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天》kaeler

15、试试就试试

　　少年意气风发的侧脸微笑在朱志鑫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以至于在下午的物理考试中，满眼的公式都化作了那春风得意的一笑。

　　朱志鑫蹙眉放下笔，转头看了眼时间。距离交卷还差半个小时，他索性低头趴在了桌子上。侧头欣赏着窗外悠闲的云。

　　球队领队。他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

　　他没打过篮球，因为心脏原因。他受不了高强度的体育运动，但他又是如此的渴望能痛快淋漓的享受着那种充血后流汗的感觉。

　　因为没有，所以渴望。这种渴望就像是你吃惯了只有一种味道的药片，偶然间品尝到了一丝的甜味。即便你知道那可能只不过是你的错觉，可你依旧非常执着且病态的想要再次品尝到它。

　　人都是有欲望的动物。小时候，朱志鑫觉得自己的欲望是能有个朋友，为此他总是特别努力的去讨好每个人。后来再长大一些，他就觉得画画是他全部的欲望。而如今，刘耀文无意提及的篮球成为了占据他全部欲望的新事物。

　　他不知道这种欲望因何而起，或许是来源于骨子里的渴求，又或是每每想到刘耀文那时的笑，心脏就如同有蚂蚁爬过一般酥痒难耐，令他无所适从。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他破天荒的没有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才走，而是早早交了卷、背着书包等在了刘耀文的考场门口。

　　待铃声一响，所有教室开始骚动。片刻之后有人陆陆续续的从里头出来。

　　朱志鑫的身影太过出挑，很难让人不留意。再加上那张清冷白净的脸，即便是他再低调，也不可能忽视。

　　路过的同学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也有几个女生眼尖的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今天中午论坛上的男生，兴奋的拿出手机偷拍。

　　等刘耀文出来时，正好看见被几个女生团团围住的朱志鑫。

　　他像一只社恐又有点无奈的小流浪，被她们逼退到了栏杆边上，身后是忽明忽暗的云和落日余晖。

　　“同学，可以加个微信吗？”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朱志鑫被他们问的一时间来不及反应，恍惚又茫然无措的眼睛微微一瞥就看见了那个他要等的人。

　　只见刘耀文背着他那运动型的黑色挎包，双手抱胸的靠在墙壁上，脸上是看戏的模样，丝毫没有要上来解救他的意思。

　　朱志鑫拿眼神示意了几次，确定刘耀文是不想帮他后便义正言辞的对那些女孩们说：“不好意思，我没有微信。麻烦你们让一下，我等的人来了。”

　　女孩们一个个瞠目结舌，以为他要等的人是谁，结果回头一看，居然是二中的绝世大猛1！

　　她们一个个惊讶的捂着嘴巴，直到朱志鑫黑着脸将满眼是笑的刘耀文拉离了是非之地。

　　“不是吧？我没看错吧？”
　　“那个……是刘耀文吧？”

　　几番静默之后，有人惊声道：“我去！他俩刚才是牵着手走的吧？！”

　　有人补充道：“貌似还是那个小帅哥主动拉的！”

　　剩下的几人开始原地磕上了：“妈呀，我这腐眼看人基的毛病，是治不好了……”

　　“刚才就应该拍下来的！”

　　“谁说刘耀文不是Gay的？！他和那个小帅哥好配！”

　　“天呐，这帅哥什么来头？中午跟沈阙，下午跟刘耀文？！二中两大校草学霸就这么被拿下了？！”

　　“快快快！我要上论坛发帖！”

　　「论转校生的魅力有多大，二中两大男神校草PK之战一触即发！究竟，谁才是我们二中的绝世大猛1！兔子侦探为你独家跟踪报道！」

　　“你走这么快干嘛？”刘耀文的笑声听得让人想揍他，“身后又没人追你。”

　　“还是说……你是害羞了？”

　　前面的人倏地停住了脚步，这让刘耀文措不及防的撞上了他的后背。

　　“干嘛停了？”刘耀文低头问。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出了二中，道两旁的餐馆炊烟袅袅，无数灯牌亮起，五颜六色的光打在少年略显苍白的脸上，只是让人觉得有些迷幻。

　　“你故意的是吗？”喜欢秋后算账的小猫咪瞪着一双桃花眼，以为很凶的说道：“刚才为什么不过来？”

　　刘耀文觉得有趣，问：“过来干嘛？被人喜欢，受人欢迎不是件很好的事吗？”

　　朱志鑫有些生气的说：“不是。”说完又觉得情节不够严重，于是再次强调道：“我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刘耀文放下笑容，有些认真的问。

　　朱志鑫不看他，黑葡萄似得的眼睛有些微微颤动：“不喜欢……被人群包围的感觉。也不喜欢相机对准我的样子，更不喜欢……”

　　说到这儿，朱志鑫莫名紧张的咬了下唇。他感觉到自己内心恐惧的东西正在一点点回笼和拾起。曾经他花了大把时间和精力才得以走出的阴霾，这次又被勾引了出来。

　　他害怕的下意识抱紧自己的手臂，傍晚的风吹得他好冷。

　　刘耀文看出了他的害怕和不自然。第二次了，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这双本应该承载着世间一切美好的眼睛里透出对某种事物的深深恐惧。

　　朱志鑫，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刘耀文忽的将人勾入怀中，然后给了他一个不算暧昧的拥抱：“朱志鑫，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名为替代性遗忘的方法。”

　　朱志鑫的大半张脸被埋在刘耀文宽阔的胸膛里，鼻尖触碰到他干净清爽的校服时能闻到一股柔顺剂的清香。不刺鼻，但却很温柔，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

　　他睁着一双眼睛，片刻后迟疑的摇了摇头。

　　刘耀文在感觉到对方逐渐在自己怀里放松下来后才露出一抹放心的微笑：“就是，如果当你回忆起那些不好的记忆时，可以找一个能让你忘记这些不愉快的人或物都行。”

　　朱志鑫半懂不懂的问：“比如？”

　　今年的桂花开的早，风一吹时就能闻到它的芬芳。

　　“比如我啊。”

　　朱志鑫的瞳孔微微放大，像是听到了什么烫耳朵的话，那耳朵连着脖子立刻就红了起来。他想要推开刘耀文，却又害怕自己太小题大做。

　　他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开导、拥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他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鼻尖嗅到的清香和花香交叠出现，那种被魇住的恐惧在慢慢退却。

　　原本心底的纠结和迟疑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他伸手拍拍刘耀文的手臂，道：“你要怎么代替我的恐惧？”

　　刘耀文松开了他，两人站在路边一颗不起眼的梧桐树下，旁边就是一家沙县小吃，里头正在煮面，白雾蒸腾从里面飘来，让人辨不清彼此。

　　“让你多看看我，我也多看看你。我保证，以后二中留给你的回忆一定是最美好的。”说着，他转头看了眼沙县里的人，没心没肺的说：“这家的炒面超级好吃。想不想尝尝？”

　　朱志鑫挪了挪脚，却又想起了什么。他收起心思道：“不用了，我可以回家吃。”

　　不等他说完，刘耀文就擅自替他做主道：“没事儿！那我给你打包！”说着三两步跳上台阶，喊道：“老板！来碗炒面！打包！”

　　“好嘞。”

　　望着刘耀文高挑的背影，朱志鑫觉得自己的心口因为什么而变得滚烫了起来。他低头稍稍的抚上了自己的胸口，手掌之下是他强烈的心跳声。

　　他抬头，内心在这一刻仿佛变得坚韧强大了起来。

　　或许，他可以试着去将那些肮脏的、不堪的回忆取代成快乐的、无谓的，只有刘耀文带给他的美好记忆。

　　“喏，面给你。我到了。”

　　晚霞还没落尽，他们却要分道扬镳了。站在南班巷子口，刘耀文笑着把面递给朱志鑫，刚炒好的面将塑料袋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朱志鑫怔然的接过，清瘦的手指微凉，不经意间划过刘耀文的手背。

　　“那我走了。明天见，我的好朋友。”刘耀文看他接过，便干脆的道了别，往前走了几步。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等等。”

　　刘耀文双手插兜，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回头看他：“还有什么事？”

　　少年的脸被身后的夕阳映得发红：“那个……什么球队领队……需要做些什么？”

　　刘耀文眉梢一挑，故意没回应，想等着朱志鑫说下文。

　　只见他深呼吸了几下，低头看着手里还冒着热气的面：“我想试试。”

　　“但我没接触过篮球，太专业的我不行。所以即便是这样你也愿意让我当领队吗？”

　　能让傲娇的小猫咪放下戒心来融入集体已是不易，刘耀文哪敢再奢求他能了解篮球。他走近了些，敛着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道：“我们这儿又不是专业打比赛的，当领队也不复杂，就督促我们训练帮我们搞搞后勤就行。顺便……”

　　朱志鑫看着刘耀文欲言又止的模样，疑惑的问道：“顺便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朱志鑫这张足以用漂亮来形容的脸上露出那种懵懂又困惑的表情，刘耀文就会莫名的心跳加速。

　　他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不可能为同，但对着这样一张过分惊艳的脸，他实在是没办法不偏心。

　　好乖哦～他在心里默念道。

　　刘耀文看着他失神了片刻，最终选择将这些杂七杂八的感情和想法抛之脑后，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道：“顺便可以当一下我们队的门面招牌。”

　　“就是可惜了，你是男孩子，做篮球宝贝有性别限制。如果你要是女娃儿，肯定可以……”

　　还没等刘耀文说完，朱志鑫就恼羞成怒的赤红了脖子制止他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你说谁是女娃儿？！”

　　“刘耀文，我看有性别认知障碍的是你吧？！”其实朱志鑫想说的是——“刘耀文，你他妈想谈恋爱想疯了吧？！你他妈哪只眼睛觉得我像个女的？！”

　　刘耀文没想到朱志鑫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只是把内心的想法当成玩笑说了出来。他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那奔跑于落日之下面红耳赤的少年。

　　直到再也看不见，刘耀文才堪堪的收回眼神。那双被夕阳映衬得发亮的眼睛微微弯起，他有些庆幸，庆幸朱志鑫只是恼羞成怒，庆幸他没把那碗面扔他头上。

　　刘耀文回身朝单元楼走去，这次他是真的把小猫惹急了。这么凶这么傲娇的小猫咪，该用什么方法哄回来呢？

　　头一回哄人的刘耀文没什么经验，他抬头朝着自家楼层瞄了眼，厨房里亮着灯，窗户开一半，里面隐隐传来陈女士那火辣辣的方言，不看都知道是在骂他那不中用的老汉儿。

　　刘耀文勾唇一笑，哄人这事儿还是得找老汉儿。每次惹那婆娘不开心了，他老汉儿总有办法哄好。

　　朱志鑫还没跑出巷子，他的心脏就突突的跳个不停，伴随着大脑缺氧带来的晕眩感。他抓着衣领，手上拎着的面晃得厉害，才不过一会儿，整张脸就变得刷白不说，浑身还不停的冒着虚汗，一下就把校服给沁湿了。

　　胃里的翻腾愈演愈烈，他知道这是因为心脏引起的胃反流，他没有忍，扶着路旁的一棵树就呕吐了起来。

　　等嘴里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后，他虚弱的翻过书包，在夹层中找到了他随身携带的药物，就这水杯里的凉水一饮而下，好不狼狈。

　　回到清荷苑时，天已经黑了。

　　朱志鑫疲惫的关上门，将书包往床上一扔。已经坨了的面，这一路上也没舍得扔。朱志鑫将它摆在桌上，这一路，他其实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扔掉它，可朱志鑫都紧紧的拽在手里，哪怕因为心脏病差点犯了，也没有轻易松开手。

　　他看着那碗面，心情复杂。

　　刘耀文说得话让他历历在目，他不是小心眼，也不是开不起玩笑，只是当下那股羞耻感随着气血一上头，让他没办法辨清对方的意图。

　　至于为什么不扔这碗面……朱志鑫是这么劝解自己内心的：这是他离开七中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虽然刘耀文这人初见时给人映像并不好，自大、狂妄还没有礼貌，一副救世主高高在上的模样。但这几天相处下来后才渐渐发现。其实这人还是挺靠谱的，偶尔也爱说些听起来言之凿凿的话，却也是因为秉性善良。

　　正是因为他的直率与坦荡，朱志鑫才决定要和他做朋友。

　　面坨了热一热就行，可要是因为今天的事而和刘耀文闹别扭，这才是得不偿失。所以当他从南班巷子里跑出来时，他就不生气了，并打算为刚才自己的失控向对方道歉。

　　可惜他这身子太弱，几步跑就差点犯了病。

　　朱志鑫捏了捏还有些湿凉的指尖，正准备起身去热面。放在书包里的手机就传来一声声震动，他只好放下面，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来，接听道：“喂，妈。”

　　这个手机是他在上高中之前简璇给他的，里面除了几个基础软件和必要聊天软件外什么都没有。没有支付宝，也没有淘宝，想买什么都是问简璇要的现金，就连通讯录里也只有简璇一个人的电话。

　　朱志鑫就像是个没有心的木偶，他的世界很封闭，除了简璇没有人进来也不会有人出去。他的所有线都被简璇一人拽在手里，只能配合她完成她想要的，包括人生。

　　简璇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强硬：“怎么才接电话？你到家了吗？我半小时前查看客厅的摄像头都没看到你人，你去哪儿了？正常从二中到家里顶多十五分钟的路程，你为什么才到家？”

　　一连串的质疑和质问让朱志鑫不禁捏紧的手指。他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所以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才道：“妈，我刚才……心脏不舒服。”

　　一听儿子心脏不舒服，简璇立马急了：“怎么了宝贝？怎么就心脏不舒服了？今天药吃了吗？是不是上次发烧引起的？”

　　“妈妈不是说让你到医院后给我打电话嘛？！你那时候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没去医院？”

　　朱志鑫握着手机，沉默不语。

　　那头，简璇依旧在单方面输出对他的责备：“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志鑫？！是不知道自己心脏不好，还非要折腾自己？！还有不到一年就要高考了！你要是再出点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你对得起你自己吗？！你对得起谁？！”

　　简璇越说越激动，最后近乎起了哭腔。朱志鑫默默的听着，他半垂着眼睑，细长的睫毛覆盖下一片阴影。

　　他说：“妈，你别激动。我没事，医生说了，我只要按时吃药……就不会有事。”

　　“而且那次我去医院了。”朱志鑫舔了舔嘴唇，他撒谎时的标志就是舔嘴唇，可惜简璇看不见：“医生说我只是感冒引起的普通发热，只要退烧了就不会影响心脏。”

　　“妈，你别担心。”

　　听到儿子不疾不徐的声音，简璇扶额意识到了自己方才太过紧张的情绪，立马柔声道歉说：“妈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逼你。阿志……我……是妈妈错了，妈妈刚才太激动了。对不起，吓到你了。”

　　你看，每次都是这样。朱志鑫扯了扯嘴角，道：“没事的，妈。”

　　简璇失态的揉了揉额头，平复心情道：“重庆这儿的事太多，弄的妈有些焦头烂额。我听说今天是开学考的最后一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机会进竞赛班？”

　　朱志鑫微怔，他没想到简璇会这么问：“我才刚到一班……”

　　“二中不是施行排名走班制吗？我听说只要考进前48名就能进。阿志，你有把握吗？”

　　没有。朱志鑫垂眸腹诽道。

　　“妈，这次只是开学考，最终成绩要看接下来的几次段考和期中考试，才能知道排名……”他说得很无奈，但却也是事实。

　　简璇沉默了一下，语气严厉道：“那就再努力点，争取考进竞赛班。”

　　朱志鑫听完不禁冷笑了声，他告诉简璇：“妈，进竞赛班不光是看排名，还需要参加省市级的竞赛，只有拿到名次的才可以。我一个美术生，哪有参加过竞赛……”

　　简璇不甘道：“你之前在七中不是参加过一个什么油画比赛拿过一等奖吗？这个也不行吗？”

　　朱志鑫不知道，但他下意识的不想让简璇得偿所愿，所以决定亲手将简璇编织的美梦击碎：“不可以。二中没有美术生一说，他们认可的只有文化课竞赛。”

　　“……行吧，那你自己看着办。就算进不了竞赛班，在实验班也还可以，只要不退步就行……”

　　母子俩的通话长达一个半小时，朱志鑫挂下电话后有些精疲力竭。他趴在桌上，整个人隐没在一层黑暗中。

　　忽然，他闻到了一股炒面的油香。他倏地打开灯，抬头看着那碗面。他想到了刘耀文，想到了他的脸，和他说的替代性遗忘法。

　　“你要怎么替代我的恐惧？”

　　“多想想我，多看看我。”

　　微波炉的嗡嗡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成了唯一的调剂品，连同它发出的微黄灯光一起。

　　亮堂的厨房里，朱志鑫半倚在门框边，身上的校服被换成了柔软贴肤的珍珠白睡衣。半湿的头发虽然不滴水了，但却依旧潮潮的。朱志鑫细白的脖颈间搭着一条白毛巾，他左手拿着一本小画本，右手握着笔，轻描淡写的在上头勾勾画画着什么。

　　他的目光低垂，神情慵懒且松弛，完全没有刚才和简璇通话时那般紧张和窒息。

　　他看着纸上初见雏形的小猪轮廓，他眼尾微挑，唇角轻扬，像是预见了什么开心的事。他白嫩修长的手指在纸上跃然，唰唰的笔触声太过治愈，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来热面的。

　　直到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朱志鑫才堪堪将线稿收尾。

　　白纸上的小猪佩奇仰着那吹风机似得头，傻乎乎的站在那儿，身旁还窝着一只简笔画的猫，画风偏幼儿园，一点都不像是朱志鑫平常擅长的。

　　画完后就连本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算了算了，这画实在是太丑了，送人都不好意思。等他再练练，熟悉熟悉这幼儿园似得画风，再把这只小猪佩奇送给他当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