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朝露晞》秋霖霜露

15、第015章 嗜血的本性

　　按照计划，端木胜之被推举出来召集众将士听讯，言道昨夜敌军刺客偷袭了南酒将军，将军重伤未醒，但沐大将军的军令不可违，命众将士皆听从各乡良人号令，袭击敌军中军。
　　并慷慨陈词，如今正是国家危亡之时，敌军进犯，兵临城下，若辰国破，则家国皆亡，身为辰国兵士，自当严守军令，纵然此去以寡敌众，九死一生，我辰国男儿亦当奋勇杀敌，与辰国共存亡！
　　全军士气大振，一万左军整装待发。
　　苏清泽只是交待妹妹，一旦上了战场无论怎样都要在他与端木胜之身后，他们会保护好她，沐清雨十分乖顺的点头答应了。
　　左军浩浩汤汤如约列阵奇袭瑞寒联军后方，敌军主帅谈迁序仅见一行小兵躲在单辆兵车之后攻来，便哈哈大笑。
　　心道，辰国当真是没人了，区区几个小兵竟敢取我中军，自不量力，不假思索的就令将士出击，于是，一条纵向的队伍依令转为横向迎敌，单辆兵车分化为数辆，表面看起来像是突然多出了万数大军。
　　谈迁序一惊却还是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对峙的双方正式交战。
　　混乱的战场，飞沙走石，鲜血淋漓，刀枪剑戟交接之声敲击着众人的每一根神经，也让沐清雨陷入了迷乱之中。
　　这是她第一次上战场，与以往在实验室中的那种虚拟的‘身临其境’不同，亦与先前远观战场完全不一样！
　　沐清雨恍恍惚惚的站在苏清泽身后，环顾四周，是重重的血色迷雾，是让人窒息的腥气，全都是……真实的！
　　她的大脑开始混乱，天旋地转，脑袋里嗡嗡作响，完全听不到系统的提醒，她毫无意识的在战场中行走，离开了苏清泽的保护，流箭划过她的脸她毫无知觉，有人朝她挥剑她也不知闪躲。
　　当温热的血溅到她的眼睫上，她才恍然惊醒！
　　苏清泽为她挡下了劈砍下来的一剑，手臂被砍成重伤，血流不止！
　　“哥，你没事吧！”她十分心疼的查看兄长的伤，看着深可见骨的血口，眼中沁出了泪水，这该是有多疼啊！
　　瞬间通红了双眼的沐清雨顿时被激发出了不可磨灭的杀意，便捡起地上的剑狠下心道，“我杀了他！”
　　苏清泽连忙将满身杀气的妹妹拉住，蚀骨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有些说不出话来，深吸一口气才勉强道，“我没事，那人已经死了，你……不可乱来。”
　　一开始，沐清雨还是不同使唤的挣扎，当听到苏清泽微弱的声音，那满是忧心的牵挂让她清醒，回过头来就见兄长面色煞白，紧紧地捂住自己的伤口，应是牵扯到了。
　　沐清雨这才关注到了主系统的呼唤，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似乎屏蔽了小逸的声音！
　　“小逸……我刚刚……”
　　拿起了染血的刀剑，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可在混沌的意识里，却能听见苏清泽的声音！
　　“主人，‘残次品’的身份说不定是件好事，苏清泽能压制住主人的……本性！”
　　本性！
　　杀人嗜血的本性吗！
　　被强行写进程序里的本性，沐清雨自己也无法抹除，她知道‘本性’的存在对她所向往的自由是威胁，可她只能学着习惯，其他……毫无办法！
　　她远观战争，亲身经历战争，都是因为本性的存在。
　　而苏清泽……她没想到他的呼唤成了一道锁，将抑制不住的‘本性’困于其中。
　　“哥哥……他是真心待我的，我能感觉到……”
　　沐清雨呆呆地望着苏清泽，连忙扶住他要为他疗伤，却被他以战事要紧给拒绝了。
　　愧疚的沐清雨只好从腰间的行囊里拿出一粒止血止痛的药丸让他服下，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城楼上的大将军见援军已到且搅乱了敌方阵型，立即命令全军出击，敌军主帅所在的中军被前后夹击偷袭，一时之间阵列散乱，趋于崩溃，其左右两军见中军溃不成军，纷纷乱了阵脚。
　　本就是受强国胁迫来参战的寒国见瑞国自身难保，慌忙逃难，而那些不明所以的瑞国士卒见有人撤退，竟也跟着退了。
　　沐琼令下，将敌军驱散至辰国边境之外，临淄城内收到军中情报的辰王大喜过望，掩藏得意之色召见了瑞国的使臣。
　　那使臣不知联军败退之事，仅听闻辰国已经想好了割城之事便欢喜的去了，态度依然傲慢。
　　有了底气的辰王端坐在王位之上故作不甘与不舍言道，“既然你家君主说割五十城，便割五十城！”
　　使臣这才心平气和地行了礼，“早有耳闻，大王是识务之君，不知可否交出五十城地图，好让小人回国复命！”
　　辰王却冷笑一声严肃道，“使者可能是理解错了，寡人所言，该献上地图的当是你们瑞国！”
　　使臣心中咯噔一下，“小人不明白大王是何意？”
　　此言一出，引起在列众臣嘲笑，高高在上的辰王更是笑得站起身来，他底气十足地插着腰指着使臣厉声道，“回去告诉你们君主，此时只需献上五十城，等我大军攻入瑞国国境，到时一百城也不够了！”
　　心中怒气难消的辰王瞥了一眼对他不敬的使臣又命令道，“来啊，把他给我轰出去！”
　　护卫军听令上前将使臣拉了出去，委屈的辰王终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此战终于结束，端木胜之带着苏清泽及左军的几位乡良人将五花大绑的南酒押至大将军沐琼跟前并道明了原由，而下跪南酒无话可说。
　　“南酒之罪，当斩！”沐琼判道，即刻就将其就地正法，他又看了看站在跟前的几人问道，“此次出兵是何人指挥？”
　　端木胜之拉着苏清泽上前将出兵之事讲述详细，倒是让沐琼对眼前的两位青年才俊另眼相看了。
　　他扫了一眼苏清泽的面容，觉得有些眼熟便问道，“你姓苏？”
　　苏清泽见大将军已经认出了自己便自觉答道，“是，家父苏千历。”
　　沐琼先是稍稍皱眉，后又释怀了，欣慰道，“原来你是苏存大将军之孙啊，那就怪不得了！”
　　他曾在苏存大将军帐下从军出征，深知苏大将军用兵如神，那么其孙必非等闲之辈，带领残军便敢突袭敌军中军，当真是勇气可嘉，当真是辰国幸事啊！
　　辰国击退强国，证明了一句俗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曾经的强国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吞并的，也让其他心比天高的国家完全打消了与之为敌的念头。
　　三军凯旋，举国欢腾，偷偷跑去从军的苏家兄妹二人刚一到临淄城门口就被自家父亲逮了个正着，严厉的面容上写满了——
　　“看我怎么收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