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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奇幻童话二十八 ...

  •   御剑半日便到的路程,如今乘着鸡肋的马车被迫拉长了三日。

      这一路来,旅途劳顿,未带奴仆。

      殷白雪身体娇弱得很,不是头晕就是呕吐,总劳洛玄朔照料。

      今夜休憩,她舒舒服服睡在马车里,睡到半夜又惊醒哭闹起来。

      “师父,我想父皇和母妃了。”

      马车停在林中,方圆五十里都是层峦叠嶂的山峰。

      洛玉溪睡在火堆旁,身上披着单薄的外袍,他闭着眼,呼吸平稳。

      身边响起动静,是打坐调息的洛玄朔起了身。

      玉溪微微睁开眼皮,便见洛玄朔的背影。

      殷白雪是他带来的,明面上照顾一下,喂两颗补充气血的丹药是情理之中。

      可玉溪委实无法理解,他为何真要一次次去安抚。

      既然已经喂了丹药,为什么还任由哭啼啼的人缩在他怀里呢。

      豪华的马车足够大,马车里燃着灯烛,车门半开,侧卧在地上的玉溪瞧见了剑尊拿出帕子给少女擦掉眼泪。

      “……”

      似有所感,剑尊大人回过头。

      少年闭着眼,面容红润,呼吸绵长。

      洛玄朔又续上了安神香,缩在怀里新收的小徒儿哭声才终于停了。

      他将人放置好,盖好了松软的被褥,瞧着少女苍白如纸的脸,有几分怜悯。

      好歹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平日挥挥皮鞭子还算威风,可到底也是离了家未入道的凡人,自然是得小心照料的。

      “阿娘……”少女皱着眉头,睡梦中还扯住了他的袖子。

      洛玄朔抿唇淡笑,抬手便想摸摸她的头安抚安抚。

      摸头捏脸的动作他经常对玉溪做,直至现在,他未曾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可此时,剑尊大人的手却默默收回。

      师徒之间也要讲究男女之防的。

      洛玉溪沉默睁开眼,瞧着马车里的剑尊大人背对着他,正在温柔的给少女盖被子。

      真是照顾的周全呀。

      两年前,玉溪被丢入险境,剑尊大人置之不理,让他自求多福。

      玉溪一直费尽心思去博得剑尊的好感和信任。

      不久前,他以为自己差不多成功了。

      可现在,看到这过于温馨的一幕,少年默默握紧了拳头。

      这几夜他睡在外边,几次拉低了外衣,洛玄朔嘴巴叫着“阿弟”,却没有一次给他盖好衣服的。

      一个才收的徒弟,却能让他这般特别区别对待了。

      “哥哥。”

      少年突然醒了,他揉着睡眼惺忪的眸,撑着手肘,嗓音又低哑:“你和小师妹在干什么?”

      马车里的师徒俩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虽是清清白白的,可经过少年的口,却引人遐想。

      “你是要和小师妹一同睡吗?”

      少年眉眼无辜,“同睡”二字显得又突兀又刺耳。

      剑尊皱眉:“玉溪,你胡说什么?”

      “啊?哥哥,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我就是以为你忧心小师妹,要守她一夜呢。”

      “那倒不至于。”

      洛玄朔俯身下车,紫袍显得年轻的男子眉眼俊雅非常。

      “阿弟,白雪是我的弟子,不可用这么污秽的措辞。”他认真教诲。

      “我也是哥哥的弟子呀。”少年眨眼,“我如果头晕呕吐做梦吓醒了哭,你也会这样关心我吗?”

      玉溪和白雪,是不一样的。

      殷白雪根骨上佳,却非能让他寄予厚望的人。

      “玉溪,你已算是辟谷的修士,怎会头晕呕吐?”

      洛玄朔失笑:“至于被梦吓住,也是不大可能的,你耳根清净,尘心禅定,且身边有哥哥在,定然不会被梦魇所扰,又不是生了心魔。”

      少年坚持追问:“若我不小心真生了心魔呢?”

      剑尊皱眉训斥:“堕魔的仙门弟子人人得而诛之,你是本尊的弟子,不要说有失身份的话。”

      “是……”少年惶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也想念阿娘和爹爹了。”

      玉溪无父无母,洛玄朔知道。

      可少年心性坚毅,一直都是摸爬滚打挺过来的,他能独立承受,不必让人操心。

      “嗯。”剑尊手掌揉了揉少年的脑袋,目光落在远处,再没有其余安慰。

      *

      终千里迢迢回到洛府。

      因为早就传讯告知过,此时洛府张灯结彩,甚至摆了宴席。

      回府的第一眼,玉溪还以为洛府在办喜事。

      “恭迎大少爷!公主殿下!”府前两排精神抖擞的洛氏子弟齐齐弯腰。

      “玉溪少爷好!”

      跟在身后的玉溪一愣,盯着人群中面容有几分熟悉的同期子弟,微微错愕。

      五年前他在洛府,这些子弟们还嘲笑欺辱过他。

      “玉溪少爷,请用茶。”

      直到曾经用脚踢他的青年人躬身狗腿子给他递茶后,他才回过神。

      是了,五年过去,这些“伪兄伪弟们”,早就低微到尘埃里。

      如今不是被驱逐便是家丁、小厮,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了。

      少年抬眸瞧了一眼上座与洛家家主专心叙旧的洛玄朔,长睫落下,眼中戾色迸现。

      他抿了一口热茶,随后皱起了眉头。

      “太烫了。”他递给跟前侍奉的青年小厮,这人的面相瞧着没了以往的凶狠,一双眯眯眼憨厚老实了不少。

      可玉溪还记得,这路人甲还是乙丙丁,初入洛府时,曾污蔑他是女孩,脚踩着他,让人扒了他的裤子袒露身体。

      他不会放过他。

      “是,小人这就去换一盏来。”青年小厮头低了又低,双手欲捧起茶杯。

      可被玉溪灵力加热的杯底直接烫伤了小厮的手。

      “嘭!”的一声,茶杯落地,瓷片炸开。

      “……混账东西!你是怎么做事的?”

      从前对玉溪也无不针对的洛家家主如今拍响了桌面,他站起来,不耐烦盯着扑通跪地的青年小厮,手指着他,让他出去挨三十板子。

      随后,中年家主慈爱地问:“儿啊,有没有被伤到啊?”

      儿?家主是忘记了他的名字,还是不记得曾经让他给洛子尧当马骑当狗耍的恶事吗?

      玉溪摇摇头,轻车熟路道:“父亲,我没事,不过那位哥哥我好像认识……他以前经常逗我玩呢。”

      “嗯?”

      洛玄朔换下了常服,他坐在上座,一举一动都带着强者的从容,莫敢逼视。

      “阿弟,你与他从前关系很好么?”洛玄朔表情温和,抿了一口香茗。

      “嗯。”少年低头,笑容有几分勉强:“我年幼时,那位哥哥喜欢……把我扮作姑娘,还扒过我的衣衫。”

      “……父亲,您知道此事吗?”洛玄朔笑着看向他的父亲。

      位列剑尊后,洛玄朔已凌驾于整个洛家。

      洛玄朔是他最得意的儿子,亦是他不敢怠慢的仙门剑尊。

      洛家主尴尬讪笑:“我倒是不甚清楚的,可那小厮怎么能干那事呢?来人!”

      “你们赶紧把门外的小厮拖走,不要再让那不知羞耻的混账玩意污了少爷的眼!”

      洛家主这话一出,玉溪便看到守在门口的护卫和对面几个侍候的小厮身子颤了颤。

      都是欺辱过他的。

      “大少爷……公主殿下身体不舒服,说想请您去看看她。”

      宴席还未结束,玉溪敬了洛家主酒,本还想敬敬他这好哥哥的。

      可酒杯都举起来了,哥哥却立即放下杯盏,匆匆离席。

      “哥哥。”

      玉溪握着酒杯,心里沉闷:“师妹可能又是水土不服罢了,无需太担忧,她不差这一时半会身子不适,待家宴过了再去看望吧?”

      剑尊注意到了少年脸上稍纵即逝的嫉妒。

      “玉溪,白雪和你不一样,她还是个凡人,任何不适都需注意。她亦是你的小师妹,你也该关爱她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使小性子。”

      不久前,洛玄朔默许幼时欺辱他的小厮被杖杀,当众给他撑腰。

      如今,稍一口不择言却又被洛玄朔当众责备。

      他这就是使小性子了吗?

      少年心里哂笑。

      “好,师父,那徒儿和你一起去看望吧?”

      少年起身。

      “不用,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当众之下,又被拂了脸面。
      少年讪讪的坐回座位,怔怔地瞧着洛玄朔步履匆匆离开。

      晚宴又恢复一派和谐。

      上座的少年神色落寞,自斟自饮。

      微眯起眼,他冷淡瞥了一眼对面。

      三房那个从前便有纨绔的少爷,如今倒是没什么变化。

      他身边坐着端庄的女子,贤淑的女子偶尔给少爷夹菜,瞧着像是他的夫人。

      可他不太理会,眼神频频看向身侧倒酒的婢女。

      手从桌下伸过去,自以为无人瞧见,摸进了十四五岁的小婢女裙摆里。

      小婢女面色惊恐,却不敢动弹,边倒酒边发抖。

      玉溪冷眼旁观瞧着这一幕。

      宴席过后,玉溪扶额甩开了搀扶他的小厮,避开了身后热闹的寒暄,摇摇晃晃就往一片漆黑的假山内绕。

      “少爷!求求您……不要这样……”

      “啧,贱人,你一个小小的婢子,竟然和本少爷叫嚣?”

      “我大哥可是一步登天的剑尊,弟弟也是剑修,你能待在洛府,侍奉本少爷,可是你的福气! 快点把衣服脱了,不要给脸不要脸!”

      假山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以及衣帛被撕裂的声响。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除了洛玄朔衣冠楚楚,超凡脱俗,洛家这些少爷,倒是个个相似。

      一样的恶劣,一样的浪荡纨绔。

      洛子尧从前也这么骂过人。

      少年扶着假山,满身酒气,眼神却清明如许。

      “五少爷,奴婢……奴婢身份低贱,求求少爷放过奴婢吧……”

      玉溪听见口水黏糊的声音。

      还有少女细若蚊吟的啜泣。

      晚宴喝下肚的那些陈年佳酿,倒是险些要白白吐出来了。

      他夜中可视物,此时见那三房纨绔急躁的像个公狗似的强迫小婢女,洛玉溪心里是无比的恶心。

      男女情啊啊啊事,他可是半点兴趣都无。

      不过……少年脑海中闪过程彻中了狐毒动情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发的模样。

      隐匿在假山冷血旁观的少年按住额头,脸颊忽地烧红。

      身体仿若有暖啊啊啊啊啊流涌啊啊啊啊出,那些热乎乎酥麻的气流,直至汇集到了脐啊啊啊啊啊下啊啊啊啊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寸。

      低眸,从容的少年瞧着身上啊啊啊啊啊反啊啊啊啊啊啊啊应,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错愕、惊骇、呆滞……

      “谁?”

      假山突然滚下一块巨石,轰然砸进了山下的湖水里。

      正要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死之际,三房的纨绔少爷被震的全身抖了三抖。

      他拎着自己一眨眼便泄啊啊了啊啊啊气的小啊玩啊意啊儿,一屁股摔在了青草尖尖绿地上。

      “嘶——”纨绔被扎得生疼。

      “谁?到底是谁?给本少爷出来!”纨绔大叫。

      一惨绿少年醉眼朦胧的走过来,腰弯了一半,醉醺醺停在二人之间。

      少女拉好撕啊啊碎的衣裙,不敢看人,头低到尘埃里。

      “唉?你们是谁呀?在我院子里干什么?”少年打了酒嗝,说着胡话。

      虽是夜色,但听着这过分年轻悦耳的嗓音,纨绔便猜到了是谁。

      “玉溪弟弟……”纨绔连滚带爬起了身,顾不得屁股刺疼,快速塞好了那丢人脸的小鸟。

      “嗯?你们在我院子里干什么呀?”少年摇摇晃晃,不理会身后的贱男人,而是不耐烦瞧着身后的小婢女。

      “你又是谁?还不快走?”

      “……是… ”

      对上那一双明润的黑眸,有一瞬,少年似是装醉的。

      小婢女愣了一下,她低着头,快步逃离这个吃人恶寒的地方。

      看错了吧……

      洛家的少爷,一个比一个……哪会这般善良,会救她一个命如蝼蚁的小婢女呢。

      少年并未离开,脚步一蹬,跃上了假山上。

      夜风清凉,僻静无声,少年闭着眼,运转入门时所学的《炼啊啊啊精化气》。

      想来,这本防止泄露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阳的功法,还是程扯指点他的。

      少年紧闭着眼,在昏暗的假山石上,呼吸愈发急促。

      这一次,他运转《炼哈哈哈哈哈哈哈精化气》竟没有效果。

      为何满脑子都是程彻的脸?

      为什么……

      少年耷拉着眼皮,头脑和身体皆哈哈哈哈哈热。

      无奈,受驱使,少年闭上眼。

      祖国的花朵不容毒害,咱们内心要纯洁,思想要透彻,从心出发,由内而外做一个规矩老实的中国人!拒绝被锁拒绝修文,愿大家都是不掺杂念的良民!

      大脑紧绷的玹咔嚓一下断了。

      只怔怔然盯着自己的手。

      “玉溪。”

      少年呼吸凝滞,猛的转过头。

      洛玄朔已经立在假山下了。

      空气仿若也被静止一般,假山上弥漫着少年的气息。

      少年匆匆放下袍摆,扭过头,欲盖弥彰的咽了咽口水。

      洛玄朔脸色一沉。

      “你长本事了。”

      剑尊的嗓音失了温度,生硬且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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