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被迫重生后》言予予言

66、第 66 章

　　柳滢找到鬼王的小儿子，便受到了鬼域最好的待遇。

　　鬼王后在鬼王宫大摆宴席，宴请柳滢。对叶兴言，则是用了西洲最好的药，没多久就清醒过来，能起床了。

　　依照约定，鬼王救活了吴熠阳的母亲。

　　这日，柳滢在园中散步，却见鬼王与叶兴言有说有笑。柳滢心下疑惑，他们两个何时变得如此熟悉了。

　　柳滢走过去，二人便停止了谈论，像是有意提防她。

　　鬼王望着她，道：“你既已找到人，想什么时候回去？”

　　柳滢：这就下逐客令了？

　　“这就回去了。”柳滢道。

　　“好，那我将人带来交给你。”鬼王又道。

　　“大君。”柳滢又道，“我有个问题。”

　　“哦？问罢。”鬼王问道。

　　柳滢道：“若是中洲修者成仙，却未入东洲籍，这人死后可否在鬼域找到魂魄？”

　　鬼王道：“不可。成仙者本就长寿。陨灭之时，魂魄会散于五洲大地，滋养五洲。还有什么问题么？”

　　柳滢摇头道：“没有了。”

　　说完，她又忽然问道：“ 还有一个问题。大君，五百年前我也死过，，听说说引灵灯救了我。那么，我可曾来过鬼域？”

　　“未曾。”鬼王说道。

　　柳滢带着吴熠阳的母亲离开。叶兴言虽也要带着母亲的骨灰去北洲，却并未与柳滢同路。

　　鬼王见柳滢离开，便道：“上次是鬼域军报，这次是神器锤光镜，若还有下次，我很好奇公子会拿什么东西来与我做交易？”

　　叶兴言道：“只要还需与鬼王做生意，我便能找到合鬼王心意的东西来。”

　　鬼王哈哈大笑，“我再与你二人演几出戏，怕是五洲的宝贝，都要归鬼域所有了。只是阿衡，你要记住。你是以自己的术法封印她的记忆的。若是你因受伤昏迷或者离世，那封印就会减损乃至消失。你瞒不了她一辈子的。”

　　叶兴言却道：“能瞒一时也是好的。”

　　*

　　鬼王得知吴信然在沙漠外堵着叶柳二人，便差人将柳滢送到了西洲与北洲交界处的冥河畔。

　　柳滢渡过冥河后，回北洲的路途便很顺利。

　　她带着吴熠阳的母亲来到积雪的小屋。

　　这一路上，与吴母的交谈之中，她才明白了一位母亲的用心良苦。

　　吴熠阳的母亲，何氏。曾是中洲的世家千金。后来与吴信然到了东洲，生下吴熠阳。

　　可因她只是凡人，并不能融入东洲仙者的生活，于是被吴信然送去东洲深山之中。

　　吴信然对她，并没有多少爱。只不过她长得像一个叫阿茜的女子，吴信然才一晃神将她带回东洲的。

　　她对吴信然，如今也没有任何情感了。从前满心满眼是他的那个她，已在岁月中，被消磨得只剩自己，还有自己的儿子。

　　对她来说，儿子是最可靠的，也是最重要的。是以，她让儿子走到五仙山，不愿儿子陪着自己在深山蹉跎一辈子。是以，她在得知儿子投靠北洲之后自戕，为的就是日后两洲开战，不让自己成为会威胁到儿子的存在。

　　低矮厚重的房屋内，这位母亲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柳滢带着阿珂出门，给母子二人相处的空间。

　　“阿姐，我们这样做，真的有用么？”阿珂问道。

　　柳滢也不敢确定，只能说：“只能什么办法都试一试了。”

　　“我听说叶兴言回了北洲，已将他母亲的骨灰埋在了青丘林。也不知他会不会来此处？”阿珂说道。

　　柳滢知道叶兴言是不会来的。他对她，关心是有，却始终没有到他能为她而来的地步。

　　*

　　吴熠阳母亲的到来，确实给了吴熠阳莫大的鼓励。不过半日，吴熠阳便醒了过来。

　　柳滢与阿珂进屋时，吴母正在劝吴熠阳，“阳阳，五仙山的仙人们，已经认定你是叛徒。无论你怎么做，在他们眼里都是叛徒。”

　　“那我阿父呢，他怎么样了？”吴熠阳问道。

　　吴母道：“听说他醒来后，听到你投靠北洲，疯了一阵子。仙者钊与仙者骅统领五仙山政事。可五仙山的势力盘根错节，他是一步错，步步错。身体还未好全就被五仙山仙人唾弃，赶出了五仙山。仙者钊、仙者骅，都跟着他离开了。如今的五仙山已经不是他做主了。”

　　吴熠阳听罢，痛苦道：“都是我害了阿父。”

　　“不。”柳滢道，“这是他自己的因果。若他没有做那些事情，凭你的事情，没有人能将他赶下五仙山君上的位置。”

　　阿珂亦道：“现下，伯母已经到了北洲，你也没有旁的牵挂，不若就留在北洲，莫要去管那些烦心的事情了。”

　　吴熠阳沉默着，算是默认。

　　阿珂如今救活了吴熠阳，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便转问柳滢，“阿姐你呢，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柳滢叹了一口气，道：“剖丹的事情耽误了许久，现下也该去做了。”

　　“阿姐，你非得剖丹不可么？”阿珂皱起眉头，剖丹意味着死亡，柳滢这是铁了心想要救自己的姐姐。

　　柳滢答：“这并不是我的内丹，当然要剖了还给姐姐。而且，我已经拖了太久。”

　　“可是，剖丹后，找谁来帮你救活你姐姐呢？”阿珂又问。

　　柳滢想了一圈，道：“还有一人，她或许会帮我。只是，现下我不确定她会在哪里。”

　　“阿姐何不去找叶兴言？”阿珂道，“他或许有办法，能够帮你。”

　　叶兴言有她的琉隐丹，自是可以帮她的。可叶兴言若想帮她，早就帮了，又怎会等到这个时候？

　　“我还是去找我说的那人比较好。”柳滢道，“你与师尊同在北洲，能够互相照顾，我便也放心了许多。”

　　“阿姐。”阿珂上前来抱住柳滢，“不若你也种上妖骨吧。等你将内丹还给你姐姐，我们就一起生活在北洲。”

　　柳滢对她这个提议很是心动。可现下，能够为她换妖骨的人，已经不欠她什么。她又怎好去要求别人？

　　“莫要伤心，等到来世，我们说不定还能遇到。阿珂，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柳滢一路往南，朝着中洲方向进发。

　　她要去找的人，是仙者望。

　　仙者望如今应是还在五仙山的。北洲到东洲，须得经过三仙岛。经过五仙山撤兵这么一闹，三仙岛的戒备一定是比先前严了的。现下，从中洲青宝村到东洲去，是更为安全的选择。

　　柳滢一路出了青丘林，到北境之北。

　　春日迟迟至北境，河边冰雪还未消融。柳滢忽而头疼起来，就像先前在百里黄杨沙漠里的时候一样。

　　那时，叶兴言性命垂危。

　　她忽然警觉起来——莫不是叶兴言有了什么危险，是以她会因为琉隐丹的缘由，感受到。

　　他松了弥茜的骨灰去青丘林安葬，想必人还在北洲。若他还在北洲，怕是是与弥菁产生了冲突。

　　柳滢想着，再次不顾上剖丹的事情，往北洲赶去。

　　“仙君。”还未走进青丘林，柳滢便听见有小妖唤到。

　　“仙君可还记得我，我们在无妄海底见过的。”小妖上前几步，又道。

　　“你有何事？”柳滢道。

　　小妖忽然朝她跪下，连连磕头道：“仙君，救救我们公子吧。”

　　“你说的可是叶兴言，他怎么了？”柳滢忙问道。

　　小妖泪流不止，“我们……公子，为了将我们带出无妄海，去往无妄山，与东洲仙君产生冲突。被仙君打成重伤，如今已快要撑不住了。”

　　“莫要哭了，你快带路。”柳滢道。

　　小妖一路带着柳滢往南。柳滢的脑袋越来越痛，甚至到了不能使用术法的程度。

　　小妖见了，只得背起柳滢，朝无妄山飞奔而去。

　　柳滢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样，许多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中，填补了过去五百年的记忆空白。

　　原来，她在云台山的五百年，并不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她虽寄生于寒潭雪莲之中，只剩几缕魂魄。可她还是能在某些时候，听见一些声音。

　　而每当听见外界声音的时候，她再等不久，寒潭边就会出现一个人。

　　她作为寄居的魂魄，有意识但是不能说话。

　　那人有时会跟她说话，说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柳滢听了，只觉得寄居寒潭的这段日子，也不是那么难熬。

　　她就一遍遍地等着那人的到来，听他讲自己的经历。

　　他说，你总该明白自己是为什么死的。

　　他说，他的生父又在派人追杀他，不过他们永远都找不到他，因为他现在已经没有仙骨，也没有妖骨。他变幻了容颜，改换了名字。

　　他说，他找到一个修仙门派，门派很穷，但人都很好。

　　他说，再过十年，她就能活过来。

　　叶兴言，这是叶兴言的声音。

　　柳滢不确定这是做梦，还是现实。可是为何，叶兴言受重伤，她便会见到这些场景？

　　柳滢脑海中的场景越来越乱，出现了柳摇光与司辰、出现了百里黄杨沙漠、出现了西洲鬼域……

　　可是鬼王曾说，五百年前她没有去过西洲鬼域。

　　那么，这一切怎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这该是谁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