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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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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陪你去上,俄文课?”
“求你了潋舟…就这一次,我真的太紧张了…”秦怡手上拿着芙蓉饭店最新出的巧克力蛋糕,凑在江潋舟跟前不肯离去。
江潋舟手指轻轻点着她的额头,微微推开了些,免得她那含泪双眸影响自己的正常思考:“秦怡同学…我是准备去伦敦康桥,不是莫斯科康桥好吗?我去上什么俄文课啊?再说了你要是这样怕生,以后可怎么去留学啊。”
“再加一瓶双妹花露水!我排了好久的队呢…”
“成交。”但凡江潋舟答应的迟了一会,都是对美丽的不尊重:“走吧,想必那俄文老先生头晕眼花也认不出我谁是谁,就帮你这一次咯。”
“潋舟你真好。”秦怡一边说着,一边帮江潋舟把牛皮纸盒拆开,巧克力蛋糕的香味瞬间四处流溢。
两人挑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秦怡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准备上课,江潋舟嘴上吃着还不忘凑过去看上一眼凑热闹,弯弯曲曲的俄文她是看不懂,瘪了瘪嘴还是决定继续享受小蛋糕。
“同学们,准备开始上课了,把无关紧要的东西都收一收,比如说,小蛋糕这种?”教俄文的老先生江潋舟不是不认识,那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拍了拍手上沾着的巧克力酱,她抬眸就对上了一双带笑的眼睛,对面的人穿着得体的白衬衫,袖子撩至小臂,并没在江潋舟身上停留过久,指节分明的手捏着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傅玄二字。
“先做个自我介绍,由于孙先生身体抱恙,今后大家的俄文就由我来上,我姓傅,单字一个玄,刚刚从俄国回来不久,有什么学业上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傅玄双手撑着讲台,虽说是脸上带着笑意扫视了众人一遍,但也足以让往日那些调皮之人安静下来。
江潋舟发誓,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听俄文如此专注,分明是一个字都听不懂,居然还时常依附着众人应和几句点点头,宋玄拿粉笔的手好看,江潋舟便盯着那些俄文字母绕啊绕,总算是挨到下课。
“坐在后面那位同学,辛苦你留一下,其他同学就下课吧…”傅引翊说罢就低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也不管别人死活。
江潋舟拉了拉秦怡的裙摆,希望她能救自己于水火,但又看到她比自己还慌张的神情,那模样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江潋舟也是无奈,只好把她赶紧推出去,免得等会乱上加乱。
“你叫什么名字?”傅玄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这才意识到他有多高,江潋舟似乎才刚刚到他的肩膀处。
“秦怡。”江潋舟强装镇定说着。
“秦怡?秦怡同学连续三学年俄文课全勤全优,那么想必…”傅玄说到这里忽的停住了,再开口便是流利的俄语:“我说俄语你应该是听得懂吧。”
江潋舟低着不敢贸然回答,毕竟她是真的没听懂宋玄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东西。
傅引翊瞧她窘迫的样子也决定不再逗她,轻笑出声道:“小骗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嗯?”
“江潋舟…”
“水光潋滟,山色空蒙,西湖西子一叶舟。是个好名字。你的语言基础课是英语吧?”傅玄问。
“你怎么知道?猜这么准?”
“其实,刚刚上课之前看过学员名单。”傅玄心想自己也不是个侦探:“我虽回国不久,但听说英租界议事会有唯一一个华人议长,似乎也姓江,为人儒雅事事分明,是个难得的人才。”
父亲的身份总是个敏感的话题,从政多年不知有多少人暗地里想要他的命,更别说议事会那帮洋人,更是费尽心思。傅玄话题转的突然,自然引起了江潋舟的警觉。
“今日的事情是我不对,抱歉了傅玄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
开脱的理由很蹩脚,傅玄盯着她匆匆跑远的背影想着。
傅玄上完课并未急着回家,看时间还早,就去办公室简单拾掇了一下物品,这才想着去花满楼吃点好的。他自小听力就好,更别说江潋舟的声音他方才刚听过,自是不会认错,声响从二楼小包间传来,是在谈论他,傅玄也就不急着进去了,挑了个视野盲区靠在柱子上,双手环绕在胸前,饶有兴趣听她们聊天。
“不行,傅玄这人感觉哪里怪怪的,你要离他远一些,还如那孙老头呢,看起来就不靠谱。”江潋舟的嘴里似乎在吃什么东西,有些含糊不清的。
“啊…傅老师长得这么好看,待人也温和有礼,听说校长都看重他呢,应该不是个坏人吧…”
“就是这个花架子男人信不过啊!我跟你讲,前些日子我听说有个女学生爱上了老师,结果发现人家早已成亲生子,被他家里人逼得,后来没想开,就寻了短见。”
花架子?师生恋?这都是哪跟哪啊,傅玄都不忍听下去,单手扶额无言以对,听着两人的聊天逐渐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他还是没忍住开口制止:“江潋舟,秦怡,背后说人坏话连窗都不关吗?”
“潋舟…你觉不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傅老师…”
江潋舟猛地探出头来,恰好傅玄也慢悠悠地走出来,两人再次见面,又是如此戏剧性。她下意识拉着秦怡就想跑路,转念一想花满楼供给客人进出的只有一个大门,恰好傅玄又站在那儿笔挺,所以现在给她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从二楼跳下去逃跑,要么从正门硬闯出去。
江潋舟选择第三种。
“傅老师,您想吃些什么,我请你啊…”江潋舟笑得多少有些谄媚,冲下楼毕恭毕敬地把傅玄迎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