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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二章 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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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孟淮山!!!虽从未谋面,但刘康人人网相册里的照片,还是让她记忆深刻,毕竟照片上的孟淮山即使在不修边幅的情况下,却照样是帅的,痞帅中透着文静,面容清爽,气质干净。
细细想来,这意外倒也不算意外,前期所有的信息碎片,如今拼凑起来,会发现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但当下,茯苓还是被这不意外的意外给震惊到了,她本是一副雄赳赳加满油准备去作战的状态,却被孟淮山这一眼给盯得完全漏了油。她的头发稍显凌乱,白皙的面庞有些泛红,粉色的翘唇微微张开,眼睛瞪得不至于像铜铃,也差不多了,左手捂住胸口,右手紧紧抓住楼梯扶手,停在楼梯上,惊魂未定。毕竟刚才那一下如果没稳住这拌蒜的脚步,可真得把她摔出个好歹来。
却见始作俑者孟淮山,从稳稳坐着的沙发里站起来,迈开长腿疾步穿过热情的包围圈,向她的方向奔来,一开始还有些着急关心的惺惺作态,看到她稳住脚步站停在楼梯上,才松了一口气。转而一边憋笑一边施施然走到楼梯下方,抬脸看向她,黑色眼珠亮闪闪的,带着一副关爱大傻子的眼神,“你,没事吧?”
他的表情真的很欠扁,掺杂着幸灾乐祸、得意揶揄,还有点假惺惺的关心,茯苓咬牙切齿瞪着他,让你憋笑!憋,继续憋,憋死你,“你没事吧?怎么?没事你要给我吃溜溜梅?”
他终于憋不住哈哈笑起来,又想到这也算是初次登门,虽不知未来如何发展,但当下还是要留下好印象。
想到这里,他赶紧轻咳几声控制住有些肆意的笑声。
只见他将身体靠在楼梯扶手上,微微侧头看向她,脸也不知是憋笑憋的,还是大笑给累的,有些泛红。
比起刘康人人网相册里的平面形象,现实中活灵活现的孟淮山更有一种清新的少年感,端端正正的长脸,鼻梁挺拔有度,鼻头圆润□□,下巴就像高足碗的底座,不笑的时候把他的脸型撑出一个圆润又有棱角的弧度,一笑则被两侧肌肉给带成了尖下巴。头发直愣愣地根根向上,和那两条颀长又带剑锋的眉毛,都是一水的漆黑浓密,更衬得他一双眼眸……并非那么黑亮,在楼宇的灯光映照下,呈现出很明显的琥珀色。
花痴陆茯苓在稳下心神之后,细细观察了孟淮山的相貌,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形象,丰神俊逸,怪不得如此招蜂引蝶……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眯了眯眼,掩饰自己眼中有可能射出的精光,亦或者说是痴光。她喜欢看帅哥,看一切美好的事物,但她更喜远观,距离产生美在这里是适用的。越美好的东西,越是代价昂贵,她担心自己消受不起。
孟淮山见她迟迟未动,心下正担忧她是否受伤,却因这一眯眼,慌乱地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抬起手背掩住嘴轻咳一声。
他还是熟悉她笑着的样子,如今这惊魂未定的模样,他很不厚道地认为……很搞笑……所以竟忽视了她会不会有扭伤。
但刚才她一瞬间意味深长的眯眼,仿佛一把无形的晶光小箭飞出,直刺向他,让他心下狂跳起来。
定了定心神,他方才回转身一迭声地唤她,“陆茯苓,你怎么了?还不下楼是扭到脚了吗?”说罢就举步准备上楼梯。
茯苓已完全恢复了镇定,轻轻摆了摆手,让孟淮山不必惊慌,继而摆出待客的仪态来,微扬下巴轻笑一声,“哈,没事,虚惊一场,虚惊一场,淮山兄,看我这欢迎仪式还够隆重吗?”
客厅里的众人因为方才背对着楼梯,没有看到茯苓的惊魂一拌蒜,只是座中主角孟淮山突然离场,令众人集体呆愣了半晌,茯苓姥爷的大喇叭也噤了声。
茯苓妈妈反应过来,“茯苓,快过来,还记得小时候总给你摘葡萄吃的孟爷爷吗?小时候,她姥爷也在前院种了两棵葡萄树,茯苓总是嫌酸不吃,说前面孟爷爷家里的葡萄甜,留着孟爷爷家里的葡萄籽让她姥爷种。”
茯苓下意识拍了拍身上,仪态万方状步下楼梯,对着仰头看向她的孟淮山微微一笑,脸颊上的酒窝随着她的笑靥调皮地一闪,“走呀!淮山兄!移步吧!”
孟淮山瞬间胸中如擂鼓,他抿了抿唇,掩饰自己的紧张,还有……。
他尾随着茯苓,安安分分地走过来,不过两人脸上的红晕说明了一切,这些成天号称吃过的盐比别人吃的米都多的中老年人精们,都吭吭咔咔地笑着清嗓避免暴露自己的心知肚明,孟爷爷率先打破尴尬,拖着长腔打马虎眼找话题,“茯苓啊,真是长成大姑娘了,这身高得有170吧……”
孟奶奶附和,“可是,小时候跟着她姥爷来玩的时候,那么个小不点,穿着花裙子,粉嫩嫩的小脸,又乖巧听话,别提多可爱了。老孟啊,这得十几年前的事了吧。”
“嗯,自打上了初中,就很少见了,一方面学习压力大了,另一方面也长大了,朋友多了,见识多了,都快忘了咱这些老家伙啦!”孟爷爷说着自己哈哈笑起来,瞥一眼站在一旁满脸堆笑的亲孙子,打趣他,“我看淮山啊,这次主动来y市,也不见得是想他爷爷奶奶!”
孟奶奶望了一眼自家龇牙咧嘴的孙子,孟淮山正猛烈地对她使眼色呢,她只当作看不见,继续火上浇油,“是呢,我说以前也没主动要去谁家做客的……”
“奶奶!”眼看自己挤眉弄眼使的眼色没起正向作用,孟淮山脸仿佛被这热火烹油的气氛熏到了,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黑不拉几,蓝瓦瓦的……
茯苓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抓耳挠腮的人,只觉脸上渐热,心下暗想,糟了糟了,久违的心动,是春心动了,尴了个大尬!
现在是金秋时节,莫让春归早!这春心可不要贸贸然地动起来啊!必须破局!
破了这个尴尬的相亲局先!
她爽朗地开口,“孟爷爷,我们是同一批考进来,不过不是一个地市,以前也没见过面,就在同学那里看过合影照片。”又转身故作大方地对那个让她春心大动的肇事者说,“你来Y市也不提前联系我,我好早做准备,约上几个人一起给你接风洗尘,尽地主之谊啊。”
孟淮山看透她的心思,犹豫要不要配合她就坡下驴、过河拆桥,毕竟这个相亲局可是他自己撺掇的,如今见了人就翻脸不认亲了,也是太不厚道了,“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的,世纪会晤……”
茯苓马上哈哈大笑,实景演绎打哈哈混过去,谁成想啊,当时自己不走心的寒暄客套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但素,面对这吃大锅饭一般的场景,作为大锅饭的主角,不管锅里被烹煮的或鸡或鸭或是鱼,或是大骨头,亦或是被粘在锅沿上的玉米面的贴饼子,她都要硬起头皮来应对,否则真的要被一群人吃干抹净了。
她毅然决然挺起身子,清冷的眸子闪烁着纯净的光芒,故作大方到不能再大方,假装豪迈到不能再豪迈,以表现出俩人之间确实没有任何私情,爷们般地一挥手,“走,淮山弟弟,我带你出去逛逛。”
原本温情脉脉的气氛被这一挥手搞得七零八落,众人表情变得有点……有点凝重,这俩人看来是不好走上大家喜闻乐见的正轨了。
孟淮山心下明白,一眼便看穿她的用意,眯起眼睛,晶亮的眼神犹如一道精光刺向她的伪装,茯苓稳定心神,硬撑着把这风刀霜剑生吞了下去,只觉得心尖一颤。
孟淮山一言杀出,“谁是你弟弟,我小时候也在这里住过,谁更熟还不一定呢。”
茯苓放下一颗颤抖的心,霸气拱手,“既然如此,那请您移步,淮山兄。”但话一出口,又反思自己,是否出走的意态过于明显,这兴许又会让看戏的恋爱老脑们燃起不必要的希望了。
孟淮山如今倒是巴不得出去透透气了,冷热交替的氛围让他替陆茯苓尴尬,他瞥了茯苓一眼,她原本白皙的皮肤,如今红扑扑的仿佛冒着热气……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的脸,红得如同蒸熟的螃蟹,看着他还故作镇定的样子,茯苓同样已经替他尴尬良久。
于是,两个彼此为对方尴尬,致力于要为对方解脱尴尬的人对视一眼,又快速扭头别开眼。
茯苓率先摸出包围圈,疾步走到门口抓起自己的粉色风衣,拿起主黑色拼接彩色几何条纹的单肩小挎包,踩上一双主蓝色拼接碎花相思叶褶皱的圆头软底平跟小皮鞋,回头对“独立温情锅”中的孟淮山摆摆手,“走啊,还等什么呢?等着给你上菜炒个西芹淮山,还是来个蓝莓山药糕……”
孟淮山咧咧嘴,快步走过来,白里透红的脸上透着一丝紧张,但还是龇牙咧嘴道,“来个茯苓糕吧!”
茯苓爸爸在身后紧跟,不禁开口揶揄他俩道,“你们俩一个茯苓一个淮山,都是药用食材,给你们一起烹调一道茯苓山药糕,倒也不是不可以。”
“爸爸,感谢您赐予我这土气都盖不住的名字,如果取四个字的话,我的名字只能是陆土茯苓,同学看我名字都以为我是要去修仙的。”
陆父一时语塞,陆母及时接话,“出去逛逛吧,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陆父又继续找补,“对对对,你们俩药用食材,注意安全。”
孟淮山扮作懂事的样子,一脸郑重其事对陆父陆母保证道,“叔叔阿姨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她。”
茯苓扭头,看着背后一群观众喜笑颜开的八卦样子,斜了孟淮山一眼,抓起手机扔进挎包,率先打开客厅门走了出去,穿过院子两侧的石榴树、苹果树、韭菜畦、茄子棵,一径走向不远处的院门。
孟淮山在后面眼光紧跟,细细地端详她,金秋傍晚的微风,丝丝微凉,舒适惬意,正好让发烫的脸颊降温,狂乱的心跳平复。
她的披肩发真的只是披到肩膀而已,乌黑顺直带着些倔强,耳畔的发丝,随着风吹一颤一颤。
随风飘来一阵阵馥郁的桂花香,他满心满眼都是前方的人,已分不清这桂花香是因着门口金黄的桂花树,还是她。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在这个被金黄与火红交织渲染的深秋夜晚,月光如洗,而她就像闪闪发光的星辰一晃一晃地,撞在他漆黑的眸子里。
可前方那位被别人作为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小星星的倔强女士,却始终没有回头的意思,仿佛她的前方有座永不熄灭的灯塔,指引她不断向前、向前、向前!
孟淮山虽觉得可以趁此机会让慌乱的心跳平复一些,但看着梗着脖子始终不回头的她,又生出心中不忿的心思,都是初次见面,我如此紧张如此窘迫,她却如此镇定……想到这里,又不免暗暗叹气,或许这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心下虽如此,眼看茯苓紧走几步,已作势伸手准备开院门,他毕竟人高腿长,稍一加速超过她,移到她身侧,茯苓感受到身后的气息,停下脚步惊讶地看向他。
孟淮山避开她讶然的注目,伸手轻拨锁扣,把铮铮作响的大铜门轻轻拽开,侧身向她,乌黑的瞳孔闪着笑意,“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论坛里你是女汉子,现实中你也是这么硬汉,见识到了你的敞亮!”
茯苓挑眉,祭出她标志性的白眼快反表情,转身向他拱手作揖,“久仰不如亲见,果真当之无愧。不愧是刘康口中耀眼的球星,确实值得他为你赴汤蹈火!” 她的声音清脆利落,在清澈的秋夜清晰可闻,带着一丝明显的戏谑,“只是没想到咱俩第一次见面,竟如此劳师动众。” 话音还未落,她已翩然飘出院门,脚步轻盈……
馥郁馨甜的桂花香……
孟淮山一时回不过神,果然是她,口齿伶俐,他干笑了几声站在原地,想着该说些什么。
一路向前的陆茯苓听不到后面动静,停住脚步蓦然回眸,却见球星君扶门伫立,摇头叹气,眼光缥缈,若有所思状。
茯苓好气又好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调侃道:“大明星,在这里摆拍吗?还不赶紧关上院门,不然一会儿老鼠跑进去,到时候你可得负责把它们都请出去。” 说罢,她又对着孟淮山扬了扬下巴,眼睛一直盯着他,着他的反应。
孟淮山抬手摸了摸鼻子,清咳一声,疾步跨出院门,手忙脚乱地把沉重的院门一带,“哐啷”一声,他被惊地一跳,触电般缩回手,滑稽的样子逗得茯苓“噗嗤”一乐,“不愧是篮球场上的明星,关门这么大阵仗,你以为抢篮板呢?!”
孟淮山继续尴尬,抬手抓了抓自己直愣愣的头发,无焦距地瞪了瞪眼睛,吹出一口气,沉默良久,他仿佛下定了决心,把双手插进裤兜,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镇定些,微微垂下眼眸一步一步丈量着脚下的路程,慢慢走近茯苓,然后抬眼直视夜风中发丝飘扬,让他心心念念了多年的清秀佳人,“好巧,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你…… ”
茯苓睁大眼睛看向他,她的眸子漆黑如墨,孟淮山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被这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硬控住,只知道直愣愣地看着她,身子动弹不得。
幸好,茯苓大大方方地瞥他一眼,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只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提示她心情尚佳,“之前我姥爷曾提起,孟家的孙子来探亲,身高180以上的标准帅哥,b市的,偏巧和我一个系统,我还真的推测过,会不会是你。但总觉得这个世界不可能这么小。” 她笑着回转头,笑意从嘴角直达双眸,脸颊的酒窝随着笑容加深……
孟淮山也被她的笑容感染,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那副笑靥移开,轻咳一声挺直腰板,抿嘴笑道,“那你意下如何,和你心中的标准帅哥相比,我是否还合格?” 他微微歪了歪头,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能看得出来,他很在意茯苓的答案,夜风吹过,他的衣角随风轻轻摆动,打破了刚刚那略显尴尬的氛围,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别样的情愫。
茯苓“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点头如捣蒜,“必须的,必须的,超出标准的合格!”继而拊掌大笑,毫不顾忌地露出自己的八颗牙。
这一笑,倒把孟淮山笑得轻松起来。
他惆怅地摇摇头,悠悠轻叹道,“哎!众人只夸我颜色好,却不知内里大有乾坤。”
茯苓望向他,逆光里他被自己恶心得咧着嘴。
“‘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这是梅花该操心的事,不是你山药该觊觎的”,茯苓笑了。
孟淮山也跟着笑,宠溺地看着茯苓,“你倒是从不让话掉地上,什么话都能接……假期刚开始,没有出行计划吗?记得你以前总是说,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待上一周,真正地去体验当地的烟火气,方知旅行的意义。“
茯苓眼神一黯,不自觉地重复他的话,抬起步子慢慢向前走,”如今才发现,旅行的意义……于我而言,不在于去何地,而在于同行的人。“
孟淮山跟在她身后,没有出声。茯苓在一瞬间意识到,孟淮山或许会联想到某个熟人。
不过,这明显的低沉气场提醒她,最好不要让他有这种危险的联想。当然,也或许只是对她失落的镜像反应,她便不动声色地继续失落道,”学生时期,约着三俩好友,沿着海边城市穷游,三天跑过四个城市,偏巧阴雨连绵,背着一包湿衣服还好说,鞋子都是潮的,但扔挡不住一行人继续旅行的热情,一路叽叽喳喳,拗造型拍照,虽未有一天见过阳光,但内心却灿烂得很。而今,可以同行的旅伴,却越发难寻。就像罗纳尔多退役,NBA球星更新换代,曾经同行的那些人,纵使有心再聚,却再难率性而为。“
前方不远就是小区广场,有小朋友在追逐玩耍,欢笑声尖叫声不绝于耳。孟淮山默默低头望路,似乎在暗暗下定决心,良久,在广场入口的环廊里,他走到茯苓身前,抬了抬手,却快速放下,轻拍了下环廊的木柱,仿佛把它当作眼前人,拍了下对方肩膀。
他原本想郑重一些,可最终还是摆出了轻松的姿态,笑着对茯苓说道,“流年易改,光阴易逝,流光容易把人抛。既如此,我们应珍惜这大好时光,不知我是否有资格做你率性而为的旅伴?假期刚刚开始,不如结伴去一个海边小城,比如Q市。或许你会觉得我有些唐突,初次见面就邀你出行,可在我心里,我们已相识很久,久到……久到已是可结伴而行的好友。”
他想说,久到……令我不想再多浪费一点时间。但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倒怕把人给吓跑了。
茯苓本想揶揄他拽词文,后听到他的邀请却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眨了眨眼睛笑了,眼角眉间都是毫不掩饰的欢喜,似是认真考虑过孟淮山的建议,“可是,就咱们两个人吗?这要是传到屋子里那群人的耳朵里,还不得炸锅啊。”
“刘康早和我说好了,他在Q市等我,欸,他还和我打赌,说我要是能把你带去,他就给咱们当牛做马带咱看尽人世繁华。”孟淮山继续出卖刘康,没办法,刘康不就是拿来利用的嘛,当个幌子倒还是提升他的身价了,孟淮山忿忿地想。
茯苓心想,Q市她还是有不少老同学,倒也不是不可以,唯一就是和孟淮山一起,容易招致误会。
孟淮山知道她的顾虑,其实他又何尝不是顾虑重重。原本他明天就要回去值班,但是那天看到茯苓在这里,他便计划了一番,找了单位没出去旅行的好哥们换班,和带班领导做了报备。
哥们一听,一向认真的孟淮山居然要换班,必须问问怎么回事。
孟淮山的回答是,“他乡遇真爱,枯木要逢春,我得趁热打铁。”
哥们大笑,“好好好,你这万年糊了油的铁树终于要开花了,不容易啊!”
孟淮山拿定主意,怎么也得先把她骗去再说,时间宝贵,少不得还得找爷爷帮忙做工作。
不知道孟淮山使了什么手段,反正最后茯苓坐上了他的越野车,带着行李去了Q市。
还有他大伯家的堂哥孟淮远一家四口,一儿一女,甚是热闹。另外,带着茯苓的表弟表妹,孟淮山事先就说好,我的车只能坐一个人,行李归我。茯苓拉表妹一起,表妹却说喜欢孟淮山堂哥家的四岁小公主,看向表弟,表弟打着哈欠,“我们是7座,你们5座,我喜欢宽敞的大空间。”
最终还是女性的团结让茯苓把表妹拉上了车,茯苓又指着表弟说,“人家一家四口在车上,你去掺和什么?!你给我过来!”表弟觉得也是这么回事,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孟淮山暗自叹气,棋差一招,毕竟人家更亲。
茯苓的表妹小名叫薏米,表弟小名芡实,一家人还真是想凑齐一副八珍糕啊。薏米长得很漂亮,浓眉大眼,美得很有攻击力,和茯苓的清眉秀目不同,但却比茯苓性子柔软。她刚上大二,班里很多同学都在考研考公两手准备,但她不想太早工作,和当年的茯苓想法是一样的,反正茯苓最终还是毕业直接就业了,所以想法和实际结果还是两回事。
孟淮山建议她做两手准备,到时候有更多的选择,毕竟考研也是为了就业。
可茯苓建议她背水一战,一定要考一流大学的研究生,不过如果觉得没有能力或者不想努力,就算了,可以两手准备。因为一流大学平台高,就业择业选择空间大,但是如果最后就业还是回家乡考基层公务员,那就没有必要了。这确实是茯苓的切身体会。
茯苓问表弟芡实,“你的打算呢?”
坐在副驾驶的表弟满不在乎,“我是一定要考研的,男生不愁嫁,我要到更高平台给你们来个降维打击。”
“哟,找打呢是不是!”这一句话真是成功激起了性别对立。孟淮山只能无奈地从后视镜里看着气急败坏的茯苓在后面一把一把推她表弟,生龙活虎的,这应该才是她原本的样子,不是清清淡淡客套隐忍的她。所以,这两天和茯苓聊天的时候,她偶尔刺他一句,他都能开心地晕乎半天,这样才像是最初在论坛里认识的她。我是不是受虐狂,他有时会想。或许他只是享受那种和她亲近的感觉吧。
“姐,你也该到愁嫁的年纪了,都上班三年了,是不也得阅人无数了,就没人看上你啊?”表弟继续反击。
“你很欠啊!”茯苓根本不想和他费口舌。芡实,看起来是挺欠拾掇的。
薏米说,“咱姐刚分手不久,你别刺激她。”
茯苓倒吸一口气,“你这是帮我吗?我叫你姐行吗!”
孟淮山的表情不太自然,敏感的薏米戳了一下芡实,欠拾掇的芡实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真正伤到的是谁,当然了,他也并不在意。
薏米开始打圆场,“淮山哥,你和我姐是同年考进来的,那是早就认识了吗?怎么没听我姐说过。”
孟淮山认真想了想,手抓紧方向盘,“我早就认识她,她不认识我。”
茯苓抢过话头,“我的大学同学当时和他一个市,我经常听我同学说他,说篮球打得好还超级帅,就是我等凡人一直没捞着一睹真容。”薏米哈哈大笑。
芡实说,“姐,你确实挺凡。”
孟淮山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你姐这嘴真是……”,他想不出怎么形容,就是经常地会让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薏米说,“那看来你们早就知道对方啊,就是没见过面而已。”
孟淮山换了种揶揄的语气,让自己自然一些,“主要是你姐身边的人太多了,我想打招呼,根本挤不进去。”
茯苓又是那熟悉的白眼,“你是说你自己吧!据说整天长在篮球场上,享受万众瞩目,还有专属啦啦队给他加油欢呼。”
“你说的是刘康王林的啦啦队吗?你觉得,我因为他们多光彩吗。”
茯苓哈哈大笑,薏米虽没见过刘康,但也是知道这个人的,也跟着捂嘴笑起来。孟淮山不想再提起培训学校时的事,多说无益,还容易让自己忆起那陈年旧事。不过茯苓不想让话掉地上的毛病是一直改不了,对于她来说,或许这是一种礼貌,永远接住对方的话。
“你的光彩无人能敌!男女通吃!”
孟淮山不想恋战,心一横,“刘康到底有没有追过你?”
芡实起哄,“刘康到底是谁?”
茯苓正色道,“你是问了多少遍了,是不是没话说了,他没有追过我!”
孟淮山低头摸了下鼻子,笑得有点鸡贼。
茯苓忍不住损他,“转移话题就说这个,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刘康?”
孟淮山无语,“我喜欢你好吗。”
这次轮到薏米和芡实俩人起哄。
茯苓笑说,“我算是知道了,你俩就是那背景音,起哄罐头。”又对着孟淮山,“你注意点,别乱说话。”
孟淮山说,“我早就注意你了,是你一直没有发现我。”
起哄罐头又开始。
茯苓打了个哈欠,“我困了,芡实,你说你们俩谁篮球打得好。”
芡实伸胳膊伸腿地来劲了,开始拉着孟淮山讨论篮球,这也是孟淮山擅长和喜欢的领域,茯苓总算成功转移了话题焦点和注意力,她靠着薏米闭眼休息。
孟淮山在后视镜里看她,促狭地笑了一下,就先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