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请不要说“我爱你”》草*

9、第六章 走桃花运

　　祝师傅带了我两天，按公司的要求我俩要分开单干了。祝师傅跑别的地方，我还继续在新市镇跑业务。现在一次可以领到10个计算器，公司暂时还没有进别的新产品。
　　新员工经过这几天也成老员工了，没有再开总结会，不知道是否销售量降低的缘故。毕竟徒弟带出来了，师傅们暂时也就不用贴钱卖东西，充业绩什么的。
　　我自己做了快一星期，还是从“一”开始——只有那个怀孕的女老板买了，以后再也没有“发市”。有时在街边看到擦皮鞋的大哥大姐，说是一块钱擦一双鞋，他们赚的钱比我多。就算一天擦10双皮鞋，一月下来也有300多块钱了。擦皮鞋还不用怎么花成本，就一点鞋油。
　　但转念一想，觉得擦皮鞋这种行业不大适合我做。最起码我受过高等教育，毕业擦皮鞋是没有充分利用人力资源。老爸老妈让我上学就是想看到我成才的。大专毕业出来擦皮鞋是愧对“江东父老”啊。
　　假如有一天我真的找不到工作，没钱吃饭，没钱回家，我是会干擦皮鞋的。填饱肚子，是一个现实的问题，人至少得活着。
　　今天又是早上7点准时起床，坐公交车到火车站转车。在岗顶上来一女的，穿着粉红色连衣裙，肩上挎一手提袋，十多二十岁的样子，该大的地方不太大，该小的地方有点小了。
　　我就坐在她后面。她旁边站着两个男的——他俩一直在东张西望。没一会女的包里传来嘀嘀的声音，她拿出一呼机在琢磨着看。
　　旁边站的小偷1趁这当儿，偷偷扒着她的包，小偷2挡住后面人的视线。我正寻思着怎样跑业务，咋跟店老板打招呼的。猛一发现小偷1正从女的手提袋里掏出一钱包来！
　　“干啥呢，偷钱包啊！！”我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左手拽住钱包。
　　跟小偷干架，不能坐在凳子上，要不准被小偷压着狂扁一顿。
　　“他娘的，你小子找死啊。”小偷2拳头朝我鼻梁捶过来。
　　我头本能的往右歪，速度慢了，左脸实实的挨了一招。眼泪唰的蹦出来，嘴里一股咸味，半边脸火辣火辣的。
　　“奶奶的，偷东西还敢打人！”我不甘示弱，给小偷2一个右勾拳，正中耳朵上，他站立不稳，躲一边“凉快”去了。
　　这会女的才反应过来，双手抓住钱包，嘴巴张开，呼哧呼哧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我松了左手，拉住小偷1的头发往车门上撞去。车上的人有些大呼抓小偷，有些则木然的看着，不言不语。有几个人往我这边走来帮忙。我1打2，看来是小菜一碟，该出手时就得出手。
　　公交车没一会就到了环市东路S站，有些人说赶时间上班，迟到了公司扣工资，要司机开门。小偷1、2随即也跟着溜之大吉。小偷N（不是知道是1还是2）还不忘抛给我一句狠话，“小子，下次他娘的做死你，等着！”
　　我这会脸肿得象猪一样了，一碰就疼。女孩掏出一手帕替我擦干额头的汗水，她说大哥你真是一好人，脸上疼不疼啊？
　　不咸不谈的普通话，广东味儿挺浓。
　　以前广东的同学说不知道就是“母鸡”啊，我一听就想发笑。现一听这女孩说话，感觉有一种亲切感，好象又见到我的广东同学了。
　　“不碍事，这是应该做的。”我小声的应着她，说话脸都疼。
　　“我叫啊云，先去看下医生，走，我们一起去。”阿云盯着我，温柔的眼神，流露出感激之情。
　　我不能拒绝她的好意，况且今天这模样了，也不能再去跑业务，“我叫王强，在东圃上班。”
　　初次见面先礼貌的打个招呼，以后见不见到是另外一回事。不过经这次以后，两小偷是再也没遇到过，反而阿云是经常能在车上见到。
　　医生是一老头，见面就训阿云，“你男朋友打架了？你也不看好他！”
　　阿云脸蛋儿红得象关公样，快赶上我的左脸了。我也不大自然，看着阿云，心想自己的工作还没搞好呢，怎么就从天上掉下来一女朋友？！
　　阿云扭头不敢看我，“不是……没有跟别人打架，我……”
　　我不清楚她要表达什么意思，可能她自己也不太明白吧。
　　老头还是不依不饶，继续说：“年轻人要学会忍耐，不要跟别人打架啊，有事好好说嘛。”
　　年轻人经打，老头看了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说敷点药就没事。我紧张的问会不会很快消肿，得到的答复是最快明天就消的。
　　今天能了一回，付出的代价是脸被打肿（医药费阿云出）。一天的收入没了，明天还不一定能好。身体上、心灵上都受到一定的创伤。不过认识一女孩，不知道是喜是优。
　　从医院出来后阿云没敢跟我正碰眼神，只是有时偷偷的瞄我一眼。我不了解女孩的心思，心想十多二十岁的女孩子应该是害羞吧。
　　不过经老头医生这一说，确实……靠，这不是乱点那个什么吗？有些事情就这样，虽然我俩认识时间不长，但从眼神里能看出什么来。隔在中间那层纸已经被老头医生捅破了，我跟阿云都不会很这个那个的。
　　应该给那些自以为是的老家伙一个建议，不要老用自己N年前的态度看事情，对待年轻人。老头开始就看错我跟阿云了，我是老实人呢。不过他的看法是对的，我俩后来确实谈到一块。看来老人家有时也是有道理的。
　　阿云本来是坐车到广东H学院的，她正在进修大专。我打算先回公司宿舍休息一下，想起刚才跟小偷干架，有点心慌，如果小偷捅我一刀咋办？不过心慌归心慌，下次路见不平我依然会拔刀相助。
　　临走阿云让我明天坐靠右边窗户的位置，说她在岗顶站等，给我拿一瓶红花油擦擦脸——这样好的快些。还给我留了呼机号，说是方便联系，在岗顶站见不着可以呼她。
　　不知道为何小姑娘婆婆妈妈的。我脸上正疼着，没心思想这么多，匆匆忙忙往回赶。
　　在宿舍睡了一中午，人精神了很多。医生开的药也挺管用，起来时脸已经不大疼。我肚子有点饿了，到大街上随便吃了碗面条。下午没啥事做，就找了一电话亭，拨通姑妈家电话。
　　“您找哪位？”电话里传来甜美的女声。
　　“我是王强，小黄的同学，他在家不？”
　　“一回家妈咪就在我面前唠叨你，说个没完。你等会，我让妈咪过来接电话。”原来是姑妈家小妞回来了，我正寻思着打错电话没。
　　“小强啊，你咋这会才打电话来呢！”姑妈在电话那头责怪我，“你家里来信了，有空不？过来坐坐，我家闺女也回来了。”
　　“我今天休息，现在就来。”老爸这么快就回信，我想可能有什么急事，先看看再说。
　　姑妈见我来了很高兴，好象是亲儿子回家一样，她非得留我一起吃晚饭；小黄不在家，姑父给找了一家单位，上班去了；姑父这会正在客厅里发呆，见我就问脸咋的啦，很关心的样子。我把在公交车上遇小偷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完。姑父说小伙子很厉害，以后肯定会大有前途什么的。
　　这会一小妞从房间出来，穿着米黄色短裙，皮肤白白的，该大的地方大的正好，该小的地方小的正合适。淡淡的茉莉花香扑鼻而来，清新宜人。
　　“一打二好厉害啊，怕不是看上人家才出手的吧，那女孩长得好看不？”小妞挑着眉毛说。
　　“我……这个……”我成结巴了，看着她白白的小腿，眼睛有点晃晃的感觉，心神不定。
　　搞什么飞机，明明是路见不平，反而有色狼的嫌疑了——思想不端正，比小偷更差劲。看来以后女的钱包被偷，要坚持视而不见，男的钱包被偷才应该挺身而出。
　　我盯着她，一时半会还说不出话。小妞也不是吃素的，直直的看着我。我俩就这样互相对视着，大眼盯小眼的。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妖怪。”小妞的脸蛋儿居然也会变红。
　　“婷婷，不要逗小王了，你就会耍嘴皮子。”姑父在一边“教训”他女儿，谁都能看出来他只是在做个样子，“我这闺女从小宠坏了，爱刁难人，不过可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爸，你咋老是这样说呢？”婷婷咚咚咚的跑回房去了，“下回见你可别缺胳膊少腿什么的啊！大侠。”
　　这世上本来就很奇怪，有些人一见面，就好象是早已相识的老朋友。有些人在一起相处了很久，还没啥感觉的，跟路人一样。我跟婷婷一见面就象认识了很久似的。
　　婷婷一会就被姑妈叫出来吃晚饭。姑妈老往我碗里夹菜，说小强你多吃点菜啊，有空还得多来做客。婷婷饭桌子上只顾着吃，看也没看我一眼，好象我透明似的。
　　我心想这小妞肯定是吃火药了，还是少惹她为好。
　　姑父吃完饭就去隔壁打麻将，出门时让我住一晚上再走。我说不用了，明天一早还得上班呢——惦记着明天阿云在岗顶等我，得准时坐车出发。
　　姑妈拿了信给我。爸在信里说家里装了电话，他问小黄的姑妈一家对我怎样？应该感谢人家热情招待什么的。我把爸的意思跟姑妈说了一遍。
　　姑妈温柔的说：“傻孩子，不用说谢了，出来谋生谁没个忙要帮的，我跟你姑父刚到广州时，邻居也帮了不少忙呢，谢人家说我太见外了。”
　　年纪大的女人好象特别爱说话。姑妈又说有一邻居家的女孩跟婷婷同岁，打来广州后一起上学的，姑妈给小黄介绍了当对象，两人正谈着。“我家闺女考上了上海S大学，学习很好，心眼儿高，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小孩打小就操心长不好，长大又操心上学，操心找对象，年纪大了还操心带孙子外孙的，没个头了。
　　吃过晚饭我给家里打了电话，跟老爸汇报说这边一切都好，工作还算可以（我不敢说这段时间没有赚钱的事），让家里不要担心。老爸哼哼啊啊的听着，说我一人在外，要处处小心点。哥和嫂子在公司加班，老妈在家带男男。
　　老妈一会抢过电话，“我的强儿，家里宽松点了，遇到合适的女孩子带回家看看！”
　　“妈，我在广州还没干出啥成绩来呢，现在哪个女孩愿意跟我啊，再说在哪住呢？先上好班吧。”我想老妈跟婷婷妈一样的，没事尽要自己子女快点找对象。
　　婷婷这会正看着电视，“没想到小伙子还挺有前途的嘛，怪不得我一回来妈咪就不停的唠叨着你。”
　　不知道是不是广州的女孩就是挺大方的，说话不大会害羞。在我家里可没女孩子这样说话，要不见面就躲得远远的，或者站对面也不敢正视我，晚上干脆人影也见不着。
　　我看天色有点晚了，跟姑妈告别回东圃。
　　走前姑妈叮嘱我：“平时有空就来做客，婷婷在家也没啥事做，让她带你熟悉一下广州的环境，说不定对你工作也有好处。”
　　“妈咪，我可不想在公交车上被人打呢，你没听他说上午刚跟小偷打了一架！”婷婷对我眨着眼睛。
　　我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心想再遇见小偷，先揍你一顿再开抓小偷。
　　她好象知道我的心思似的，毫不示弱的抬头瞄着我，“还不走吗？再过一会就没车了啊，你没忘记工作吧！”
　　姑妈说去邻居家找姑父去，一会跑没影了。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有空过来再“教训”这小妞一顿。
　　祝师傅晚上见我就问脸咋回事。
　　“可能是上火，牙疼得厉害，下午去医院上了点药。”我没跟他讲实话，要不肯定得挨批，说我什么多管闲事啊，不去赚钱还搞那个抓小偷的。
　　今天钱没赚到是个事实，师傅说你明就休息一天，反正没有底薪，不去干活公司也不扣你的钱。我想明天也顺路去见阿云，如果脸消肿了就继续干活。毕竟现在刚出来工作，需要的是赚钱，有一天也得干一天的事，不能坐吃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