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君的二三事》nat漓江

5、既定的一切【绾月·番外】

　　【赌徒】
　　绾月是在期望之中诞生的，可是她的父亲是一个赌徒，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她身上，他希望这个孩子拥有咒力还有咒术，更加希望是个男孩。
　　因为对他而言这是他翻身的筹码，当知道这个孩子是个女孩的时候，他崩溃了，他不顾一切地冲进产房从一旁的产婆夺过刚刚出生的孩子，孩子还未洗净全身都是污秽的血，就用那双粗厚的双手掐住那婴儿芊细的脖子。
　　“你为什么不是个男孩，为什么…………为什么啊……”他的精神一度将近崩溃，不断痛苦的哭的哀嚎着，在这场赌局里面利益就是最大的庄家，他只不过是堵上全部身家的赌徒，他最大的筹码就是这个孩子，如果是个男孩，那这他可以凭藉这个孩子可以当上宗室的家主，可是命运也没有眷顾他，他输得彻彻底底。
　　这是他的第二个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但却没有拥有咒术。
　　一次两次，甚至连娶有咒力和咒术妻子都是为了生下他期望值中的那个孩子，可是他这一生都非常的倒霉，似乎什么他都没赢过。
　　他最终没有下杀手，他抽出随身携带的匕手刺向自己的心脏，伤口处流出来的血像蛇一样蜿蜒在他的衣服上不断地爬行，他也像一座山一样轰然地倒下，扭头看向产房外面的雪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都是素净的白。
　　房间那一片死寂
　　只有他还在喃喃着“为什么啊…………”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呼叫医生，急匆匆的人不断来往着，又恢复了生产时的喧闹。
　　这一次命运眷顾了他，赐予他如愿的死亡，命运的天平终于倾向了他，赌徒也迎来了他唯一一次的胜利。
　　【关于母亲】
　　小的时候绾月的母亲总会搂着她睡觉，为了哄她睡觉，总是唱着那不知调的歌谣，轻轻柔柔的，母亲总对绾月说那是明月都不知晓的歌谣，只能用心来歌唱。
　　那段时候还是很快乐，至少是对于绾月而言，短暂的童年中充满着无忧无虑的欢笑声，母亲也总是温柔的望着她，等着夕阳下山的时候叫她来吃饭。
　　母亲怀孕的时候，绾月已经变成国宫绾月了。
　　那时候她已经改嫁到国宫家了，并且带着绾月一起，女孩在原来的那个家是没有活路的。
　　自从绾月母亲怀孕之后，那不知调的歌谣，不再为绾月唱起，她的母亲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新孕育的孩子之上，还算得上年幼的绾月看着母亲不再理会自己，第一次对肚子中的孩子产生了抵触的情绪。
　　但是母亲总是对一旁的她说着再忍忍，再忍忍。
　　终于忍到生产的时候，国宫家所期待的的继承人出现了，可是她的母亲也有生命的危险了。
　　从生产的那一刻开始，产房内的哀嚎就没停止过，母亲一直在撕心裂肺的叫着，产婆则在一旁对着母亲不断地鼓气，总是说着差一点就出来了，终于产婆欣喜的说看到头了，再用力一点。
　　出来了！
　　婴儿的提喨嚎哭声在整个产房里面彻底的回响，甚至超越过刚才母亲的程度！
　　可是这时候的母亲已经没力气了，满身的汗水浸湿着她所有的衣服，因为失血的缘故，她的脸色格外的苍白手也格外的凉。
　　“母亲...”绾月啜泣着，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母亲，头一次如此憎恨这肚子之中的孩子，母亲慢慢地扭头看向她招手示意她过来，那双握住绾月的手是那么的冰凉，体温在一点一点的逝去。
　　她的手也一点一点的滑落，眼睛里慢慢地闭上，绾月脑子里面回荡着母亲曾经唱过的歌谣。
　　小绾月哭了，因为除了她没有人会为了母亲哭了，连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也是，这个家除了她没有人为母亲真心的掉一滴眼泪。
　　【山茶花落时】
　　国宫绾月在庭院里面种满了山茶花，殷红色的山茶花落得满地都是，落得一地的残红，随手拈起一朵放在掌心像乖巧的美人静谧的沉睡于掌心之中。
　　花落的时候绾月经常会在树下睡着，任由山茶花覆盖她满身，远远望过去落下的山茶花铺满了她所有的衣服，她也像一位活在春天中的山茶花精灵。
　　她对山茶花有着独有的偏爱，也喜欢山茶花的那种殷红色。
　　“我不喜欢冬天，冬天太冷，山茶也不开花”她总是这么说的。
　　她常常想着如果自己离开了这个院子，还有人会在意这颗山茶花树吗，还会有人期待春天的到来山茶花的盛开，还会有人看的这庭院中山茶花凋零飘落的一地吗……
　　国宫是五条的分家之一，绾月的母亲嫁过去也只是为了巩固五条家的势力，现在国宫家想把绾月培养成未来联姻五条家的工具，以此加深宗室与本家之间的联系。
　　所以她出生等那一刻命运就决定好了，她只会一个联姻的工具，这一生都终将无法像山茶花一样热烈地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红色，开于春日艳阳，落于春告之际。
　　等到山茶树的树枝有长出庭院之外的趋势之时，绾月很期待，她从未踏出这个家，她希望落出去的话被风吹得远远的，替她看看这个家之外的风景，对于她而言只存在于书籍之中的风景。
　　又是新的一年，五条本家传来的消息说是同意联姻了，婚期就定在一月份，过完新年就迎娶绾月。
　　等侍女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时候，她在她的院子里面的走廊坐着，静静的看着那雪纷纷扬扬的落下，一点一点的积在树枝之上慢慢地把树枝压弯，这时候的山茶树边山茶花的花苞都没有孕育出，她知道了消息，只是惋惜着没有时间等到山茶花再一次开放。
　　可这个世界真的好像有山茶花精灵一样，第二天的清晨，就发现山茶花已经有了一两个小花苞。
　　生命的奇迹出现了逆转，山茶花的花苞也在冬日中出现，含羞待放的山茶花们都在自己的小屋内整理着自己那柔顺的花瓣，花苞也一天一天的在长大，服侍她的侍女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出嫁的前一天的晚上，山茶花都盛开了，伴随着冬日的风雪的节奏不停的被吹动着，也让她们的香气四处弥漫着，吹动她们绰影的身姿，满树的殷红色像一团在燃烧的火焰，这不断落下的白雪落在她们身上，却更加意外的点缀她们的美。
　　绾月被她们弥漫的香气安抚着，她今天晚上做了个好梦，梦见她就是一朵山茶花，可以在春天时尽情地绽放自己，春季告别之时安然的落入大地睡一场再也不醒的梦。
　　可是最后她在山茶花的花海里面迷了路，最后一阵大风刮过来，殷红色的山茶花纷纷从树枝上面落下，一朵又一朵的砸在她身上，她的身形也一点一点的被一山茶花掩埋着，等到所有的山茶花从树枝上面落下来的时候梦醒了。
　　被侍女摇醒了，他们端着洁白无暇的白无垢，绾月以为打开门窗会是一番银装素裹的世界，可是当真正拉开那门窗，却发现庭院之中的山茶花在怒放着，像是在燃烧着最后的生命，盛开的极其艳红，明黄色的花蕊被包裹在红色的花瓣之中，雪地之上已经有不少落下的山茶花，都是整颗掉落在地。
　　似乎在警惕着她眼前的此番美景稍纵即逝，顷刻将化为乌有。
　　打褂、褂下、腰带、布袜一尘不染洁白如月的衣物一层又一层的穿戴上，侍女最后再为她带上白棉帽，又把末广塞入她手中，她在最后的回望那棵山茶花树，发现树上的花掉落的如此之快，顷刻之间只剩一两朵在树枝上面苦苦的坚持着。
　　“小姐”在侍女的催促之下，她别过念念不舍的回望，在下人的双手扶持之下走出这个房门，当她最后踏出房门之时，最后一朵山茶花也刚好落在地上，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被山茶花占领的雪地像一片血海，偶尔出现的黄色花蕊提醒着这不是血液，只是掉落的花朵。
　　她似乎又听到母亲哼着不知调的歌谣，她努力的回想着母亲生前的名字，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连关于母亲的痕迹也要被摸除。
　　今天国宫绾月，和这颗树上的山茶花一样再也不复存，取而代之的是五条绾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