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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第 16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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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愿摇头叹了一口气,她越来越敏锐,他什么也瞒不过她。
“是从井下出来后,带出来的能力。”
“我能将别人的苦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姜愿眼神错过官鸢,看向窗外的梨花。
可现在,不是梨花的时节。
“也许,是神的馈赠吧。”
官鸢看见姜愿的眼神,知道他想起了谁。
那个独自行向远方的人。
“不是谁的馈赠,是你自己。”
“是源于恐惧的力量,那口井只会放大恐惧。”
“庄默害怕失去庄栖筠,井放大了她的恐惧,形成了井下世界的循环。”
“你当时太痛苦,太害怕失去一个人,害怕她受伤,更怕自己不能感同身受。”
“你想要走到她的身边去,井感知到你的恐惧,促成了你的力量。”
“姜思在井底被困在佛后,被拦在真相之后,和我们被迫分离,他害怕,他恐惧,他的恐惧滋生了他异于常人的感知能力。”
“你们的力量都来自于自身最害怕的东西。”
“那你呢?”
“为什么你没有?”
官鸢笑笑,看向姜愿的眼睛。
“我没有害怕的东西。”
官鸢垂下眸子,接过姜愿手中的木葫芦。
“那十一呢?”
他终究还是问了,官鸢想起,她留下的最后一封信。
“她大概最怕,迷失。”
“记不清自己原本的模样,守不住自己的初心。”
十一最害怕的是失去自己原本的模样,失去对自己内心的感知。
十一的自我太强烈,她的一切选择都源自本心。
所以,她在井底看到的是自己。
姜愿又是沉默,官鸢站起身,弹了弹他的眉心。
“又想什么呢?”
官鸢笑了笑将木葫芦递到姜愿手心。
“收好。”
官鸢拍了拍姜愿的手背,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到。
“别怕,姐姐会一直在的。”
官鸢一直追着姜愿研究万福镇景向阳给的丹药,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姜愿和姜思需要可以保命的东西,这样她在可以后顾无忧。
官鸢不是没有害怕的东西,只是那时,她不想面对。
也不想将她的梦魇,告诉任何人。
包括姜愿。
有些噩梦,还是自己一个人做的好。
有些河流,终究只能独身跨越。
*
当官鸢在宰相阁瞧见那道熟悉的人影的时候,官鸢的情绪恨复杂,她自己都说不清。
恨他无声无息,又喜他如见再次站在自己的面前。
秦止扎着长长的蝎子辫,耷拉在身侧,银色嵌红玛瑙的额饰,多添了一丝诡谲。
双眼下各点了一枚红痣,眉目流转间,光彩不掩。
环腰一圈蝴蝶银链,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甚是悦耳。
不知这小子用的什么手段,总有蝴蝶飞至他的肩头,落在他耳饰垂肩的流苏上。
照旧的红衣,和一双狐狸眸。
红色最是衬他,任一人瞧见,都会惊叹,人间绝色。
太漂亮了,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是危险。
秦止笑意盈盈的看向你,一双眸子似乎要将你的魂勾了去。
官鸢连忙正了神色,她知道倘若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都要被这小子,得寸进尺,不留余地,攻城略地。
秦止最擅长这个。
他此事指尖绕着衣上的流苏,笑着对你说到。
“好久不见,可有想秦止了?”
“秦止可是想的心肝疼呢。”
舟渡微微蹙眉,神色严厉。
“殿堂之上,不得无礼。”
秦止勾唇笑了笑,回到。
“规矩,还真多。”
说罢,秦止四处看了看,指了指官鸢身侧,笑着说到。
“大人,我想要你这条凳子。”
“可以嘛?”
秦止对你眨眨眼,虽然说了撇清关系,但官鸢总是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只能点点头应了他的要求。
舟渡伸手拦住你。
唤了官仆抬上一条藤椅。
秦止见状叹了一口气,试探的坐了上去。
“真难受。”
“看来舟相半点不会享受。”
“不似…”
舟渡再次打断秦止的话。
“你以姜氏一案上告,若无要事,扰乱相府,是要治罪的。”
秦止笑了两声。
“原来舟相对重要证人就是这个态度。”
“真是没礼貌。”
“我呀,不仅知道他们的知道的一切。”
秦止看向你,眉眼含笑。
“我还能告诉你…”
“更多东西。”
*
那时离淮南旧宴已经过了些时日,离秦家的惨案也还有些时日。
秦止每日最大的烦恼不过,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媒妁之约的小妻主。
秦慕笑着走了进来,秦止隐隐觉得有些怪,还是迎了上去。
“娘亲,是有什么事吗?”
“太累了,我可不做。”
秦慕勉强勾勒出一个笑容,景瑟日日唤她进宫,折磨她的心神,她很是疲累。
但她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事她做不得,做了会让人起疑,只有秦如烟能做,毕竟被娇生惯养大的大少爷,不会被人警惕。
“明日,长公主寿辰,你替娘亲去。”
“嗯?娘亲你不去吗?”
秦如烟叉腰说到。
“慢点那些老头子又要说我们秦家,仗着皇恩胆大包天。”
秦慕摇摇头,轻声说到。
“娘亲身子有些不舒服,明日就不去了。”
“再说…”
秦慕将秦止的发拨到而后,看着自家漂亮的小儿子,轻声说到。
“日后,娘亲不在了,你就是秦家的家主。”
“不会失了礼数。”
“娘亲,不要说这种话,不吉利。”
秦慕又是一声苦笑。
“好好好。”
“你且听着娘亲的话,认真记下。”
“明日长公主寿辰,你早些去将礼送过去,转上两圈,过会儿找个借口先走,在路上接一个人,将他送出宫门。”
“你就赶紧回家,别的都不要管。”
“那人是谁?”
秦慕摇摇头,开口说到。
“你到时候,一眼就能认出他。”
“现在告诉你,也是无用。”
“剩下的,娘亲来安排。”
秦止点点头,那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此一遭,将秦家往死路上,再推了一步。
*
“记好了吗?娘亲说的。”
秦止点点头,扯了扯衣摆。
他今天穿的很好看,原以为他的小妻主也会来,秦止花了好些时辰打扮自己。
“这样,未免太惹眼了。”
秦慕看着自己一身的行头,又抬头瞧了瞧秦止的脸。
“这有什么,我这张脸,到哪里不惹眼。”
“不气派些,不像我们秦家。”
秦慕笑了笑,回到。
“也是,不气派不像我们秦家。”
“我们如烟,一切都要是最好的。”
秦止点点头,迫不及待的上了马车。
“我先去啦!稍后回来。”
秦慕点点头,看着秦止的马车消失在街角。
希望一切顺利,秦慕暗暗祈祷。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时脑热应了那个医师的请求,但她知道,自己的母亲秦风岚如果还在,也一定会这么做。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的孩子,就这般命丧黄泉。
哪怕,他日后忘了秦家的恩情,也没关系。
秦家人做事从不求回报,只求问心无愧。
所以在这样的家庭里,养出来的孩子会那样单纯。
所以秦家注定不能长久。
心情太过纯粹炙热,又拥有天下第一的刀法。
在这样的乱世,一颗水晶岂得长存?
*
“真热闹。”
秦止玩着自己的头发,看了看马车窗外,他已经完成了母亲的嘱咐,送了礼物,转了两圈,当然是为了找他的小妻主。
官鸢不会来,秦止当然找不到。
不过最奇怪的,还是宴会的主角迟迟未至。
“无聊。”
秦止想了想,沿路照着母亲说的要自己接应的人,可只见马车越走越偏,几乎到了冷宫边上。
秦止隐隐觉得奇怪。
“阴森森的地方。”
“谁会住着?”
话音刚落,路口站着一个小小的少年,秦止有些好奇探出头去。
少年穿着黑色的兜帽,状态很差,马车缓缓停在他的面前。
“是你要走吗?”
景向阳闻声微微点头,秦止顾不上那么多,向他伸出手,将他一把拉了上来。
“可算找到你了。”
景向阳话很少,一直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不安的抓住马车的窗框,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就准备跳窗逃走。
“你这人,也真是奇怪。”
秦止在他耳边絮絮叨叨,景向阳一句也没搭理,他只是想跑,别的什么都不想。
快跑,快跑,快跑。
这个念头,充斥着景向阳的脑海。
太苦了,太疼了。
哪怕今日艳阳高照,景向阳也只觉得冷,刺骨的冷一阵阵的战栗。
忽然马车匆匆停下,秦止一时没地方着力,一把拉下了景向阳的头套,秦止看清了景向阳的脸。
“竟然是你!”
秦止一声惊呼后连忙捂住了嘴巴,他隐隐猜测到此事不凡。
景向阳一把套上兜帽,不予理会。
秦止平静了心声,想着怎么带他逃出去。
“谁的马车?”
一个官兵的声音响起,秦止将景向阳藏好,掀开马车窗帘,露出半个头,皱着眉说到。
“谁赶着追阎王,敢拦我秦家的马车。”
那官兵绕到秦止的面前,笑着赔礼道。
“小秦爷赎罪,您也知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上头有话,无令不得出。”
秦止微微皱眉,无令不得出?这是什么贵族的鸿门宴?
手心被塞了一块东西,秦止微微偏头看了一眼。
那是…
长公主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