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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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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眼前的尖锐手指被一根铁爪挡下，发出金属抓挠的刺耳声响。安夫人就犹如凭空出现一般，手上戴着铁色的狰狞手套，面容微冷，拦下了攻击。
“贝儿，你是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吗？”
“安夫人……”希贝儿又一瞬间地心虚，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她羞辱了我，还袭击了我，难道安夫人你偏心，就帮她吗？”
安夫人微微柔和了脸色：“以后你们都是姐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你再借此寻衅，我就禀报温斯顿大人，不会再帮你隐瞒了。”
希贝儿呕得要死，但其实她是有点害怕安夫人的，只能看向安夫人身后的伊莉雅。
小贱人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神色痛苦，双手捂住头，让希贝儿更生气了——都还没打到她呢，这就装起来了！
安夫人赶紧把希贝儿支走，转身去查看伊莉雅的情况。
安夫人面无表情，涂抹了蔷薇色的唇一张一合：“把她带到收容室。”
*
纯白色的墙壁，周围空无一物的透明电梯，伊莉雅恍惚着，被架着带进了一个纯白色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台如小山一般的鎏金色机器，堆在房间的一边，密密麻麻的彩色线管贯穿着机器，宛如血管一般连接着每个组件。
机器前放着一张带着扶手的椅子，椅子的后座延伸出一大圈线圈，连着机器的中枢。
伊莉雅被驾到椅子上，手脚被机器束缚着。
她双眼无神地看向前方，冷汗打湿了头发，金发黏腻地黏在脸上。
她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她被邀请来兰斯洛特庄园的那个晚上，她也是以同样的姿势，被人架着，锁在了这张椅子上。
那天的安夫人披着黑色羽织大氅，面上再无亲和柔软，眼神冷酷得就像淬了冰的刀子一样。
穿着蓝色制服的兰斯洛特研究人员来回走动，声音没有情绪起伏，冰冷地汇报着。
“荣耀之印V80.5，预备。”
“写入钢印：一切以兰斯洛特的生存、传承、和荣耀为首要目标。”
“补充内容：兰斯洛特的利益高于一切其它的利益。”
“补充内容：在不违背兰斯洛特利益的基础上，满足凯撒·加西亚的一切需求。”
“补充内容：绝对相信温斯顿·兰斯洛特和安妮·兰斯洛特的一切话语，服从他们的命令高于一切。”
“补充内容：如果指令与目标意志违背，允许合理扭曲或者删改记忆以达成目标。”
“荣耀之印V80.5，启动。”
眼前的画面逐渐和那个晚上的画面重合，恍惚间看到的巨大鎏金色机器，耳旁嗡嗡的噪音，来来往往的研究人员，以及安夫人那个平静如古井中的井水一般的眼神。
和现在的情况如出一辙。
伊莉雅只听到安夫人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荣耀之印V80.5，启动。”
霎时间，一股来自大脑深处的疼痛席卷了她。
她的记忆也仿佛被分割成左右两份，两边都撕扯着，想要争夺记忆的主导权。
在一边，她是来活了两世，莫名其妙来到星际时代的孤家寡人，只想用健康的身体走遍这个新的世界。
另一边，她是出身下三区的兰斯洛特旁支，被兰斯洛特收养后，一心一意延续兰斯洛特的荣光。
不，不，我本来的名字不是伊莉雅，伊莉雅只是这个被我占据了身体的可怜女孩儿的名字，我的名字是……
是、是——
啊啊啊我的名字是什么！
剧烈的疼痛并未消退，伊莉雅痛苦地感受着两份记忆停止拉扯，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掰成两半，分给两份记忆，这样她就能获得片刻喘息的时间。
“给她注射镇定剂！”
“打晕她！”
一片混乱的嘈杂中，一丝清凉减缓了痛苦，平息了这场纷争。大脑放弃了分辨真假，乖巧地不再闹腾。半恍惚半清醒间，伊莉雅感觉自己被从椅子上抬了下来，被横放在了一个冰冷光滑的接触面上。
有人从她的身边走过，脚步拖在地上，发出不明显的响声。
“她怎么了？”
“安夫人，她应该是见到了或者想起了什么被删除的记忆，和现有的认知产生冲突，继而形成了记忆紊乱。”
“能解决吗？”
“应该没问题。爱丽丝小姐曾经也出现过这种症状，只要坚持每十六个小时烙印一次，加固荣耀之印，大概七天到十天就能稳定精神下来。”
“好，就这么办吧。”
随后就是离开的脚步声。终于安静下来了，伊莉雅想，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随着房间再度变得安静，伊莉雅沉沉陷入昏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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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夫人离开房间，乘坐电梯回到地面之上，仪态优雅，轻盈的裙摆拂过楼梯，来到温斯顿·兰斯洛特的书房。
温斯顿·兰斯洛特穿着正式的黑色燕尾服，坐在书桌前，身后的窗帘稍稍拉开，争先恐后的日光打在他的背影上，映出他消瘦的轮廓。
安夫人屈膝行礼，缓缓说：“公爵大人，问题已经解决了。事情的起因是贝儿从自卫队成员长泽的弟弟口中得知，伊莉雅就是两个星期前袭击她的那个人。贝儿带着人形机器人，意图伤害伊莉亚小姐。我拦下贝儿之后，看到伊莉雅似乎是恢复了记忆，就让人待下去加固烙印。研究部说，这是和曾经爱丽丝一样的症状，要每天加固两次烙印，差不多七天之后，就能稳定下来。”
兰斯洛特公爵似笑非笑：“那个自卫队的成员，逐出自卫队。”
“遵从您的意志。”安夫人低头，低声恭敬说。
忽而，兰斯洛特公爵沉吟片刻，说：“加西亚那小子今天给我递了拜帖，三天之后他会来拜访他的未婚妻。”
安夫人凝眉：“大人，三天的话，伊莉雅的精神还没稳定下来，会被看出端倪，那就麻烦大了。”
“他来的那天，伊莉雅生病了，没法去见他。”
“我明白您的意思。”
迅速决定好三天后的行程，兰斯洛特公爵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话说回来，爱丽丝……她的情况怎么样？”
“她的精神情况也不太稳定。”安夫人说：“之前，我们花了足足七天时间才修改了她的意志，而后又花了一年巩固修改。现在又要推翻之前的设定，爱丽丝似乎表现出了一丝抗拒。”
安夫人一边汇报，一边在心中难受。爱丽丝·兰斯洛特，现今住在城堡里的一个和伊莉雅同龄的少女，命运也和如今的伊莉雅如出一辙。当年她的精神力测试水平很高，但差那么一丝，始终无法觉醒异能。既然无法觉醒异能，那就没法进自卫队，后来经过几番运作，就来到了城堡。
爱丽丝精神力水平很高、意志坚定，种下荣耀之印废了她不少功夫，但当时温斯顿大人认为很值得。公爵大人很早就开始物色斯黛拉小姐的替身，爱丽丝身世没问题，智商不低，精神力也不低，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后来，为了让爱丽丝接受嫁给凯撒的命运，温斯顿让研究部向爱丽丝的脑海中植入了“她的目标是成为凯撒·加西亚的未婚妻”这个念头，并在接下来的数年中不断强化。
之后，爱丽丝就真的为这个目标一直努力，在所有的课程中做到最优秀，数次服下药剂，脸上动刀，只为了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能名正言顺地嫁给凯撒。
这个执念已经超越了她的爱恨，成为了她唯一的执念。
可想而知，当加西亚宣布要订婚，但那个人选是处处不如她的旁支的时候，爱丽丝有多崩溃。
本来精神稳定的爱丽丝，再次出现了精神崩溃的征兆。
没办法，安夫人只好请示温斯顿公爵，再次修改荣耀之印的内容。
而植入一个和之前截然相反的念头，却不如一开始那么顺利。至少，爱丽丝的精神变得非常紊乱，表现得比伊莉雅更加痛苦崩溃。
“唉，是我对不起这孩子。”兰斯洛特公爵微微摇头：“等她精神恢复了，就放她进自卫队吧。我记得，那是她以前的梦想。”
安夫人点点头，恭敬应下，心里却微微刺痛——这对于意志早已被扭曲的爱丽丝来说，到底是喜是悲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