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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随笔-离家 ...

  •   这篇比较偏现实,我不知道给谁说,好像给谁说都累赘。但要我不说,我真的快疯了。于是我写在这里了,当晋江成树洞了,总之又没人看。

      现在是四月六号(周四)凌晨两点十五,我躺在姑姑家,用表姐的平板更文。
      前天,也就是四月四号(周二),我逃课了。
      四月三号早上六点多吧,我的母亲,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把我手机收了。我四月三号那一整天是在学校过的。因为快要升学考试了,所以学习很紧张。我因为之前的种种原因,所以坐在最后一排,班主任默认我可以不交作业,上课不听讲。我的课程进度和学习资料很多和学校不一样,于是我是自己复习的。这是前提。
      我那天(也就是周一)开始我的语文字词复习。我的那本资料很垃圾,就是它的字词积累旁的字音练习没有答案。要知道我翻到这里的时候是很不可置信的,就好比选择题只有答案而没有解析的时候,真的浑身上下都不得劲。而且我已经很习惯用手机查词了,猛然用字典只感觉又慢又麻烦。我那时正处于被收手机的不满中,这件事算是火上浇油,一下把我的情绪点燃了。再加上更麻烦的英语单词也要查。而且我语文有第七版汉语词典,英语只有一个中考词典(对,我初三),那本词典也很不好用,有些要查的词上面没有收录。英语的牛津词典我姐有一本,但是我和我家人的关系不好,那时候我在家是很沉默的,总之我开不了口去向我姐借。于是我要因为手机被收再买一本很贵的词典。我那时已经在崩溃了。我是因为周末在和我母亲掰扯(那一天是我最近说的话最多的一天)生活费,而(可能)导致我手机被收。但现在又要因为手机被收而花一百多元生活费。反正我买完词典是连充饭卡的钱都没有了,我就感觉很可笑。那天晚上很丧,九点到家,到十二点几乎什么都没干,就洗了个澡,拖了一遍我房间的地。
      第二天,四月四号,周二。我早上没有设定闹钟,等我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三十五,是已经上学迟到,会被扣班级分的时间。我早上是有自暴自弃的情绪在的,于是我又躺下了,睡了个回笼觉。不出意外,八点多,我父亲到家喊醒了我。我收拾妥当,下楼,骑上自行车,站在小区门口,选择了远离学校的一条路。这是我开头提到的逃学,也是我第一次逃课。
      我漫无目的地骑行,去到了市里我偶然发现的很喜欢的一条林荫路。路的旁边是一条河,河水不是很清澈,河里应该也没有鱼。但河两边的小路树木荫蔽,行人稀少,鸟儿欢鸣。(地图见作话。林荫道只容行人和二轮电车通过,两边都种着树。)向下看是二三个老爷爷在钓鱼,往边走有老头老太太在练太极拳和跳广场舞,上面只有鸟的叫声而不见其影。很神奇,从林荫道到马路不过二三十米,却仿佛自成两个世界。一旁是车水马龙,喧闹忙碌的人生,一旁是岁月静好,安宁和乐的生活。我就从这人生走进了生活里。
      你无法想象我那时有多放松。我感到了一种生气,一样春的气息。可惜那路太短,我行至中途,开始感到自己格格不入。我把校服脱了,塞到书包里。那两天刚下了雨,气温很低,还有刮风,我穿得很薄,路上甚至有人穿着短款羽绒服。但我不用再担心路过的某某人认出校服而诧异我为什么没有上学,我很害怕,也因此而感到些许的轻松。我来回走了两遍那路,可惜我很快又失去了对它的兴趣。
      我回到马路,继续向前走。我想去一家甜品店。可惜我不认路。于是我胡乱得走,见到了一家招牌上写着甜品,花和奶茶的店。我感到很快乐,因为我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店,它将我这样文艺小青年最喜欢的东西结合到了一起。我路过它,又折返回去。我推开了门。店主是一个女人,很年轻。她正在处理地上的花材,见到我进来,站起身,脸上带着笑:“你看看想要点什么?”我有些局促“你这里有奶茶吗?”……“那甜品呢?”店主告诉我,那个招牌是上一家店的,还没有换。我无措地站在原地,那个女人又蹲下来继续处理她的花材,并不关心我是否离去。我看见地上有只狗,带着灰色的卷卷的毛。见到我有些害怕,它一直在向后退。我蹲下身,背上还有我的书包。我像那只狗伸出手表示善意,它果然试探地嗅闻我的手。我摸了两把,不再留恋。我知道我再待在那里不合适,我并没有和店主打招呼,就转身推开门离开了。我在那短短的几米(从店到我停在路边的自行车)里感到了一种难过。我那时并不在意,因为这样的难过在每天每刻每个人身上都在上演,至少我早已习惯。其实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我继续走,很惊喜地看到了一家店。我曾经和我朋友吃过那里的肠粉。我认识它,也根据它为锚点,找到了那家甜品店。我去得太早。早上九点钟,其实很多饮品甜品店是不开门的,因为顾客太少。幸运的是,旁边有一家某百道。我进去了。它其实还没有开始营业,但我可以坐在里面。于是我终于没有那样冷了。
      我坐在那里想了很短的三十秒。三十秒后,我转身拉开书包开始拿书。我一边拿书一边唾弃自己,别人逃课都是玩,我逃课不过换了个地方学□□之我在那里学了一上午,买了一杯17块钱的茶。
      我学到中午,整理完一科目的时候,有些饿。我转战去了那家甜品店,他家也有买面的。我吃了面,又在那里学了一下午。
      这之间的事实在没有意思,乏善可陈。只有一点,可能在下午四五六点的时间吧,(我不知道具体几点,因为那里没有表)有一个学生走了进来。她穿着校服,点了一杯茶。她也拿了资料开始写。或许是因为我们相同的行为,或许因为她穿着校服,又或许是我的侥幸心理。总之,我拿出校服外套和眼镜,都穿戴了上去。校服放在书包里太久了,至于我第一时间套上的时候,不是感到暖和,而是寒凉。但多多少少也抵御了一点越来越低的温度。这件事所带来的直接后果,可能就是我在离开那间店的时候,店主问了我一句“你今天是不是没有上学呀?”
      我这近乎一整天的受冻,都在逃避这样一句问话,可偏偏在最后,我还是没能躲过。我羞愧,我惶恐,我不知如何解释,我逃不过的。我声音低低的回了一句“可能吧”“啊——?”“可能算吧。”我出了门。
      我顺台阶而下,长长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在心里自嘲。我出来一天有什么用呢?还是学习,不过换了个地方,也不开心,还要在意别人的眼光。甚至没有学校来得放松,大概是因为学校都是这样的人,而我在外面,一个学生在上课的时间出现在外面,无论如何都是格格不入的。
      我走到车前,想去那家店(就是上文曾经和朋友吃过的那家店)吃晚饭。我想吃辣的,尽管我不太能吃辣,尽管我当时的身体状况不赞成我吃辣。但我去了。我不记路,从那里到这里记得,从这里再到那里又忘了。我迷了一会儿路,又绕了两三个红绿灯找到了它。尽管它们实际上只隔一个街道。
      我吃了一份螺蛳粉(这个字念si一声)。我第一次吃到带螺蛳的螺蛳粉。我有些惊异,想分享,却不知道同谁讲。于是又生出些浅淡的难过。但我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排练,想象我说出的话和场景。我想我是可以和老板说的。但又不知怎么开口。不过老天爷给了我一个机会。老板娘走来问我螺蛳粉味道重不重。于是我顺势说了这句话。她反应了一会儿。我开始后悔。不过她很快地开口了,语速有些快,似乎是第一次回应我这样的话。她讲了一些话,我前面的都没有听清。我当时的情绪还在慌乱,她的话带些口音,我需要想才能听明白。我只听到了后半句“……我们这是乡下的土方子,所以带一股土味”此外她似乎还说了什么这个汤是用螺蛳熬的,和时代跟不上,如此之类。我笨拙的用牙签挑着螺蛳吃,拒绝了老板娘免费给我加螺蛳的好意,尴尬地应对了他们问得关于我学校离这里很远的问题。幸好话题没有继续。我终于吃完。
      我拿上东西,时间甚至还很早。至少我学校肯定是没有放学的。我不想回家。因为我知道现在回去等待我的可能只是(其实我那时很确定)责骂,没有人会关心我,他们只关心我为什么没有上学,我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得到一个回答并以此为证据,对我进行下一轮的攻击。这些不谈,我的书很多在学校,第二天是清明放假,我必须要回学校拿书来复习。但我那时没法回学校,其实可以进去,只是要承受保安的逼问,同学的疑问和老师的关问。我第一个都过不去,我如何说?我还不想回家。我那时想好了,在街上转一圈,然后回学校拿东西,在学校睡一晚上,或者回家。只要不超过24小时,是没法报警立案的,我只要在早上八九点回去就行。我那时计划得实在很好,我也这么做了。我唯一判断错误的是,我低估了父母对我的在意,或高估了他们对我的放心程度(尽管我不愿承认,并感觉荒谬),也因此又导致了一些事情。这是后话。我当时在街上流浪直到十一点。从城市的东区到北环,从市区到郊区又返回到市区。我看见了国家光缆的标志(因此想到了物理课物理老师,她讲过这个),看到了城市防汛站,甚至见到了高速公路上才有的标志牌,到什么市某某千米。我这样流浪不是第一次,我大胆地在城市里探索,对我来说像探险一样,一点点熟悉着这个我生活很多年却一点不了解的地方。我朋友和我说过她很羡慕我这样,或许是因为摆脱了什么规则吧,很自由。但其实是有些孤独的。很多时候都是。
      我晃到了十一点,向学校走,我买了一杯汉堡店里的劣质咖啡,甚至没有雀巢粉冲的好喝,但它是热的。我捏着鼻子喝完。将自行车停在了学校门口。我很紧张,只拿了钥匙,连钱包书包以及自行车都没有锁的任何保障地放在外面。保安在保安室里休息,没有看见我偷偷溜进学校。我避开人,在班里囫囵窝了一晚。晚上很冷,即便班里四处封闭,也抵不住气温的下降。幸好班里有不知哪位同学落下的校服外套(冬季的,我穿得那个是秋季的),我裹着不知名的外套,手臂枕在桌子上,因为寒冷迟迟无法入睡。我那时感到家的好,但我不想回去,我那时依然厌烦害怕着责骂,讨厌一回家就变得压抑沉默的自己。我呆在原位没有动。又想到论语里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于是我突然开心起来,并将自己和这里的话对比。等等。无论怎样,我终于入睡,即使我睡得并不安稳,中途几次醒来。以致我真正醒时有些迷蒙。不知今夕是何夕。我扭头看窗外,发现天已经亮了。班里有表,是早上六点。
      我原本打算就此回去的,或许会再晚一二小时,到我以为父母上班,家里没人时。可我随即想起清明放假,或许他们在家。但也没有办法不是吗,我总要面对。我在班里将将耗到六点半,拿着书准备回家。未到楼下,便被凛冽的风逼退。我的意志本就不坚定,我走到一楼半便折返。准备再过会儿再说。我坐下开始背英语单词,因为学校里没有笔,我没法写题。到七点,我下楼拿书,放弃了回家。我想:“待到晚上也是没有关系的吧,没有人会找我。”我路上碰到了学校的保洁阿姨,她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诧异学校清明节怎么会有人。我拿了书包,刷了半张数学卷。化学老师和班主任通着电话,推开了教室的门。
      “班里有个学生。”他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某某某。”我回答。“某某某在这,你们要找的是不是某某某。”我听到班主任说了一句“我知道她在班,找到就行。”于是他们挂了电话。化学老师半推半拽地把我弄下了楼。我知道应该是学校的监控。我路上没有回化学老师很多话,我只是回答问题,至于那些为什么,我一个字没说。我在校门外看到了我妈和我朋友的妈妈。她们又拽着我去买了早饭,我一点没吃,仍然回了学校。我在座位上坐着,偌大的班只有我一人。我想写,但却不像之前那样静心了。又过了几十分钟,班主任拿着我拒绝的早饭和一个煎饼一杯奶茶走进来。他和我谈过很多次话,我们都早熟悉了流程。他给了我一本书,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口若悬河,长篇大论。我感到他很疲惫,他和我说“你家里的事情我也有所了解,我也没法管。”
      我和老师再见,仍然是回了班。我很累,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找我一夜,但也不算特别惊奇。我没法集中注意写作业,一道数学大题被我删删改改三四次,它并不很难。我仍旧没有碰放在前桌上的一桌吃的。我看着那些东西,又开始笑:-D“这么多东西,喂猪呢?”
      我在学校待到了下午六点,那时很多学生返校上晚自习。我中午吃了煎饼,其他仍没有碰。我拎着那沉甸甸的食物,他们把我的手勒得发疼充血。我捻着我的手,把他们自以为是的爱比作我不要的早饭。越是多,越是累赘,是负担。
      我回到家。姐姐在吃东西,我母亲在打电话。没有人看向我。我于是又一次验证了我的想法。我感觉他们好像是爱我的,但实在很程序化,在我做了一些仿佛出格的事时,责骂或者担忧。我其实不理解这两者的区分在哪?可能一个严重一个更严重?我如果是昨天下午回去,等我的是责骂,但我今天早上回去,等我的是担忧?我不能理解。而此之外,平常我真的一点感受不到什么所谓爱。我同他们,像是活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他们每月给我生活费,此外没有任何联系。
      我走进屋,看到我的床上有皱褶,于是我知道有人进了我的屋子,并动了我的床。我刹那间崩溃了。感到恶心和侵犯。我蹲在地上,头埋在胳膊了,没有发声的,很短暂的哭了几分钟。我拿着打火机,把我的棉麻枕头烧了。
      开始没有点燃,我烧了两三次,火苗渐渐从角落蔓延到上方。我赶紧将枕头扔到地上,远离了其他可燃物。我站在门口,看着火渐渐烧大。我闻到一种气味,并不像烧纸味。于是我知道化学上的题目,鉴别棉花用灼烧法闻气味,是烧纸味并不准确。但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见火渐渐增大,感到一种温暖。但空气中很快漫上黑烟,我有些怕,跑去开了窗户。母亲仍在打电话,姐姐仍在厨房,没有任何一人注意到这里。我去卫生间接了一盆水泼在火上。我的房间已经满是黑烟,什么都看不清。我走到门口,那里烟少,旁边就是厨房。我见到母亲从厨房出来,看着黑烟,问我一句“你点了什么?”我没回她,她估计也没指望我回她。她很快冲进我的房间。又去看窗户。姐姐还在厨房。似乎是厨房里的火太小,水烧不起来。黑烟飘到了厨房。姐姐喊母亲“火有问题,这里有烟!”母亲生气的回了一句“不是火有问题,是某某某点了枕头,想让我们都自杀了。”
      我沉默地站在那里。姐姐没有再吭声。烟很快就散了。我去了窗前,一动不动地站着。我看着窗外,又想跳下去,我什么都没有想,脑子空空一片。然后我姑姑一家过来了。他们又在和我说话,擦拭着我的房间,安慰我想烧就烧。但明显我母亲是不赞同的。我听见父亲和其他像他那样有职权的人打电话,诉说着家庭不和谐,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说女人在家庭中实在影响很大。我近乎冷漠看着这一场闹剧。我和表姐沉默坐在房间里,我的脚踩着那些枕头碎片,发出呲呲的声音。我想让她问我,你为什么要烧枕头。这样我就可以开口。而不是将沉默蔓延,也不用听他们一直猜我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
      我很疲倦,而且一直很冷。我蜷缩在满是黑灰的被子里,靠在我的玩偶上,它也全身都是灰。我这样闭上眼。后来换到了沙发,因为姑姑要收拾床。总之我这样睡去。十一点左右,姑父过来叫醒了我。我睁眼那刻有些懵,我近视而看不清墙上的钟,姑父和姑姑围着我而看不清窗外的天色。我不知道是早上还是晚上,家里只有我们三人。我父母,我姐姐,似乎都不在家。
      我仍然很累,我想睡觉。姑父不由分说把我拽去了一家火锅店,我才知道过两天是表姐生日,他们和我,一共五个人,坐在火锅店里。店里只有三桌人(算上我们),小哥拿着菜单过来。姑父让我选菜,我不知道选什么。我要了一个菌汤锅,没有参与到选菜中。姑父要了几瓶酒。我很羡慕他们那种轻松欢快的氛围。我几乎喝了整两瓶酒。身子有些晕,似乎放开了一点。那种不属于我的感觉稍散了一点。
      我就这样在姑姑家住下来。四月六号,今天下午,他们带着我去买衣服,我在右耳上打了两个耳洞,有一点点疼。然后去拍表姐的生日写真,我也被顺带上。化了妆,换了衣服。在幕布里极尽释放着我的忧郁,我的冷漠。摄影师夸我拍照很有感觉。我真正开心了。这大概是第一次被人肯定我的缺失。他们所有人都要求我改正,但有人认可我了。我因此而放松了。姑姑把我的手机从那边拿过来。我拿着手机摆弄,刷视频并因此笑了。表姐看向我,问我“你看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她这两天大概是没见我这样开心地笑着。我有些无措,沉默着没有说话,并收敛了我的笑。我似乎是不该开心的。

      现在是四月七日正午十二点。我这篇从昨天早上写到现在。我没想到会写这么长。因为现在看这两天实在很短,我如果昨天凌晨没有写,现在可能已经忘了一些事。时间线是因为我起笔时在昨天凌晨,所以那时用的是今天,昨天晚上写了点,今天早上写的时候,后面写的时间线是符合之前的。时间线没有问题。先这样吧,大家随便看看。这个本来要放在作者有话说里,我害怕把那个地图弄坏了,所以放在这里。这篇没有检查错字病句,如果有别在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随笔-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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