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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心意 ...
“左丘驸马,府中几位女子可合驸马的意?”颜枫珉留下左丘谅,扯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后突然笑问道。
“陛下挑选,自然是极好的。”左丘谅面无表情,再多心思,也只是深深一躬。
“第一个孩子,朕希望能收为皇妹名下,也算偿了她的愿。”颜枫珉语气怅惘,不知道的真会以为是安平帝在怀念亡妹。左丘谅心中一冷,安平帝这绝不是在传达公主的意思而是在提醒自己别让他以为自己对公主有所惦记和幻想。
“公主之愿,臣定谨遵。”
“如此甚好。”颜枫珉手指似乎不经意地拂过桌上砚台,左丘谅眼神一紧,那砚台极像公主府中自己房里安平帝前几日御赐的砚台,安平帝在暗示自己今晚他会去!
“臣告退。”左丘谅恨得咬牙切齿却依旧平静告退。颜枫珉看着他,眼底泛上偏执而残忍的得意,娉儿,今夜朕就让你亲眼看看你的好驸马如何背叛你,看看他值不值得让你胆敢在朕吻你想起他。
“娉儿在这里许久了,今夜朕带你出去透透风。”
深夜,颜枫珉为颜未安换了身深色男装,打横抱起她,轻轻巧巧地跃出皇宫。他并没有对她下哑药,他知道她极度理智,所以不会做无意义的尝试。何况,她虚弱到连吃饭都需要人喂,怎么可能逃走?
颜未安被迫依靠在颜枫珉怀中,心中微微诧异,有些不明白控制欲极强的颜枫珉在对她的事上除了洗浴去恭房让亲信女子代劳,什么事都是自己一手操持,怎么就舍得带她出去,莫不是陷阱?难道三哥或是阿娆回来了?
公主府的轮廓渐渐清晰,颜未安忍不住冷笑,原来如此,好歹是一朝国君,竟如此小气。
颜枫珉看着那抹冷笑并不意外她猜到他的意图,很快便找了一处停下,眼睛一扫,看到左丘谅的房里灯犹亮着,勾唇一笑,用一个绳索将颜未安绑在自己身上,倒挂在侍卫看不到的死角处,极其精巧地扣了个洞,房内一切尽收两人眼底。
房内一男一女站得极近,女子正在研墨,男子则在铺纸。
“驸马大人,好了。”
女子行礼,颜未安看清那女子的容貌,不禁一阵恶寒——这女子鼻部以下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听说是颜枫珉的人。
“辛苦袭然姑娘。”左丘谅声音不咸不淡,提笔在砚上一蘸,只这一个动作便尽显潇洒,袭然几乎痴迷地看着左丘谅修长的手。
左丘谅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般缠绵眼神,提笔写下了几个字。
“青灯长驻,谁心……亘古。” 袭然喃喃念道,“驸马大人好字!此句何意?”
左丘谅语气里似藏着古庙里的残钟之声,沉寂而空远:“一个……前朝典故。”
与此同时,颜未安心中大震,脑海中突然涌上前不久三哥离别第二日,两人的对话——
“三皇子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待着也好。”
“听闻先帝很早便废除了帝王死后殉葬和长久守墓的规矩,不愧为仁德之君。”
“留得住人,留不住魂,何必耽误他人时光。父皇只想留一盏青灯,长伴母妃身侧,无需旁人。”
“先帝深情,是当世美谈。”
“可父皇看来,外人再多赞美之词也抵不过母妃回眸一笑。”
“……公主节哀。”
“我并不哀伤,父皇再不必痛悔不休,此心终成亘古之说,再也不会生波起澜。远远甚于我等无情之辈。”
“此心亘古,于故者,是不起波澜,于生者,则是坚贞不渝。”
……
昔日对话清晰地在记忆里长存,如今,他想说什么?是想说愿长守青灯,是想说此心不变,还是想说……心已成灰,就如泛黄史书,就如跨越千年的冰冷文字一般只剩下死寂和空茫?
颜未安突然觉得心口微痛,她一惊,这种感觉……那天离开他时都未曾有过。
她这是怎么了?
心思一动,颜未安不过眼睛一眯,将心中怪异的感受压了下去。
“夜了,驸马大人早些休息吧。”
“好。”他搁下笔,袭然迅速收拾好笔墨纸砚,净过手后上前为他更衣。
颜枫珉看着颜未安平静的目光,心中快意:“如何?”
颜未安不语,颜枫珉也不逼她回答。
此时,左丘谅伸手灭了灯,翻身进入了床帐之中,袭然似乎很熟练地也钻进床帐之内,不多时一双玉臂拉上了帘子,“唰——”这轻微一声衬得夜愈发寂静。颜枫珉笑意更甚,“哧啦——”一声丝绸碎裂之声似乎震耳欲聋。
“够了。”颜未安突然用气音开口。
“怎么,娉儿难受了?”
“第一,我未经人事,这些动静不想听,”她语气寡淡,并不波澜,“第二,我想喝酒,不知您是否愿意作陪。”
颜枫珉笑得分外愉悦,“好,依你。”说罢也不留恋,飞起一纵离开公主府。
……
“好了。”屋内,袭然声音低低响起。
“多谢。”左丘谅起身,手里是一块撕裂的布。
“不必相谢,能帮到驸马大人,是袭然的福气。”袭然也坐起,将撸起的袖子放下,解开帘子,“袭然去门榻。”说罢便要起身。
“姑娘留步,今日你为我冒着性命之险欺瞒陛下,我如何能让姑娘再睡那冰冷门榻?”左丘谅抢先一步下床,迅速穿好衣服。
这动作颇有些滑稽,袭然忍不住一笑:“这如何使得?袭然不过一介奴婢,自小听力极好,帮您不过是举手之劳,驸马大人别说笑了。”
“人生而平等,何况尊重女子是美德,姑娘可不要拂了我的意,不过安榻之处而已,不必讲究。”左丘谅拦了袭然下床的动作。
“驸马大人这些言论可与袭然所见过的男子大为不同。”
袭然本以为左丘谅会有所解释,不想他一直不语,只是立在书桌旁,眼睛定定看着方才写的字,月光映在他的侧颜,他似乎在出神。
袭然突然一颤,想起公主府中侍女护卫的一切,突然觉得心酸而欣喜,她略一沉默,勉强笑道:“公主真乃奇女子也。”
“今日,她也来了吧。”左丘谅突然开口。
袭然听着他冷下去的声线,又是一震,低声道:“袭然不敢确定,不过……确实是两个人。”
她说完便后悔了,因为她清晰看到听到这句话后左丘谅的脸庞瞬间失去了血色,他眼神空而远,袭然看了竟有嚎啕大哭的冲动,正在她发愣之时,就听左丘谅的声音幽幽响起:“本就知道会这样,本就知道,不是吗?你从来都……根本不在乎……对吗?”
袭然呆滞地盯着左丘谅,一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姑娘休息吧。”左丘谅突然过来替她系好帘子,又走回书桌前。袭然仍在发呆,竟忘记道谢,不过左丘谅此时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袭然很久才反应过来,在黑暗中,她突然想起自己今日看到左丘谅下朝回来难看的脸色,不知怎么就下定决心背叛安平帝,和左丘谅全盘托出,并主动帮他演戏。
现在她想起来了,是因为那眼神。
是了,他第一眼看到她那重重落在她鼻梁以下的眼神,和安平帝一样,透过她的唇、下颏,看向另一个女子,一个她永远不敢攀比的女子。可是……又不一样,他和安平帝的眼神那么不同,她能清晰地感觉出安平帝眼神中的炽热、偏执和痴迷,而他的,她感觉不出……太复杂了,痛悔、缱绻、怀念、无奈等等等等,多到她无法再想。
可是她能非常强烈地感到那最浓重的情绪——哀伤,那般沉重而压抑的哀伤,似深海席卷而来,掀起滔天巨浪,而她,也在那样的巨浪中被拍下,坠落悬崖,然后湮没在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浪底,从此身心沦丧。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哀伤也如此摄人心魄,让她愿为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然而,不可能,不可能。即使他爱上她,也不是爱上真正的她,那……何用?
不知何时,袭然已泪流满面,可她只是无声地哭泣,如此时他一般的沉默。
“当真如此伤心?娉儿,你可是喝了小半壶了。”颜枫珉嗅着馥郁的酒香,皱眉看着颜未安。
反应怎么这么大,难道娉儿真的喜欢左丘谅?
不知是不是因为烈酒冲破了部分药效,她竟能抬起胳膊去触那酒杯。
“别喝了,娉儿,你给朕解释清楚!”
“啪!”
“敬母妃,”颜未安理也未理,看着桌上排了一排由于无力只喝了一半酒的酒杯,一弹指,一个酒杯倾倒,透明的酒液流满了桌子,“敬您才出皇宫门,又嫁帝王家。世间痴女子,竟一般傻。”
“娉儿你——”
“啪!”
“敬父皇,”她又一弹指,“敬您手握天下权,却护不住挚爱之人。自古帝王,不应有情。”
颜枫珉失去了说话能力,眼前的女子的状态是他从未见过的疯狂,那么陌生,可是也……美得惊心动魄。
“啪!”“敬大哥,敬你心慈手软直到最后不肯承认有人陷害。为君之道,岂能诚心?”
颜枫珉脸色有些不自然,看来娉儿倒是非常介意颜策的死。
“啪!”“敬二哥,敬你为人兄长却三番五次想玷污我清白,最后沦为他人棋子,惨死半路。”
“啪!”“敬三哥,敬你堂堂皇子被桎梏于陵前不得迈出一步,犹以为亲妹安好,自甘受苦。”
“啪!”“敬四哥,敬你贪心不足,白白替别人蒙冤背罪,身败名裂。”
“啪!”“敬五哥,敬你机关算尽反落得双腿皆废,不知进退,弄巧成拙。”
颜枫珉眼神复杂,原来娉儿什么都知道,他的手段,她竟然都能一一道出
“啪!”“敬六哥,”
颜枫珉一颤,她已经很久不肯如此称呼他了。
“敬你千里伏线,仇已报,愿已成,坐拥天下,为所欲为。”
颜枫珉无所谓地一笑,知道她怨他,但那又如何呢——他还生怕她一点都不恨。
“啪!”
“敬驸马,”她似乎顿了顿,才弹倒倒数第二个酒杯,“敬你虚与委蛇三年,终于保家族,登高位,收美妾,冠冕堂皇,欢喜如常。”
“——啪!”最后一杯,颜未安弹得格外用力,以至于本就靠近桌边的酒杯一下子掉在地上,摔个粉碎,而她也似乎终于用尽了全部力气,一下趴在满是酒液的桌子上,沾了满手满脸,她此时非常狼狈,却恍然不觉,将脸埋在同样湿透的胳膊上,压住了双眼,一霎安静,安静到诡异。
突然,颜未安哈哈大笑,“哈哈哈,真是好笑,哈哈哈哈哈……”
颜枫珉不敢置信地看着颜未安,如果说刚刚是酒后失态,那么现在就是真正的癫狂!掺杂着不可自抑的绝望。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颜未安,爆发起来竟然如此……猛烈,连他都不禁战栗。
“盛世公主,颜朝祥瑞,海莲正统,皇朝异数,父慈兄爱,友朋相知,功臣正妻,民之所望!哈哈哈哈!”
颜枫珉眉头紧锁,肺腑中似乎灌满了水银,竟然感到沉重而痛楚。
“出生见娘亲惨死面前,百岁见数十万叛军血溅脚下青砖,五岁卷入钩心斗角之事,从此步步惊心,暗杀、邪药、监视、构陷、逼迫、背叛、或明或暗的圈套、被用作害死他人的工具,如今幽禁在无底皇宫。”
“这就是传说中恩宠最盛,一生美满顺遂,红颜薄命的念晴公主!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晦气的祥瑞么?哈哈哈哈哈!”
颜枫珉紧紧抿着唇,定定看向他记忆中从未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的颜未安,正当他以为她会一直这样疯了一般地笑下去时,笑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看向碎裂的酒杯,声音恢复了平静。
她微微咧开嘴角,再开口时,声音嘶哑:
“最后一杯,敬自己,”
“敬自己这被推至高高在上的神龛,箍得动弹不得、徒有虚名的……一生。”
说罢,烈酒的酒劲肆虐了颜未安的意识,药效重新翻涌而上,加上突然伤心恸情的爆发,强撑着的躯体开始发软,肺腑间似乎有千百种气息打架。
“噗——嘭!”颜未安喷出一口黑血,溅了目瞪口呆的颜枫珉一身,便晕倒在了桌子上。酒液在她面颊上缓缓流淌,混着唇边桌上的血,乍看上去,竟像流了满脸的血泪。
十杯酒,道尽颜未安有生以来极尽繁华虚掩下的黑暗与压抑。
如此惊心,如此荒唐,如此……疼痛。
这一夜,有人伫立桌前,彻夜无语不眠;有人酩酊大醉,癫狂大笑昏厥。
只因这世态炎凉,而自己只是浮萍一朵,如同小丑一般无用地挣扎,却终为人掌控,逃不出命运的谶言。
颜未安其实本不该醉,她的酒量登峰造极,奈何连日被下着禁制,身体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加上颜枫珉不安好心下了迷/药,她不得不以少的可怜的没有被封住的内力将迷药转化成酒劲,如此折腾,焉能不醉?
不过还好,强压了十五年的苦楚终于一朝爆发,也是时候了,再不说,这些身心上的伤痛会在体内成年累月积蓄,造成后果难以想象的痼疾。
颜枫珉此时也没有了别的心思,一番话让他百味陈杂,最后那一口血更让他甚至一瞬间失去思考的能力。他的手几近颤抖地把了把她的脉,只能感觉出气息极其微弱,半晌,他算了算时辰,长长叹了一口气,唤来贴身宫女璃婴帮她换了衣服,洗了澡,收拾了残局,看着她在床上昏睡又是长叹一声,淡淡丢下一句:“照顾好她。”便顶着初升的太阳,极力掩饰了自己疲倦而难看的脸色,上早朝去了。
左丘谅面色如常,只不过略有些苍白,他有些诧异地发现安平帝脸色比自己还要难看上几分——他带着公主看到那一幕不该得意吗?看来公主打击他了或是他想做什么没有做成?左丘谅短促地低笑一声,夹杂着快意和自嘲,还有几丝安慰,能将安平帝气成这样,看来公主仍安好。安平帝残忍无情,幸而对她倒是不错。
早朝到了快结束时,一个小太监突然上殿,颜枫珉眼神一凝,这是他今日吩咐照顾娉儿的璃婴假扮的太监,她怎么会来?璃婴低声速速对颜枫珉说了几句话,内殿的臣子们因为正准备下朝故此都跪着,只有左丘谅时时关注着颜枫珉,他清晰地看到颜枫珉脸色突然变了,一脸的不敢置信和愤怒,左丘谅心中咯噔一下,这时候能打断早朝、能让安平帝脸色大变的事,只有与公主有关!公主……出事了?是因为他吗?万般情绪翻滚不休,左丘谅低头苦笑。
颜枫珉急忙结束了早朝,随便扯了个借口省了一堆繁文缛节的礼节,还未等大臣起身就匆忙离开。左丘谅眼神深邃,心间钝痛。
颜未安确实出事了,颜枫珉离开时把了她的脉,只是气息微弱并无大恙,但刚刚璃婴来报颜未安脉搏还在却停止了呼吸,怎么叫也叫不醒,正常离下朝还有半个多时辰,璃婴不知道颜枫珉今日心神不宁少处理了不少事务下朝提前,万不敢耽误,才易了容慌张上殿。
“怎么回事?仔细说!”颜枫珉一手把着颜未安的脉,一手探着她的鼻息,眼睛扫过她的全身却没有发现她有任何呼吸的迹象。
“属下按照陛下说的,在您早朝近一个时辰后叫醒公主,但公主一直不应,属下靠近便发现这般情况就立刻通知您了。”
“璃婴,你也看不出来娉儿怎么了?”
“是……属下无能。”
“你无能?”颜枫珉惨笑,“朕还未见过比你医术好的人。”
“不,陛下,其实……是有的。”
“谁?”颜枫珉眼睛却仍旧看着颜未安。
“褚辞尘。属下曾向太医院打听过他的医术,以属下经验,那并不是御医会有的医术,也与其父风格迥异,应该是另从名师。”
“据说褚辞尘已出了国,朕一直也找不到他,前几日衡王那边探子来报衡王试图联系褚辞尘也未能成功,朕如何敢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不知何时能找到的人身上?”
“陛下,还有一点,但属下不敢确定,公主这状态,不太像是病。”
“你的意思是与海莲有关?”
“属下只是猜测。”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璃婴一礼,悄然出了密室,心里却有些不以为意——明明猜到和海莲皇族有关,却没有一点要找让王的意思,宁肯公主香消玉损,也不给她一点逃出生天的机会是吗?荣极一时的公主也不过落得这般下场。
颜枫珉始终对别人所说的海莲神异不以为然,一个女子当权的国家能有这么大本事?即使那手环他也只是觉得是自己不忍心伤娉儿而已,如果想拔下来那一定没问题。
“娉儿,你是故意的吗?”颜枫珉伏在颜未安耳边轻声地笑道,“生朕的气了?可别挑战朕的底线,朕可是可以随时去趟清北山。嗯?还不醒?娉儿是在欲拒还迎还是默许?闭气那么久累不累?朕砍掉你的手你是不是就醒了?”
颜枫珉的耐心似乎在称帝得到她之后已经用完,他眼底戾色一闪,突然掐住颜未安的脖颈:“看到左丘谅纳妾就这么难过?”
颜未安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这让本就心思杂乱的颜枫珉愈发觉得颜未安就是在无声地抵抗他,他把了把脉,她的脉象更加衰微,颜枫珉愤怒地低吼一声,快速离开了密室,直奔公主府。
“主上。”
“看来袭然还记得朕。”
“奴婢是主上的人,奴婢一直记得。”袭然恭敬地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几乎要贴在地面上,她语气平稳,可是一直在微微颤抖的眼睫暴露出她的心虚和紧张。
“和驸马如何了?”
“如主上所愿。”
“但愿如此,袭然,朕不需要提醒你背叛的后果,当然,朕也不觉得驸马值得你死心塌地,你觉得呢?”
“奴婢与主上同心。”
“很好,那朕需要你去做一件事,”颜枫珉一顿,诡异地笑了笑,“以你所能用的所有方法打探左丘谅和公主这三年来往细节——这还不知道的那些。”
“是。”
“你答得很干脆,就这么有把握自己能做到?”颜枫珉的语气玩味而危险,他伸手抬起袭然的下颏,袭然的下巴顿时青了,可她却没有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驸马有时会提起公主。”
“哦?为什么呢?”颜枫珉眼神扫过一丝阴霾。袭然心中一紧,没想到颜枫珉如此敏感,但她不能表现出一点紧张,那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
“或许……和主上是一样的。”袭然的唇角很自然地一勾,颜枫珉一怔,这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和娉儿非常相像,以前他总喜欢要袭然做出这个表情,可是从前袭然模仿得看似很像,但总带着惊慌和畏惧,远没有达到娉儿的神韵——那种看似温和实则微凉的笑,而今日她一笑颜枫珉觉得竟与娉儿有五六分的神似,想到这他不由想起娉儿的现状,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既然如此,记住你的话,三日后会有人来找你。”颜枫珉冷冷扔下一句话便风一般消失,袭然跪在地上,仔细听了许久才默默起身,拿出药抹了抹下颏。
“驸马大人,一切果真如您所说。”袭然进了左丘谅的屋子,微微俯身道。
“多谢姑娘了,”他伸手虚扶,突然一顿,“受伤了?”
袭然眼眶一热,这种伤以前经常有,她早已习惯,而今他一下道出却让她莫名想哭,她赶紧轻咳了一声,说道:“无,无妨,奴婢已经抹过药了。”她想起颜枫珉的话,眼中忧色一现,犹豫了三番轻声问,“驸马大人为什么坚持要奴婢让陛下以为您对公主念念不忘。”
“我本来……就是啊。”左丘谅眼神一瞬恍惚,声音是夹杂疼痛的欢喜。
“但您之前已经隐忍了多年,今日却……”袭然无声咽下上泛的苦水。
“以前陛下会因为我的在意而对公主不利,现在公主出事,之前你和我说的他身边的那位名医又束手无策,所以我希望尽我可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转移注意力?”袭然下意识问道。
左丘谅深深看她一眼:“姑娘,有些事,不知者有不知者的福。”
“是,奴婢僭越了。”
左丘谅此时却有些走神,名医也医不好的病一定非常古怪,安平帝肯定会猜到与海莲有关,但以他的性格绝不会认为海莲是他的掣肘,那么安平帝会做什么?
拔手镯!
可是公主说过那手镯暴力拔下也不会消除影响,这种话颜枫珉不信,经常和牧让娆接触的左丘谅不能不信,如此,就必须让颜枫珉以为自己有别的方法,至少转移他一部分注意力,否则……他不能确定安平帝会有什么偏激举动。不过……之后他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可是,那又如何呢?
左丘谅抿了抿唇,眼神收回,心底微痛——
你看,未安,我还是能帮到你的。
“可是……驸马大人,您这样,陛下会……”
“我知道。”
“您这样值得吗?公主不可能再——”
“袭然。”左丘谅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驸马大人尽管责罚,但奴婢今日一定要说完,您明明知道公主不可能再是您的妻子,为什么不难得糊涂却要违抗圣命?您如此做那三年的苦心经营不就付诸东流了吗?”
“我不罚你,但这种话我只说一次,是的,我不可能也再也没有资格和她在一起,”左丘谅笑了笑,笑容怎么看也有浓重的自嘲,“我受祖荫庇佑,一直以回报家族为己任,对她的照拂也不过是一时心软,但如今我却明白了,如果能重新来过,虽然我还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但至少……”
至少求亲的动机单纯些,至少不要时时试探让她成为家族的垫脚石,至少多主动一些敲碎她的壳,哪怕给她一些轰轰烈烈的假象。
至少早点知晓自己的心意。
他突然说不下去,顿了顿才继续道:“是我没有给她爱我的机会,我曾以为明知要相负那便不如不相知。然而,她走了我才我发现我早已放不下。”
左丘谅说罢闭上了眼睛。说来可笑,他们这种人,早就该知道没有爱情可言。可是……
他终于在最不恰当的时机承认,自己还是动了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连自己都未察觉。
是太庙后山那次单方面的初见?是及笄礼的和曲?是第一次见她酒醉?是大婚时与她相携和抱着她兴奋的一转?是浴室的惊鸿一瞥?是三年的朝夕相对?是那几夜相拥而眠?是对弈时谈点局势风云?是那天在暗处看她无助的眼泪?是最后一面的慌乱一吻?是失去她后失眠焦心的每一刻?
或许是,或许不是。他在试探中了解她,然后被她吸引,最后……爱上她。但他爱得不纯粹,乃至他自己都不觉得那是爱,他害怕,他不肯面对,因为他知道她不爱他。
想必公主不会如他这般摧心折磨,她理智得残忍,无论对感情,还是对自己。
左丘谅疲倦地挥挥衣袖,袭然带着复杂的目光恭顺退下。
终于点题了。以前好爱写啰里吧嗦的内心戏。未安反应过来就是会比少宥慢一些,之前那种活泼演的成分比较多。不过他俩这么慢热的原因都是怕面对自己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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