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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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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社会我江姐
初二结束,学校在领成绩单的那天组织全校同学进行了一场关于学习、关于未来、关于责任、关于成长的大型宣讲会,三个小时的会议益由只听了一小半其实被校领导用华丽辞藻堆积出来大篇幅文章只讲了一件事情——好好学习,建设祖国。
今年不会有劝退了,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隐藏在学校里的某不知名学生的知名父母将这件违反九年义务教育的事情上报给了教育局,于是在教育局的大力整改下,学校不得不平等的对待每一位学生。
其实益由在放弃学习的那段时间想过自己的未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那些曾经辍学的同学不是继承父母的家产就是回家种地结婚生孩子的,他家没有可继承的财产,更没有可耕种的土地,在他这个不成熟的年纪能做的事情少之又少,益由看不清自己的未来。
也许学习是他这个年纪最适合做的事情,虽然他不喜欢,可是好像这个年纪的人也没有几个是喜欢学习的,谁不是被迫的接受着学习,然后渐渐地养成一个恶性的习惯。
那是七月中旬,因为炎热的天气,益由打开了家门,坐在餐桌上写作业。
对面的门忽然打开了,一只飞奔的阿拉斯加冲进了益由家里,身后跟着牵着绳子的秋南山。
撕家已经很大了,每次稍不留心就不是人遛狗而是狗遛人了。
撕家横冲直撞的冲着益由来了,秋南山被拉着撞在了餐桌桌腿上,手里的绳子松开了,挣脱开的撕家冲到了厨房里扑倒了垃圾桶,又把撒着欢的在客厅里跑来跑去。
益由才把眼睛从作业上抬起来,秋南山就“砰”的一声就摔倒在益由的脚下,益由手里转动的笔掉了下去,滚动了几圈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撕家踢翻了垃圾桶溜达了几圈,转身就又跳到了秋南山的身上,分明已经是一个成年的大狗了,但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凑到秋南山的身上撒娇。
秋南山揉了揉膝盖盘腿坐了起来,把撕家从背上拉到了怀里,撕家两只前腿搭在秋南山的脖子上,尾巴摇得飞快,秋南山抱着撕家,抚摸着他光滑的皮毛,然后闪躲着避开他讨好的舌头。
午后三四点的阳光从窗户上倾泻下来,金色的阳光洒在秋南山的身上,少年盘着修长的双腿坐在地上,蓝色的印花T恤黑色的运动短裤,脚下一双鞋绳松松垮垮的黑色板鞋,少年的光滑的脚踝露在外面,腿上还留有刚才运动过的汗意,而再向上是滚动的喉结,和一双漂亮的微笑的眼睛,益由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
倾洒下来的阳光给少年的周身镀上了一层夺目的金光,那一刻益由忽然有了一瞬间的心动。
他那颗想着未来又想逃离学习的心在为另一种从来没有想过的东西跳动,益由用自己学过素描水彩和油画的眼睛看着秋南山,那是一副很美的画面,是一副岁月静好与世长安的画面,虽然益由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的画一幅画了,但是益由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见过最美的一幅画了。
明明是一张每日都会看到的脸,益由却像是第一次看到一样打量这张脸,彼时益由还无法给自己的审美一个准确的定义,他只是觉得面前的人很好看,是放在人群当中也能一眼看到的好看,高耸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最重要的是那双总是在笑着的眼睛,为什么会有人一直笑呢?
如果那个人无忧无虑无欲无求就像秋南山一样,那应该是会一直笑吧!
从益由手里掉下去的笔被撕家找到放在爪子下面玩弄着,秋南山把笔抢过来伸长胳膊放在了桌子上,撕家的绳子已经被牢牢的抓在了秋南山的手里,秋南山摸着撕家冷静了下来,然后就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撕家大口的喘着气,而秋南山十分随意的坐到了益由的身边:“你怎么总是在学习。”
撕家爬起来闻了闻益由的裤脚,然后大大咧咧的蹭了过去。“我早上出门的时候你就在学习,中午回来的时候你还在学习,这又不是高考,用得着一天到晚都学习吗?”
秋南山合上了益由面前的作业,“年轻人就应该多出去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和我一起出去遛狗吧!”
“我知道一个特别大的公园,好多人都去那边遛狗,一起去吧!”
那是十四岁的益由,他前一刻还在被父母压在家里学习,下一刻就被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人拉出去看遛狗,活力四射的撕家在在前面疯跑着,秋南山两手拉着绳子才能稍微牵制住撕家,好不容易到了遛狗的公园,秋南山解开了撕家的绳子,撕家一阵风的没影了。
跟秋南山出来了益由才知道,原来他家附近不光有公交车站早点铺和网吧,还有一个设施齐全的公园和一条安静流动的小河,盛夏时节,小河边上都是出来慢悠悠散步的老年人和行色匆匆的大人,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的秋南山和益由显得格格不入。
秋南山把胳膊搭在后椅背上,两腿伸长了岔开摆着,益由把胳膊压在腿上,整个人向前倾着。
眼前是落日余晖,身前是一条小河,身后是一片草坪,这又是一副可以用素描水彩或是油画描绘出来的画面,益由曾经为了完成一个作业而苦找一副好看的景色,现在他看到了很多好看的景色,但是他已经不需要再完成那种要求的作业了。
益由闭着眼睛吸了一口空气,依旧燥热但又散发着丝丝清凉的空气灌进胸腔,十分惬意。
秋南山用膝盖碰了碰益由,“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江小帅的人。”
益由点了点头,“认识,怎么了?”
益由好像能猜得出来是什么事情,但是他没有主动提起。
秋南山坐起来翘了一个二郎腿但是又很快放下了,“那次你帮我打完架之后她来找我了,他让我们几个吃了顿饭就把事情解决了,还说以后都没事了,不过那之后他就一直来找我,然后就聊天,然后我们就聊到了你。”
秋南山靠近了益由,益由看到了秋南山眼睛下面的阴影,那是他的睫毛倾洒下来的阴影,秋南山的睫毛弯弯的,向上翘着一个优美的弧度,秋南山继续说着。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最近一直找我,找的很频繁,昨天她还说要骑摩托送我回家,我怀疑他有点…图谋不轨,你要小心一点。”
益由抿了一下嘴,“他找的不是你吗,我为什么要小心。”
秋南山搂上了益由的脖子,就像对待每一个好兄弟一样表示着自己的亲近,秋南山继续说,“可是我们聊得一直都是你,我怀疑她盯上你了,而且还想对你做点什么,不过你放心,我嘴特别严,除了姓名我什么都没说。”
益由想也许是江小帅想和秋南山找个共同话题,于是他们就聊起了共同认识的人,秋南山又想起什么继续说道,“对了,她还夸你过肩摔特别厉害,你后来怎么不练了。”
秋南山放开了益由,益由抖了抖肩膀靠在了椅背上,秋南山的接触让益由感觉到了一些不自在,益由想,也许是因为自己身边没有这种喜欢和人勾肩搭背的朋友吧!
“早知道会打架,我就一直学了。”益由说。
秋南山没忍住笑了,益由也笑了,益由想不起来那个被他过肩摔摔倒的人长什么模样,他只记得跑的时候那个拉着自己的鸡冠头。
秋南山的鸡冠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剪了,现在只一个光溜溜的板寸,露出的森森头皮很白,比秋南山本就白的皮肤还要白。
“怎么剪了头发。”益由问他。
秋南山摸了一把自己的脑壳,“这不是考期末的时候忙着解决打架的那一堆事情,逃课逃习惯了,结果把期末考也逃了,然后我期末就考炸了,差点没拿个倒一,我妈一生气就让我这个假期削发为僧,断六根清净,集天地灵气,好好备战中考。”
两人又笑了。
那时候益由以为江小帅喜欢秋南山,秋南山以为江小帅喜欢益由,只有江小帅自己知道,她既喜欢益由也喜欢秋南山,她的喜欢是因为过于关注他们的外表,以至于一段时间不联系就忘记了。
江小帅纠结了很久自己应该喜欢谁,这个烦恼让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愿意说话,不过她很快就没有那个烦恼了,她这个年纪的女生早早的退了学,等待她的就是嫁人生孩子。
虽然国家婚姻法规定20岁才是女生合理的婚嫁时间,但是在他的那个小家庭里,只要她离开学校就可以考虑这个问题了,20岁只能规定他领证的时间,但这并不妨碍她被催促着驱使着早早达成那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