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来信》该不会心疼

23、对焦，她的“爱”

　　“嗡……”
　　口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嗯？”
　　陈语安停下了话语，从口袋中拿出手机
　　“怎么了？”
　　肖羡看着陈语安问
　　没有回复，陈语安只是点亮了手机屏幕
　　锁屏界面上，是一条信息提示
　　他点进去，屏幕跳转到了聊天软件的界面
　　上面是对面发来的一张照片
　　下一秒，陈语安警觉地回头，看向了后方的普区
　　但却并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身影
　　“怎……怎么了？”
　　肖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
　　陈语安回头，叹了口气，将手机反了过来，举在了肖羡的面前
　　“冉，星，洲！他tm怎么会在这里……”
　　“竟然还偷拍，等我找到她不干死他！”
　　肖羡的眼里顿然燃起火光
　　陈语安在旁边不禁低头扶额
　　这母老虎，发飙了啊！
　　……
　　“等死吧，她看到了”
　　陈语安将信息发出，暗暗地给冉星洲祈祷
　　他突然想起，之前冉星洲被肖羡揍得“半死”的时候，也是跟现在他这样“犯贱”差不多
　　“你说你，拍就拍了，还发出来干嘛……”
　　陈语安摇了摇头
　　另一边，冉星洲没有理会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手里拿着三根烤肠就往内场区走去
　　“他们是在后面的来着我记得”
　　他朝着稍微后面点的地方走去，很快就看到陈语安的身影了
　　不过，似乎是蜘蛛感应，他感觉到了前方有点“杀气腾腾”
　　“啪……”
　　冉星洲绕到了陈语安的背后，往他肩膀上一拍
　　“好巧啊”
　　他笑盈盈地看着陈语安，却完全忽略了他背后的肖羡
　　“哦，是吗，真的有那么巧吗？”
　　一抬头，冉星洲就迎面撞上了肖羡那不怀好意的表情，瞬间就被吓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怎……怎么了……姐？”
　　冉星洲断断续续地问着
　　“你说呢？”
　　他大概猜到了缘由，随即立刻把手中的其中一根烤肠递了出去
　　“我错了，姐，求放过”
　　本来肖羡还想接着打闹下去，但难得的，陈语安竟然给冉星洲“求情”了
　　“放过他吧”
　　陈语安微微翘着嘴角，看着她
　　肖羡回头看向他
　　只见陈语安脸上的笑容依旧挂着，头往舞台的方向点了两下
　　肖羡顺着看去
　　舞台旁的大屏幕已经熄灭，舞台前的那块幕布也在缓缓地下降
　　“好吧，不过照片必须给我删了”
　　“必须的必须的”
　　见到肖羡肯放过自己，冉星洲立马就回复道
　　他走到陈语安的右边，左手肘碰了碰他
　　“不愧是兄弟”
　　陈语安目光直直的看着舞台
　　“我是不想你吵到我而已”
　　“额……”
　　冉星洲尴尬了一阵，想要转移话题时，却不想给肖羡捷足先登了
　　“DouDou？这个又是个什么乐队？”
　　“这个乐队有首歌你绝对听过，不过你听的版本应该是她们重组前的”
　　“重组？”
　　肖羡疑惑地问
　　“哦！我记起来了，她们是福禄寿重组后的乐队是吧？”
　　冉星洲也插入了话题
　　“嗯，这个乐队的前身叫做福禄寿，不过后来，因为其中的一个成员因为走私D品被抓，这个乐队就解散了，之后另外的两个成员就组成了现在的DouDou”
　　陈语安不断地给站在他左边的肖羡科普着
　　幕布落尽，舞台的大屏幕变为了如同桃花般的粉色，而在其中的，是站在舞台中的两位女生
　　她们的开场不像上一场的乐队那般，让人血脉喷张，反而是像无风海面那样地平静
　　“很温柔”
　　这是肖羡对她们的第一印象
　　陈语安对她的观点不可否认，不过他也知道，这个乐队的一些歌，绝对会给她带来强烈的反差感
　　……
　　“接下来这首歌是……”
　　“春暖花开去见你”
　　……
　　……
　　……
　　“记得春暖艳阳天”
　　“我们就相见”
　　想象中的欢呼声并没有出现，台下的观众就像是被冻结住般
　　安静，平静，就如同躺在被窝般的放松
　　舞台前方飘散开的一颗颗泡泡，交织穿梭在一根根彩带之中
　　“她们的舞台，每当唱到这首歌的时候，舞台前面都是泡泡和彩带到处飞”
　　陈语安看着舞台前方，默默地说
　　“谢谢，谢谢你们的烟花”
　　“这……真的是摇滚吗？”
　　肖羡对着陈语安说
　　“不是，乐队也分很多种，摇滚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不过，我觉得她们有些歌，写的也挺‘摇滚’的”
　　……
　　不多时，舞台的大屏幕已经换成了下一首歌的歌名
　　“《南三环东路》”
　　“这首歌是我觉得比《我用什么把你留住》更能给人带来力量”
　　“但这首歌也更加的压抑”
　　陈语安再一次说出自己的看法
　　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冉星洲，突然就开口道
　　“这首歌好像都没听过诶”
　　“没听过正常，这首歌前年才发行”
　　陈语安也给冉星洲做起了科普的工作
　　“可能是因为这首歌演唱出来让人感到压抑，所以才没那首歌的传唱度那么高吧”
　　听着陈语安在说，冉星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肖羡也默默地听着，眼睛望着舞台的方向
　　……
　　“我感到悲伤……”
　　“我罪大恶极……”
　　“我徒有手脚一双……”
　　“却扛不起这天杀的大旗……”
　　“我守住了面包……“
　　“在清晨把自己踩进烂泥……”
　　“破衣烂衫……”
　　“泪流满面……”
　　就在此时，所有的乐器以最重的方式奏响
　　随即，整首歌最高潮的部分顺势而出
　　“我累~累~累~”
　　“累~累~累~”
　　……
　　高昂的嗓音，将一声声的“累”真正地唱了出来
　　那似乎越加沉重的鼓点，和那一直嗡鸣的合成器，将一声声“累”的情绪推向顶端
　　而像这样能点燃情绪的部分，却几乎贯穿了整一首歌
　　“污泥啊~血肉啊~”
　　“石头和大地也是你啊~”
　　“莫要哭~莫要怕~”
　　“走过了东路就到家~”
　　连续重复的歌词，夹杂着背景声那沉重又带有节奏感的军鼓声
　　回头望去，似乎看见了一双双无名的双手，正推动着已然筋疲力尽的自己，走向那间承载着幸福的地方
　　“莫要哭~莫要怕~”
　　“走过了东路就到家~”
　　……
　　两首歌过后，这个乐队的演出也落下了帷幕
　　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人开始离场了
　　而站了两场演出的陈语安，终于坐了下来休息了
　　“哎哟~”
　　一坐下来，他就直接瘫软在了沙发里面
　　“接下来还要蹦呢，赶紧休息一下”
　　肖羡坐在他的左边，正整理着之前拍的视频和照片，顺便还在和顾辞西聊聊天
　　冉星洲双手平放，撑在陈语安的背后
　　“后面是谁出场？”
　　陈语安闭着眼睛，过了几秒才回答
　　“犬儒啊，你最喜欢的，有你蹦的了”
　　“我靠！！"
　　听见“犬儒”那两字之后，冉星洲立刻就蹦了起来
　　“要到我龙哥出场了？！”
　　陈语安往后摆摆手
　　“是啊是啊”
　　“快省点力气吧，别等下没力气了”
　　那边，肖羡和顾辞西也聊得热火朝天
　　“怎么样，怎么样，和他约会的感觉如何？”
　　隔着屏幕肖羡都能感觉到她那八卦的气息
　　“就那样”
　　她敷衍地回复
　　“那样是怎样？亲亲？抱抱？”
　　肖羡真想一拳打过去
　　“一天天的，你脑子能装点正经的东西不？”
　　“音乐节这么多人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但顾辞西完全不理会她
　　“这么说的话，如果是私人地方，你们就会亲亲抱抱咯”
　　一张贱兮兮的熊猫头随着文字一并发来
　　肖羡关闭了屏幕
　　她已经无法跟顾辞西聊下去了
　　不过正好，下一场的演出也要开始了
　　这一场的演出，又与前两场的演出有所差异了
　　比起第一场的演出，这场完全不需要开场曲去烘托气氛
　　因为还在开场之前，台下的观众的情绪已经高涨到一定程度了
　　“犬儒！”
　　“犬儒！犬儒！”
　　只是屏幕上亮出了乐队的名字，人们的欢呼声就已经响彻了整片云端
　　后面普区的呐喊声，似海啸般将前方的区域给完全淹没
　　肖羡没有回头看，但她却能感受到后背被什么力量给推动着
　　事实似乎也如此，普区第一排的铁栅栏已经不堪重负了
　　……
　　看到肖羡站了起来，陈语安偷偷溜到了她的身边，凑到了她的耳边
　　“等下我应该不能给你介绍乐队了”
　　“为什么？”
　　其实她并不在意他能不能给她介绍，之前查资料的时候大概都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因为我要放开来了”
　　听见他这么说，肖羡得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对吼，前面他一直在给她科普，所以她都没见到陈语安真正放开的样子
　　但现在有机会了
　　想到这个，肖羡就忍不住兴奋
　　“去吧去吧”
　　肖羡抬头看着他，挥挥手让他快去
　　她这突如其来地高兴，让陈语安一时间摸不到头脑
　　不过他看着她笑着看着自己，莫名地觉得她还挺可爱的
　　“好想在她头上rua一把”
　　一个恐怖的想法在陈语安心中浮现
　　……
　　帷幕落下，出现在舞台正中央的，是一位身着黑色西服，染着一头红发的人
　　“是真像蝾螈啊……”
　　确实，从发根的黑色渐变向发尾的红色，再加上蓬松到“爆炸”的发型，很难不让人觉得他就像只红色蝾螈
　　这就是这支乐队的主唱给人的第一印象
　　温和的电吉他声音，伴随着不紧不慢的鼓点，推动着乐队的出场
　　似乎这些乐队都很喜欢整“反差感”
　　如果不是知道这支乐队的曲风是怎么样的，还真会觉得他们又是一支“抒情”乐队
　　开幕曲一结束，鼓点立马就密集起来，电吉他也不再温和，逐渐变得暴躁起来
　　“麻木的血泪划上潦草一生的句号……”
　　“我一路仓皇……”
　　“看白日下……”
　　“鬼！在！销！赃！”
　　掷地有声的四个字着实让肖羡震惊了一下
　　而旁边，陈语安和冉星洲也真的放开来了，呐喊的声音被吸收进人群的热潮当中
　　“悲壮的反抗，别笑我癫狂……”
　　“不想这血肉就变得……”
　　“不！痛！不！痒！”
　　陈语安和冉星洲比着手势，高举着右手，跟着音乐的节奏拼命地甩着
　　“他赐我那种让我生不如死的痛！”
　　“而我却只能拥有一无所有的空！”
　　“看着那些所谓正义和高尚的……”
　　“百拙千丑的在咒骂着……”
　　台下的观众扯着嗓子喊出那最后的三个字，如同千涛骇浪般涌向舞台
　　“我！病！了！”
　　如果说第一遍副歌已经足够点燃热情，那么最后一段那改了歌词的副歌，就像在猛烈燃烧的火堆中，又添了一把柴
　　“他赐我那种笑着指鹿为马的疯！”
　　“而我却只能拥有慷慨赴死的梦！”
　　“看着那些所谓文明和胜利的……”
　　“千夫所指的审判着……”
　　“我！病！了！！！"
　　不知道是不是主唱把麦克风拿离了嘴边，但那一刻，肖羡的耳边没有了主唱的声音
　　取而代之的是，沸反盈天的人们的热情
　　……
　　“我懒得说，我也……”
　　“懒得讲！！”
　　“那你就继续做你的……”
　　“天才艺术家！！”
　　“画地为牢，保持风雅”
　　“继续在那井底里……”
　　“孤！芳！自！赏！”
　　……
　　“啊！！！！”
　　“我多浪荡！我多肮脏！”
　　“千页笔墨写我的罪！状！”
　　“我的狂妄！我的思想！”
　　“附着在这丑陋的皮！囊！”
　　“你多高尚！你多嚣张！”
　　“饭袋酒囊，人模狗样”
　　“你的伪善！你的无常！”
　　“镶嵌在你精致的皮！囊！”
　　……
　　递麦，合唱，已然嗨到爆了的气氛
　　无论天，抑或者地，都找不到一丝空间喘息
　　热情不断地在地板上跳动，誓要把这片青草地给翻个面起来
　　“看你这样子，是跳爽了啊”
　　肖羡坐在沙发里，看着额头冒着汗珠的陈语安
　　“嗯？”
　　陈语安眼神迷离着
　　刚刚结束的一场里，他和冉星洲如同随风飞舞的芦苇般，跟着音乐节奏蹦跳，疯狂
　　哪怕是结束了好一会，他的头脑依旧晕沉沉的
　　“爽啊，还得是多点人来看音乐节才爽”
　　冉星洲从旁边跳出来，欢呼的声音轰炸着陈语安的耳膜，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扶着充气沙发，瘫软在沙发里
　　他的手左右张开，搭在了沙发的靠背上
　　肖羡清晰地感受到陈语安发出的热度
　　他和冉星洲像是两个处在超大游乐园的幼儿园孩童
　　肆意撒泼，欢乐翻腾
　　排甩，开火车，pogo……
　　两个人硬生生玩出了十几个人的快乐
　　肖羡就只是坐在一旁
　　她不明白他们那些动作的含义，但她却能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
　　是发自内心的快乐，不夹杂任何事物的，无比清澈的情绪
　　陈语安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在疯狂的时候，肖羡在旁偷偷地将他们全部记录了下来
　　或许以后还能在他们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
　　但是，以后的事，谁又能打包票，敢说一定呢？
　　她能做的，只有抓紧时间，将此刻的场景给“定格”下来
　　就在肖羡她按下快门的那一刻，耳边的声音突然就变成了一首歌的声音
　　后知后觉的她，在未来某一天回味起来才发现
　　平日耳机里的歌曲，只当是消遣般在脑海回旋
　　可今日，竟也悟出了一丝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