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第 20 章 ...
-
明玦进宫,要向皇上明沉说的要事除了史卷被偷案,还有围猎场受伤一事。想到太子说的三日破案明玦冷哼,什么时候朝歌轮到他明恪发号施令了,用几个稚童和不知那里找来的白氏后人想着就能威胁了他,那他就顺了太子的意,故意完成不了三日期限的刁难,表面上不再追查,任由太子用死去的白氏后人复命。围猎场远离常安中心,又在太子的布局之下,明玦自伤其身,就是为了避其锋芒。明玦受伤走的并不快,在皇上的养心殿外见到等候多时的陆公公。
“听太子殿下今早来报,三殿下的胳膊不慎被鹿角撞伤,如今见到殿下安然无恙,皇上也会宽慰许多。”陆公公见明玦走路有恙,上前搀扶着走上台阶。
“父皇得陆公公照顾,自然宽慰。”明玦淡然一笑,“本王愚钝不及皇兄分毫,又让父皇屡屡费心,愧为皇子。”
“唉,三殿下这是哪里的话,殿下有容人之量,皇上很是放心呀。”陆公公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明玦。走上了台阶陆公公通传了一声,明玦就进了养心殿,门口少见的没有侍卫,心下猜想可能皇叔也在。
“你可算来了,你付皇子这两日心急,咳疾又犯了。”明程渺见明玦安然无恙,不想奏报中形容的凄惨,悬着的心这才落下,对着明玦一顿数落。
明玦跪在殿中,明沉抬手示意他不要行礼,又让陆公公扶起明玦,“还行礼做什么,伤的重不重?”
明玦在陆公公的搀扶下坐在明程渺身旁,灵巧的活动活动双手,“儿臣没事,是儿臣没有发觉躲藏在树后的公鹿,让父皇、皇叔担心了。”
“左臂的伤如何?在孤面前不比逞强,宣太医给你好好诊治。”明沉不放心,招招手,明玦会意的上前,走到明沉身边,脱下左边的衣衫,露出包扎好的纱布。
“不是伤了左臂?怎么胸前这么长的伤口?这些日子你可要好生静养,江南的事。。。”明沉皱眉,欲言又止。明程渺放下茶盏,补上一句,“江南的事,不如就交给太子吧。”
“孤的意思,江南鱼龙混杂之地,以太子的性格,一旦去了恐生大乱。”明沉帮着明玦把衣服穿好,眉头蹙着,“玦儿性格稳重,才是不二人选。”
“父皇,皇兄只是性格急躁,如果说明此行的重要,皇兄也不会辜负父皇所托。”明玦又退回殿前,跪下行礼,“不过,只要父皇吩咐,儿臣定会带伤前去,鞍前马后,无所不往。”
“罢了,你好好静养,太子就命左都督军巡南使和镇南将军共同商议,一同前往江南吧。”
不知道是说话急了,还是冬日的炭火干燥,明沉说完就咳嗽个不停,明程渺递上一碗中药味的茶盏,明沉冲着明程渺挥手,不愿接这汤药。明程渺摇摇头,又递上一杯茶水,传了陆公公。
“父皇多多保重龙体。”明玦行过礼,也跟着明程渺出了大殿,两人被这外面的寒风吹的一颤,屋里的炭火暖气顷刻不见,穿好貂裘斗篷才走出养心殿。
“这次,苦了你了。”明程渺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明玦,“江南之事你是早有耳闻?”
“太子提前一个月开了冬季围猎,要不是史卷丢失耽搁了数些时日,他也不会着急三日结案。恐怕早已洞察江南恐有事变。”明玦轻笑,望了望天上的孤月,“皇兄料到父皇定会派我前去,想借史卷一事发难,见我真的不再追查白氏后人,只得提前邀我同往西汀山,让人在山中设下埋伏。一开始以为皇兄只是想我受伤,没想到他真的有杀我之心。”
“江南那边不过是贼寇勾结,让皇子前去主事也是想为朝廷挣回一点民心,太子何必如此上心。”明程渺突然停下脚步,“怕是。。。。。”
“皇叔的意思是,明恪的手下早有和贼寇勾结的官宦,这些贼寇最终也会成为太子的私兵,父皇今年的身体一直不好,此次一定要亲自前往,肯定是有大动作。”明玦说完,明程渺满意的点头,“那你还是自伤其身,江南之行就这样拱手相让了?”
“皇叔又再取笑我了,太子势在必得,山中的死士多是他国叛逃的亡命之徒,我若不自伤其身,他定不会善罢甘休。他知道江南的事要早我们许多,就算我真的前往江南,也是落入他的棋局。”明玦见明程渺摇头便问了一句,“皇叔觉得有何不妥?”
明程渺叹气,“我是怕,你父皇的身体,撑不到你事成。”明玦眼中的黯然一闪而过,“父皇。。。朝歌定有他命数,如今重要的还是史卷一事。”明玦和明程渺的身影走回夜色中。
天上的孤月皓洁,没有星星的夜空略有几片薄云,很快也让秋风吹散了,晏蓁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人,还是那身暗色粗布短打,方巾遮了半张脸,看着熟悉的眼睛才狐疑的问,“方慈?”
“嘘。”方慈又将身影向后倾斜,完全将晏蓁遮挡在板车狭小的阴影中。那几个身影眼见要离开小巷,其中一个人拿出一个香囊,空中撒了些粉末,几个人嗅着竟又向小巷走来,其中一个手边更是藏着侧刃,月下银光令人胆寒,方慈拉起晏蓁,一个借力将晏蓁推去身后,“小公子先走。”
晏蓁见方慈拿起剑悄然出了鞘,默默地躲在远处的墙角,只眨眼间,刀剑碰撞的声响湮没在周边乐坊的琵琶声中,金石之声阵阵凌冽,眼见方慈已经被割伤了手臂渐落下风,又是一次争锋,方慈被剑气震开,强撑着身体没有摔在地上,右手似乎已经没有知觉,手指淌着血,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汇成一线,流向晏蓁脚下,仅几招之间,两人武力之悬殊,让方慈大惊,手臂脱力,一手撑着剑半跪在晏蓁前面,话说着都有些费劲,“公子,方慈无能。”
琵琶声急急入耳,破阵曲嘈嘈切切错杂弹,曲中似有千军万马,而此刻的晏蓁,身边只有一个伤重的方慈。
晏蓁又气又急,一把拉过方慈,让他靠在身后的草堆上,“你逞能做什么?这又是何必。”方慈又是一口鲜血,手上的剑无力滑落,“公子对方慈有恩,无关晏大人。”
晏蓁眼见着几人不依不饶走到面前,心一横,拿起方慈的佩剑,挡在前面,“闹市杀人,你们眼中可有法度?”
黑衣人上前一步,晏蓁虽胆怯,但并未退后半分,几人似乎喜欢这样蔓延的恐惧,踱步走至晏蓁身前,“公子说笑了,我下手很轻,保证公子安然上路。”这人邪笑着,眼中凶光吓人,手侧的刀刃更是银光一闪直指晏蓁面门。
晏蓁动作不慢,竟横剑挡下一击,可黑衣人武功在方慈之上,更别说一个习武几天的晏蓁,只几招间,刀刃已经架在颈上,晏蓁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不知几位为何人办事,但钱财权利总能为几位解愁平忧,何不与我商谈一二?”
黑衣人不为所动,晏蓁仍不死心,“几位豪杰,晏府离这里不远,如若我真死了,查到晏府,你们的主子逃不了干系。”
几人仍是面不改色,可并没有下手,晏蓁继续周旋,“太子殿下如今也不想看到我横尸暗巷吧,我没有见过你们,你们也可以就当没有见过我。”
一阵寒风而过,杀气瞬致,晏蓁心一沉,自知吾命休矣,仍是侧身避开要害,横剑而上。
心如擂鼓。四周依旧只有旁边教坊的歌声,许久也没有痛楚,晏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并无伤痕。
“没事了。”
晏蓁睁开眼,先前的人早已经倒在两侧,脖子以一种骇人的角度耸搭着,没有见血已然毙命。眼前说话的这人背光看不清五官,身形高大,完全遮住晏蓁眼前的光,束腕泛着冷光,浑身杀气,只有语气还算温和。
“你是?”晏蓁正要问,从魁梧的身影后来窜出来一个熟悉的人,“甘棠?”
甘棠看着周围东倒西歪的人,已经急的说话都有些哭腔,“君郎你让甘棠好找,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甘棠以死谢罪都不够。”
“君郎?”
“哦,这位是镇南将军霍将军,这位是三殿下君郎晏君郎。”甘棠相互介绍了一番,晏蓁行大礼拜谢,“晏蓁谢过霍将军救命之恩,在下还有一个请求。”晏蓁赶忙回身发现草堆上的方慈早已经不见人影,“请大人不要将此事告知殿下。”
甘棠凑上前左右看看,见地上的几摊血迹在月色下反着光,甘棠心下一紧,紧张的看着晏蓁,围着转了一圈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霍恭逖上前,晏蓁下意识的让路。霍恭逖顺着血迹观察周围,最后指向隔壁乐坊开着的窗,“人已经被带走了。”
听闻一切已经结束,晏蓁秃然泄气,两腿一软,方才跳楼的伤痛的他无法站立,还好甘棠反应快,先一步撑着晏蓁,甘棠虽然对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但见周围死状惨烈的尸体,还是先搀扶着晏蓁走出暗巷,借着街市的光亮查看一二,见晏蓁除了衣衫破损,好在身体无碍,甘棠长舒了一口气,“君郎,今天的事,不能瞒着殿下,务必同殿下详细说明。”看着甘棠认真的双眼,晏蓁心想罢了,明玦知道也好,今晚去了晏府的事情也能搪塞过去,看样子霍将军不想爱惹是非的人,无妨。
两人站在巷口,甘棠不敢多待,拦了两辆马车,车夫见晏蓁衣不遮体,满身血迹,根本不作停留,扬鞭快马而过,
霍恭逖没有走,还在巷子里翻动尸体,收了几个人脖子上的什么东西,眼中没有波澜没有感情,好像翻动的只是几个物件。见马车避而不及驾车而去,将东西收进怀中,也站在巷口。
“感谢将军肯相信甘棠一同前往,改日三殿下府定会亲自登门拜谢。”甘棠再次谢过,霍恭逖眼疾手快,拦下一辆刚下人的马车,车夫本想推辞,可看着霍恭逖双眼吓得不敢多话,乖乖的停车掀开车帘。
“举手之劳不必道谢,二位早些回府。”见两人上了马车,霍恭逖又返回了巷子。
时辰早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晏蓁也不打算再回酒楼,马车一路未停去往府上。晏蓁靠在椅子上,这才发觉背后的衣衫已经被汗打湿,如今冷风包裹着身体冷的打颤。甘棠见晏蓁有异,赶忙把披风将晏蓁围的严严实实,可晏蓁还是嘴巴青紫浑身发冷,甘棠用手背试了试晏蓁额头的温度,烫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