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靠近》不朝

16、圈住

　　走到学院教学楼下，刚好遇见往外走的郑明。
　　“上课的时候去哪了？”蒋载舟拦住他，沉声问。
　　“关你什么事？”郑明翻了个白眼。
　　“平时阴阳怪气我可以当没看见，现在课都不上了，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你管我，你以为我想来？？”郑明嗤笑，“要不是我爸非让我来上这个破学，我用来看你脸色吗！我还是那句话，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你老师，既然你来了这里，就要做该做的事。你爸妈怎么教的你？”蒋载舟皱眉，“生活条件给你最好的，实际还不如养只猪，养只猪年底还能卖钱。”
　　“你说什么！”
　　“我想问，你父母还要花多少钱才能把你这坨烂泥扶上墙。”蒋载舟眼睛里露出不屑。
　　“你才是烂泥，你爸妈才养了一坨烂泥！”郑明大吼。
　　乔书刚走到附近就听到这句话，声音蛮熟悉，走近就看到果然是郑明，郑明对面是蒋载舟。
　　蒋载舟此时状态明显不对劲，乔书赶忙呵斥：“吼什么？回教室去。”
　　郑明狠狠冲他们瞪了一眼，转身走了。
　　不太清楚为什么蒋载舟的反应会这么大，乔书指了指楼梯口，轻声说：
　　“我先回办公室了。”
　　蒋载舟也跟在乔书后面上了楼。
　　乔书本来准备做下午课上要用的案例，结果频频被窗边的身影吸引注意力。
　　蒋载舟站在窗边向外望去，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乔书抬眼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眉头高高皱起。
　　不禁想起之前相册里他那个眉头压低、显得很暴躁的表情。
　　乔书放浅了呼吸，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腕。
　　这才发觉他的手握成拳头，崩得很紧，有一段钥匙露了出来。
　　乔书将他的手抬起，缓缓抚开。
　　铁质钥匙已经在他手掌上硌出了一道泛白的印子。
　　干净的手指拿掉钥匙，揉了揉他的手心：“每个人要经历的事情不一样，有人生来的路就会通向悬崖，单薄的力量是无法将他们拖回来的。终究人们会在崖底跌碎灵魂，然后重生在光落下来的某一天。”
　　蒋载舟转过头，看着乔书的眼睛，深呼吸：“我知道，谢谢。”
　　乔书笑着摇头，把钥匙放回他手心里，松手。
　　乔书坐回椅子上继续做案例，蒋载舟又站了没一会就出了门。
　　过了没一会，听到石主任隔着两道墙的怒斥：“马上，喊你家长过来！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才教出这种东西！”
　　下午上完课，乔书在学管群里看到了《对郑明同学多次严重违纪情况的处分决定》。
　　意料之中的劝退。

　　晚上回到家，在沉默中吃完晚饭蒋载舟就回了卧室。
　　乔书窝在影音室把攒了一周的剧看完，出去后天已经黑的彻底。
　　喊智能家居关掉客厅的灯，回卧室冲了个澡就窝进了被子里。
　　空调冷风吹得很舒适，只是不知什么时候钻到家里来的蚊子在耳边嗡个不停，伴着手臂上的痒意将人从睡梦中吵醒。
　　乔书迷迷糊糊地打开台灯，在卧室里晃悠了两圈都没见到电蚊香的踪迹。
　　轻轻拉开卧室门，准备去客厅电视柜翻一翻，却依稀看到蒋载舟卧室门缝下溢出了一丝光线。
　　正常蒋载舟房间里的灯光晚上十一点前都会熄灭，客厅的钟表显示此时是凌晨一点零七分。
　　乔书回卧室插上电蚊香，接着去了厨房热了两杯温牛奶。
　　端着敲响了蒋载舟的卧室门。
　　“怎么了？”蒋载舟脸上还架着眼镜，神色清醒，完全没有熬夜的疲惫感。
　　他身后的灯光对乔书来说略微刺眼。
　　“这么晚了还没睡吗，热了两杯牛奶。”乔书递给他。
　　蒋载舟端着牛奶转身进了卧室：“和学院几位老师一起编写了一本教材，准备明年出版，校对修改时间比较紧。”
　　乔书自然地跟了进去：“听说过这件事。”
　　“坐。”蒋载舟把书桌前的另一把椅子拉出来，对乔书示意。
　　乔书依言坐在了椅子上，看到桌面亮着的电脑屏幕旁立着一个相框。
　　里面的照片乔书见过，在乔老爷子给他看的相册里，这张照片在第13张。
　　照片里蒋载舟和母亲站在前面，他的父亲站在后面，三人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平和温暖。
　　乔书先前曾在蒋载舟卧室里见过这个相框，当时是扣在桌面的，本以为是他们的结婚照，今天才见到相框全貌。
　　“我好像想起来了……”乔书盯着相框呢喃。
　　“什么？”
　　“小时候你笑起来就是这样的。”乔书匀称的手指点了点相册上蒋载舟的脸。
　　蒋载舟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住。
　　“我对蒋叔叔和阿姨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他们现在看到你这么优秀，他们肯定很高兴。”
　　“我没有让他们高兴过。”蒋载舟沉声说。
　　“怎么会？”
　　“我上高中的时候比之郑明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蒋载舟边敲击键盘边说，“打架斗殴，抽烟喝酒，逃课……直到他们被抬上救护车，我都没有让他们高兴过。”
　　乔书往嘴边送杯子的动作顿住，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蒋载舟面露自嘲，破罐子破摔似的继续说：“前一秒我还在对他们的说教充耳不闻，下一秒就只能听到玻璃杯撞碎的声音。”
　　“只有我活下来了。”
　　“其实我认可郑明说的话。”
　　乔书不忍再听，打断他：“你的存在足够令他们高兴，爱总是使人愉悦的。”
　　蒋载舟有点怔愣地看向乔书，乔书又说：“你不需要有多好的学习成绩，他们只是担心你做的事情并不会让你很开心。”
　　“他们可以永远活在我们心里，你只需要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让自己开心，这就是他们所期待的。”
　　“像我白天说的，人们会跌落崖底，重生在光照下来的某一天。”
　　乔书站起身，端起两只空玻璃杯：“时间不早了，蒋老师早点休息。”
　　刚抬起脚，腰侧伸来两只手圈住他，一个温热的额头抵了上来，镜框轻轻地硌着他的后背。
　　乔书楞了一下，回头只看到了蒋载舟的后脑勺。
　　握在两个杯子上的手紧了紧，有点想把蒋载舟的胳膊扒拉下去，但没有手。
　　“蒋老师……”乔书紧着嗓子开口。
　　蒋载舟骤然松手，垂眸低声说：“对不起，我就是……。”
　　“没事，我先回去了。”乔书快步走出了蒋载舟卧室，把两只玻璃杯扔进洗碗机。
　　窜回房间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母胎solo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乔书只感觉腰背火辣辣的。
　　不知怎的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吵醒，起来到餐厅的时候蒋载舟已经出门，桌上留着早餐。
　　接下来的几天乔书很少见蒋载舟的面。
　　早上对方出门很早，乔书在计算机房那边上课，蒋载舟在教学楼，下班后还要留下审核修改教材。
　　下午到家也是直接回卧室，两人几乎零交流。
　　乔书觉出不对劲，但也没有细究。
　　马上又迎来一个小长假，一般中秋放假3天，国庆放假7天。今年中秋刚好在国庆假期内，一共放9天，开学后的周末还要补一天课。
　　全校师生怨声载道。
　　往年中秋节当天老宅会设家宴，今年林语要去国外看个珠宝展，接着回乔书外公外婆家过中秋。
　　老爷子直接拍板放假第一天就回去吃饭，吃完饭都爱上哪玩上哪玩。
　　还有两天放假，乔书晚上躺在床上收到了林女士的微信。
　　“陪妈妈去看个珠宝展怎么样，和小舟一起，展会结束我回国，你们继续玩几天。”
　　乔书回：“可以。”
　　“爱你宝贝~”
　　过了两分钟，又变了一副嘴脸回来。

作者有话说

　　乔书：“母胎solo有点顶唔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