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靠近》不朝

38、臊子面与奶茶

　　四十分钟后。
　　蒋载舟直接将车停在了酒店大堂外。
　　乔书接到电话刚走出酒店，就看到降下一半的车窗内蒋载舟有棱有角的侧脸。
　　和上次见面时顺毛的造型不同，蒋载舟工作日都是梳背头，再架上一副窄框眼镜，看起来整洁又严肃。
　　看见乔书拉着旅行箱出来，蒋载舟不经思考按开后备箱，推开车门下车。
　　伸手去接乔书的箱子。
　　乔书快两步窜到车后：“不用不用，天怪冷的，后备箱打开就行，我自己放。”
　　即便如此，箱子最后还是经过蒋载舟的手，放进了后备箱中，大冷天的乔书顶着热乎乎的耳朵坐进了副驾驶。
　　蒋载舟侧头看了一眼系好安全带的乔书，然后发动车子。
　　蒋载舟一直开的是工作以后自己买的车，十来万的标致小轿，还是手动挡。
　　家里四个车位有三个停的都是乔书的宝贝，乔爷爷给蒋载舟买的那辆，至今也没在小区车库里出现过。
　　回程的路上两人断断续续地聊着，乔书目视前方，注意力却一直不受控制地停留在蒋载舟身上。
　　左侧时不时传来的低沉嗓音，放松着他最近紧绷的神经线。
　　蒋载舟也无时无刻不在被副驾驶罕见的人影吸引着余光。
　　直到感觉到身侧那道呼吸声越来越均匀绵长，才放心地在红灯间隙，毫不遮掩地注视着对方。

　　地下车库光线昏暗，蒋载舟就这样隐匿在阴影中，默数着时间的流逝。
　　不舍得叫醒乔书，又不敢像结婚那天一般直接上手抱。
　　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过去了，乔书还是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乔老师？”
　　没醒。
　　加大分贝：“乔老师？”
　　还是睡得很香。
　　蒋载舟沉默了一会，终于伸手轻拍了一下乔书的肩膀：
　　“小书，起床了。”
　　这下乔书倒是有了动作，脑袋拱在靠背与车门的夹角间，眼睛却仍没能睁开，口中还嘟囔着。
　　“不要，妈妈……我不想起……”
　　蒋载舟就这样被那撒娇似的语气定住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乔书终于分了一丝理智给现实。记起刚才自己不知是不是在梦里说的那句话，猛地惊醒。
　　“我刚才说啥了？”
　　蒋载舟没来得及移开视线，乔书开口后，他故作镇定地回答：
　　“你说不想起。”
　　“车里睡着不舒服，先回家？”
　　那就是真的说了。
　　这也太丢脸了！！跟个赖床的小孩似的……
　　乔书顶着不受控制的红脸，小幅度点了点头。
　　又怕蒋载舟没看见，补了句：“回去吧，让你久等了…抱歉。”
　　“没事，外面冷，把袄穿上再下去。”
　　说着伸手将后座那件乔书穿着回来的羽绒服拿了过来，塞给乔书。
　　“谢谢。”
　　从车里出来，再回到家，乔书直感慨要是没有供暖，他绝对会去赤道上找个最暖和的地方过冬。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钻进房间泡个热水澡。
　　蒋载舟帮乔书放完行李后，到厨房准备做点吃的，再煮杯奶茶，红茶和牛奶都有一定的助眠效果。
　　虽然看乔书这困劲也不太需要助眠。
　　事实上，乔书在浴缸里还真的差点睡过去，在意识涣散之前好歹把自己拽出浴缸。
　　要真睡着了，恒温浴缸倒冻不死人，但大概率会被淹死的吧。
　　泡完澡有点缺水，只好顶着困劲跟游魂似的换上了棉质家居服，晃荡出房间准备找点水喝。
　　推开房间门就听见厨房传来油烟机工作的声音。
　　茶吧机处刚好能透过玻璃门看进厨房，就这样，垂着眼的蒋载舟映入乔书眼帘。
　　厨房里的人穿着灰色围裙正站在料理台前，注意力全在面前的小锅上，手中捏着勺柄在不断搅拌着。
　　料理台面上嵌了一台电磁灶，平时会拿来煎东西，蒋载舟用的小锅乔书还是第一次见。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奶和茶交融的焦香味，还有某种肉香，乔书吸吸鼻子又忍不住吞咽口水。
　　蒋载舟注意到厨房外的乔书，礼貌地勾了一下嘴角，接着将灶台关闭。
　　“我煮了面，吃点东西喝杯奶茶再补觉可以吗？”
　　到厨房还有一段距离，蒋载舟的声音并不大，但足够让乔书听清楚。
　　他连忙溜了过去。
　　“当然没问题，你也没吃午饭吧，我再叫几个菜？”
　　蒋载舟摇头：“不用了，乔爷爷那边刚从机场接来了一只草原羊，下午刘婶炖我们心心念念的羊汤。”
　　“那太好了！”乔书两眼放光，“听你说完我都不困了。”
　　蒋载舟忍俊不禁。
　　“先吃点东西，羊汤还早着呢。”
　　蒋载舟煮的奶茶甜度并不高，但神奇的没有焦苦味。
　　手擀出来的面比普通面条更劲道，浇上蒋载舟炒的肉末臊子，香得人根本腾不出嘴说话。
　　面是阿姨来时擀好放进冰箱的，只等他们吃的时候自己煮。
　　九月份开学后，家政阿姨只有周末会过来，从那以后蒋载舟做的饭乔书也算是吃过不少顿，这碗面却吃得乔书眼底热热的。
　　几口面下肚，再喝口奶茶顺一顺，中洋搭配吃起来还挺对味儿。
　　吃完饭时已经快一点，乔书那困劲早过去了，吃完饭电量直接满格。
　　再想到麻烦事已经解决，带队老师的担子也已经卸下，一下子精神状态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雀跃地收起餐具放进洗碗机又绕回来喝奶茶，步伐轻快地像原地瘦了二十斤。
　　蒋载舟疑惑：“怎么突然这么高兴？”
　　乔书嘿嘿两声：“回家真好啊，周一开始就没之前那么忙了，真好啊。”
　　蒋载舟语气中压着些许心疼：“最近你的确辛苦了。”
　　乔书并没看见蒋载舟镜片下遮挡的情绪。
　　“还好还好，”他摆摆手，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最近出了一部科幻巨作，合作的影院老板给我发片源我一直没来得及看，下午没事的话，一起？”
　　蒋载舟欣然接受。
　　于是俩人一下午都待在影音室里。
　　两个小时的电影全程高能无尿点，一遍不过瘾俩人接着又刷了一遍。
　　导致离开家出发去乔爷爷那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