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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策反 ...

  •   祁连松渐渐狠厉的眼神丝毫没影响到公子烜,他依旧笑得云淡风轻,言语间又让祁连松瞬间五雷轰。
      “君上未必只有太子一个儿子,您还记当年的‘瑶夫人’吗?”
      祁连松霎时间手脚发麻,不可置信的看着封烜。
      公子烜淡淡说道:“这么多年她隐姓埋名,一直住在封家。她,是我的母亲。”
      祁连松大惊,指着公子烜颤声道:“你!你莫不是!”
      公子烜点头,镇静的看着祁连松。
      祁连松几次张口,却终究说不出来什么。怪道这封烜能在短短五年内从一介商贾飞升到如今的地位,怪不得君上对他百般信任,原来竟是如此。
      祁连松不想屈服,挣扎道:“那又如何,太子虽犯错被禁,但仍旧是国后嫡出的长子。就算君上再宠信你,说白了你如今也只是一个私生子。瑶夫人二十多年前就消失得无声无息,普天之下已经忘记了这号人物,她若不能被名正言顺的册封,你的身份再尊贵也是无用的。”
      “母亲蒙君上圣恩,现已从封家老宅启程,半月后到达南邑。母亲到达南邑之时,也就是我身份大白于天下之日。”
      祁连松哑口无言。
      公子烜觉得话已经说的差不多可以了,于是起身准备结束这次的会面:“祁连将军,晚辈还是那句话,您该做出正确的选择了。祁连家世代军旅是国之栋梁,未来昭国在我手复兴之后就要向外开疆僻壤。成就万世功业需要精悍武将,而我,很期待祁连家的助力。”
      “将军,我的诚意足够了,我等着您家的诚意。”
      此话说完公子烜作揖礼,便出了门。
      只留祁连松坐在原处久久回不过神来。
      如何抉择?
      还用抉择?
      靖华君句句刺在关键处,让他无力招架。尤其是“缠绵毒”,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小妹怨恨的眼神。
      小槿在女子最美的年纪和公孙菁一起结伴入了宫做了夫人。在外人看来,公孙祁连两家关系紧密,两家女儿也是年龄相仿,还互称姐妹,这后宫的日子必定滋润。但他知道,小槿过的并不好。父亲只顾建功立业,母亲过世的早,长兄如父,小槿有了委屈只跟他说。很多外人不知道的宫闱密辛,他都清楚。
      他知道彼时刚登基的昭王同一位江湖女子很是恩爱,这名女子叫“白鹞”,昭王赐给她一个同音的“瑶”字,宫里的人便都称呼她为“瑶夫人”。两人经常出双入对,同吃同住,连君王的寝殿她都可以整日整日的住在那里。
      小槿和公孙菁完全入不了昭王的眼,被生生晾在后宫大半年。
      日子久了,公孙丞相知道了女儿的际遇,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身怀六甲的瑶夫人弄走了。昭王消沉了一阵后也就想开了,但接下来小槿的不幸才开始。小妹最初还会哭诉公孙菁对她的各种禁锢限制,到后来小妹便像一个两眼无光的行尸走肉。他心疼小妹,便以探亲的名义请求君上将小妹接回家两天。回家后他趁着四下无人逼问,才探听出原来是公孙菁每日强逼她喝避子汤,喝坏了身子,年级轻轻就停了葵水。
      小妹在他面前崩溃大哭,哭诉公孙菁的种种恶行。公孙菁仗着家世,在后宫横行无忌,无人敢得罪。身怀六甲时怕别的女人怀上皇子,这才将小槿送到昭王身边,但每天逼她喝避子汤不论是否侍寝。据小槿所说,后宫女子但凡承恩,都不能逃脱公孙菁的监视。
      知道这一切后又能怎么样,公孙家如日中天,连君王都得顾忌几分。他们祁连家,一个外来的家族,怎么敢得罪当地传承百年的老世族。更何况长姐已嫁入公孙家,这可是好不容易才促成的联姻,不能有问题。
      祁连松除了安慰小妹外毫无办法,当时的小妹看起来也似乎已经认命了。
      数月后太子出生,昭王大办宴席普天同庆,公孙菁被册封为王后。但新王后和新太子都未露面,据说是王后产后体虚。又过了半年多,公孙菁离世了,对外原因说是生产损耗太多调养不过来,而尚在襁褓中的太子瞅着也是一副短命鬼的模样。
      公孙菁死后,小妹的日子好过了很多。她替公孙菁执掌了后宫,也替她养育着太子。
      祁连松发现不对劲,是一天他去家中最贵重的秘密库房寻东西,发现柜子内一瓶密封的药瓶有被挪动过的痕迹。检查之后发现里面深蓝色的粉末少了一半,他细细回忆后顿时五雷轰顶。这些药粉是祁连家从祖上传下来的,他们几代前是草原上的民族,认识不少巫医和术士,藏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小时候兄妹俩只当着是神棍玩笑的东西,根本不信。现在,想来小妹当时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将复仇的希望寄托在这种东西上,没想到还真成了。
      后来他找到机会与小妹独处,才得知公孙菁离世的真相。
      那时的小妹终于扯下了她木偶般的面具,用仇恨又嘶哑地控诉着父亲将她丢进暗无天日的后宫里,还有兄长明知一切却又没有任何作为。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只能帮自家小妹瞒着,只当一切从没发生过。
      如今,这桩陈年旧事就这样被挖了出来,他祁连松大可以喊冤不承认,可公孙康没那么好糊弄。在早逝的儿女这块,公孙康是宁可错杀不肯放过,若让他知道了,他会怎么对小槿,怎么对祁连家。
      祁连松硬是在春日中最暖和的正午时刻出惊了一身冷汗,等回过神来时,手脚都已经僵硬了。他走到屋外叫来自己的亲信,急促又轻声的吩咐道:“飞鸽传书,让少主立刻从边关回来。”
      亲信领命,匆匆去了。
      祁连松看着亲信离去的背影,心中一片荒凉。他已经老了,这时候祁连家未来的主人不能缺席。

      封烜出了祁连府后,立即驾车直奔王宫。昭王此时很需要他,不,不仅是此时,这段时间里的每一天都很需要他,而他也需要一直留在君王身侧,为了将来的至高王位。
      轻车熟路的来到王宫,由内侍官领着到达昭王的寝殿。
      昭王看见他来时,强撑着身子从床榻上起身,旁边的内侍官连忙将人扶好。封烜见状,二话没说几步冲上前去从内侍官手中接过活儿,将昭王小心的扶好,又拿起一边的枕头垫在昭王身后。
      内侍官是个年纪与昭王一般大的人,头发花白又沉默内敛,从昭王还是王子时就一直陪伴他。此时,很有眼色的让封烜接过了照顾君王的任务,自己带着其他宫人全数退了下去。
      昭王坐正后,看见眼前的封烜双眼通红却还兀自强撑着。心中立时柔软了下来,爱怜的看着眼前的人。
      “孩子,生死有命,看开点。”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昭王从不用君臣之间的礼数要求封烜,待他如同一个寻常人家的慈父。
      “已经开春了,父亲您会好起来的。”
      昭王抬手按住封烜想说出口的安慰,示意他好好听着:“傅熙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这段时间思来想去,不放心将昭国的未来交到他手里。儿啊,这五年我也看在眼里,若要昭国重新崛起,还得要变法,要新政!”
      昭王说的激动了,停下来喘了半天,封烜连忙伸手帮他顺气。昭王却猛地伸手捉住封烜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恳切的说道:“傅熙是跋扈了些,对你也不友善。儿啊,你别往心里去,他到底是你亲弟弟,我不希望他晚景凄凉。”
      封烜听得这话,心中暗道稳了。若前几天还担心君上在王位传承上会有动摇,此时此刻,这些托付的话就跟一颗定心丸一样,将封烜一直以来吊在半空的心四平八稳的落在地上。
      封烜面上悲戚之色不改,掀起衣袍跪在地上:“父亲为何会如此想我,这些年儿子的身份虽不能公开,却从始至终将傅熙看做弟弟,处处谦让包容,是儿做的不好让父亲伤心了吗?”
      “没有,你做的很好。”昭王苦笑着摇摇头,招手示意封烜坐到他身边,“傅熙若能像你一般就好了,可惜我没教好他。我这一生遗憾太多,虽将国家治理好了,却没能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对白鹞,对你皆有愧疚。
      他将手放在封烜的肩膀上,轻喘着说道:“孩子,将你母亲接来吧,我很想她,想见她,我……”昭王哽咽了一下,“我对不起她。若有生之年能光明正大的给她一个名分,就算是死后受尽天下非议又如何。”
      封烜心中震颤,不为帝王表露的真情,而为成功的喜悦。他硬生生按住自己几欲破壳而出的情绪,守在君王身边耐心的安抚他,直至君王疲惫再次歇下。
      离开寝殿,坐上马车。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密闭车内,他从内而外都在颤抖、狂喜。终于能名正言顺了,只要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母亲、祁连家、世族都不足为惧。王位唾手可得,自由也将唾手可得。他将不再是棋子,而是掌握全局的棋手,今后的人生将握在自己手里。
      大业将成。
      封烜在马车中无法安坐,眼中光芒骇人与他平日里温润的形象截然相反。
      痛快!真痛快!
      权力、自由、爱情,他都要牢牢握在手心里。
      他的心生了翅膀,恨不得马上飞到天空中去,可理智却拽着缰绳,生生给他按回腔子里。
      此时能抚慰他躁动的心,唯有爱人。
      他迫不及待想享受爱情的甜蜜。扯掉最外层君子的皮,他也是个欲望浓重的人。
      封烜撩起窗帘对顾一离吩咐:“回府,给我准备平民衣裳和普通车马。”
      “公子您这是要去哪里?”
      “别问,照做就是。”
      “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策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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