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不灭》子如卿兮

30、坦白局

　　　因为一时心软，万虞活活和这个祖宗睡了两个晚上。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每天秦玉淮都会和老妈子一样念叨，念得万虞差点精神崩溃。

　　哭过一场的秦玉淮，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以前那些扭捏啊，隐隐约约啊，一夜之间就和她的泪水一起流走了。

　　于是乎，当万虞一接到自己二伯打来的电话，立马就冲上楼，去帮秦玉淮收拾东西。

　　秦玉淮一边收东西，一边看着从楼下上来，明显兴奋异常的万虞，嘴一撇，把衣服直接团起团塞进了包里。

　　“你就怎么迫不及待让我走。”

　　最后几个小时，万虞是一点也不想这个祖宗的情绪又来什么波动。她将秦玉淮的衣服重新叠好，把包收拾整齐，拉上拉链，贴心的替人拎下楼。

　　“你明天就要上班了。何况今晚伯父伯母也在，她能不带你回家吗。”

　　一想到自己爸妈也会来，秦玉淮叹了口气，默认了万虞的行为。

　　老年人都喜欢家庭聚会，所以他们定在了万家自己的餐馆。

　　既然是自己家，那就都不是外人。万虞扎个马尾，穿了个衬衣，素面朝天一身黑的就算完事。

　　反观秦玉淮，不仅妆容精致，连衣服都是特意挑选的长裙。看着两人形成的鲜明对比，万虞连连啧声。

　　“你信不信，只要一进那个门，我二伯就得骂我不打扮。”

　　“你确实不打扮，看看，衬衫都不熨。”

　　万虞靠在门框上等着秦玉淮穿鞋，秦玉淮起身看见万虞软塌塌的衬衫领子，自然地伸手替人扯了两下。

　　可能是说开了，也可能是自己看开了，秦玉淮现在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她不喜欢自己又怎样，反正已经追了十几年，再没找到下一个之前，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继续追着。

　　“他骂归他骂，横竖也只能骂骂。”

　　万虞耸耸肩，随着秦玉淮的手转了两下肩膀，化解掉那一瞬间的不自在。看秦玉淮可以动身，她伸手开门，装模作样的微微躬了躬身。

　　“秦大小姐，您小心。”

　　这些细微的别扭根本无法逃脱秦玉淮的眼，她垂下眼，盖去自己的一丝无奈，径直向电梯间走去。

　　老实说，秦玉淮真的很好看。特别是今天一身长裙，又画了个精致的妆。寻常的人见到她，都要夸赞几句。

　　可惜万虞并不怎么看脸，也许是她自己也长的不错。哪怕疏于打扮，也能从恰好的五官和棱角分明的下颚骨，看出她是个俊朗的女人。

　　万虞走到秦玉淮旁边，两人沉默了几秒，电梯“叮”得一响打开。

　　只有两人的电梯气氛有些微妙，一直到车上，汽车启动，秦玉淮打开窗望着外面不停后退的街景，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有烟吗？”

　　“秦律师什么时候抽烟了？”

　　话虽这么问，万虞依旧打开了驾驶座之间的储物盒，里头横七竖八躺着几包不同的都开了封的烟。

　　“自己选，都才开不久。”

　　“怎么这么多？”

　　“别人扔给我，我就扔里头了。”

　　秦玉淮选了包细支的，熟练点燃，对着窗外深深吸了一口。万虞转头看了她一眼，将她的窗稍稍关上了些。

　　“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你知道，我学抽烟是因为你。”

　　这种突然来的话让万虞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不过秦玉淮也没打算让万虞接。她只是想抓住这点机会，说一些想说的话。

　　毕竟以万虞的行事作风，她也不知道下次这种机会，什么时候会来了。

　　“上学时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像你一些，就可以融入你的团体。不过你二叔发现了我的小心思，特意私下和我说，说你不让我接触是在保护我。”

　　“确实是。那群是社会混混，你一个知识分子，不合适。”

　　烟夹在秦玉淮的手中慢慢燃尽。她看了眼万虞，吸完最后一口，又去烟盒里掏烟。

　　“我当律师也是因为怕你万一出什么事，我可以替你去辩护。”

　　“别抽了。”

　　万虞伸手抢过烟盒，扔到自己这边。秦玉淮耸耸肩，将自己滑进座椅。

　　万虞知道秦玉淮说这些没什么别的意思，但这种话就像两根刺，突得就扎进了她心头。愧疚，不忍，复杂的心情一股脑涌入，冲得她喉头干涩，一时竟慌了神。

　　好在秦玉淮没有继续说下去，她闭上眼，万虞识趣地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将空调调高了两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