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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太子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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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李家洼的路上,柳念念把“霁雪堂”“医师”“二殿下”这些信息串了起来,救自己的王医师是京城里最不受人关注的二皇子王缊。
柳念念在镖局的信报上见到过“霁雪堂”这个地方,但是因为这个地方跟王缊有关,她没有伤心,直接忽略了。
据柳念念所知,王恒的四个皇子中,大皇子综合实力最强,是太子的有力人选,三皇子、四皇子各有长处,跟大皇子相比略差一截,五皇子今年才十岁还在上学堂。
至于二皇子,因为他母亲是王恒的正妻,死后被封为皇后,他本来应该是太子的有力人选,可不知什么原因,他跟父亲王恒的关系有些疏离,而且他本人沉迷医术,住在城外,京郊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常找他看病抓药。
他的府邸在西街,常年门口清冷,除了几个看大门,没什么人来往,他自己只在重大典礼节日等必须出席的场合才回京。
柳念念在京中谋划的时候,直接略过了他。其实在很多年前,高阳雪就忽略了这个不爱玩,不爱说话的哥哥。那时候北辰王府和将军府关系好,又挨得近,高阳雪常常去将军府玩,王缊总是一个人待着,很少跟他们一起调皮,一起闯祸,时间久了高阳雪几乎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位哥哥。
现在是杀了他的最佳时机,一旦他回京,再下手就难了。不管立谁为太子,太子都是王恒稳定政权的有力保障,是他们夺权之路上的绊脚石。柳念念观察过,王缊不会武功,看起来还有几分柔弱,即便柳念念现在身受重伤,杀他也是易如反掌。他若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给人看诊的路上,最好不过了。
到了李家洼地界,看到一个村民,得知请大夫的是村头的曹家。
曹家院子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曹家少夫人难产,一整个下午,孩子都没出来,产婆慌了神,傍晚曹少夫人又开始大出血,因此去请了医师。
柳念念悄悄靠在北侧窗户外,观察里面的一举一动。
王缊熬了一服药端给曹少夫人。曹少妇人喝了药,攥着王缊的手说:“保小,一定要把孩子生出来,我的命不要紧。”
“不要说这样的话,”王缊安慰她,“你会好好的,孩子也会好的。”
产妇握着王缊的手,掐出了红色的印子,王缊也没有抽离,眼神坚定温柔,好像床上躺着的是他的亲人。
只听哇的一声啼哭,孩子降生了,产婆抱着孩子出了屋,给在外面等候的曹家人看。
王缊替孕妇重新把脉,盖好被子,坚定地看着她,跟她说你是一个伟大的母亲,然后收拾好药箱出了门。
柳念念一直跟在王缊身后,曹家的欢呼声越来越弱,直到消失。
从出了曹家门口到现在,每一个分秒都是最佳时机,无人的村落巷子里,天色晦暗,一切都是为杀人准备的。从背后袭击,一击致命。柳念念握紧了从曹家厨房里顺带出来的菜刀。
看着王缊的背影在拉长,“哐当”一声,菜刀不知道落在谁家的院子,引起了一阵狗吠。王缊回身探看,除了来时空荡荡的路,什么也没有。再转身,前方不远一个人朝他走来。天空中开始下起了小雨。
“公子,我来接你了,”清水说,“这么晚了,我不放心。”
“让你回去照看那个姑娘,你怎么来了?这附近我都很熟悉。”王缊说。
清水掏出了一封信递给王缊说:“不要提她了,忘恩负义的人,她一声不说就走了,只留下了一封信。这封信没说给谁,也没封口,我就直接看了。全是感谢的话,还说会让人送诊金来,我们缺她那点银两嘛,哼。”
王缊听了,也没说话,清水提着灯笼在前面照路,影子拉得悠长。
在京城的一个角落里,有人的影子在烛火下颤动愤怒又暴躁,跟他在外人面前的克己复礼,温文尔雅的形象形成强烈的对比,他是大皇子王思。
“殿下,不要再犹豫了,我们要抓紧动手,最好在他回来之前。”王思身旁的人说。
今天之前,王思从未讨厌王缊,因为他没有存在感,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让人感到威胁。王思对他还经常表现出身为哥哥的关怀,比起其他几个整天想着在王恒面前表现的兄弟,王思看王缊这个兄弟是最顺眼的。
王思仔细回忆了这么多年有关这个弟弟的所有印象,再一次确定他没有表现出任何过人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王思更加难受,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人,为什么能够拥有他苦心经营多年,梦寐以求的荣耀。
“不过是因为他是从那个贱人的肚子里出来的,”王思自言自语,“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比她差在哪里?我的母亲出身高贵,在你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如今你又要立那个贱人的儿子当太子。我又差在哪里?我……”王思攥紧了拳头狠狠地朝着桌沿砸去,桌沿微微陷落,坑坑洼洼,上面沾着红色的血迹。
王思盯着鲜血,心想同样都是流着你的鲜血,为什么你要这么偏心。你难道看不到我的付出吗?难道非得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殿下……”旁边的人看他没有下命令,又小心翼翼地请示。
“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尽快解决。”
“殿下放心。”那人领命之后就出去了。
柳念念走了一夜,身上的伤痛越发严重。清晨到了城外的一处驿站,在这里歇歇脚。
一群人行踪可疑地路过此处,龙行虎步都是练家子,不是劫财就是杀人,或者两样兼有之。粗略看了一下,有二十人,还是个大买卖。
要是往常,柳念念会偷偷跟着看热闹,顺道抓住某些人的把柄。今天她要抓紧回城,身上的伤耽误不得,还有镖局的情况,她莫名消失了六七天,不知道刘叔那边怎么样了。
柳念念扔了一块碎银子,起身走人。
一人骑马前来,那人下了马之后就朝着柳念念走过来了,说“堂主。终于找到你了。”是刘叔的跟班小穗。
小穗满脸灰土,欣喜中掩盖不住神色疲惫,柳念念知道这几日他一定在城外不断地找自己。
“刘叔还好吗?”柳念念问。
“堂主放心,镖局一切运行正常,没有人闹事。刘叔吩咐我们在城外寻找堂主,今天终于找到您了。”小穗说。
“我很好。时间还早,你先坐下喝口水,吃点东西,我们再进城。”柳念念说。
小穗一边吃,一边小声地跟柳念念说:“堂主,这些日子京城里变天了,太子的人选定下来了,真是所有人都没想到。”
“我知道,先吃饭。”柳念念说。
小穗连吞带吸进了两碗馄饨,拍拍肚皮,起身去牵马。
“你刚才来的路上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柳念念问。
“是有一群可疑的人,朝着城西南方向去了,那条路通的都是城郊的村子,也不到这么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是要干什么。”小穗说。
“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柳念念问。
“听到先取家伙之类的,看着像去杀什么人,可是那个方向都是庄子,什么人值得这么大的阵仗。”小穗说。
柳念念想了一下,他们会不会是去杀王缊的呢?若真是如此,看来是有人心急了,是敌是友,柳念念要摸清情况。
“小穗,你回去跟刘叔保平安,让他不要担心,一切按计划行事。”柳念念起身牵了小穗的马,“这匹马给我,我有点事情去趟城郊,先不回镖局了。”说着向西南方向去了。
柳念念比他们快行一步到了霁雪堂,霁雪堂此刻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