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回避的依恋》伪三无

26、第 26 章

　　睡梦中，楚未隐隐约约又听到了门铃声，一阵阵的不停。他翻了个身蒙住耳朵，恶作剧也应该适可而止吧，这么一直按，也不怕我出去抓个正着吗？
　　然而楚未睡意朦胧，并不想起身。
　　门外的人似乎也是耐心告罄了，不再按门铃。
　　楚未拉下蒙在耳朵上的薄被，想再睡个回笼觉，然而……手机震动的“嗡嗡”声响起。
　　楚未瞬间生出一股起床气，胡乱地摸了摸床头，拿过手机。
　　闻衍？
　　此时这个场景莫名熟悉。楚未看见来电显示后，起床气消了一些，挣扎着起来接电话。

　　“喂，师兄？”话一出口，他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不像话。
　　闻衍显然也被他嘶哑的声音惊到了：“怎么了？嗓子这么哑？”
　　楚未努力清了清嗓子，收效甚微。
　　“可能是刚醒的原因，怎么了师兄？”
　　闻衍一时说不出话，停顿了会儿才道：“不然你先看看表，怎么睡到现在？”再一想他嘶哑的声音，“是不是发烧了？”
　　楚未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中午一点多了，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他头脑发晕地下了床，扫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还算体面。
　　“师兄你是在门口吗？我这就来开门。”

　　闻衍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脸颊微红，一看就是刚睡醒，而比脸颊颜色更鲜艳的是眼角，平时冷淡的桃花眼完完全全显示了出来，眼神还带着迷蒙。
　　媚眼如丝……
　　闻衍被自己脑子里蹦出来的形容词吓了一跳，恰好楚未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师兄，不好意思，我睡得太沉了。”
　　闻衍回过神来，掐了掐指尖，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早上杨老师跟我说你已经跟他们说了扭伤的事，我还以为我去上班的时候你就醒了。”
　　“嗯，定了个闹钟，本来都已经洗漱了，跟老师们说完就又睡了，前天值班有点儿累。”
　　闻衍听他说完一通话，嗓子依旧哑着，甚至比刚刚更厉害了，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嗓子还这么哑，量个体温。”
　　楚未摸了摸额头：“应该没有吧，不觉得烫。”
　　闻衍没理会他的敷衍：“体温计在哪儿？有体温计吗？”
　　楚未有些没反应过来，只回答了最后一问：“有。”
　　闻衍已经能肯定面前的人发烧了，呆愣愣的样子跟上次一模一样，耐着心又追问了一遍：“在哪儿？”
　　楚未没再反驳，想起前天自己淋的雨，还是回卧室去拿温度计了。塞着温度计出来的时候，闻衍已经熟门熟路地拿出餐具，在桌子上摆好了饭菜。
　　“先吃点儿，一上午没吃也饿了吧。”
　　楚未有点儿迟钝，想到什么说什么：“师兄你的厨艺不错啊。”
　　“做饭的人听到这句话就很高兴了，温度计夹上了？”
　　“嗯，前天值班淋了雨，可能低烧了。”
　　“淋雨了？昨天怎么不说？”闻衍对他的不以为意莫名生气。
　　楚未坐到餐桌旁：“之后去手术室冲过了，以为没什么。”
　　“淋雨，又熬了一夜，不生病才怪，”闻衍没克制住，手伸到了楚未眼前，“我摸下额头？”
　　“嗯？”楚未看着眼前的手发愣，手指修长，关节硬朗但不突兀，很适合拿手术刀。这只手越来越近，然后上移，贴在了自己额头上，有点儿冰，楚未头微微后仰，抬眸看向闻衍。
　　闻衍看着他疑惑但清透的眼神，条件反射似的收回了手：“咳，烫手，肯定烧了。”
　　“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也许是因为之前就被闻衍摸过额头，楚未此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伸手拿过筷子夹了块儿牛肉。
　　闻衍看着他神色如常的夹了菜吃，也赶紧坐了下来，划开手机看时间。盯着一分一分过去的时间，闻衍似乎有点儿想明白了，他对楚未在交朋友的范畴外，多了的那些是什么了。
　　“到时间了，拿出来看看。”闻衍压下自己心里的想法，语气轻松。
　　楚未从领口拿出温度计，刚对上光线，还没来得及找到水银柱，就被闻衍拿走了。
　　“三十八度七，还好，不算高烧。”
　　“那我去拿一片布洛芬。”

　　闻衍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发烧了也这么镇定熟练，如果自己不半强迫地给他送饭，就算是瘸着一条腿他也不会求助任何人吧。心里的酸麻还没来得及滋长，门口突然传来了门铃声。
　　“叮铃铃——”
　　只响了一声。
　　“什么人这个时候过来？”闻衍小声自言自语着站起身，回想上午跟老师的对话，自己保证了可以照顾好楚未，不用老师操心，“难道是老师不放心？”
　　没等他走到门口，卧室里楚未出来了。
　　“别开。”
　　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慌，蹦着往这边过来了。
　　闻衍伸手扶住他：“怎么了？”
　　楚未靠近猫眼，意料之中的没人，他无意识地抓了一下闻衍的胳膊，手压在门把手上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开门探头往外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
　　“怎么了？”闻衍跟着他张望。
　　楚未关上门回来，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他。
　　闻衍扶着人坐回餐桌，想到昨天上午楚未摔倒的事，以及前几天遇到的时候，楚未不断向后张望的场景。
　　“有人跟着你？书粉？”
　　楚未没想到他这么敏锐就察觉到了：“嗯，前几天就开始了。”
　　“不至于吧，你在网上暴露出来的信息并不多，除非有门路去挖……”
　　楚未点出昨天在微博上的截图：“看这个。”
　　“这是……”闻衍仔细辨认了一下，惊讶道：“青大附院？”
　　“嗯，这条微博的主人，在我察觉到有人跟着我那天发了一条意义不明的微博，‘找到你了’，所以我觉得，应该就是这个人。”
　　闻衍将水杯推给他：“所以她应该是跟家里人说了这件事，才认出你来的。”
　　“嗯，她只是按门铃，也没做出过其他事情，我只在门口的监控里截到了她的人像。”楚未轻轻咳嗽了几声，拿过水杯润了润嗓子。
　　“你准备怎么处理？报警？”
　　楚未往后靠了靠，手在桌上一点一点：“报警……现在倒也没那么严重吧，我其实有点儿想抓住她，感觉说一说就可以了。”
　　闻衍虽然觉得报警更好，但可以理解楚未的想法，对方也是书粉，此时的行为尚且还在恶作剧的范畴。
　　“那我帮你去打听一下。”
　　“打听？”楚未看向闻衍，“怎么打听？”
　　闻衍指了指照片：“这个女生看起来应该二十左右，旁边这个人虽然被马赛克掉了，但这应该是一家三口的合照，这个本院的大夫大概率是她父亲，五十岁左右，也算是高年资的大夫，我问问朋友。”
　　楚未思索了一晚上的事被闻衍三言两语讲清楚了，一时反应不过来，这就是朋友多的好处吗？
　　“会不会太麻烦了，其实我守株待兔一下就可以。”
　　“夜长梦多，”闻衍看楚未为难的表情，以为他是担心这件事被说出去，“你放心，我先问问急诊的朋友，再问问常在手术室的一个朋友，他们嘴都挺严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就是，太麻烦他们了吧。”
　　闻衍听笑了：“几句话的事，这有什么麻烦的，你要是觉得会欠人情，过几天请他们吃个饭就行了。”
　　楚未觉得，自己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性格在闻衍这儿完全不奏效，总觉得会是很麻烦的事情，都能被他说得很简单。
　　“别愣着了，”闻衍敲了敲碗边，“先吃饭，问出结果了我再跟你说。”
　　“……嗯，谢谢师兄，最近总是麻烦你。”
　　“说了不算麻烦，”闻衍知道他性格如此，又有前因在，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自如地接受别人的帮忙的，“再说，朋友不就是拿来用的吗。”

　　朋友……
　　楚未从没有清晰地定义过“朋友”这个概念，以前，是因为几乎没有交往亲密的人，唯一的一个是个骗子，而现在，熟识的同龄人也并不多，都可以以称呼来定义关系，同学，同事，师弟，师妹，师兄，师姐。
　　上一次被问到这个概念，是那天晚上和梁昆在山顶上的时候，那时他回答“算是朋友”，但其实两人关系甚至算不上熟悉，但因为有几分莫名的默契感，自己还是那样回答了。
　　自己跟闻衍，算朋友吗？默契，好像也有一些，也算互相欣赏，不知不觉间，彼此也了解了对方不少，这么说起来，闻衍比梁昆更像是“朋友”。
　　楚未在电脑桌上撑着下巴发呆，勉强把对闻衍的身份从“关系好的师兄”更新到“关系不错的朋友”。
　　但即便是朋友，也不能这么麻烦他吧，不仅仅是找人，最近还麻烦他每天照顾自己。
　　楚未扶额，本来中午他带饭过来的时候就应该婉拒的，这次不拒绝，下一次就更无法拒绝，但老师那边也是个麻烦。
　　闻衍总是对朋友这么上心吗？楚未发出真心实意的疑问。
　　自己以前居然怀疑过这个人只是表面上“温文尔雅、冠冕堂皇”，现在看来，他是真的表里一致，外表左右逢源、广交朋友，内心也是，古道热肠？
　　算了，不想了，挑一个礼物吧，普通的礼物也不太好，需要选一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