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比他万人迷不自知》羌屿

36、chapter 36

　　秦有希几乎是在秦母这么问的一瞬间僵住了。

　　秦母见他没有回答，叹了口气，走到他床边坐下。

　　手抚摸着秦有希的头：“其实……如果是以都的话，我倒是可以接受。”

　　秦有希猛地抬头，他的眼眸撞进了秦母温柔如水的眼眸中。

　　秦母向来都是严厉的、庄重的表情，秦有希自己都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在看到自己母亲这么温柔的眼神了。

　　秦母似是怀念般，把目光看向了阳台外，在看很遥远的地方。

　　“其实我在医院的时候也好好想过了，想了很多很多。”秦母的语气开始变得惆怅了起来，“这么多年，或许我教育你们的方法真的错了吧。”

　　“总觉得你们是男孩子，不严加管教以后就更加难管，更加不听话，所以我才一直板着一张脸，给自己竖立一个严母的形象。”

　　“你还好，小念一出生，你们老爸就死了，我又要当妈，又要当爸。我怕我不严格一点，你们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学坏了，我想让你们都是好孩子。”

　　“你和小念都很棒，没有辜负老妈。”秦母的眼中逐渐蓄起了泪花，“我也一直以为我的教育方式没有错，很自豪。直到那天我看到你手腕的那几道纵横交错的疤痕。”

　　“不是一道啊，是好几道，深深浅浅的。”秦母说着，忍不住抬手拭泪，“我知道后，每晚每晚地睡不着，我在想你这么做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呢？难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让你留恋的人和事了吗？”

　　“越想，有些事就开始越清晰明了。就像你说的，老妈反对你的性取向，不是真的要逼死你。这个世界上，被大众接受的异性恋都这么多曲折，你这同性恋，又怎么会好过呢？”

　　“老妈得知你是同性恋之后去查资料，越查越心痛，越看越觉得这是一个歧途，所以老妈歇斯底里的不想你误入歧途。”秦母说着，脸上明明带着泪痕，却笑了，“结果你个臭小子，脾气跟你老爸一样，倔起来的时候跟头牛似的，自己觉得是对的，别人说的就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秦有希渐渐握住了她的双手，包起来，小声说：“明明妈妈也很倔。”

　　秦母瞪了他一眼，秦有希立刻噤声了。

　　“那我现在不是知道改了嘛？”秦母叹了口气，又说，“最近以都跟你们的相处我也看在了眼里，你们相处得很愉快，以都也很让着你，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笑得多。”

　　“自从今天中午他吃过饭走了，就看你魂不守舍的。”秦母看着秦有希的脸，伸手抚上了他的脸，“所以，如果是以都和你在一起的话，妈妈就不反对了。”

　　秦有希脸一红，嗫嚅道：“还没有在一起啦……”

　　“嘴硬，你们这样跟在一起有什么区别？”秦母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总之呢，你们俩好好的，都要开心，好好生活，你也不要做傻事，老妈啊，才能放心让你回D市啊。”

　　秦有希一头扎进了秦母的怀抱里，眷恋地蹭了蹭，像只恋家的小猫似的：“我知道了，谢谢妈妈。”

　　秦母轻柔地摸着他顺滑的头发，突然神色一正：“话说那个快递的事怎么样了？”

　　秦有希：“已经联系警局跟送快递那边取证了，进展还算顺利，不过最近正值春节，估计会慢一点。”

　　秦母点头，眼色突然变得有些许狠厉：“针对你那个人实在是好毒的心肠，我们不能放过他。”

　　秦有希点点头：“放心，你儿子也不是什么软包子。”

　　说话间，秦有希的手机就弹出了一个微信通话，上面写着大大的——AAA以都。

　　秦母了然，站起身来：“好了，你们小俩口聊吧。”

　　已经接起来的秦有希赶紧按住了麦克风口：“妈！”

　　秦母施施然离开。

　　裘以都不明所以地看着一片黑的屏幕：“有希哥？怎么不让我看看你？我到家啦！”

　　秦有希这才移开遮挡的手，然后发现裘以都周围还坐着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朝着镜头打招呼：“小希！你好~我是阿都的妈妈呀，好久不见！”

　　秦有希没想到是在这么猝不及防的时候跟裘以都的家长见面，他的头发和衣领都被秦母给搞乱了。

　　他赶紧点了反转镜头。

　　裘母“哎”了一声，裘以都倒是觉得好笑地开口：“没事有希哥，怎么样都是帅气十足的，对吧妈咪？”

　　裘母极其捧场地说：“对对对！哈哈哈，小希从小就很好看呢！”

　　秦有希也在他们的调侃中，脸带红晕地转回镜头来，结巴道：“阿姨啊……抱歉，让、让你看到这么乱的形象。”

　　裘以都见他还是很拘谨，站起身离开：“妈咪我回房了。”

　　裘母：？

　　裘母：“喂！我都还没有和小希说几句话呢！阿都你太过分了！”

　　裘以都不在意地佯装掏耳朵，三下五除二回到了自己房间。

　　周围安静了下来，裘以都笑弯了眼：“好啦有希哥，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

　　这样秦有希总算是说话变得顺畅了起来，长舒一口气。

　　裘以都被他的表情逗得直笑：“刚刚是我妈非得看看你长大后变啥样了，给看了相片还要看你的动态，就想着给你报平安的时候顺便给她看看了。不过我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啦，你小时候不也还见过么？人很好的~”

　　秦有希撇嘴，心想——

　　那能一样吗？见朋友家长和见喜欢的人的家长，完全是两码事啊！

　　“我离开的第七个小时，有没有想我？”裘以都趴在床上，眉宇间浮出些许的疲倦来，抱着枕头，眯眼看他。

　　侧颜的美貌暴击。

　　秦有希实诚地点点头。

　　谁知，裘以都低低地笑，发出了传说中的气泡音：“点头算什么？我要你亲口说想我。”

　　秦有希：“……”

　　“收起你那一套在网上学的东西。”秦有希面无表情地说。

　　裘以都立刻委屈脸，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好吧……不过我想听你亲口说嘛，我要听，有希哥就满足我一下吧~”

　　裘以都的撒娇真的是信手拈来，秦有希有些招架不住，喉咙都紧张到像是被什么梗住。

　　裘以都等了好几秒，终于如愿听到自己的心上人俊秀的脸在手机那头，蠕动着唇瓣，一脸不好意思地小声说——

　　“我想你了。”

　　而裘以都手机的右上角，一个红色的按钮正在不断地闪烁，显示手机的主人正在录屏中。

　　“我也想你了有希哥。”裘以都喟叹了一句，然后狡黠笑，“所以为了缓解这段时间见不到有希哥的相思之情，有希哥应该不介意我录下刚才的一幕吧？”

　　秦有希：？！

　　秦有希：“啊啊啊啊啊！！你删掉！！！”

　　裘以都大笑着：“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要！略略略！谁叫你不在我身边，不然你就可以直接抢我手机删掉啦哈哈哈哈哈！”

　　秦有希：“……”

　　随后，秦有希露出了死亡微笑：“你是想在我们见面的时候再试一下我的夺命连环拧是吧？”

　　在秦家的时候，裘以都因为经常撩拨秦有希，可没有少遭到那个夺命连环拧的摧残，脸色陡然一僵，讪讪然：“哈哈……没必要吧有希哥，表达爱意有很多种方法，我们完全可以换一种 。”

　　“对了，我还没有拆你的礼物呢。”裘以都转移话题道，拿过礼盒到镜头面前来，作势要拆。

　　秦有希担心对方露出失望的神色，不敢看。

　　那头估计也在拆礼物，窸窸窣窣的，没发现秦有希把手机塞被子里盖住了。

　　最终秦有希还是忍不住，偷偷摸摸掀开被子看，手机屏发出荧光。

　　裘以都看到礼物的时候怔了下，拿出来。

　　是一条黑色的围巾。

　　看得出来是手工的，因为边缘并没有工厂那样直。

　　裘以都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上去，感受着这份来自秦有希的心意。

　　因为并没有看镜头，秦有希并没有完全看清他的神情，有点着急，刚想问对方喜欢吗，就看到裘以都毫不犹豫地戴上了。

　　用的还是韩式的那种潮流戴法。

　　黑色的围巾衬得裘以都本就卓越的脸更丰神俊朗起来，低眉时眉眼如画。

　　旋即，裘以都抬眼挑眉笑：“好看吗？”

　　“好、好看。”秦有希又结巴了起来。

　　然后他又遽然想起来，问：“你喜欢吗？”

　　裘以都目光灼灼，凝目：“你说呢？”

　　秦有希又把手机丢被窝里了，然后整个人在床上打滚。

　　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偶像剧主人公会控制不住打滚了，这实在是招架不住啊。

　　“有希哥？”

　　秦有希又把手机捞出来，清嗓子：“不小心点到息屏了。”

　　裘以都没拆穿他，只是爱惜地摸了摸围巾：“有希哥，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去北方吧？”

　　“我也要织一条送你。”裘以都笑，“然后我们戴着彼此织的围巾，玩雪。”

　　秦有希对他描述的场景憧憬了起来：“好啊，等有空我们就去！”

　　他们要在冰天雪地里，在漫天飘雪的北方中，感受着彼此给对方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