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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众口铄金 ...

  •   自从昨夜天雷大降凌峰观后,坊间关于几人的流言便越传越盛,一夜之间,茶楼里竟出现了以此为题的说本。
      什么知州张大人是天神转世,能掌控风雨雷电,故而近年荣州才能够风调雨顺,是荣州之福。还有什么李家二小姐本是罪大恶极之人,因知州为包庇她而使好人蒙冤入狱,故而天神降雷惩戒。更甚者还有说观中四个人都已经死了,如今所见都是妖怪变得。
      当真是三人成虎,众说纷纭。
      茶楼中人群纷乱,说书人正当而坐,一扇一木一桌,舌灿莲花,精彩纷呈,说道尽兴处还引得众人拍手叫好。
      “说,天有掣雷星,地有掌雷神。莫说仙凡难见,只道有眼不识。荣州历来战乱难安,如今却繁盛兴茂,只缘真神现世!这张知州……”
      二楼角落的一张茶桌上,两人正面对着喝茶吃果。
      “看来你这知州的威望还真是不低,一夜之间,竟成神了。”
      “百姓若能安心,我且担一担这神仙的名号又如何?只可惜……我这假神传世,真神却要隐名。”
      他兴致不高,摇摇头,又垂下眼去。
      “何谓真神假神?口口相传,不过是人们心中有所求罢了。”
      李行云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望着张清雁,又给他续上新茶。她继续道:“总比我好些,世人都奉你为神,不当回事便罢了,却把我说的如狼如虎,好似真如他们亲眼所见似的。”
      李行云把茶杯单独放在正对面,双手铺平叠在桌沿,下巴抵在手背上,轻轻地用嘴吹那与杯口齐平的茶水,好似孩童的游戏。
      张清雁看着李行云的举动,心中的确轻快些。他也来了劲,用扇子把李行云的茶杯往她面前推了推,也把头矮下去,与李行云的双眼对平,说:“喝茶七分满,你这满杯反倒冤我赶你了?”
      李行云直坐起来,两只手稳稳地把茶杯端起,一饮而尽。她不是不懂,而是偏要这么玩,在张清雁面前,无需持那一套知书达理的样子,虽然她从来也没有过,只说道:“你我之间,还要讲究茶满欺客吗?”
      张清雁眉眼弯起来,笑意融融地看着她。
      “再说这城北李家,可谓富甲一方,全荣州无人不知。如今大女嫁王,小儿参军,独独这二女之身世,离奇古怪。且听下文细细讲来……”
      一时间听客们议论纷纷,满堂言语。
      甲说:“听闻前日里,李家的二女还协助知州大人破奇案呐。”
      乙说:“你这消息不准!都说啊,这人其实就是李行云杀的。”
      丙说:“没错没错,我堂姑姐家的小子亲眼所见,人就是李行云亲手杀的。只不过家中有权有势,有人包庇罢了。”
      丁说:“的确如此,知州查案时,还闻询了城北的周木匠。这周木匠同我说他亲眼所见,那李行云双手带拷随行知州,其中定有蹊跷。”
      甲又说:“竟有如此内情?看来昨夜降雷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楼上二人听的明明白白,一清二楚。
      李行云抿了抿嘴,向左晃了晃脑袋。两个人尝试努力,但是无济于事,同一时间。他们面对着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瞧,够荒唐吗?”
      “看起来我的名声的确比你好些,至多不过是收受贿赂包庇杀人凶手的贪官。”
      李行云笑笑说:“你该感谢我才是,衬得你竟像是个正人君子。”
      “平日里其他事不见你上心,学我这些说辞却如此伶俐?”
      “你也说了,我只是不上心。”
      笑语间,说书先生一折话本已然说尽,开始了另一个故事。茶楼宾客送走几个又迎来一群,络绎不绝。
      “书接上回,二十年前,我东梁铁骑定远军大破北虞金甲军,捷报传入京中,陛下大悦,赐下黄金万两、珍馐美酒犒劳三军。可就在班师回朝之际,天降奇灾,将定远军困在大漠之中……”
      说书先生所讲的定远将军的故事,曲折离奇,精彩纷呈,哪怕是荣州三岁的孩子都听过,可谓是经久不衰,也就是说只要有茶楼在讲,那便有客闻声来听。
      张清雁也来了兴趣,转过头去,仔细听说书先生讲来:“定远军深入大漠整整一月,虽将那金甲军打了个落花流水,自身却也损兵折将,故而定远将军本意于先行军至胡州营,与崔将军会和,整顿行装,再谈回朝领功受赏之事。没成想,天有不测风云……大漠辽阔,狂风卷起巨沙……”
      后面的故事不必讲,他们也都知道。
      张清雁缓缓地转动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双眼定定地观察着茶杯上水痕,问李行云道:“定远军整整十万人,数年来几经征战,到梁虞之约前夕,所剩也有六万人,真能在一夜之间被被风沙所掩,无一人生还吗?”
      李行云深深叹一口气:“传说罢了,便如同编排你我一样,已经过去二十年,真假如何得知?”
      张清雁点点头。
      “但定远军本欲去胡州营之事应该是真的。”
      “哦?你怎么知道?”
      “我爹说的,他自小在这边境长大,也是那年头过来的人,大约知道的是要比我们多一些。”
      一壶茶饮尽,茶渍干涸在杯壁,如同窗外的天色,翻了黄云,潜了白光。
      秦量几步跨完上二楼的楼梯,来到他们的茶座,举起一封信递给李行云。
      “给我的?”李行云倒有些惊喜,谁会给她寄信呢?
      “阔别荣州,年月久长,不免挂念父姊。久闻长姐出嫁,实在喜出望外,恨三郎身在外,难得相送,日后定托礼相赠,请父亲替小儿留念此事,若有机缘,三郎必言而有信。三郎如今纳入朱将军麾下,紧得重用,近日行军应过荣州,若得将军应许,不日便可归家探望。此处安好,未尝苦累。切莫记挂,万望心安。”
      原来是李行舟寄来的信。
      “好小子,二姐我是一句都不提呀!”
      张清雁背起手腕,笑着扬长而去,留下一句:“先不要着急来信之事,且先想想明日开始要被禁足之事。”
      禁足?
      “你怎么知道我要被禁足?张清雁!等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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