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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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有罪，应该让上帝来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在哥谭待够三个月……
言和双手抱头，蹲在柜台旁，表情近乎麻木。
外面枪击声、抽泣声和咒骂声接连响起。
这是她来哥谭的第一天里遇到的第三起犯罪事件。言和单知道哥谭危险系数较高，但也还是没想到歹徒甚至不愿意等到夜间行动。
前两起偷盗案件在当下这场突如其来的银行抢劫的衬托下都显得那么平常而可爱。
言和悄悄探出头——
四个草草把下半张脸用黑布挡住的人在大厅四处劫掠，人手拎着一只麻袋把银行经理颤颤巍巍堆出来的美金一张不剩地装走，还不忘把手枪口在可怜的银行经理面前晃几下。
还有两个过于肆无忌惮到不屑于蒙面的人用枪指着银行里为数不多的人以示威胁。言和看到一人用手捂着腹部，面色苍白地蜷缩在地上，身旁是汇集起的血泊。
言和知道，那人就是刚刚第一个冲上前反抗劫匪的人。那人的惨状起了很好的威胁作用，四下再没有一人敢反抗。
言和躲的柜台位置比较偏，一时那些抢劫犯甚至没有发现她。
言和心脏跳动的频率快到吓人，她努力放轻自己的呼吸声以求不被发现，颤抖着手摸出大衣口袋里的手机，想要偷偷报警，却因为过于恐慌而几度拿不稳，只能双手共用着点开手机。
此时，她格外想念离哥谭仅有一江之隔的、自己的家，大都会。作为被人间之神偏爱的城市，大都会绝不会出现像这样有人白天抢劫银行的事。
言和的双眼止不住地向在银行大厅中央的那伙人瞟去，好不容易编辑好报警短信，就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猛然响起，大厅中央传来一阵骚乱，紧接着是一阵哀嚎。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在点击发送短信后向大厅中央看去。
被劫匪堵死的银行大门被人暴力破开了一个洞，同玻璃碎片一起闯入大厅的是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
那是一个提着闪着寒光的武士刀的、穿着奇怪制服的少年。明明个头并不高，但他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却格外明显。言和看见他嘴角正抿在一起，看起来心情相当不好。
少年“啧”了一声，脚下用力，言和的注意力跟着放到那个被少年踩在脚下的、手臂不自然地扭曲在一起的劫匪身上。
言和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劫匪脸上痛苦的神色，结合劫匪难以压抑的惨叫声，言和又默默把视线放到少年身上。
黄绿色调为主的制服让他成为周围最抢眼的唯一亮色。
那个男孩敏锐地察觉到言和的目光，视线锁定了小心翼翼躲在柜台后只敢漏出一双眼的言和。绿色多米诺面具下少年的双眼有如鹰隼，目光冷厉地刺向言和。言和被那少年毫不掩饰的危险感吓得心里一惊，但那少年看见言和后也只是冷哼一声，便转头又去对付剩下那四个抢劫犯，披风的亮黄色内衬一闪而过。
言和清楚地听到那些抢劫犯们的骂声：“F**K！是罗宾！”
罗宾。言和这才把“罗宾”和眼下这个单方面碾压一众抢劫犯的少年联系起来。
言和对罗宾的名号早有耳闻。
蝙蝠侠的助手，哥谭市的少年英雄，以及言和更为熟悉的，超级小子的搭档。言和曾在报道罗宾与超级小子合作完成的任务的新闻中听过对他的描述，而今天才正式把“罗宾”这一形象对应下来。
言和在知道这少年是罗宾时便安心了不少，然后就是对罗宾身为一个少年却有那样凌人的气场与敏捷的身手的感慨。
紧接着，银行大厅又闯进来一个看起来更年长些的、同样穿着特殊制服的少年。那人手执长棍，制服也不同于罗宾的黄绿配色，而是以红黑色为主。黑色的披风遮挡住了少年人的身躯，言和相信，如果在夜晚他能完全融入黑暗。
但更熟悉夜晚的义警们从不会对发生在白天的犯罪事件坐视不管。
言和隐约听到罗宾对来者的说的话：“动作太慢了，红罗宾。”
声音粗粝且明显失真，是变声器的效果。
红罗宾，又一个和罗宾一样的蝙蝠系义警，也是哥谭这座城市的守护者。言和再次把一个仅听说过名号的义警同眼前的人联系起来。
红罗宾倒没急着回应罗宾，而是若有所觉地向言和所藏身的地方看来。
两次被发现的言和：……
言和一度觉得这些义警们是不是有什么能看到身后的人的超能力。
红罗宾的视线只是轻轻掠过言和，在确认了言和并不是什么歹徒后就把注意力又放回眼下的抢劫事件上。
紧接着二人飞快地制服了所有抢劫犯，并把他们身上的危险物品取下来扔在一旁，又把人捆好。动作之流畅迅捷让人不得不赞叹一声专业。
警笛声从不远处传来并飞快靠近，待GCPD全副武装地进入银行时，事情已经被罗宾和红罗宾解决差不多了。
罗宾没有要留在现场的意思，果断离开，而红罗宾简单和GCPD交接一下也随着罗宾离开的路线离开了现场。
言和这才完全把自己从柜台后暴露出来。
安全了。言和长舒一口气。
她甚至连站起来都有些费劲——还没从极端紧张中缓过来，腿软。
“总之就是这样。”言和叹口气，抿了口手里捧的咖啡。韦恩企业茶水间提供的咖啡香味十分醇厚，完全没有酸涩的感觉，哪怕是苦味也非常有层次，品味之高令人上瘾。
韦恩企业内部一定有很懂咖啡的人在。言和想。
此刻她正在韦恩企业的食堂享受来到哥谭后一天里难得的安稳时间。
“哥谭和大都会可不一样，既然你要在这里待三个月，就请你务必保持日常中足够的警惕。”言和对面坐着的就是她同部门的同事，洛天依。
她对言和陈述的经历没回以多大反应，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言和恹恹回应：“知道了——”
一大早先因为可怜路边的流浪儿而反被偷了钱包，又因为一时不注意差点被路人偷了手机，最后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无奈进银行取钱而遇上银行抢劫，言和觉得哥谭这座城市正不遗余力地排斥她这么一个外来人。
“我以为你来之前应该已经查过在哥谭生活的指南？”洛天依朝言和挑挑眉，问。
言和确实查过。
言和在被公司安排要来韦恩企业交流三个月的当天就紧急发帖问：“因为工作原因要在哥谭待三个月，请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而回复的第一条就是：“愚蠢的大都会人滚出哥谭！”。
ip地址，哥谭。
其他的则是大片的幸灾乐祸和同情，只有极少数回复里有“如果可以带把枪”“晚上不要出门关好门窗，外面无论有什么动静都不要打开”这样零零碎碎的注意事项。
以及“遇到那些走在路上突然大笑起来的人不要犹豫直接跑”“注意保护植物不要随便去折什么花花草草”“你最好没有虐猫的习惯”“别动莫名出现的气球”这样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提示。
见言和整个人都颓废下去，洛天依也没再说什么，只以一个哥谭本地人的身份给出忠告：“收好自己多余的好奇心和没用的同情心，发生什么事直接跑，问题自然有专业人士解决。”
“专业人士”，这个词在哥谭指代那些在夜晚行动的义警们的次数更多些。
至于哥谭警署？
虽然戈登局长上任后大力整治警局，仍免不了有那些混日子的警员存在。
在哥谭，那些在暗处作恶的家伙们怕蝙蝠侠更胜过哥谭警署。
言和显得颇为委屈地点点头，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自己的午饭。
洛天依算是言和到公司后第一个对她释放出善意的人，虽然这是言和单方面认定的而已。
言和早有听闻哥谭这座城市的排外，但亲身体验后才知道，网上哥谭人们表现出来的攻击性原来并没有被过多放大——他们平时也这样。
因为来自大都会，甚至还是公关部门来的交流人员，言和来公司报道时收到不少过于幸灾乐祸的注视，其间夹杂不少怜悯的叹息声。而就在她有些手足无措时洛天依走到她面前，以和哥谭湾的海水差不多冷的语气对她说：“不用管他们。我带你去你工位。”
没有其他过多的表情与动作，绿色的眼眸使她更具冷感气质，明明是同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姿态，但还是让人忍不住关注。
自此，言和整个上午都格外关注这个看上去有些冷漠的同事。
虽然看上去冷冷的，但是个好人啊！言和认定。
于是中午时她主动出击，邀请洛天依和她共进午餐——虽然只是在公司食堂。
言和尽力去表现自己的友善，只收获来自洛天依一个有点嫌弃意味的眼神。“令人不适的热情”，洛天依锐评。
但最终洛天依还是答应了。
洛天依看着言和脸上止不住的笑意，相当无奈地低声感慨道：“大都会人。”但还是没有一点要拒绝的意思。
愉快的午餐时间结束后，言和一扫上午因早上连着遇到坏事的负面情绪，活力十足地处理各类文件。于是不出所料地收获了一众复杂的目光。
作为哥谭本地的老牌龙头企业，韦恩集团对自己公司的员工的福利一向不错。
赶在天色彻底黑下去前，言和拎着自己仅有一个旅行箱的个人物品，跟着导航找到了公司特意安排的这三个月里供她暂住的公寓。
这一片区全是同制式的独栋公寓，言和穿梭在巷中，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不止一个“w”字样的韦恩企业的标识，不难看出这也是韦恩家的产业。
言和比着楼栋号找到自己接下来三个月的住所，颇有仪式感地站在房门前端详了一会儿后才去按了门铃。
很快便有人回应，是一个妇人的声音：“是谁？”
言和把自己的工作证对着猫眼的位置展示出来，清清嗓子说：“女士，我是韦恩企业新来的交换员工，公司安排我到这儿住宿。”
对面沉默下去，言和猜对面正在辨别自己的身份，也很有耐心地等了会儿。
“好的，姑娘，请进吧。门锁我打开了，直接推门就可以了。”对面回应。
言和点点头：“谢谢您。”
公寓的风格是常见的简约风，门窗框是和栏杆都是十分结实的铁制，言和推门还用了不小的力气。
门后没人，玄关离客厅不算远，一眼就能看到客厅全貌——没人在。
不等言和疑惑，一个和刚才一样的声音从上层传来：“我在二楼，暂时有些走不开，你先自己看看吧？”
言和顺着声音来源望去，是通向二楼的木质扶手楼梯。二楼共四间房间，门正紧紧关着，左数第二间房的门缝里透出一丝亮光，看来房子的主人也就在那里面了。
言和也就自己在公寓里随便转了转，顺带把箱子放在沙发边。
公寓很整洁，基本看不出上一任居住者留下的痕迹，或者说这里就未曾住过人。
言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从未停下过打量。
木质楼梯处传来一阵“嘎吱”声，紧接着是那位妇人的声音：“久等了，我一直在忙着打开这栋房子的安全保障系统，你懂的，虽然韦恩企业已经把系统迭代许多次了但依旧有很长的操作流程。”
言和寻声望去，那位妇人眼看四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干练的女式西装，棕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此刻她带有一点抱怨意味地挑剔了几句韦恩企业旗下颇受好评的私人家居安全保障系统，有些着急地往楼下赶。
言和从沙发起身，妇人刚好下来，站在茶几的另一端，与言和保持了一定距离，开口：“埃琳娜。欢迎来韦恩企业交流。”
接着她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名片，推到茶几中央。言和取过名片，点点头，伸出手示意握手：“言和。十分感谢您的帮助，女士。”
埃琳娜明显因言和的举动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握上。
“下次在哥谭与人握手一定要观察好对方没有带什么危险物品。”埃琳娜半开玩笑地解释道。
“安保系统控制中心就在你卧室的桌子上，一个黑色的小盒子，一会儿你用手机按上面的指示连接上系统就好，剩下的系统内自有解释。”埃琳娜语速很快，但交代地格外仔细，“如果没有什么疑问的话我就先行离开了，今后住处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我要尽快离开了，毕竟，没人愿意在夜晚的哥谭街上行走。”
说罢，埃琳娜指指窗外并耸了下肩。
言和点点头，“没什么问题了，那就不耽误您离开了，路上小心，女士。”
埃琳娜脚步匆匆地行至门前，又突然停下，转头告诉言和：“对了，为了庆祝你此次的交流，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是一盆千叶吊兰。祝你拥有愉快的三个月的经历。再见。”
“谢谢您！”
言和话音刚落，就见对方“砰”地把门关上离开了。
不要误会，由于门的材质，关门的声音一向很大。
送别埃琳娜后言和愉悦地又一次不厌烦地挨个逛了遍屋子里的各个房间，最后带着旅行箱进到二楼自己的卧室，扑到已经被人准备好的床上，脸在柔软的被子上蹭了几下。
要知道，在大都会她只是在一间没多大的出租屋生活，没想到来韦恩企业交流的这三个月还能住到这样的公寓里。
怪不得交流前公司说不需要带太多个人物品过来呢，韦恩的慷慨与贴心令人赞叹。
言和想。
言和慢悠悠地坐起来，走到房间内置的小桌子前，拿出手机，对着桌子上并不起眼的小黑盒子连上安保系统。
系统可以实时监控房屋内各个电器的安全情况，还能远程遥控锁门锁窗、紧急报警等，算是智能家居的分支产物。
言和兴致盎然地研究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机。接着言和把自己的个人物品从箱子里拿出来整理好，又把卧室里的布置按自己喜好微调了一下，才准备迎接自己来到哥谭的第二个睡眠。
把自己摔回床上后，言和打开手机向洛天依发了几条信息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到韦恩企业提供的住处，并且附了一张卧室的照片。
“我还带了自己的游戏机来，或许有时间可以来我这儿一起拥有一个游戏夜哦！”
发完这条消息后，言和隐约听到窗外的警笛声。
言和看向窗外——已然进入了夜晚。
夜幕下附近的公寓区亮着的灯并没有几盏，想起白天在公寓区找房屋位置时就看到不少公寓像是没有人入住，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信息状态一直停留在“未读”，言和也不再把注意力集中在等回信上，关掉手机放空大脑。
房间里安保系统运作是产生的轻微的嗡鸣声混杂着窗外隐约的警笛声，居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安宁感。
自己一定是被哥谭同化了。
迷迷糊糊间，言和想。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