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我屋上三层茅》褚行一二三

41、失踪

　　何正廷冷静道：“你先别急，我马上回来。”

　　何正廷让副董主持会议，他起身离开座位，拿起手机拨打电话，电话在他关门的时候拨通了，“徐宏图……”

　　封毅一遍遍地拨打蒋旭的电话，对方一直忙音，封毅给他留言，让他看到信息，速速来点。

　　何正廷在家门口的道上见到一脸哭像的封毅，“老板。”

　　“我跟徐宏图通过电话了，两人两天前签了分手协议，徐宏图还把两人曾经住的那套别墅也送给了他，从那徐宏图就不知他去向了。”
　　”
　　两人先去了别墅，正巧小时工在，两人了解到小时工都是在两人上班的时间点打扫卫生，提供不了什么信息。门卫也说有两天没见到蒋先生了。

　　何正廷找人锁定了手机大致位置，封毅和何正廷两人赶到地方，城郊外的一旧小区，封毅通过电话铃声把封毅住处锁定到了顶楼1202，何正廷用银行卡在门上捣鼓捣鼓打开了门。

　　封毅冲进屋，里面没人，只有桌上手机在震动。封毅焦着的看了眼何正廷。

　　何正廷四下打量了一下，房间里打扫过，很干净。

　　何正廷报了警，蒋旭的手机被带回警局破译，工作人员告诉封毅发给他的那条短信用的延迟发送，实际上是两天前晚上10:00设置的短信。

　　警察根据这个线索查到两天前的小区监控，巧的是监控一直坏着有一个多星期了。

　　蒋旭就这样不见了，封毅不敢想，这么大的人会出事，就像他妈妈一样出事一样，毫无征兆，对他来说那么突然，他有点神经质的说道：“他前几天约我见面，我没见，还给了个糟糕的建议，也许我见了，事情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我为什么这么迟钝？感受不到他们的求助。”

　　何正廷敏锐地捕捉到封毅用的是“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很生气：“既定的东西，不是你一句两句话就能改变的，要不也不会称呼其为命运。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你说一个人什么情况下出去，会把手机放在家里，还有那种短信？”封毅眼神有些空洞，他沉在自己的思绪里絮絮叨叨，并坚持要开车去找，何正廷只能陪着他一条河一条河的找。

　　“蒋旭曾经说过他跳河自杀没成功，他会不会又去了河边。我当时对他想自杀的想法没有任何触动，只当他随口一说，也许他那时就在跟我求救。”

　　“我应该答应他的邀约的，蒋旭把我当朋友，我却冷漠得从未真心与他共情过。”封毅絮絮叨叨念叨着，满是内疚，“我有一段时间看不起他的选择，可我却从未关心过他为什么这么选择。”

　　何正廷在路边停下车，抱住了封毅，封毅在温暖的怀抱里失声痛苦，“我真没用，谁也帮不了。”

　　何正廷轻抚着他的后背，让他发泄情绪。封毅经历了短暂的倾泻，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弄脏了何正廷的外套，这才止住了眼泪，何正廷抽了两张纸巾给他，安慰道：“蒋旭失踪两天却没有消息，也许是个好消息。”

　　汽车又缓缓启动，“我安排下，明天我带你去他老家看看。”何正廷知道如果不做点什么，封毅很难从内疚中走出来。

　　“谢谢你，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封毅发泄完，冷静了许多，只是还有些抽噎，鼻涕也失控，封毅狼狈地收拾自己，还不忘把何正廷外套给擦干净。

　　何正廷看着眼前这个红着眼睛男人，仔细且努力地收拾残局，眼泪还没干，他问：“你觉得我是个不痛快却憋着不说的人吗？”

　　封毅终于从不可自抑的情绪中恢复了一些，“不是。”

　　“找了一天了，晚你上好好休息，明天指不定还要到处奔波。”

　　封毅这才想起何正廷跟了一天，有些歉疚，“何……”封毅打了一个愣，他差点又喊出“何董”这个称呼，惹何正廷不高兴，可改口叫“何正廷”又太亲昵，他喊不出口：“那个，你也要注意身体。”

　　“一，我不叫何那个，二、你为什么只关心的我的身体？”然后何正廷又恍然大悟般说道：“噢，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它强壮着呢，照顾好你足够了。”何正廷故意在照顾上重点停顿了一下，后半句封毅一下子就听懂了，他一时懵了，他还伤着心，怎么就跑到令人尴尬的问题上的。

　　何正廷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就没想过你你这样不吃不喝，我也会担心的，跟着你吃不下喝不下的，身体伤害是小，……”何正廷也不看封毅，他本就是为了转移封毅注意力故意扯远话题，没想却说着说着自己心里莫名有些委屈，他居然有一天情真意切地说着肉麻的话，费劲心机讨好一个比他小好多的男人。

　　回到家何正廷也没让厨师做饭，而是自己亲自下厨，蹲在厨房门槛上的封毅看着何正廷忙碌。

　　何正廷围了条围裙，熟练地打火，两个砂锅里分别放了高汤，鸡块，排骨，鱼块，竹笋，红薯，南瓜，反正厨房里有啥放啥，封毅觉得好笑，刚才看他围着围裙，真是那么回事，没想到只是唬人的，他难得露出了一个晴朗的笑容，打趣道：“何大厨，好厉害，需要我帮忙吗？”

　　何正廷站在灶台前，对于封毅的吹捧，他丝毫没体会到话里的真正意思，露出了一个谦逊的笑容，说：“你就等着吃就行。”

　　锅子沸腾了几回，封毅又看见鱼片，肥牛卷，绿豆芽，白菜，辣酱，……，封毅有些震惊了，开始怀疑等下饭菜会是什么味道，需不需要准备点小菜，以备下饭用。

　　很快砂锅上桌了，微微的沸腾着，何正廷已经洗了手脸坐在封毅对面，“小心点别烫着了。”

　　封毅嗯了一声，在何正廷热切的目光下，小心的挑起一团牛肉，放进嘴里，封毅调了一下眉毛，真是错怪何正廷了，味道不仅不杂乱，反而鲜香开胃，封毅不知道什么道理，却非常诚恳地说道：“老板，你也赶紧吃，好吃。”

　　封毅的表情明显取悦了何正廷，“这叫大锅炖，梁博文的拿手菜，基本什么都能放，除了容易烂成糊的。”

　　封毅突然听到梁博文，眼神暗了暗，“梁博文才华横溢，有眼光，有能力。”

　　何正廷却莫名的感受到了某种酸意，忍不住笑了笑：“我眼光也不错。”

　　封毅沉浸在自卑中，不敢深想何正廷的意思，“老板博古通今，眼光能力更胜一筹。”封毅是真心实意的夸，在他大学时期的滤镜下，何正廷有点还远不止这些。

　　何正廷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解释，也不是时候。

　　饭后，何正廷刷的锅，封毅有些不好意思，事情都让老板做了，其实厨房里是有洗碗机的，封毅也没好意思告诉何正廷，显得老板的勤快好像是多余的。认真收拾残局的男人说道：“我已经让人调取蒋旭的资料，明天六点半有人送我们过去。预估三个小时路程。”

　　第二天，封毅和何正廷在门口见到了接他们的车辆，一辆改装过的哈佛大狗，车里的人下了车，黑色皮衣夹克，带着黑色鸭舌帽，他热情地跟封毅打了个招呼，还主动帮他开门，虽然车门可以自动，封毅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一时没想起是谁。

　　“走了哈啊，何大老板。”鸭舌帽男人开启了导航系统，此人跟何正廷说话大大咧咧又随意，封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人对何正廷恨多过于爱。

　　半路上，鸭舌帽把帽子取下来，顺了顺他那稀疏的头发，封毅突然想起来了，差点弹跳起来，“你是那个买红薯的人。”封毅吃惊，刹那间想到了什么，他看向何正廷，何正廷瞬间也想起这事，他在封毅怀疑的眼光中纹丝不动地坐着，说：“李建设，你买过我家助理的红薯？”

　　李建设看到了老板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啊……，缘分啊，小朋友的红薯太香，忍不住多聊了几句。”

　　“多聊几句，你不会是买红薯没给钱吧，我家助理到现在还记得你，你得多让人印象深刻啊。”何正廷没好气道。

　　封毅不知道他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回想起当时情景，这个秃顶大叔好像净问些他与老板的隐私问题，看来他当时是认识自己的，但应该不知他与老板的关系，所以特意套近乎打听消息，而何正廷在电话那头，不知听到了啥了没。

　　封毅没有怀疑李建设是何正廷故意安排的托。何正廷本来意思是让李建设安排个生面孔去，李建设自从心不甘情不愿上了何正廷这条破船，他就成了何正廷的第三只手，替他干过这么多事，上得台面的，上不得台面的，唯独没见过何正廷为了点微不足道的事一再叮嘱，郑重其事的吩咐他，他一时好奇心起……

　　一路上气氛有些诡异，李建设从后视镜中频频观察两人，一个闭目养神，一个一脸不相信。李建设只好尴尬道：“封助理，那天如果有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得罪了，你大人大量，原谅我，蒋旭的事我给你老板打五折。”

　　封毅这才意识到，找蒋旭，每一步都是钱和人情，何正廷却丝毫没有提起过费用的问题，虽然他可能会算后账，但他从没拿这事在事前难为他，还先把钱垫付上。封毅看向何正廷，此人正气息平稳地休息中，封毅都懂，也没打扰他。

　　封毅对李建设说道：“谢谢你，将来要是有什么用的着的，只要不犯法，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办的到。”

　　“好勒。”李建设美滋滋的，觉得今天运气真不错，不仅见到了美人真容，还获得美人许诺。高兴就是片刻的事，何正廷冷冷地眼神熄灭了他心中的火焰，“不要随便许诺，特别是对你使过歪脑筋的人。”

　　“哎，何正廷，你说话阴阳怪气的。”李建设不满，“我跟你家小朋友缘分可都是你牵的线，你说是不是？”李建设一脸意味深长地奸笑。

　　何正廷不理他，他马上换了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对封毅说道：“封助理，真是为难你了，迫不得已给这种人做助理。”

　　这人当着何正廷的面理直气壮地说他坏话，何正廷也不生气，也不搭理，看来两人关系有点畸形，“何董人其实很好。”

　　“哈哈哈……”李建设大笑，“怪不得何正廷喜欢，还真是……可爱。”何正廷睁开了眼睛，李建设停止笑声，坐直身体，眼看前方。

　　“别搭理他，他人来疯，还有一个多小时路程，好好休息。”

　　“嗯。”

　　腰板挺直的李建设在前面挤眉弄眼无声地学何正廷说话“好好休息。”然后咧着大板牙无声地笑，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