弹不得。

　　他虚弱地开口问身边人，刚苏醒的茫然，无所适从的感觉让他很是难过。

　　他想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

　　“李牧。我是你的管床护士。”

　　“...李牧？”
　　赵岩睁了睁双眼，药物带来的镇定与止痛效果让他的脑子昏昏欲睡，他太过虚弱了，五感都减弱许多，可是他的鼻腔里仍然感受到专属于医院的味道，他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李牧的声音很好听，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刚醒过来的不知所措竟然因为这一句温柔的声音所安抚。

　　赵岩仍然不是看得很清楚自己身边的人，不过再一次沉睡过去时，他还是希望这个人能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能让他感受到那种心安。

　　“...李牧，嗯...李牧，你要陪在我身边。”
　　赵岩的话语轻轻浅浅，在这安静的病房内仍然听得不是很亲切，但睡过去前，他再一次望了眼那站在自己床边的李牧，他的管床护士，缓缓地闭上眼睛。

　　-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足够赵岩真真切切地看清楚李牧。那是一种他好像从来没有体会到的感受，李牧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温柔，这个词形容性太强，可是放在李牧身上总是那样合适。

　　赵岩见过很多温柔型的情人，可是没有见过一个温柔的普通人。

　　这是一个很温柔的男生。

　　一个月的时间，赵岩一直躺在床上，这是他最狼狈的样子，也是最不堪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残废的人，就连最简单的动一下对他来说都异常艰难。他伤得太过严重，颜面伤损，身体各脏器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最悲催的腿还断了一条，身上也是各种各样的管子。

　　可以说这样的日子简直苦不堪言，他很糟心，他所需要的各种护理也很是麻烦，李牧对他真的很好，很有耐心，也很会保护他的隐私。

　　李牧见过他最惨的模样，也见过他最难看的模样，可是他没有从李牧眼睛里看出任何的其他情绪，一个认真负责护理他的护士。

　　他应该称赞李牧对自己工作的负责。

　　再后来，父亲将他转院直到在私人护理师的专业的照料下，他逐渐康复，可是他却一直想着自己当时在ICU里那个照顾自己的护士。

　　“李牧。”
　　有时候赵岩会不自觉间想起这个名字，想起这个悉心照料自己一个月的护士。

　　只是一个月而已，可是这一个月足够让他心动。

　　他让私家侦探收集李牧很多的信息，也获得李牧的很多张照片，李牧的样貌并不会让人一眼惊艳，模样其实也很好看，只是有着一种安静，平淡的气质却能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可是照片再怎么看，终究是照片，他想要李牧。

　　想要一个活生生的人。

　　等自己终于康复，赵岩找到了李牧，他向李牧示好，增加彼此间的好感，他第一次体验到与自己平时体会不来的感受。

　　无关金钱，无关利益，更无关任何世俗欲望。

　　只是有这一个人简简单单陪伴着自己。

　　赵岩觉得自己内心那久违的空洞得到了一瞬的满足，与李牧在一起的时候，他再也不会感觉得落寞与孤寂。

　　李牧回头对他微笑，李牧牵起他的手，李牧双手拥抱他，李牧朝他耍小脾气，李牧陪他一起玩幼稚的游戏......

　　他的脑海里有太多的李牧，各式各样的李牧，他怎么会这么喜欢李牧？

　　他好像在谈一场真正的恋爱。

　　李牧不像其他人，李牧从来不会向他索求，李牧从来没有想要他的其他，李牧更不会妄图从他那里得到，李牧总是笑盈盈地看着他，关心他，体贴他。

　　一个完完全全身心都属于他的人，他的爱人。

　　赵岩是喜欢李牧的。

　　赵岩是很爱李牧的。

　　只是，他这么喜欢，这么爱李牧，为什么李牧非要因为一个何意清与他生气？非要因为何意清与他吵架呢？

　　赵岩不明白。

　　他多喜欢李牧啊，他是那么爱着李牧，他陪着李牧住着普普通通的出租屋，他放弃自己那些混乱不堪的生活，他远离那群眼高手低的公子哥，他终于愿意听父亲的话老老实实回公司上班。

　　他明明为李牧改变了许多，改变到所有人认识自己的人说他从良，说他改头换面，说他焕然一新，就连他自己照镜子时看见一身运动服的自己，赵岩多少觉得自己很有趣。

　　游戏人间，谈谈恋爱，找找乐趣，他一贯喜欢这些，可是李牧不一样，赵岩知道，他因为李牧改变了，从一个纨绔公子变成宜室宜家的男朋友。

　　有点好玩，也很是有趣。

　　可是李牧却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李牧说他不忠诚，说他背叛他们的感情，说他再也不是李牧的男朋友，他们分手，他们彼此断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呢？

　　赵岩很伤心，但他并不想对李牧发火，发火都是一些没有用的人歇斯底里的面具，何必要把彼此都弄得如此不堪呢？

　　赵岩扪心自问，他对李牧不可谓是不好呀，体贴，温柔，完美的一个男朋友，李牧不是很喜欢他嘛？而且他哪里有背叛李牧？他喜欢的人是李牧，爱的人也是李牧，他的心里永远都只有李牧一个人，他满心欢喜的人也只有李牧。

　　他喜欢李牧，他爱李牧。

　　他怎么就背叛李牧？

　　他解释了，与何意清只是一场交易，何意清更不会再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李牧为什么要因为何意清哭？为什么要因为何意清难过？

　　他明明是忠诚的。

　　他明明如此喜爱李牧。

　　-

　　赵岩并不想失去李牧，他不想与李牧分开，既然分手了，还可以复合。

　　他要与李牧重归于好，他要与李牧仍然在一起。

　　李牧不想要他和别人在一起，可以呀，他不会与别人在一起，他不接受这样的交易不就行了。

　　李牧觉得他不忠诚，那么怎么样才能算是忠诚？

　　哦，他可以与李牧结婚啊。

　　婚姻需要彼此的忠诚。

　　他都愿意与李牧结婚了，难道还不能证明他对李牧的忠诚吗？

　　赵岩看着与自己一同走进婚礼殿堂的李牧是非常的开心，结婚了，他与李牧今生今世都要在一起了。

　　李牧又属于他，他也又属于李牧了。

　　只是，美中不足，李牧不开心。

　　为什么呢？结婚不是一件人生大事，更是一件人生喜事么？

　　李牧为什么要不开心？

　　赵岩问李牧：“为什么不开心？”

　　李牧不会回答他，李牧不再愿意与他说话，李牧总是无视他，忽视他，不搭理他。

　　赵岩心里挺难过的，但没关系，反正他们都结婚了，他与李牧还是在一起呀，时间会改变一切，时间也会证明他对李牧的忠诚。

　　可是李牧却越来越不开心，赵岩也很难受，他希望李牧可以理解自己，可是李牧却压根不愿意搭理他一下，甚至还要说他是“男朋友”，拒绝他做为“丈夫”的名义。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赵岩第一次对李牧生气，也感到失望，他为李牧的妥协还不够吗？

　　他为李牧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爱人，一个合格的丈夫，可是李牧却要如此伤他的心？

　　当他知道李牧安排私家侦探调查自己的时候，他很高兴，这说明李牧还是在意他的，在意他会不会在这段婚姻里面有什么所作所为。

　　他故意与其他人暧昧，亲近，他很期待李牧看见照片后的感受，会有什么表情么？可是李牧不为所动。

　　怎么办呢？

　　赵岩希望李牧是喜欢自己的，也希望李牧是爱自己的，可是李牧对自己就像是陌生人。

　　赵岩承认自己给李牧喝药是有赌的成分，他只是希望李牧能乖一点，他们都结婚了，睡在一起不应该吗？安静熟睡的李牧真的很乖，安安静静躺在他的怀里，不会对他冷脸，不会对他生气，也不会对他熟视无睹，他们就像是彼此恩爱的爱人。

　　可是，就像？

　　赵岩不知道该拿李牧怎么办？

　　让李牧头疼他不是故意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李牧有着这么严重的头疼，可是他还是想要李牧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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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一句‘你爱我’，或者‘你喜欢我’，喊我的名字都可以呢，说一句能让我开心的话，我就不会让你喝药。”赵岩笑盈盈地坐在餐桌边，桌子上摆放着一杯已经放好药物的饮料，李牧冷着脸站在客厅，不为所动。

　　赵岩安静地注视过李牧几秒，微微勾了下唇：“行吧，这是你自己选的。”

　　一杯饮料就能换来躺在自己怀抱里乖巧的李牧，赵岩很满意，。头疼又能怎么样？他给了李牧选择，李牧自己不愿意接受，他纵容李牧太久，他需要让李牧明白他做为“丈夫”该行使的权利。

　　赵岩抱着李牧坐在沙发上，李牧闭着眼睛的样子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而他，睡美人的王子。

　　他不介意自己的睡美人需要睡多久，他只是希望自己的睡美人能在自己的臂弯里多停留一会儿，他是如此眷恋地看着怀抱里的爱人，然后低头亲上自己想念已久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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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牧想要杀死他。

　　为什么？

　　赵岩不明白，他不明白李牧的地方太多了，可如今除了感受到心痛，还有就是无能为力的痛苦。

　　掉下悬崖的那一刻，矿泉水里的药物使得他的意识止不住下沉，求生的本能让他还是拉住了李牧，他们一同掉入死亡的漩涡之中。

　　李牧说自己杀死了他，可是他何尝不是一次再一次被李牧杀死呢？

　　轮回是不会停止，李牧想不起来，李牧不记得自己早已摔下悬崖，李牧只记得一个虚假的，自我满足式的想象。

　　可是那又如何呢？

　　赵岩抱着怀里的李牧，李牧愤恨地看着他，满眼都是他，李牧恨他，李牧想要他死，可是爱与恨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爱可以到深处，也可以是恨到深处。

　　都是一种情感而已。

　　无法得到解脱的那一刻，赵岩释然了，李牧永远只想要杀死他，李牧想不起最初的死亡就意味着轮回是无解的，可没有关系，匕首被他偷换，李牧永远别想摆脱他，也永远别想着一个人逃离轮回回到人世间。

　　他会一次次陪着李牧，李牧也要一次次陪着他。

　　他第一次见着李牧就对李牧说了——

　　“李牧，你要陪在我身边。”

　　“你要永远陪着我。”赵岩在自己的意识彻底陷入昏迷前，他死死抱住怀抱里的李牧，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为残忍的话语：“亲爱的，我们下一个轮回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