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千千结》随影舞斜阳

31、为了碰到你

　　晚饭后，冷欢潼和夏以沫出去散步，曹芳愁眉苦脸的坐在沙发上。
　　“当初我不想儿子和她好，可是儿子铁了心的喜欢她。为了她都不惜和我这个妈顶嘴。那个时候我就想，不行就算了。好歹两个人相亲相爱的过完这一生也好啊。可是你说现在又碰到这种事情。你说….”
　　曹芳朝门边看了一眼，见没有开门的声音，这才说道。

　　“你说当初云昊和童悠环多好的一对人，怎么后来就成了这样。我总觉得这件事仇玉珍脱不了关系。你说童悠环一辈子那么苦，不会她的霉运又降到她女儿身上，所以我们以沫才这样吧。”
　　夏亚海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妻子。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以沫生病这事也怪一个死人，还是怪潼儿啊。你怎么不说是当初你没有怀好。”

　　曹芳一听这话气的不行。
　　“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我不就随便说说吗？你怎么扯到我身上。”
　　“随便说说，你啊，都这么大年纪怎么还是这么自私。那我也是随便说说，你怎么就生气了。这种话是随便说说的吗？当年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几个都死了，唯一的一个还在牢里，什么也不肯说。你明知道潼儿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出生和自己的父母，你还说。你别看潼儿，平时什么都不说，好像什么都不介意一样。其实这孩子啊，什么都闷在心里。你也别怪儿子总是护着她。她小时候不就一直是这样吗？我们说十句，她说不到一句。那个时候也没见你说什么。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还说小孩子说话金贵，长大了能干。”

　　那个时候能一样吗？那个时候她是将她当做女人养的，当然什么好话都要说，谁说自己女儿坏话当然是要杠到底。可是现在不同，现在这个女人成了自己的媳妇，那能一样吗？

　　“你说当年仇玉珍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我看一定是她捣的鬼。否则她不会就那么死了。年纪轻轻的，为了童悠环整日和云昊吵架。你想要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被云昊知道了，云昊那个人至于吗？我还记得那一次云昊铁青着脸到我们家找你喝酒的情景。你说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当初云昊只说仇玉珍就是一个魔鬼，说她应该下地狱。可是他不说，我哪里好问。谁曾想不久之后。仇玉珍就死了。不过你刚才听到没有，潼儿是在风雅设计上班。”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那可是云涵空的公司。”
　　曹芳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云涵空是云昊和仇玉珍的儿子。
　　“那又怎么样？是潼儿自己找去的，何况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也还小，能知道什么？后来云昊也再没来看过潼儿。你说，他那么爱童悠环，怎么就没有来看潼儿一眼。你别说，潼儿长的和她妈真像。”

　　看，看什么？睹物思人，不是更难过吗？何况冷欢潼的身体里可还有一个流氓的血液。他每看一次这个孩子，大约就会想到当初童悠环遭受的痛苦，又何必在看。可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冷欢潼和夏以沫都不知道，其实他也去监狱找过好几次冷欢潼的父亲，想知道当年的事情。但那个可恶的人只是邪恶的笑，大笑，嘲笑他。他后来也就不再去了。

　　“潼儿在想什么？”
　　“哥是真的喜欢孩子吧。”
　　他们之间逃不开的话题，偏偏他的母亲今晚又再次提起。
　　“潼儿，我说过，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男人吗？找年轻的女人还不容易，别忘了，你哥我可是个富二代啊。”
　　富二代，这世上大约没有他这么惨的富二代。夏以沫一看冷欢潼紧皱的眉头，就知道她又多想了。

　　“好了潼儿，别想了，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在我提出离开你之前，你不许离开我。在皱眉头可就长皱纹了，那样我可不喜欢了。”
　　冷欢潼主动抱住了夏以沫。
　　“哥以前我总觉得我太苦了，我比别人苦了何止千倍万倍。可是自从有了你，我觉得老天总是公平的。它给了我很多痛苦，可也给了我很多很多的美好，这些美好足以抵消我以前的痛苦了。”

　　潼儿，怎么能抵消的了，若真的抵消了。你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如果时光真的能够倒流，我不希望别的，我只希望在你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将你从你母亲身边带走。
　　第二天大家总算开心的吃了个年夜饭。曹芳说要守到十二点，夏以沫和冷欢潼也就陪着守到了十二点。十二点一过，曹芳就去睡觉了，没一会儿，冷欢潼也去睡了。

　　夏亚海却说要出去抽根烟，让夏以沫一起。夏以沫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年三十，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说的。所以有些忐忑不安的跟着自己的父亲来到了院子外面。
　　这处房子是在夏以沫毕业的第二年买的，大户型别墅，空气环境都好。夏亚海本来不想这么早退休，可是那年他查出了胃癌，切了大半个胃，加上又有高血压高血脂这些病。夏以沫就提议自己来接手工厂，让他们两老提前退休，享享福。夏亚海本来还怕夏以沫不愿意回来接手自己的工厂，一听夏以沫自己提出来了，自然求之不得。他却不知，那个时候夏以沫就已经替冷欢潼打算好了一切。而工厂的固定资产是一大笔钱。就算自己赚不到钱，万一冷欢潼有什么问题，卖掉整个工厂也足以让冷欢潼安然的度过下半生。

　　“以沫，你和潼儿就准备这么过一辈子吗？”
　　夏以沫面带微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说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插科打诨。
　　“怎么爸也想抱孙子了。”
　　夏亚海点燃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你爸我是个保守的人，孙子孙女无所谓，但总是想有一个。不过我也知道，只要是关于潼儿的事情，逼你也没有用。我虽不知道你和潼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妈关心则乱，你爸我还是有脑子的。我想问题一定是出在潼儿身上，可是以沫，难道你不该是去解决潼儿身上的问题吗？为什么要去医院搞什么假处方来骗你妈。难道是潼儿不愿意要孩子吗？是因为她从小的遭遇吗？可是要是这样不是可以去看心理医生吗？我听说现在的心理医生很厉害的。你们可以去看啊，天禹看不好，就去北京上海，总有办法的吧。”

　　“爸觉得我和潼儿是那种有了问题不去解决的人吗？”
　　夏以沫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父亲，忽然心里觉得很难过，一瞬间，他的眼睛就流了下来。
　　“对不起，爸，我知道我这么做可能有些自私。可是爸，我真的爱她，我不能放开她，我不能不管她。如果一定要选的话，我宁愿受伤的是你们，你明白吗？”

　　会是什么问题？夏亚海在心里猜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是聪明的人。这样聪明的两个人在一起都没有解决那道难题，那该怎么办？难道就一辈子这样了吗？
　　“孩子，你爸虽然是保守的人，但也不至于为了孩子就和你翻脸。只是…..哎，说到底我还是希望你自己幸福。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越是这样，潼儿的压力也越大，你越是对她好，她就越觉得对不起你，也许有一天她会承受不了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又该怎么办？你们又该怎么办？”

　　“所以爸，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一定不要放弃潼儿好吗？她在这个世上就只有我们几个亲人了，如果没有我们，我怕她真的就会毅然决然的离我们而去。”
　　“傻孩子，我自然不会放弃她，也不会放弃你。可是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潼儿她从来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她的心底有太多的悲伤了。网上有句话，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的，你也不可能阻止一个真的想自杀的人。”

　　夏亚海不似夏以沫，他直接说出了自杀这个字眼。夏以沫一直在逃避，可是现在他也知道，他还能逃到哪里去。
　　当冷欢潼再次来到家具，却意外看到了宁梦远。
　　“宁总，你怎么来了。我来这里交接工作的。云总说等交接好了我还是回风雅上班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要抓紧这短暂的相聚时间啊，等你回了风雅，我要见你不是更难了。”
　　冷欢潼看着西装革履一本正好的宁梦远，很难想象他曾经有那么多的女朋友。
　　“宁梦远，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说过，我们不可能。”
　　“做自己的喜欢事情怎么叫浪费事情，只有被迫配合别人演戏或者做别人的事情才叫浪费时间。”
　　冷欢潼忍不住笑了。

　　“看来宁总喜欢的事情就是追女孩子。”
　　宁梦远到也不尴尬，大方的双手一摊。
　　“是啊，这就是我擅长和喜欢的事情啊。不过我现在总算明白我以前追那么多女孩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
　　冷欢潼知道，就算自己不问，宁梦远也会自顾自的说下去，所以还不如问一下，给足他面子。

　　“为了积累经验和脸皮的厚度，否则我现在哪里敢追你。那样的话我岂不是失去了我这辈子的最爱。”

　　还好冷欢潼多少对宁梦远有些了解，而且她向来对于这种情话有免疫力。所以她只是斜眼瞥了一眼宁梦远之后就离开了。留下楞在那里的宁梦远，他以为这样的情话，就算冷欢潼不喜欢自己，至少也会感动啊。一般女人都会感动啊，就是为了虚荣心也会有所表示。可惜，冷欢潼不是一般女人。

　　在过几天就要离开了，冷欢潼巡视了一番车间之后，多少有些不舍，看着忙碌的工人和机器，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心里多少有些自豪和骄傲。
　　正在冷欢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却接到了云涵空的电话，说有个客户临时要定制一个东西，因为东西要的急，所以已经派人将图纸送过去了，可是送图纸的人在工厂几百米外车坏了，让冷欢潼去拿一下图纸。

　　冷欢潼虽然很想问，既然有图纸为什么不传真过来，而且有什么家具要的这么急，这种东西迟一天早一天的有什么区别，又不是等米下锅要饿死人的。何况既然只有几百米，那人自己为什么不送过来。可是她毕竟是一个打工的，老板叫做什么她照做就是了，有些东西也只能在心里腹诽一下了。

　　因为在乡下的原因，去年刚来的时候冷欢潼就买了一把超大的手电，她打着那把手电走了几百米之后什么也没看到，正准备打电话给云涵空，却看到了几个男人朝自己走来。那样子一看就不对劲，冷欢潼几乎是本能的转身往回跑，可是她跑，别人也跑。瞬间就被追上了。
　　冷欢潼这时才看清对方有五个人，此时，她的前面站着两个，身后的三个男人也追了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现在可是法制社会。”
　　虽然心里害怕，而且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在此时此刻会出现这样几个人，但是冷欢潼还是保持了表面的镇定。

　　“干什么。”
　　其中一个人大笑道。
　　“哥几个，这妞竟然问我们干什么。干什么，又不是小姑娘了，我们干什么你能不知道吗？”
　　几个人渐渐将冷欢潼包围。
　　“你们不要乱来。”

　　冷欢潼伸手去摸手机，可是对方的动作更快，已经冲了上来，冷欢潼几乎是一瞬间将对方撂倒了一个，她以为对方看到这个样子会离开，可是其他四个人见状似乎觉得更好玩了，都笑着向她靠了过来，冷欢潼只觉得全身发抖，恶心害怕，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自己要是倒下了，就再也见不到夏以沫了，就再也起不来了。不，她不能倒下，她不能抛下夏以沫，在夏以沫没有推开她之前，她不能抛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