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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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后，明颉就要单独考试，怕影响他休息，回寝室时，居尘净和李唯一都只是静悄悄的，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
出乎意料，一向谨小慎微的秦桉推门而入制造了不小的动静，惹得两人侧目。
李唯一靠坐在床上发呆，回过神，问：“秦桉，怎么了，心情不好？”
秦桉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才鼓起勇气问：“明颉是不是作弊了？”
“你说什么呢。明颉平时对你不好吗，上次还请你去家里玩了，你怎么能跟外人一样怀疑他呢？”李唯一下床，皱着眉头反问。
桌前的居尘净也放下誊抄错题的笔，扭头沉吟：“明颉在午休，他下午要考试，有什么事等他考完再说吧。”
“补考，那不就更加证实他作弊被抓了才会这样吗？”秦桉的情绪明显很不对劲，吼道：“如果不是一班的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年级第一是这样被人抢走的！”
李唯一也恼了，控制不住自己语气里的愤怒，诘问：“你就那么在乎年级第一，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那我能怎么办，每次月考的成绩都会纳入奖学金的评选，你告诉我，如果没有年级第一的全免奖学金，我该怎么上学！”秦桉不甘示弱地吼回去，眼里泛起泪花。
他隐藏许久的自卑终于在此刻爆发，顾不得在几人面前掩饰自己的落魄：“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这些人什么都不用做人生就能顺风顺水，而我努力学习、拼命读书，却连被公平对待的机会都没有！”
说完，秦桉的脾气又一下子消失了似的，仿佛这些话已经用尽他所有的勇气，坐在椅子上掩面哭泣。
李唯一的拳头攥紧又松开，发现自己对他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同情心，只能叹气作罢，重新坐上床，心想眼不见心为净。
居尘净看了秦桉半晌，才开口道：“事情并不是这样，现在多说无益，总有真相大白的时候。”
寝室的气氛头一次这么不对劲，沉默到了一种诡异的程度，就连居尘净翻书的动作都染上了一丝轻易可察的怒气。
过了很久，秦桉的抽泣声连绵不绝，正在床上午休的明颉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不管这次考试的结果如何，我都会向学校申请取消我的奖学金评选资格。”
李唯一蹙眉：“凭什么，你又没做错。”
明颉翻身而起，从楼梯爬下来兀自收拾起东西：“享受的越多，必须承担的自然也就越多，这是亘古不变的社会法则。”
“你说得对，秦桉，我确实什么都不用做就轻易拥有许多东西，”明颉抄起桌上六位数的手表，戴在手腕,“所以现在我会向你、不，是向所有人证明，我人生的一往无前并不基于物质财富和社会地位的简单相加。”
他勾着嘴唇笑了笑，一如校园卡上的照片一样意气风发，少年骄矜：“相反，正因为任何找上门的麻烦在我面前都是自讨没趣，所以我才能始终守护自己拥有的一切。”
看他现在就走，居尘净立马叫住他：“你现在不睡觉，下午怎么考试啊？”
“不会有问题的，你忘了，爹妈不管，我几乎是被自己拉扯大的，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我发难。”居尘净关切的模样就在自己眼前，明颉突然很想摸一模他的脸。
最后他还是退而求其次，摸了摸居尘净那颗鼻尖痣，然后手向下滑，握住他的后颈。
两个人都望着对方的眼睛缄默不语，缓了一会，明颉才沉声道：“尘净，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照顾你吗，不只是因为你曾是我的……更因为，我觉得我们俩是很像的。”
“都是孤独的小兽，照顾你，好像也在弥补曾经的自己。”
“我相信你的，”居尘净的眼神恍惚了一瞬，继而变得十分坚定，“不仅是相信你没有作弊，我更相信，明颉有能力证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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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回到教室的居尘净终于和李唯一开始商量对策。
有关明颉的事几乎全年级都知道了，人多的地方最不缺八卦，众说纷纭，才不到半天而已，这件事就被传得沸沸扬扬、人云亦云。流言的始发地当然是黄咏管理的一班，许甜刚好有个闺蜜在他班里，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黄咏经常给自己班传递“二班的学霸都是作弊考的”的观念。
“现在怎么办？”露天走廊里，许甜背靠扶手，抱胸问两人。
居尘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起李唯一：“你还记不记得刚开学那天，在寝室找你茬的那个人。”
李唯一回忆了一番，恍然大悟：“你说那个叫蒋江的，当然记得了，他总是找我茬，乖。”
居尘净和许甜都不明所以看了他一眼，居尘净继续道：“当时我和明颉在后面听得真切，他说明颉是作弊考来的高分。”
李唯一再次拍手：“我靠，我才想起来他也是一班的，乖。”
居尘净终于忍不住了：“你有病？”
李唯一憋了一中午的醋坛子终于发作：“怎么，就允许明颉这么叫你，我叫就不舒服了？在纸条上眉来眼去、暗送秋波的哟，明哥还把我当成陪吃饭的工具人，啧啧啧，真以为我是娘娘身边的太监。”
许甜对这件事的兴趣瞬间超过了帮明颉解围，努力思考的侦探状陡然变成两眼冒心的同人女：“CP是女人最好的医美！我嗑！”
发泄酸气后，李唯一的智商回到了正常状态，虽然依然没多高，但起码能很快把事情穿连在一起，和两人窃窃私语：“你觉得，是蒋江换了明颉的机读卡？”
居尘净点头：“最近和明颉起过冲突的人，又来自一班，我只能想到他。”
……
晚上十点，晚自习准时下课，距离明颉考完试却还有半个小时。
打扫卫生的同学勤勤恳恳拖地、擦黑板、倒垃圾，留在教室里的三人互相对视，点了点头。
“甜甜，还不回宿舍啊。”许甜同宿舍的女生拎着刚洗完的拖把问她。
“嘻嘻，我再让居尘净给我讲一个题。”许甜笑得自然。
“那你们记得关灯呀，出门的时候小心点、不要把地板又踩得很脏哦。”女生挥手走了。
“好好！”许甜努力点了点头。
见教室里已经没人，走廊里，其他班的同学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明颉待着的打印室还亮着晃眼的灯。
三人关灯离开教室，路过打印室时，磨砂窗纸看不清里面的动静，李唯一低落说：“外面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吵，明哥在这待了一下午，不知道写得怎么样，也不知道饿了没有。”
居尘净指挥两人：“别废话了，想帮明颉就要在黄咏发现我们之前找完所有机读卡可能出现的地方。”
许甜提前问好了蒋江的座位，三人摸黑潜入一班，为了保险，只开了手电筒，开始翻找有没有明颉真正的机读卡。
蒋江的书本摆放得极其混乱，除了抽屉，他的课桌旁还有一个收纳箱，教室后排有一墙储物柜，也是学生们用来放书的地方。
“这真的能找到吗？”李唯一在储物柜翻找半天，把电筒叼进嘴里，仔细翻开每本书里检查有没有小小的机读卡，声音含糊，“就算真的是他，有这种隐藏炸弹在身边，肯定也早就扔了吧。”
“他未必能想到我们会猜到他。”居尘净冷静翻着收纳箱里的书，这里摆放的东西最多，也最乱，尤其是犄角旮旯还挤满了灰尘和一些纸屑、空水瓶、零食包装袋等垃圾，看着他眉头紧蹙，艰难地下手翻找。
不安和焦躁在哗哗翻书的声音中愈演愈烈，居尘净刚想提醒什么，忽然一班教室外传来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旋即传来黄咏的质问：“谁在那里！”
咔嚓——三人迅速关闭手电筒，缩在黑暗的墙角里不敢出声。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这次的距离更近了：“谁在那里？”
李唯一和许甜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居尘净附耳仔细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直觉教室外现在并不只一人：“别慌。”
果然，下一秒就有人应答：“是我，二班许昀。”
黄咏依旧不依不饶：“二班的教室不在那边吧，你怎么从我们班的方向过来了？”
“刚从卫生间出来，正准备走。”许昀毫不露怯。
“哦，这样啊，这个这个，也不能怪我多疑，毕竟你们班出现过不诚信的例子，老师也是怕又有人偷偷摸摸地干坏事。”黄咏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就没再多讲什么，朝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经过一班的时候他朝里面望了一眼。
黑漆漆的，并没有什么动静，他踯躅两步，又很快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渐远，三人立马从一班的教室摸黑出来，许甜兴奋道：“哥！”
没找到有利证据，李唯一叹了口气：“就算不是蒋江，也一定是一班别的人，只是我们现在还找不到证据。”
一向多谋的居尘净也沉默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对明颉无可厚非地产生了愧疚。
见环绕三人间的气氛不佳，许昀终于拿出自己一直藏在背后的东西：“你们在找这个吗？”
——那正是三人找了很久的明颉的机读卡，名字、笔迹、学号都对得上！
李唯一一把接过，连手都开始颤抖，声音激动：“许昀，你在哪里找到的？”
许昀其实并不是很想说出口，思量很久后，才说：“一班刚倒的垃圾袋里，我跟着他们班的人去楼下，在里面翻到了这个。”
所以刚才他并没有骗黄咏，确实在洗手间洗了很久的手。
“噗哈哈哈哈，原来你才是许臭臭！”哪怕这样，李唯一也没有嫌弃他，反而一把把许昀死死抱紧，惹得后者皱眉推他，“好兄弟，没想到你平时嘴臭又恶毒，这次却帮了大忙。”
许甜不服气打他：“你怎么说我哥呢。”转过头，又找许昀撒娇：“哥哥，你最好了，我只是随口一提，你居然真的去了！”
“虽然无法锁定到具体的人身上，但至少已经知道一定是一班搞的鬼，并且极有可能是蒋江。”居尘净接过那张皱皱巴巴的机读卡，看着“明颉”两个字，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净。
居尘净看了眼现在的时间：“明颉马上考完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等他。”
“我不走！”李唯一是第一个出声的，“我怎么可能抛下明颉呢，我和你一起等他……宿舍，要扣分就扣分吧，大不了我抱着宿管阿姨的大腿叫妈妈。”
“我也不走！”许甜立马附和，看到哥哥瞪着自己的视线，语气又弱了下来，“我、我第一次当英雄，好人做到底。”
众人都以为按许昀不喜欢多事的脾性，肯定会先行离开，没想到他却一直和大家一起站在打印室门口，抱胸道：“那我也不走了。黄咏只看成绩不看人，我怕他等会儿责怪起来，你们连个开口说话的人都没有。”
李唯一瞬间黑脸：“靠，你果然还是那个大魔王。”
先前翻找机读卡的行动花费了一些时间，现在距离十点半只有寥寥几分钟了，见到几人，黄咏虽然不悦，但并没有强行驱赶，或者说在许昀的维护下，并没有强行驱赶成功。
十点半，哐当——
打印室的门准时打开了。
一脸疲惫的明颉在见到众人的那一刻，脸上的颓唐一扫而光，惊讶不已：“你们怎么在这？”
“哥，我唯一的哥——”李唯一夸张扑进他的怀里。明颉没让他撒手，视线却一直黏在他身后的居尘净身上，目光温柔缱绻，和先前做题时候的戾气阴沉简直判若两人。
只见李唯一终于松手的下一刻，明颉便走过去牵起居尘净两只手，攥在手心：“怎么还不走，故意留下来等我？”
李唯一瞬间收起了所有感动，唯余许甜在一旁幸福得发昏。他哥许昀不经疑惑：“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画面？”
许甜大言不惭：“这是给予英雄的馈赠，我应得的。”
李唯一点头：“是，我阴得的。”
“是谁让大家废了这么多心力，现在反而打趣我做什么？”居尘净拿出那张机读卡，眼里满是希冀的光，“许昀找到了，是一班的人，只是还无法确定具体是谁而已。”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明颉看着他如含星光的眼睛想。
此刻居尘净如果开口说他要天上的月亮，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为他摘下来。
“谢谢你，尘净，”明颉终于顺从心意、颤抖着手摸了摸他的脸，视线扫过其余几人，“也谢谢你们，让我拥有了，再次抗争的勇气。”
整理好明颉所有试卷的黄咏正准备下班，瘪着嘴看了眼明颉的数学试卷，那是他自己教的科目——没想到正确率竟然出奇得高，黄咏正准备挑刺、多找出几个他的漏洞，就见明颉带着几个同学折返回来。
“你们做什么？这个点了还不回宿舍？”黄咏立马吓得停下手中的红笔，因为心虚而提高音量。
连续考试八小时的明颉脸上还有藏不住的疲惫和冷硬，此刻却决绝开口：“我现在就需要知道自己这套试卷获得的分数，黄老师，请您通知所有老师，并把答案和试卷都发给他们。”
“你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黄咏以现在时间太晚为由，推诿不愿答应。
“这件事对我的名誉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我需要立刻得到解决，找出究竟是谁调换了我的答案，否则，”明颉举起手中的机读卡，“这张在一班发现的机读卡也会以某种流言的形式被传出去。”
黄咏见鬼一样盯着他手里的机读卡：“你从哪里找到的？我们班？开玩笑吧。”
“一班的垃圾桶里，学校到处都有监控，你自然可以去查辨真伪。”后方的许昀开口。
明颉的表情突然僵住了，有些嫌弃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机读卡。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黄咏迟疑了一番，没有再推诿明颉的要求，不情不愿地给所有老师打电话通知了现在的情况。
好在老师们都还没有休息，等待了将近半个小时，当时间悄然来到十一点半的时候，黄咏终于收集到了明颉此次考试的所有成绩。
语文131，数学129，英语147，政治88，地理81，历史82……
总分658，明颉仍然是当之无愧的年级第一。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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