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日中来》我所看见的远安

13、第 13 章

　　李维和阳煜辰找到了一处比较高的观看点，是在距离溪流有一段距离的山脚的一处。位置相对偏僻，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在，那处岩石不大，李维和阳煜辰坐上去，可以看见不远处溪流边帐篷处灯火的光彩。
　　阳煜辰将手电筒关掉放在旁边，静静地等待着流星雨的到来。
　　习惯了黑暗中的山林，隐隐可以凭借着星光看清一点周围的事物，李维听着身边阳煜辰有节奏的呼吸声。
　　一片静谧中，李维出声了：“煜辰，在聚会上重逢的时候，你是不是对我很生气啊？”
　　阳煜辰点了点头，但是他忽然想起来这里一片黑暗，李维没办法看到他的动作，他嗯了一声，然后又说：“我当时想，你这么多年都不联系我，你回来的消息我甚至都需要从别人那里知道，这些都让我感到不痛快。”
　　李维听了阳煜辰的话，笑了笑：“是吗？这样啊。”他忽然拿起手边的手电筒，打了开来，说：“那阳子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呢？”
　　阳煜辰沉默了一会儿，还没等他开口，李维又笑着说：“我有吧，是喜欢了很多年的一个人，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喜欢着。”
　　阳煜辰出声打断到：“那个人是谁？”
　　李维手里的光晃来晃去：“那个人啊，他一直很好。”他转头看向阳煜辰，“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的关系都很好。”
　　阳煜辰的声音有些低哑：“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李维自顾自地说：“我其实很长时间都没有意识到我对他的感情，后来发现的时候，他好像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头侧着笑了笑，“然后我就没控制住自己，事情发生了之后，我又太贪心、太自私，我期望着给他留一个好印象，就私自决定，悄悄地离开了他的生活。”
　　阳煜辰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被什么堵住了。
　　李维把手电筒的灯光转到他的脚下：“对我而言，他就像照进我生命里的一束光，不对，应该说，是他把我带进了阳光里。”
　　李维的声音放得很轻：“这一离开，就是七年。直到最近，我们才再次重逢。”他看向阳煜辰的眼睛，说：“阳煜辰，我…”
　　李维还没说出口，就被阳煜辰捂住了嘴。阳煜辰的手很轻地放在李维的唇上，却一下子让李维噤了声。感觉着唇上的温度和未出口就已经被打断的话，李维自嘲地笑了笑，他已经明白了什么。他缓缓地拿起手电筒，准备起身离开。
　　阳煜辰却立刻把想要离开的李维又按下来。他打开自己身旁的手电筒放在身边，从裤子的兜里拿出了纸笔，然后很快地在上面写写画画。
　　李维看着他的动作，脑子里空空荡荡，一时间也忘记起身。
　　阳煜辰很快就合上笔盖，他把纸递给了李维，说：“你上次不是让我教你数学系的表白方式吗？我现在就做给你看。”
　　阳煜辰拿起旁边的手电筒照亮了刚刚写字的那张纸，“你看，这就是笛卡尔曲线，它的公式是r=a(1-sinθ).这张纸上就是它的图像。”
　　阳煜辰把纸递给李维，说：“我可能不会说什么浪漫的话，让我来给你解释这个图像的含义，我只能说，当一个圆以另一个圆为圆心，以自己的半径为半径旋转时，就成为了笛卡尔曲线。”
　　阳煜辰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愈发清晰，在李维的耳边响起：“当那个转动的圆脱离坐标轴的时候，这两个圆就都不再是独立的圆了。
　　“我们就像这两个圆，任何一方在转动的时候，另一方的生命里就有了这个曲线。”
　　李维听见阳煜辰掷地有声的声音响起：“李维，应该是我道歉，是我明白得太晚，也是我，该对你说出这句喜欢。”
　　阳煜辰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李维，我喜欢你。”
　　李维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他拿着手里那张纸，看着手电筒灯光下画得稍微有些扭曲的心型图像曲线，一滴泪低落在纸的边缘。
　　他抬头看向微弱灯光映衬下阳煜辰的眉眼，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温和。
　　李维又笑了，他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灿烂，弯弯的眼眉却拦不住眼睛里熠熠的光。
　　李维说：“阳煜辰，我也喜欢你。”
　　夜色渐浓中，两人相视一笑。
　　*
　　流星雨来的时候，刚好是两个人表白过后不久，李维和阳煜辰靠在一起，手电筒的灯光又再度被关闭，一片暗夜中，他们一同等待着宇宙送来属于它的烟火。
　　当流星雨从幽暗夜空中划过的时候，一束束星光拖着长尾闪耀在人的瞳孔之中，千万亿光年的距离被压缩，仿佛穿越时光的洪流特地前来会面，只为此起彼伏在夜空中留下那么一刹那的相逢。
　　没有人说话，人们只是不约而同地双手合十，为这宇宙的浪漫虔诚许下心愿。
　　这一刻，有人专门为你而来。

作者有话说

　　浪漫表白，求不要嫌弃我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