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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空荡荡只余下树叶沙沙声的花园,薛元已经在这跪了三个小时,两条腿早没了知觉。
      没有在这里看着他,更没有人在乎他是否跪着,那位自然也不会在意一个失败者的忏悔。
      薛元依旧跪在了这里,面向那位离开的方向,倔强且卑微,祈求那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远远的走过来一人,薛元瞪大了眼透过碎裂的玻璃镜片去看,忍不住膝行迎上两步。
      很快他就意识到,来人高高吊在脖子上的手,眉宇间闪过不屑,撇开头全当不见。
      来人自然是姚固,他单手拎着一杯奶茶,漫不经心看着四周的草木边,偶尔随意喝上一口,他远远就瞧见那个矮了一截的男人,视力绝佳的双眼将他的不屑收入眼中,他对这人不感兴趣,径直和人擦身而过。
      “呸。”
      一声挑衅的声音落进姚固的耳朵,他单手遮掩住嘴巴打了个哈欠,手中的奶茶自然而然的掉了下去,撒了人一袖子。
      “你个!”薛元一句脏话未出口,就被那人用帕子堵了嘴。
      “闭嘴。”姚固正是一身火没地儿撒的时候,看谁都不顺眼,这主动送上门的家伙,倒是跟那人有几分相似。
      也更让他不爽。
      正是上班时间,公司楼下的花园里一个过路人都没有,但再过一个小时,所有人都会知道,这里跪着一个人。
      “快看,在那呢!”两个身材绝佳的高挑女人蹬着高跟鞋跑过来,扬声道。
      两人将姚固团团围住,其中一个不由分说拉着他完好的胳膊往肩头一搭,另一个抬着胳膊搭上他的肩头,笑嘻嘻握住他的手。
      姚固脸色瞬间变色,喉结微动,浑身僵硬,体温急剧下降,心跳几乎停止。
      “呸呸呸”薛元好不容易把帕子呸出来,看到这一幕,顿时怒气滔天:“你居然敢出来幽会女人?还是两个!”
      “配合一下嘛。”其中一个女人拍了拍姚固的胸膛。
      只要搭一下肩五万就能到手的美差谁不愿意做呢?
      姚固僵立在原地,不声不响,也没有动作,任由对方随意摆弄自己。
      “咔嚓咔嚓咔嚓”远处一连串的快门声,将这火爆一幕印刻在相机里。
      目的达到,两个美女美滋滋离开,脱离了软玉温香,姚固的心跳体温才逐渐恢复过来,僵化的脑子这才开始解冻。
      “你怎么敢!”薛元怒不可遏的从地上蹿起,一拳头打在姚固脸上。
      姚固呼吸又短又急,他茫然的望着压在他身上挥动拳头的人,扭过身子捂着嘴一副要吐的模样,一想到这手碰到过什么,再忍不住作呕的感觉。
      “祖宗呦”于添找了半天人,才在楼下找到这位祖宗,他起初没注意到薛元,等他推开人把姚固扶起来,才看清打人者的脸。
      一瞬间,三人脸色都不太好,尤其不好的是姚固,他几乎是一副快挂了的模样。
      男人慢慢走过来,单手紧握姚固的胳膊,拇指毫不嫌弃的抹过人脏兮兮的嘴角。
      “真脏。”
      姚固扯了扯嘴角,勉强恢复了些许神智,面无表情的将手上残余的触感擦在男人衣袖上。
      别人或许不知道,男人和姚固心知肚明他这是怎么了,没人想解释,把剩下两个傻子留在原地处理一地狼藉。
      “有意思。”
      恐女症恐的很可爱,听出男人画外音,姚固翻了个大白眼回去。

      姚固有很严重的肢体接触障碍,尤其在对象是女人时,他头一回跟人同床共枕时,差点没休克死在床上。
      当然他到底是没有死,只不过那女人被他吓得不轻,自此之后见了他都绕道走,在会所这么多年也不是没人试着包养他,但他这病在这摆着,谁也不想摊上事儿,最终都不了了之。
      不过,他到底还是走了这条路,一个月前大老板叫了他过去给他做思想工作,说这回的这位实在得罪不起,也不信他肢体接触障碍的鬼话。
      他签约没签死,属于半个自由人,要不是技术好也不至于让他上台做辅助,真不想大不了钱不要了直接走人,因此大老板话说的非常客气。
      “要不,你去试试?”
      大老板这么说,姚固也就从了,只问了一句打车报不报销,得到答案头也没回的打车报道去了。
      自觉的不行。
      他两正式见面的那天,姚固开门见山就说了一句:“我有病。”
      那位只点头回了他一句:“我也有。”
      最终结果是,他两都卡了对方的BUG,姚固勉强能接受男人,那位看他表演能起得来。
      就这么勉勉强强凑合了一个月。
      于添再见到那两位活祖宗的时候,姚固刚洗了热水澡,左手上的皮肤都搓红了,端热水的时候手还有点抖,垂着眼皮子看水杯。
      他看到老总往他腿上丢了一只薄手套,又去工作了,这才小心翼翼过去,嘀咕着这到底是怎么了。
      姚固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开口要么噎人,要么就是一句疯言疯语让人听了后怕,难得有这么沉默还不看手机的时候,气氛凝重的于添心里没底,怕的很。
      姚固回过神,放下水杯,手心里压出清晰的水杯印子,放下去的时候水撒了点出来,他单手拎着手套,一只手也戴不上去,他抬眼看了眼于添。
      “劳驾帮个忙。”
      于添听他嗓音哑的厉害,听着还有点抖,倒是还算礼貌,是他平时的态度,连忙伸了手帮他戴上手套。
      “谢谢。”
      “客气了。”于添回想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心里隐隐有点猜测,带手套的时候手指拎着手套边缘拉开,刻意避开了触碰。
      真敬业。
      于添不由得肃然起敬,有这毛病还能干这行,接受包养,那平时得糟多大罪啊。
      他有些同情的把水杯拿起来递过去,被烫的滑了手,掌心一片通红,直抽冷气。
      烫!
      他到底怎么拿在手里这么久的?!
      “哦,忘了说,水有点烫。”姚固慢了半拍看过去,表情逐渐正常,“有的时候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友情提示,别学我。”
      我有病吗学你自残?!
      于添在心里哀嚎,连忙扯了他的手套,果然掌心里已经烫出了水泡,给他冰敷,再用棉签沾了烫伤膏给他抹上。

      于添寻思这祖宗伤了两只手,怎么着也该消停会,烫伤也不能包扎,那手套也带不了,听他的意思给他揣在兜里。
      很快他就看着这位勇士站起来,伸手在他老总桌子上敲了敲:“高总,我能走了吗?再不走买不到手表了。”
      金主爸爸的话得听,但听也听的有限,姚固觉得他已经算自觉了,在这消磨了一下午,还差点挂在公司楼下,怎么着也得给他点休息时间。
      他的金主头也没抬,冷漠的不近人情的薄唇轻启,只说了两个字:“不行。”
      “行。”金主不松口,姚固也没多少不满的情绪,又回到沙发躺平,他有些无聊,也不想再看小电影,扭头看向酒柜,数上面的各种颜色。
      老总以前从来不会让小情儿在办公室多待的。
      于添进进出出看到这副场景,就知道肯定又是老总把人留下了。
      这真就走正宫路子了?
      不像啊。
      他心里嘀嘀咕咕的,老总的八卦他知道的最多最全面,但也最茫然的那个,他真看不懂这两人怎么回事。
      这小情儿就个人资料来说,如果不是公演上出了一次辅助表演,顺势给他老总看上了,是这辈子也不可能出现在老总生活圈的。
      别说老总生活圈,于添这种级别的接触圈子里,也是他垫着脚都够不着的。
      初中肄业,父母双亡,工作不正规,还一天天咸鱼不翻身的混日子,不拨绝不动弹一下,是实实在在的跟正常人搭不上界,更别提他们这种精英级别。
      于添觉得姚固混日子没多大出息,也是因为曾经的那些小情儿一个个全是卯着劲儿利用一切资源,往圈子里挤,往上爬,而姚固除了跟他要钱,老总身边的人他是一个不搭理,全当没看见。
      可能这就是自己贴上来和被动叫上门的区别?
      还是说他在玩欲情故纵?
      高总晚上有个饭局,衣服让人送到了办公室,换了衣服就要走,走之前还开了金口让姚固也跟着,指了他当保镖。
      于添没敢说,保镖这惨样别人看了只会觉得老总你白花钱了。
      姚固倒是没意见,他是个很识时务的小家雀,从来不在外面跟饲主闹意见,让干嘛干嘛,也不多嘴。
      就是高总脸上的巴掌印有点扎眼。
      他下手狠,金主脸上的巴掌印早就泛了青紫,难为他顶了一天处理工作。
      相比之下,姚固自己脸上的印子几乎褪干净了,倒是断了的手起码得养个把月。
      算起来还是他吃亏。
      保镖当然不可以堂而皇之的跟老总坐在一起吃饭,于添跟他并排站在一起,时不时瞥过去一眼,想从他的表情看出点什么来。
      姚固脸上一向没什么表情,看不出破绽,也不清楚他到底怎么想的,于添只知道他平时能折腾,以为他一定耐不住性子安安分分当个保镖,没想到他意外的还挺能适应这个临时身份。
      到了饭点饿着肚子,面前一桌子美食也没多瞧一眼,眸光轻轻落在房间一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只是在发呆。
      席间有一个中年男人看了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笑的有些意味深长:“高总到底年轻有为,不像我们这帮,要花重金去请保镖。”
      高岭恕今年三十一,对比在座的四五十岁的老江湖,确实算得上年轻,可年纪从来不是评判标准,真按年纪排,在座各位死完了能轮的上他坐主位。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个人眼睛冒着狼光,对这位置垂涎三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年轻的后辈稳稳当当的坐着。
      于添听到这话就知道肯定有事,很快就听到那挑事儿的胖子开了口,让姚固和他花重金请的拳王过两招,给大家助兴。
      卧槽?
      要不要脸?
      于添在心里骂了一句,又看了眼八风不动的姚固,看他手上厚重的石膏,再看他包着纱布的半张脸,最后落在他烫伤的手心,捏了把汗。
      这跟双手残了有什么区别?
      而且这是老总小情儿,平时不是拿绳子就拿鞭的,又不是正经保镖,怎么打,就算手还能用也得被吊打吧。
      就在于添以为老总肯定会拒绝的时候,他这位一向脑子不正常的老总端着红酒,冷冷瞥过去一眼。
      “赢了手表随你挑。”
      ???
      如果不是靠老总吃饭,于添是真想徒手打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浆糊玩意。
      “哦。”
      全程出神的姚固回了一句,淡淡看了那摩拳擦掌的保镖一眼,轻声问道:“随便打两下意思意思,别太难看是吗?”
      “随你。”
      于添听到他老总不太在意的喝了一口酒,便再也没有抬头多看一眼。
      “嗯。”
      姚固抬脚走到空地,冷淡的对那保镖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个人不太喜欢打架斗殴。”
      然后快狠准的踢在那保镖面上,一脚踩在他的胸膛,屈膝抵住了他的咽喉,居高临下看向那个保镖,十分礼貌的说了一句抱歉。
      用时不超过三秒,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没反应过来,战局已经结束。
      于添已经懵了。
      他不禁开始怀疑人生,怀疑他老总怎么还能够全须全尾的坐在这吃饭,怀疑这小情儿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直到姚固回来,继续站在他身边,他才“咕咚”吞了口口水,颤颤巍巍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以后姚固再说他不喜欢打架热爱和平的时候,他再也不会多半句嘴,再多嘴就让他这辈子没老婆。
      这都不是爱好和平,那还有谁能做到,明明武力值这么高,却没打残他狗脾气的老总。
      “哼”高岭恕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
      “没退步。”
      于添因着这没头没尾的句话,脑门再度冒出一个个大大的问号来。
      姚固没说话,他再一次发起呆来,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这小情儿跟老总还是老相识?!
      不是临时见色起意?
      于添面上丝毫不露,心里好奇抓耳挠腮,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固似乎是看出来了他内心的抓狂,在大老板放水的功夫飘过来一眼,很轻的解释了一句:“算认识,没见过。”
      您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更好奇了好吗?
      于添看姚固没有再解释意思,向他做了个抱拳的动作。
      姚固没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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