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请不要说“我爱你”》草*

30、第二十七章 为了爱情，你会离开广州吗

　　“刘玉，我昨晚喝多了，没做什么吧？”2002年5月2号，在八达岭长城上，早上的太阳红红的，刘玉脸蛋儿红红的，我走过去小声对她说。
　　这会游长城的人象缺了堤的洪水一样涌来。老班长大声说咱走散了就在售票口等，一说完他就没影了。我使劲抓住刘玉的小手，再晚一步就她也会在我面前消失。一个女孩子家的，我有点担心她。
　　“有啊。”刘玉被人流挤的挨在我身上，羞羞的看着我。
　　“差不多有一年了……我那段时间心情很不好，酒喝多一点。”我两腿发软，差点跌倒在地，“迷迷糊的……侵犯了一个女孩子。”
　　“哇！喝醉酒？你……昨天也喝多……她没去告你？”刘玉紧紧拽住我的手，估计有移送我到公安局的可能。
　　“没有，她是我的好朋友。我喝的不太清醒，把她当成自己女朋友了……”
　　“哦，以后不要喝这么多了，其实你昨晚很老实，没做什么事。”刘玉眼迷迷的盯着我。
　　“我终于放心了，刚才你还逗我玩，真调皮。”我伸手去咯吱她。
　　“坏人，就要，就要逗你玩，嘻嘻。”刘玉受不了我咯吱，人多又跑不开，“啊……你好坏，光欺负人家。”
　　“刘玉，你今天好漂亮。”我看着她红苹果似的脸蛋儿。
　　“嗯，你好会哄女孩子啊。”
　　“我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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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9年9月底，我刚进广州G设备安装公司，试用期月薪是一千元。那时候觉得自己很幸运了，找到好工作，心想等有了钱就跟云云结婚；2001年6月份，我的月薪涨到四千元，每天出差补助150元，那时候有点钱了，心想等遇到好女孩就结婚；一等快一年，婷婷是经常联系我，我是经常想起她。
　　想结婚时没有钱，女朋友也跑了——有可能是她嫌你没钱，也有可能是她家人嫌你没钱；等有了钱想结婚，好象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合适的对象；等有了很多钱，不怎么想结婚了，心想自己有钱，晚点结婚也行。也许人都会变的……特别是男人。
　　我没有多少钱，我有继续寻找好女孩的强烈欲望，我还想结婚。有些男人，有了钱会变坏；有些女人，有了钱会变坏；有些不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的人，有了钱也会变坏。我感觉自己没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点东西——钱。等有了一点钱的时候，我终于明白，钱不是万能的，钱买不到真正的爱情——我渴望爱情，我追求爱情。
　　“走啦，我俩走走吧。”刘玉牵着我的手，她小手嫩嫩的，皮细肉滑，“你这一年是怎么过的？”
　　“一个人，在寂寞里赶路，在寂寞中寻找……一直到现在。”我声音低沉，一脸沧桑，感觉自己老了许多。
　　“你现在不寂寞了，有这么多同学，还有……”
　　“对，一看到他们就想起上学那会的拼劲。”我用力拉住刘玉的左手，人太多了，挤的难受。
　　过了一会，我干脆抱着她，她没有挣扎，没有让我把手拿开。
　　“我们回去吧，热的受不了，太挤。”
　　“好啊，本来想在长城上照个合影，看来今天是不行，人太多。”我一路抱着她，往售票口挪步。
　　“王强，过来这里集合。”老班长远远的朝我俩挥手。
　　“你没事吧。”老三跑来迎接我，一脸坏相的看着刘玉，“小玉妹子，我二哥人咋样？”
　　老三说话很直接，他从来不会婉转一点，说的刘玉不好意思。她哼哧哼哧的，不敢看我，一跺脚跑到我身后，谁也不理。
　　“二哥，你们上了长城没？代我问候各位大哥大姐，就说我想死他们了……”小黄发来信息。
　　“上了，人太多，什么也搞不成！原先还打算照个合影呢。”我回复他。
　　“我现在家里陪老婆孩子，拖家带口的不大方便……要不也来看兄妹们。”过了好一会，小黄才发来信息。
　　“没关系，再过三年，我们还要聚会的，小孩大了带来北京，多认几个干爹干妈。”
　　“这真是太好了！”
　　“……”
　　快到中午时，人都到齐了，看上去都是狼狈不堪的，好象刚从大山里钻出来一样。老四和他的北京女朋友被挤的粘在一起。老五怎么看也象一个民工大哥，一身汗水，上衣钮扣掉了两个。
　　老班长领我们上了回北京的汽车。我和刘玉坐一块——她娇媚的身子飘来清幽的汗香，她乌黑的秀发，她性感的翘臀……直直的引诱着我。
　　昨天我真的是被刘玉灌倒了吗？我俩好象是相见恨晚的样子，我俩是否有缘份？我俩是否会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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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王强，干了，五一节快乐！你从南方远道而来……我先干为敬。”刘玉举起酒杯，一甩脖子喝了一大水杯二锅头——这可是58度的。
　　“好，多谢咱首都姑娘的热情接待，干了。”我灌了一大水杯二锅头，迷迷糊糊的看着刘玉。
　　“小燕，来，咱俩喝一杯！”老班长灌了一大水杯二锅头，他幽幽的盯着班花张小燕。
　　老三自己灌了一大杯二锅头，他跟我一样，也是光棍一个。
　　老五自己灌了一大杯二锅头，他还是光棍一个，对我说是为失去的青春干杯。
　　老六在家里陪老婆孩子。
　　我们的青春时光，正悄悄的溜走。生活在我们脸上、在我们身上慢慢的留下烙印。也许有一天，皱纹会不知不觉的，不知不觉的爬上我们曾经光亮的额头，爬上我们曾经娇嫩的脸蛋……
　　毕业后还真没机会喝高度的白酒。在广东，同事和朋友不管男女，从来没喝超过35度的。我和云云分手后曾经灌过四五支32度白的——这哪能跟二锅头比啊。
　　“来，刘玉，我回敬漂亮的首都姑娘一杯，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举起水杯咕噜咕噜三口喝完。
　　“好，爽快……再来一杯，欢迎南方来的小伙子。咱俩比比喝，谁先喝趴下了就是小猪猪……”她一下子灌了两水杯酒。
　　“喝，不喝对不住你了，干了。”
　　“……”
　　六来前我来北京圆求学梦，六年，一眨眼已过去！亲爱的首都，我回来看您了；亲爱的母校，我回来看您了；亲爱的兄弟姐妹，我来看你们了……
　　三年前的求学日子，三年来的打工路，一幕幕浮现在我眼前。再过三年，我是否依然还在异乡打工，是否依然在异乡寻梦，是否依然形单只影……
　　刘玉喝的脸蛋儿红红的，我喝的头晕晕的。她的胸脯鼓鼓的，我的心迷迷的。
　　爱情已经把我遗忘很久了——您还记得我吗？您何时才能回来？
　　老班长在说什么呢？张小燕拉我衣服干嘛？刘玉小姑娘又来敬酒了？我一点事都没有，我还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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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窗外风景如画，亲爱的首都，你真的好美！刘玉，你是个好姑娘。
　　“强，假如你喜欢上北京的一个女孩子，为了爱情，你会离开广州，来北京发展吗？”刘玉定定的看着我，大眼睛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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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年春节，婷婷放假回广州。
　　“你在哪里？”她发信息给我。
　　“在广州出差。”我回她信息。
　　“出你个头，下午六点到火车站接我，在出站口等。”
　　“你行李多吗？”我有点奇怪。
　　“不多。”
　　“你行动方便不？”我有点郁闷。
　　“方便。”
　　“那我还要来接你不？？”我有点生气。
　　“叫你来就来，别罗嗦。再说到妈咪那告你状。”
　　“王强，我在这呢，快来。”婷婷在出站口朝我挥手。
　　她就拿着一个小行李箱，我一手可以掂三个那种。
　　“我的路费你报销。”真是过分，我想。
　　“好啊，要不要再给你报销误餐费和住宿费，还有辛苦费？”小妞毫不示弱。
　　“这会有从上海开来广州的火车吗？”好男不跟女斗，我换一个话题。
　　“我玩了几天，从别的地方回来。哎，累了。”她头靠在我肩膀上，也不顾年轻的出租车司机用眼神投来的强烈抗议。
　　“妈咪，我回来啦。”婷婷抱着她妈妈，不理我了。
　　“强，来，进来坐。”姑妈招呼我进门，她一会就跑厨房里做饭了。
　　“乖女儿，你晒黑了啊。”姑父慈祥的看着婷婷。
　　“嗯，去旅游了几天。”婷婷进浴室洗澡，她看也不看我。
　　姑父这会专心致志的盯着我看，看的我有点不好意。婷婷一会洗完澡，她坐在我对面，定定的盯着我看。
　　淡淡的茉莉花香扑鼻而来。
　　“王强，你没事吧？！田丽……”婷婷先开口说话。
　　“没事，又不是第一次。”我平静的说。
　　在有些人面前，你表现的很伤心，他会同情你；在有些人面前，你表现的很伤心，他会没事儿一样，可能也不关他的事；在有些人面前，你表现的很伤心，他会嘲笑你、瞧不起你。
　　“没事就好。”姑父坐一旁看报纸。
　　“这么快就没事了？”婷婷看着我，有点激动。
　　“失恋一次是失恋，失恋十次八次也是失恋，有什么事呢？”我看着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坏蛋，你还想失恋十次八次的？”婷婷撅着小嘴。
　　“婷婷，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姑父这会发话了。
　　“爸，王强他……”婷婷一扭头，咚咚的跑厨房里。
　　姑妈给我夹了满满的一碗菜。婷婷分了一个鸡腿，她说不吃，减肥呢。不吃正好，感觉姑妈把好吃的菜都夹到我碗里了。婷婷在一边抗议，说今天是她放假回来，应该是给她接风的。
　　“乖女儿，强很少来吃饭，让他多吃的。”姑妈也给婷婷夹了不少菜。
　　“你会离开广州吗？”婷婷突然放下筷子，问我。
　　“不会，我不会离开广州。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遇到什么挫折，我都会留在广州。这里有我最好的朋友，有我最好的同事，有我最美好的回忆，我的初恋在广州……”我是老实人。
　　“嘻嘻，还恋恋不忘呢，想不到广州这么值得你留下。”婷婷兴奋的看着我。
　　“哦，我以为你会来北京。”刘玉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家就在昌平。很多人想来北京发展，其实你也可以来的。”
　　我本来想3号坐火车回广州，老班长说什么也不让走。他讲好不容易才聚一次，再过三年大家又忙着结婚生小孩的，可能来的人很少了。班花张小燕建议大家伙一起到潮白河玩，看能不能钓鱼，钓鱼不是目的，主要是可以让我和刘玉多呆一会。
　　上大专时去过潮白河N（N≥16）次，没什么好玩的，我想。刘玉对我说去吧，旧地重游，再不行回母校看看，说不定一下子找回上学时的感觉，不想离开北京了。
　　感觉可以一下子找回，这个我相信。可现实是我在广州打工也不错，总算落了脚，更重要的是有点想念婷婷那个小狐狸精。
　　也许我只能把婷婷放在心里……我配不上她。
　　婷婷总会在我很绝望的时候发信息给我，总会在我想不开的时候麻烦我，心本来就很烦，她还来烦我，烦的没感觉了。
　　有时觉得她烦的受不了，真想甩她两巴掌；有时她学习忙，几天不发信息给我，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闷的慌；有时她一天不发信息来，我晚上会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发信息来说感冒病了，我吃饭都没有胃口；她发信息来说得了奖学金，我高兴的好象自己涨了工资一样；她发信息来说放假不回广州，我心情很失落，躺在床上直发楞。
　　这一切我都不敢告诉她。因为我是大专生，她是本科生；因为我是外地人，她是广州人；因为我在广州没有房子，她家就在广州，而且她父母只有一个孩子。我只是广州一名普通的外来打工仔而已！这就是现实。
　　也许我配不上刘玉，也许我俩注定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陪着刘玉慢慢的从潮白河东岸走到西岸，又慢慢的从西岸走到东岸。老三和老四影子都没有，其他人不知道跑哪去呆着，感觉晃来晃去就是我和刘玉了。对了，还能看到老班长和班花张小燕两个家伙。
　　老班长在潮白河东岸大声对我俩说，“你们在对面干什么呢？我看你俩挺般配的嘛。”
　　班花张小燕在潮白河西岸尖声对我俩说，“你们在那边做啥事？你俩真是郎才女貌啊。”
　　这月老和红娘可真够敬业的，不过我和刘玉能在一块吗？最起码我决心要回广州，我是在广州漂泊的打工仔。刘玉家在北京，她不会离开北京的，她老爸老妈不会同意她离开北京。
　　“强，你明天来昌平不？到我家坐坐。不过事先说明啊，我爸妈好厉害哦！”刘玉从我左边串到右边，从我后面串到前面，象一只快活的小白兔。
　　“不敢去了，我在广州受过一次教训，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对她说掏心窝话。
　　“嘻嘻，难到怕我爸妈吃了你不成？”
　　“怕什么！我又不是唐僧。我们做一般朋友可以，谈恋爱你父母肯定不同意的。你找我这样一个外地的打工仔，估计很难过他们那一关。”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几只小鸟正往南飞去，它们的家在哪里？它们会在何处落脚呢？
　　“看来你很现实。”刘玉站在我面前，幽幽的盯着我看。
　　“生活本来就很现实，我们必须去面对。”
　　和云云分开后我变了很多，变的现实了。可能我真的应该回家找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平平淡淡过一辈子。我伤害了云云，我不想再伤害刘玉。
　　也许再过几年，我会赚到很多钱了……我可以回来找刘玉，当面跟刘玉父母说我有的是钱，请伯父伯母放心，我会对刘玉好的，会让她过上好生活。也许……等我有了很多钱的时候，刘玉早已是半老徐娘，早已嫁为人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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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了，刘玉，再见了，老班长。”我扒着车门，站台广播说火车马上要开了，让旅客赶紧上车。
　　“王强，祝你在广州找到好女孩，祝你幸福！”刘玉挥着小手向我告别，她一会就别过脸去，不看我。
　　“刘玉，祝你幸福，首都是个好地方，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子。”
　　“……”
　　刘玉的身子越来越模糊，最后在我的视野里消失。再见了，亲爱的首都。再见了，擦身而过的首都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