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有第五郎，娇逸未有婚》王嘉木木铛

6、正文开始嘞

　　这几年家中只剩下我，阿父阿母还有大母。每日清晨去给她们请安后，便是用早膳，然后再去学堂。本来生活四平八稳的，我也打算按阿兄们和萧伯宁的叮嘱当个逍遥自在的小公子。
　　其实我也不算小了，奈何早年体弱，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
　　一日在街上游逛，想到快到大母生辰，预备挑选寿礼。随身家仆阳茂民拉着我去了首饰店，他是如何这般熟练?
　　首饰店各色款式都有，我看到了一柄碧玉流珠银簪，阿母也有一个，想来是阿父送的，我不禁感叹两人的感情这般好。
　　忽而想到那个人，心里暖暖的，我会等的。那一夜互诉衷肠，没想到这么快就过去了。
　　阳茂民到处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挑首饰。我也跟着走过去，仔细地挑起来。
　　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也在女仆的陪同下挑着首饰，她一身装扮十分华美，看得出来是某家女公子。
　　大母七十大寿就在十天后，到时候在外做官的阿兄们都会携带家眷回来贺寿，只是不知道那位凭着军功当上将军的萧伯宁会不会回来。
　　选什么好呢？萧哥来信说叫我帮他挑一件寿礼给大母，麻烦。
　　挑来挑去，我选了黄花木雕的念珠一串和红玛瑙陌额絮（汉朝抹额称呼）一条，正欲结账。那位女子的女仆来到跟前，行礼以后说：“这位公子，我家女公子在为长辈准备寿礼，正欲租入这串念珠，没想到公子您抢先一步。公子可否看在我家女公子一片孝心上，让渡这串念珠呢？”
　　也是寿礼?哪家的老辈子?
　　我犹豫不定，那女子便开口说：“九莲，莫要强求人家公子了。”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扫去，那种好奇和莫名的喜悦令我实在不舒服。
　　我便让阳茂民把念珠递过去，我对那女子说：“我在这祝姑娘家的老寿星高寿，茂民，我们走，去下一家。”
　　虽然走得很快，我仍然感觉那个女子的目光粘在我身上，一身鸡皮疙瘩。
　　“茂民，我就长得这么扎眼?”
　　“那是，我家小公子面如冠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倘若我是个贵家女子，我定非公子不嫁。”阳茂民边说边跳，一点不似其他下人那样顾忌主仆关系，我就是喜欢他的随和才把他留在身旁。
　　后来又匆匆挑了一个螺钿人物花鸟镜便赶回府上。
　　一进大堂，就看到阿父在和一个四旬妇人交谈什么，我请安正欲回屋，就听到“我家墨荣明年就弱冠了，该给他谈一门亲事了。”还有什么“五公子长得和郡守大人您一样英俊，彬彬有礼，肯定不愁婚嫁之事。怕只怕五公子眼光太高了。”云云
　　我觉得不对劲，立马回过去，打断他两人的谈话：“阿父，我现在还太小，不用谈婚论嫁。”
　　“阿父知道啊，先谈好人家，订婚后等你稍微再大一点成亲也不迟啊。”
　　怎么这般不顺我心。
　　“就是啊，五公子，难道说您已经有了心上人，还是怕我邹老婆子办不好这件事?”
　　可拉倒吧你，我看到她那一脸的谄媚心里就烦，那我喜欢姓萧的能说出口吗？
　　看我快要发作，阿父就让邹婆子退下了。然后他唉声叹气，在大堂里踱来踱去，说：“荣儿啊，照理应该让伯宁先成亲再考虑你的婚事。但现在宁儿在外征战，估计三五年回不来，我与你阿母商量了才决定先帮你解决婚事的。”
　　“阿父，多谢您的关心，儿子……”我阴沉着脸继续说。
　　“好好好，以后再谈，你有事先去忙吧。”
　　我快速离开大堂，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
　　“茂民，我今日不用晚膳了，等下开饭你给家里人通报一声。”
　　“诺。”
　　“还有，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需要休息。”
　　“诺。奴婢告退。”
　　看着茂民悄悄退下，我长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是我的亲信，但也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跟他说。
　　我提笔写信，现在也就少数人家用纸。写给萧伯宁：
　　萧伯宁亲启：
　　吾思汝甚，何日汝归?父欲为吾论婚，势急。汝知吾心，吾心归汝。念汝长鬓，念汝玉指，思之无眠，思之无乐。汝托吾之事已具，勿忧。愿汝早日归，执手当相守。
　　汝爱
　　许墨荣
　　写完后乏得很，索性脱了鞋子就睡了——今天生气可把力气用光了——贵公子可气不得。
　　床上的许墨荣沉沉睡去，什么思之无眠，都是身后云烟……
　　许父晚膳时没有看见小儿子，还以为自己惹他生气了，唉，自己惯的孩子自己哄。于是许父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许墨荣的北院。
　　本来听小主人的话，阳茂民是要守在院子大门口的，但是平常来北院的人很少，晚上基本上只剩他一个，所以他断定今晚不会有人来打搅小主人，于是溜出去找阿现。玩了。
　　事实证明他判定错了。
　　而且大错特错。
　　许父进北院，宛如入无人之境。他看到烛光，心想孩子还未睡下，正好聊一聊。
　　轻轻推开门，他便听到许墨荣的鼾声，然后走到床前给他盖好被子，嘴里念着：“死奴才，怎么一个二个都不见了？”
　　然后走到点着蜡烛的书桌，诶?有封信，我看看。
　　许父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他轻轻念出来
　　“萧伯宁亲启”哦，原来是写给阿兄的，手足之情真是深厚。
　　“吾思汝甚，何日汝归?”哦，是想阿兄了，确实一个人在家挺寂寞的。许父内心不免涌上愧疚之情。
　　“父欲为吾论婚，势急。”瞧瞧，一点不高兴就告状，这孩子。也不知道随的谁。
　　“汝知吾心，吾心归汝。”呦，两小子还有小秘密，怎么，阿兄叫你不成亲你就不成亲?不像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念汝长鬓，念汝玉指，思之无眠，思之无乐。”这，这，这，这肯定是羡慕阿兄英俊威武，唉，要老五壮硕得像兄长们确实很勉强。
　　许父一直骗自己说：“不过兄弟二人感情好，再说爱有好几种，兄友弟恭嘛。”肯定是兄友弟恭，不准在作他想！
　　许父心上笼上了一层薄雾——难道荣儿喜欢宁儿?
　　他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当然，把信纸放回原处。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我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