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生》尘皎月

10、第 10 章

　　早上六点的闹钟在床头准时响起，有一只白净的手伸出一把关掉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睡得一脸香甜的薄言。
　　霍清澜站在床头看着薄言的动作不禁摇了摇头，浅浅的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丝无奈但更多的却是温柔和宠溺。
　　霍清澜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看书，等又过了十分钟他才站起身将手上的书放在书桌上，俯下身子温温柔柔的叫薄言起床。
　　“小懒虫，该起床了，你不是昨天晚上还说今天要去跑步吗。”
　　薄言听见了这话，挣扎着把胳膊抬了起来，在空中胡乱晃着。
　　霍清澜一手抓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脖子，将他拉了起来。然后找到了他的衣服放在了他手边。
　　“行了，衣服就在你旁边，自己穿吧。”霍清澜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着薄言的动作。
　　薄言伸手找到了自己的衣服，直接套头穿了上去。全程没有睁开眼睛，头顶甚至还有一撮翘起来的头发，和薄言现在昏昏欲睡的样子格外不符。
　　霍清澜见他穿好了衣服，就让他赶紧下床一起去跑步，薄言听了这话瞬间睁开了双眼。
　　“你和我一起去跑？”薄言有些不敢相信，他原本以为霍清澜只会在旁边看着他跑，没想到是直接陪着一起。
　　在得到霍清澜肯定的回答后薄言开始飘飘然了起来，这种感觉一直延续到薄言站在跑道上被冷风吹过脸颊的时候。
　　薄言看着和他一起站上跑道的霍清澜最后确认了一遍，“哥，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吗。”
　　霍清澜低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有耳背这个毛病了。”
　　薄言立马狗腿地笑了，“这不是太高兴了嘛，就想让你再说一遍。”
　　霍清澜没有理他，径直跑了出去，薄言看见他哥跑出去之后也慢慢跟了上去。霍清澜见他跟了上来，怕他跑得太快会不舒服，所以刻意放慢了速度。
　　薄言就这样安静地和霍清澜跑了两圈之后突然问他哥，“哥，怎么最近都看不见秦聿跟着你了，以前他不是一直喜欢跟在你后头了吗？”
　　霍清澜听了薄言的问题也皱起了眉头，确实，秦聿最近一直往外跑，他先前也没有注意。他这个同桌可谓是让老师又爱又恨的刺头学生，不听话是全校一顶一的，但是成绩也是全校一顶一的，每次教导主任罚他都没有理由。
　　而被薄言和霍清澜挂念的秦聿现在正在医院吊着他的胳膊躺在病床上，他的身边坐着一位气质清冷的女生。
　　这女生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吴可熙议论过的女孩儿——楼卿。
　　楼卿坐在一旁看着躺在病床上因为麻药效果结束后疼的龇牙咧嘴的秦聿冷笑了一声。
　　她昨天傍晚回家的时候就看见秦聿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秦聿当时衣服上还有血迹，人的脸色也是苍白不已。
　　秦聿当时正和一群人周旋，那群人里面的老大有个爱慕已久的女生，可是那个女生怎么也不喜欢他。最关键的是，那个女生还给那老大说要是他什么时候成为秦聿那样的人，自己一定会答应他。
　　于是那老大就认为是秦聿抢走了自己喜欢的人，天天找人来堵他，他前几天都成功躲了过去，谁知今天就运气不好被抓了个正着。
　　秦聿被堵住的时候看了一眼人数，好家伙，来了将近二十个人，他想今天不脱层皮是出不去了，于是他就率先和其中一人交上了手。
　　混乱中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伤口处迅速出了血，把他的衣服都染上了一片醒目的血迹。
　　那边的人见了这情况也是吓住了，一时局面僵持不下。
　　此时秦聿看见了一个人影从远处迎着光走了进来，待那人走近秦聿才认出她。
　　那些人也注意到了楼卿的到来，于是都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是经过还是什么。
　　楼卿走过来的时候同时向那群混混展示了她的手机页面，只见手机上赫然写着“110”，而不远处也似乎传来了警笛的响声。
　　那群人登时被吓得四散而逃，那老大在跑之前还不忘向秦聿和楼卿放狠话：“你们俩给我等着。”
　　楼卿没说话，倒是秦聿明明已经虚弱到不行，还回了一句“你秦少等着你。”
　　警车到了巷口，下来了两个警察快步走到楼卿身边问道：“是你报的警吗？”
　　楼卿点了点头，“是我。”她说完之后又问，“我可以走吗？”
　　其中的一名警察扶着秦聿往警车跟前去，另一位回答了她的问题，“不可以，你还要和我们去所里写一下笔录。”
　　似乎觉得这么晚还不能让小姑娘回去，那个警察又补了一句：“不好意思啊，你需不需要给你家长打个电话，我们录完之后可以把你送回去。”
　　楼卿说没什么，然后就走到了警车旁边，“我们还是先把他送到医院吧。”
　　秦聿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意识有些模糊，他有轻微的晕血，平时他打架的时候也会可以避免这种情况，可是今天没能躲过去，而且受伤的还是他自己。
　　想他堂堂秦大少何时受过这种伤，那些个孙子，迟早有一天他要打回去。秦聿在心里愤愤的想。
　　秦聿被带到了急症室，医生看了一下就先给他处理了在出血的伤口，同时告诉他他的右手可能骨折了，需要去拍个片看看具体情况。
　　秦聿嘴上乖巧的应着，心思却早已飘到了门外楼卿的身上，他隐约听见楼卿在和谁打电话，语气不善，但是由于隔着一道门秦聿听不太真切。
　　“怎么还在这里坐着，刚才不是让你去拍片子吗。”医生的话让秦聿回过神来，“哦哦，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就去。”
　　秦聿站起来往门外走去，他打开门后见楼卿背对着他举着手机，语气十分不耐烦：“你们平时也没见怎么管我，怎么今天这么热情啊？”
　　虽然楼卿背对着他，但秦聿无端的觉得楼卿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带着讥讽的，就像看见被人围住的他一样。
　　楼卿说完那句话就挂断了电话，也不管对面的人是不是还有话没有说完。
　　秦聿见她准备转身就急急忙忙的往她相反的方向走去，楼卿转过身看见他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喊了一声：“喂，警察叔叔都还在下面给你交医药费呢，你不会是打算跑吧。”
　　秦聿觉得这话让他很不舒服，于是他无奈地转身对她解释：“大小姐，我不是要跑，刚才医生说我可能骨折了，让我去楼上拍片子。”
　　楼卿听了这话明白是自己误会秦聿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又说不出道歉的话，于是走到秦聿跟前，“走吧，一起去。”
　　秦聿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缓缓说道：“你知道我上到哪儿吗”，不等楼卿说话他又说道：“是我的腰，就划了一道口子，你要看看吗。”
　　说着就准备撩开衣服，楼卿一把压住了他的手，难得的脸红了：“你干嘛，要不要脸。”
　　秦聿也没想到楼卿会脸红，他以为最多就是会嘲讽他几句。
　　看来这小女孩儿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冷漠无情，就是个用冷漠保护自己的小可爱。
　　秦聿这样想着和楼卿走到了楼上拍了片子。没一会儿，医生就告诉他是右边手臂骨折，需要打石膏。
　　秦聿毫不在意地说：“打吧医生，正好这样就有理由请假了。”
　　楼卿站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果然是个二世祖，都这样了还想着玩。
　　秦聿打完石膏之后就出去感谢了陪他跑前跑后的那两位警察，“谢谢两位警察叔叔带我来医院，我今天就先在医院留一晚上，明天就回家。”
　　其中的一位看起来年龄比较小的警察问他：“你真的是孤儿吗？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呢。”
　　楼卿心想她当然是在骗你了，他可是秦家大少爷呢，怎么可能是孤儿呢。不过她没有把这话说出来，谁管他是为什么不想让他家长过来呢。
　　那边秦聿的演的正投入，“是啊，我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只有一个老爷爷把我养大，然后他就在几年前去世了。”
　　那个警察听的热泪盈眶，握紧拳头一脸严肃地对着秦聿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吧今天的那群小混混找出来，怎么能欺负你这样的人呢。”
　　秦聿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我这么乖的学生他们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于是那两位警察就离开了，离开之前还问楼卿要不要他们把她送回家，楼卿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只说看着秦聿可怜，想要今天晚上照顾他。还说自己已经给父母说过了，他们也同意了。
　　于是那两位警察叮嘱了他们几句就走了。
　　秦聿见他们走了之后不复刚才的神色，变得沉默起来，他没有理会还站在一边的楼卿，一个人默默地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他今天的话其实不完全是假的，他从小就是他爷爷带大的，他的父母都是金钱至上，为了赚钱可以牺牲一些自己认为不重要的东西，比如他。
　　甚至他的存在都是因为不想让他们的资产落到外人的手里，想要分走爷爷手里的股份而已，所以他母亲在生下他之后就将他丢给保姆，后来要不是他爷爷知道之后大发雷霆，将自己父母叫回来斥责了一顿，并将自己带在他的身边，他可能都已经不在了。
　　所以在他眼里他只有爷爷一个亲人，而自从爷爷几年前因为生病去世后他就觉得自己是个孤儿了。
　　秦聿想着就躺在了床上，似乎是忘记了身后跟着的楼卿。
　　楼卿也不生气，径直走到了旁边的另一张病床边上，然后躺了下去。
　　这位秦大少爷在住病房的时候特意要求的一个空的病房，也幸亏是这几天医院病人不多，不然还真没有这样的。
　　秦聿安静地躺了半天，突然问楼卿：“哎，你为什么不回家啊。”
　　楼卿本来已经要睡着了，结果被秦聿这一句话打断了，不由得有些生气，“你管我，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秦大少爷。”
　　秦聿被怼了也不恼，又盯着窗外的月亮看出了神。
　　楼卿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的下一句话便转过头去看他，她看见秦聿的脸上被月光照着显得脸色更加苍白，他的眼神也没有焦点，只是盯着窗外的那轮月亮。
　　楼卿的心跳突然有一瞬间加速，于是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假寐，没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秦聿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收回目光，当他的目光掠过楼卿时突然停住了。楼卿的胸口轻轻起伏着，红唇微张，月光撒在她的脸上在另一侧的脸上成了阴影，显得楼卿更加神秘。
　　秦聿看着她的侧脸合上了双眼……
　　于是就这样，霍清澜在第二天清晨和薄言跑步的时候经过提醒下才意识到应该关心一下他这个同桌了，于是他在跑完步之后吃早餐的时候给秦聿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