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chapter 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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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有希敲了一下门，推开。
虽然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怎么与母亲说，可真正进去时，他依旧紧张。
“妈。”秦有希说着，眼睫垂下，“我来看你了。”
病床上的女人静卧着，唇色苍白，头上还包着一层白色纱布，眼睛无神。
听到秦有希喊她后，眼睛猛地看过去，睁大。
她的身体开始发抖，手无力地抬起指着秦有希：“你、你居然还有脸……有脸回来！”
秦有希连忙过去扶住她颤抖的手。
秦母想甩开他的手，却被稳稳抓住。
秦有希赶紧解释：“妈，都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秦母的声音拔高，然后开始狠咳，“人家都把证据、咳咳……发给我了！你还要怎么解释！咳咳咳——”
秦有希帮她拍背顺气，心里对秦母的抗拒反应接受得很平静，因为他早有料到。
于是他缓声说：“妈，难道你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快递，都不相信你养这么大的儿子的人品么？”
“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敢做敢当，我做过的事，我不会不承认。”秦有希说，“当然，我没有做过的事，我也不会承认。”
秦母估计也是在咳的时候终于冷静了一些，情绪没那么大了，但还是冷哼着挥开他的手。
“如果不是你是同性恋，又怎么会被人这么说？”秦母的眼眸凉薄，“所以我才说，同性恋是一种错。”
“妈——”
“很抱歉，阿姨。”把水果放好的裘以都一直听着，忍不住开口，“请允许我插一下嘴，请问您觉得同性恋是错误的依据是什么呢？”
秦母没好气地瞥他：“你谁啊？我教育我儿子需要你来多嘴吗？”
裘以都却是好脾气地笑笑：“阿姨，如果说您教育孩子的方式是不讲理，那我确实是多嘴了。”
“有希哥自得知您不慎住院后，着急忙慌到饭都没来得及吃，赶了六个小时的路程回来，身心疲惫。我当时碰巧与他通话，我想如果您听到有希哥当时颤抖的声音和蹲在马路边等车时无助的身影，会明白他其实很爱您。”
裘以都说着，却摇头：“可是您与他一见面却没有问问儿子怎么样，只一个劲指责他。请问有希哥错在了哪里呢？他什么都没有做错。那个快递我也看了，我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也明白是他嫉妒有希哥，可以佐证有希哥说的话。”
“你的儿子很优秀，也很卓越，况且如果没猜错的话，有希哥当时是正在工作突然缺勤的，他现在只是个大二的实习生，您出事的不确定因素太多，很有可能这个假期都不会再回实习公司——言下之意是，他为了您放弃了实习的机会，甚至还有可能会给公司人事一个不好的印象。”
秦有希心下一惊，他觉得自己远远低估了裘以都的观察能力。
“所以，您还要不分黑白地将一切的过错都推给有希哥那明明不值一提的性取向，却忽视他对您的爱和他的出众么？”
秦母被他说的没声儿，最后梗着脖子责怪秦有希：“我又没什么大事！当然是工作重要！”
秦有希有些无奈：“这还没什么大事啊？都住院了。”
秦母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很受用秦有希对自己的关心，随后又看了眼裘以都：“不过这个小伙子是谁？伶牙利嘴的，嘴皮子倒是挺不错。”
秦有希也是没想到裘以都能把他妈都说的没理了，咳了下：“他是我的好朋友裘以都，是拜托他载我回来的，不然没那么快能赶回来。”
秦念这时候也出来帮裘以都刷好感度：“对啊妈妈，以都哥哥是好人！昨天他还给没吃午饭的哥哥准备了晚餐！”
秦母对着小儿子脾气倒是好了不少，笑了下：“你倒是胳膊肘往外拐。”
“不过就算你刚才说了这么多，我也还是坚持我的观点。”秦母泰然道，“同性恋这种取向是一种不详的象征，绝后代，不用试图说服我。”
裘以都不着急在秦母面前刷好感度，毕竟在他看来，一切都以秦有希为主，秦有希觉得开心的事，就是对的。
所以他说：“没关系，老一辈的思想都是比较顽固的，我也没有一朝言论就能扭转您观念的天真想法。”
秦母瞪圆了眼，又觉得对方说得好像也对，就是刺了点，于是冷哼：“你这么说不怕我让我儿子跟你不来往？”
裘以都无辜眨眼：“阿姨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啊，威胁人的词都不带换一下的。”
秦母：“？”
裘以都笑笑：“我是十年前的小星啊。”
秦有希这才想起来刚刚居然忘了跟秦母说他跟裘以都以前就认识了，有点尴尬：“对对，他就是十年前隔壁街的小星。”
“啊？”秦母这下惊讶了起来，“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裘以都：“是有点，不过阿姨倒是没什么变化呢。”
秦母：“……”
十年前，秦母也吓唬小星说他要是总缠着秦有希不务正业的话就不让他跟秦有希玩。
个臭小子，记仇到现在？
不过或许是得知对方是以前的熟人，秦母的语气又没那么硬了。
“你们还挺有缘，这么多年居然还能碰上。”
秦有希也感慨：“真的是很有缘了。”
估计是撞到脑袋，秦母跟他们说了没两句话后又有些蔫蔫的：“好了，你们出去吧，我休息了。”
秦有希给她掖被角，拨开挡住她已经有些鱼尾纹的眼角处的碎发：“好，妈好好休息。”
秦念也过来，乖乖地说：“妈妈好好休息，早点出院！”
在准备出门时，秦有希留在最后。
他的脚步驻足片刻，和两人说：“你们在外面等我一下，我跟她再说两句话。”
裘以都点头，拉着秦念的手带他到一边的长椅上等。
秦有希关上门，回到病床前。
秦母感觉到有阴影挡着，睁开眼。
“干什么？想吓死你老妈啊？”秦母虚弱道。
秦有希却蹲下来，握住了她不再年轻的手，放在脸边磨蹭。
“妈，两年前我离家出走是我不对，我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却又碍于脸面没有跟你道歉。现在跟你说——对不起。”秦有希说，“我其实也知道你不是真的怪我的性取向，但是妈妈，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己的思想。”
秦母听着，沉默半晌：“你回来就为了跟我说你是同性恋很光荣？”
秦有希无奈摇头：“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妈妈，对亲人就不要总是这么嘴硬了，因为我们都不知道彼此还能见对方多少面。”
秦母皱眉：“什么意思，我不是还好好的？”
秦有希叹气：“没什么了妈妈，只是想说，以后给秦念多一点的自由和空间吧。”
说完，他就要走，左手却被秦母拉住。
“所以，你其实是怪老妈，对吗？”秦母说。
秦有希却说：“怎么会呢，我只是想让我们一家人，过得更开心罢了。”
秦母没有放手，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
“你今年，在家过年的吧？”
秦有希回头，笑：“嗯，我在家。”
秦母这才放松了似的，随后似是不经意，拨弄了下秦有希左手腕的机械表：“你这孩子，从小都是会打扮的，这个手表很配你……嗯？”
一个不小心，把机械表滑了上去，秦母感觉摸到了什么硌得慌的疤痕。
秦有希连忙抽回手：“妈，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秦有希。”秦母沉沉地开口，这个语气向来是她发怒的前奏，就连一开始进来探望她时，她都没有发出这种语气，“回来。”
秦有希站着不动。
秦母已经挣扎着坐起来，秦有希赶忙去扶，却被秦母扣住左手，机械表被一把撸上去，露出了他伤痕累累的左手手腕。
因为时间不久，所以还是有着深色凸起的疤痕。
秦母几乎是浑身颤抖个不停，嘴巴更白了：“你、你怎么弄的？”
秦有希默不作声。
秦母怒道：“说话啊！”
这么一吼，把外面的裘以都他们吓得推门进来，不料秦母怒目而视：“你们进来干什么！出去！”
裘以都把住门把，也没有动，皱着眉看到了秦有希左手的割.腕痕迹。
“我说出去！！”秦母歇斯底里地喊着。
秦念被喝得一哆嗦，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裘以都的指节都用力到发白，最后还是关上门出去了。
秦母不断吸气：“你快点和我说！我不骂你！”
秦有希最后还是说了：“……我自己弄的。”
“怎么可能！！”秦母不相信。
她不相信她那么骄傲的一个儿子，那么优秀的一个儿子，在这短短两年间会想不开自.残。
“谁欺负你了？”秦母哽咽，她心如刀割，“是不是那个寄快递给我的人？报警，我要报警！”
秦有希连忙阻止她：“妈，别冲动，跟那个人关系不大。”
“关系不大？那就是有关系咯？把来龙去脉都告诉我！”秦母气得咬牙切齿，“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这么欺负你！”
秦有希哭笑不得：“你刚刚还说是我同性恋的错呢。”
秦母哽住：“那能一样吗？你又没受伤！”
秦有希：“可是被冤枉被造谣，也是会觉得委屈的啊，妈妈。”
秦母沉默后道：“那就抓他，我们有证据，抓他！”
秦有希叹了口气：“没事，我会解决的。”
“你解决就是解决出自.残？！”秦母现在很不理智，“还有没有别人欺负你？都告诉老妈听！老妈帮你做主！”
秦有希只好无奈道：“妈，这件事很复杂，到时候你出院了我们慢慢聊好吗？”
秦母这才安分了些，等秦有希要走的时候，又抓住了他的手。
这是秦有希第一次看到自己母亲当着他的面流泪。
“答应老妈。”秦母的眼泪滑过脸颊，“以后都不要做傻事了好吗？”
秦有希默然，随后轻声哄道：“我答应妈妈，妈妈不要担心了。”
秦母却啜泣不已：“你都这样了，你还说让我不要担心。你为什么不跟老妈说呢？”
说着，秦母似乎找到了原因，擦着泪珠：“如果是因为妈妈说你同性恋的事，你不要再放心上了，妈妈以后都不说了。”
居然是用这种方式解决母亲对同性恋的偏见，秦有希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亲吻了下秦母的面颊，作为安抚。
秦母躺下，还是有些伤心的喃喃自语。
“我的孩子，我那么优秀的孩子——呜。”
门被关上。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chapter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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