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朝露晞》秋霖霜露

13、第013章 小道消息

　　南酒看清手令后吃惊的将其掷在桌案上，解释道，“他让我们明天一早出兵，去冲击瑞寒的中军！”
　　端木胜之也是思绪一顿，就听到南酒继续抱怨道，“简直就是在胡闹，他自己接连败下三阵，被瑞寒的几十万大军困于宣城，到现在才想起还有我们这一万左军，让我们冲过去岂不是以卵击石？”
　　端木胜之拿起桌案上的手令，思索再三言道，“大将军如此安排，必有他的用意！”
　　“用意？让我们陪他去送死？”南酒道。
　　“如今宣城被敌军围成了铁桶，他自己敌不过却指望我们这点人去给他解围，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我的左军是辰国最后的力量，我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更不会拿辰国开玩笑！”
　　端木胜之则坚持道，“沐将军虽然连输三场，但元气未伤，似乎是有意诈败，属下推测，这可能是大将军的诱敌之计，等我们杀过去，便可两面夹击，里应外合，一举击败敌军！”
　　“什么里应外合，你别做美梦了，大将军自己当了缩头乌龟却让我们白白送死，休想！”
　　南酒依然不肯听，固执己见，又见端木胜之还有话要说立即制止道，“你不必再说，我们现在需保留实力观望战局，明天绝对不可出兵，你退下吧！”
　　可是军令如山啊，岂能轻易违抗，端木胜之又不能直接越级发号施令，只能退回自己的营帐，在沙盘前研究局势并喊来了苏家兄妹俩。
　　他也想知道，是否仅是自己太过信任大将军，是否只有自己有如此想法！
　　他拉着苏清泽并指着沙盘道，“你看，射鹿山离中军三十里，现在战事吃紧，正是用人之际，大将军却要我们在此驻扎待命，他到底是何用意？”
　　苏清泽答道，“军中传言，说大将军作战不力！”
　　一旁的沐清雨接话道，“对啊，听说已经连败三阵，被逼困守宣城，若是宣城失守，敌军便可一马平川，直逼临淄城下了！”
　　见妹妹如此直接且坦然的说出丧气话，苏清泽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轻声道，“可我军此次出征，士气高涨，大将军又极富智谋，为何刚一开战便溃不成军，连败三阵，退守宣城？”
　　端木胜之瞬间明白过来，“你是说，大将军诈败？”
　　正如自己的猜想一样！
　　“希望如此！”苏清泽道，转而想起许久以前的事，“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是怎样输给我的？”
　　端木胜之瞥了一眼沐清雨，又白了苏清泽一眼，这种丢脸的事情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说出来了。
　　“小时候哪里能想到，你总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明明是大败之局……却被你逆风翻盘！”
　　对啊，此时不正是……所以，真的是有转机的吗！
　　“正是大将军所授！”苏清泽道并猜测，“大将军命我左军留守在此，似乎也是如此！”
　　“出其不意？”端木胜之再次确认道。
　　苏清泽微微点头，“敌军兵力三倍于我，大将军若正面出击，必遭重创，故施此诈败之策，退守宣城！”
　　“如此，一来可以麻痹敌军，使得敌军士气骄躁；二来也可分散敌军的兵力，敌军若包围宣城必呈半圆之势，如此，中军的防护必得削弱，我左军由背后冲击敌军中军，大将军再从城中杀出……”
　　“里应外合！”
　　“不错，若能一举拿下谈迁序所在的瑞寒中军，则敌军全盘崩溃！”
　　“你的猜想有几成把握！”
　　“仅仅是猜想，没有把握。”苏清泽笑着直言，顿了顿有道，“除非，大将军发来调令，命我左军冲击敌军中军。”
　　“我真服你了。”说着端木胜之兴奋得拍了拍苏清泽。
　　苏清泽闻言也是十分欣喜，“果真如此？”
　　而端木胜之却一脸沮丧，“可惜南酒军长担心力量悬殊，贪生怕死，我几次劝说，他却还是不想遵命出兵。”
　　苏清泽不由得皱眉，严肃道，“此战关系到我辰国的生死存亡，这次机会绝不能错过！”
　　端木胜之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实在不行，冲动起来带领属下一举冲过去。
　　“可……我这一旅属下仅有两千人马，实在无法撼动敌军中军。”
　　方才探讨起来还忘乎所以的二人如今陷入了困境，而这个阻碍便是南酒，于是被遗忘的沐清雨调出了南酒营帐中的监视画面，是一只老鼠的视角。
　　画面中的南酒不知从哪里收罗了一套寻常百姓的衣服，正偷偷摸摸的从被子里拿了出来，他这是想跑路啊！
　　沐清雨便笑着建议道，“再等等！”
　　“你有办法？”苏清泽道，并眼神示意可不能再用那件危险的东西！
　　沐清雨会意般眨了下眼，继续道，“指挥作战我肯定没有哥哥行，但是小道消息还是灵通的，此刻，你们的阻碍是南酒，而他呢……正在收拾行李，换上了百姓的衣服，准备趁着夜色逃命呢！”
　　“此言可当真？”端木胜之问道，若是这样，军法难容！
　　“夜里，埋伏在将军营帐周围不就知道了！”沐清雨悠哉道，“临阵脱逃，其罪当斩，你们不就有机会出兵了！”
　　他们也顾不上询问沐清雨所谓的‘小道消息’从何而来了，随即就令心腹小心监视南酒的动向。
　　他要是真的逃了，再带着其他四位乡良人作个见证，将其就地正法，以免动摇军心，再持大将军手令出兵！
　　计划如常，惜命的南酒给了辰国生机，他果然摸着黑逃了，端木胜之带着其他乡良人目睹一切，并一同包围追击却还是没有追上早有预谋的南酒。
　　而早早就预测到南酒逃跑路线的沐清雨已经拉着苏清泽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等候多时了，见衣衫不整匆忙逃命的南酒过来，苏清泽立即拔剑迎了上去。
　　沐清雨则乖乖的听从兄长的话在暗处等着，以苏清泽的武力应当能将南酒制伏，她便偷偷的让小逸继续复制兄长的招式。
　　兵器相接，刀光剑影，几招过后平日懒散的南酒就处于败势。
　　惜命的他已经预感到不妙，奋力一击将苏清泽逼退，下一秒拔腿就跑，逃起命来当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刹那间就消失在夜色里。
　　苏清泽只能追赶，沐清雨也立马跟了上去，趁着兄长没有注意她，便纵身飞上树梢，运用猫头鹰的夜视能力看到了在山林中跌跌撞撞的南酒。
　　她赶在苏清泽之前靠近了目标，躲在树后微微抬手握拳，一支隐藏在夜色中的透明细针从她的手腕处发射了出去，直接命中。
　　映着月光，刚好赶到的苏清泽看到了那支通透的细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