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修订版）》老师不老，小帅不帅

23、第 23 章

　　此刻的北国，已然大地苍茫、冰天雪地。
　　红衣军犹如一条未冬眠的长蛇，蜿蜒前行。雪被踩化，和黑色的土地混在一起泥泞不堪，饶是骑在马上的将士们都觉得在这种鬼天气下行军是见了鬼了，更别提徒步的普通兵士了。
　　徐飞在东国西南边陲长大，从来没有骑过马，本次薛刚将军赏了他一匹棕色小马，他初骑马时还新奇的有些兴奋，不想不到一天，双腿腿根已经磨烂了，此后数日一直在马背上，把新结痂的伤口又重新磨烂，当真是苦不堪言。
　　小清女扮男装跟在徐飞旁边，骑术倒是比徐飞高上很多。即便如此，小清一路上依旧对徐飞骂骂咧咧，后悔不该跟着他出来受这种罪。
　　徐飞听了，隐忍着并不作声，终于在第五天的夜里，徐飞把小清一把按在军帐上，小声骂道：“你一路上嘀嘀咕咕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女人么？！这次行军早有军令，除了薛刚将军和三位副将，其他人等一律不得带女人！”
　　徐飞对待小清一直以来都客客气气，小清第一次见徐飞发火说了重话，一怔之后反应过来，边用力的推徐飞边也骂道：“谁稀罕和你一起出来？当初你为啥要骗老娘出来！这鬼天气，还没走到大都早就冻死了！”
　　徐飞怒目圆睁：“要不是我当初答应了有灵将军带你回大都，我千辛万苦带你逃开雄城？！”
　　小清继续咒骂道：“留在雄城不比在这冰天雪地里强上百倍么！你就是故意要老娘出来受罪！”
　　徐飞冷笑一声：“呵！就薛刚留在雄城守城的一千兵士，能在独孤大军到来后守住雄城么？一旦独孤将军攻破雄城，你一个投降了叛军的小女子，况且还是赵有灵的将军的妾，独孤将军一定砍了你去祭奠有灵将军，我带你出来，一是奉了我对有灵将军的承诺，更是为了救你！”
　　小清听了徐飞的分析，心里明白过来但嘴上还是很硬：“哼！那我也宁愿在雄城舒舒服服的待到死，总好过在这吹风吃雪！”说完瞟了徐飞一眼继续骂道：“总好过孤枕冷灯无人暖！”
　　这几日徐飞和小清睡在一个帐篷里，小清像一只口口口的猫咪一样一直往徐飞怀里钻，又搂又抱口口，徐飞作为一个青春澎湃的少年郎已经苦苦忍了这几天，此刻被小清这一眼瞟到心里发毛，让他想起了出发前一晚在薛刚府上（此处删除）14字，本就发毛的心里的火山“嘭”的一下爆发了，徐飞把小清抱倒在地铺上（此处删除70字）。
　　（此处删除456字）
　　徐飞身体僵直，伏在小清身上紧紧抱住她。
　　（此处删除33字）。
　　徐飞的灵魂像是被抽了去，他空白大脑第一个闪回的思绪是对赵有灵深深的愧疚以及对自己深深的自责和鄙视！
　　他从小清的身上翻下来，仰面躺着闭着眼睛不说话。
　　小清蛇一样的缠上来，亲了一下徐飞的耳垂，就势在耳朵边轻轻的吹了口气，（此处删除8字），声音里带着无限的娇媚道：“徐飞，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徐飞有种说不出的厌恶，与其说是对小清的厌恶远不如说是对自己的厌恶，他推开小清，起身穿衣服，道：“我出去走走，想一想怎么把你安全的送到大都。”
　　小清怔了一下，先是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高声骂道：“你滚！你给老娘滚！”
　　徐飞不想小清突然这么一闹，返身捂住她的嘴巴道：“你特么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的帐篷里带了女人么？！”
　　小清狠狠的一口咬住徐飞的手，翻着眼盯着徐飞，继而松开口一把推开徐飞，满脸恨意道：“你一直当我是妓女，当我对不起有灵，哈哈，你可知道我也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谁的附属品！并没有义务为谁守忠贞！我只想我自己快乐，难道这也有错吗？！”
　　徐飞无言以对，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行军帐密密麻麻的堆山脚在一丛平坦的林地里，徐飞的帐篷挨着薛刚等一众将军，在正中的位置，从这里四处望下去，此刻林地里黑灯瞎火，帐篷上都落了厚厚的雪，借着雪的光发着幽幽的冰凉，像是一片死寂的坟头。
　　雪下的正紧，林地静的连雪落的声音都被隐藏了，天地之间，一切都不复存在，只有他独自矗立里此刻的雪夜，突然，有灵将军闯进他的脑海，有灵面色温婉如玉，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可是他的心脏像是被揪住了，一阵剧痛。
　　徐飞步步向外走去，很快来到哨站，哨站的兵士躲在用木头围起来的观察垒里，根本没有留意到徐飞。
　　徐飞跨出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是，他想一个人融进这个无一物的世界，在大雪漫飞的繁杂中，他突生出难以抑制的奔跑的冲动，他要把全部的体力都耗尽，把所有的思绪挤出身体，只留一个空空的躯体！——他实在无颜面对幽灵将军在脑海里的淡然。
　　他听何冰讲过，在极寒的天气里奔跑，一旦停下来，大口呼吸的时候冰寒会顺着口鼻、咽喉进入身体深处，形成一颗颗冰渣，像利剑般刺破心肺。
　　此刻他的心肺也像是被小刀割着，可是刀子钝的连豆腐都切不开，扯着五脏六腑的痛。
　　刺痛刺激着他奔跑起来，雪已经很深，他笨拙的往前跑，踩着雪高一脚低一脚的往前。
　　人在奔跑时身体会产生大量的多巴胺，不得不说，多巴胺的迷幻作用在人类痛苦的时候帮了大忙。没有了多巴胺，大概人类早已经灭亡了。
　　徐飞浑身冒起热腾腾的雾气，融化了落在身上的雪，头发湿了、脖颈湿了、后背湿了、腰部和腿部也湿了，他胸腔内的刺痛反而减缓、消灭了。三兄弟之中，赵磊孔武有力，张文秀气可爱，可是论起脚力，徐飞却是最厉害的。
　　此刻的徐飞在漫雪纷飞的暗夜里费力的奔跑，可也不过跑了两公里，已然气喘吁吁、无法继续了！
　　他的腿里像是灌满了铅，骑马磨破的大腿传来火辣辣的痛，他呼出体内的热气、吸进刺破呼吸道的冰寒，他大口的咳起来，像是要把肺都要咳出来，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简直畅快极了！
　　有灵将军惨淡的脸再次涌上心头，同时涌上来的还有小清柔若无骨的洁白的躯体。他知道很快，吸进的寒气会侵蚀体内的热量，徐飞闭上眼睛，他现在畅快极了！
　　可是当他闭上眼，好久不曾出现的何冰出现在他眼前，何冰面目狰狞，对着徐飞一声大喝！徐飞的身体突然燥热起来，何冰胸前的鲜血全部喷溅在他的眼帘上，世界的雪白变成了血红的世界，在这血红的世界里，慢慢的浮起两居灰白的骸骨，那是他不知名的母亲和弟弟，此刻，他正带着弟弟的姓名牌，姓名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徐字！姓名牌上传来滚烫的热！他浑身一震！向北！向北！
　　他抑制不住的涌出泪来！虽然他知道眼泪流出来就会结成冰，然后刺伤眼睛致使眼睛流出血来，可是他抑制不住的流泪——也混合着鲜红的血——他像是冥冥宇宙中最先的也是最后的人类，孤独无比。
　　向北！向北！
　　徐飞的身体一震，他知道他要活下去！因为，他要向北方！穿过炎魔沉睡的冰层，到达极北！
　　冰寒已经深沁心肺了！
　　他要尽快的热起来，所以，即便是腿已灌满了铅，他也要重新跑起来！跑到满身热气腾腾，把身体里的寒气全部消化掉！
　　当他拖着沉重的身体终于回到帐篷里时，小清已经睡了。（此处删除79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