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不灭》子如卿兮

46、听伯伯讲万虞的故事

　　两人还在争执，万仲山开口，打破了他们这一方的沉默。

　　这是他们每个人都经历过的过程，为了生存，抛弃一部分人性，抛弃别人甚至自己的生命。

　　他相信万启，如果救人不会让他再搭进去，他一定会回去将人刨出来。

　　祝清禾心里其实明白，上次万虞送她们先上去，也是打着能活一个是一个的主意。

　　可她不认同，又不是没有希望，凭什么就这么一刀斩断。

　　“流沙只有那么多，只要我们及时过去，一定能将他活着救出来。”

　　“我们会去救他，等流沙停了之后。”

　　万启放开手，身子却依旧防着祝清禾。人缺氧五分钟就会导致死亡，如果赌他憋气和流沙中有缝隙，最多可以达到二十到二十五分钟。

　　他还有希望，但希望渺茫。

　　两人正僵持着，伙计跑过来说流沙停了。万启手疾眼快一把按住祝清禾，将她推到万仲山旁边，自己带人拿着工具跑了回去。

　　“小祝啊，不要总是这么激动。不过，你和当年的小虞倒是一模一样。”

　　万仲山拍拍祝清禾的肩，安抚着这个一腔意气的年轻人。

　　许是受了伤脆弱，又许是年老了爱说话，祝清禾还没来得及出声，他就开始了长篇大论。

　　“小虞下地的第一年就碰到了个凶地，她被粽子挠到肩膀，我就扶着她，拼了老命的跑。最后十几个人，就出来了三个。我，小虞，和大罗。”

　　万仲山撑着腿，眯眼目无焦点的望着前方，陷入了以前回忆。

　　祝清禾在旁边坐着，心被扯成了两半，一半惦记着那个伙计，一半心疼着万虞。

　　“哨子不是她原来的班底。她自立门户没多久，接了个罗布泊的生意。回来后，哨子才顶上的。”

　　“还是大罗说的。万方为了保护小虞，死在了小虞面前。”

　　说到这儿，万仲山的眼睛猛得亮了起来，抬手拍上祝清禾的肩。

　　“所以啊小姑娘，跟着咱们混，这生生死死的都要看淡。大家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难免会有这么一天。”

　　祝清禾正沉浸在故事的想象里，突然被拍，给她吓得了一激灵。

　　“可是…”

　　她刚想开口，门口就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万启带着一个伙计气喘吁吁跑进来，灰头土脸，满身是沙。

　　万启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

　　摇头，祝清禾的心一瞬间被揪了起来，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没找到？还是救不了？

　　明明只是一个刚见面不久的陌生人，可自己就是接受不了。上一秒活生生的生命，下一秒就天人永隔。

　　看到祝清禾双手撑腿，脸色发白，万仲山轻轻叹了口气。他支撑着起身，拍了拍祝清禾的手，示意万启留下，自己和伙计去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