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圈半年轮》南霂

15、第十五章

　　回到公寓后，何诩将自己扔进了沙发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余寒发了消息，问她到家了吗，得到了答复后，再没了后续。余寒一句替自己争取的话都没说，像是不想影响她的判断，给了她绝对的自由空间。
　　对何诩来说，答案其实已经显而易见了，她早就做出了选择。姐弟恋不在她的接受范围，更何况还是年龄相差了这么多。
　　身体渐渐下滑，躺在了沙发上，何诩看着放在手机上的玫瑰花，伸手扯下了一片花瓣。
　　曾经叶恒言追她的时候，买的也是红玫瑰，两情相悦的人，顺理成章的携手相伴。女孩子都是喜欢玫瑰与浪漫的，二十出头的何诩同样如此，因为那份感动，爱了叶恒言七年。
　　在一起后的每一年，叶恒言都会买很多玫瑰花，热恋中的情侣，在那个时间段，感情的的确确是真的。到了毕业工作，越来越繁忙的两人，感情转为平淡时，早已顾不得所谓承诺。
　　现在想来，何诩从那时起就再没收到过玫瑰花，冷却后的感情，只有在床上时，才能激起久违的涟漪。
　　指尖捻着花瓣，那些过往，都随着时间尘封在了记忆中，岁月无声地划过，她不再是当初的女孩子，可以因为一朵花，感动得眼圈泛红。
　　人都是会变的，在经历过之后，学会成长。
　　在沙发上躺到天黑，何诩站起身，打开了灯，突然亮起的客厅，这才是真实属于自己的。去阳台翻出了一个旧花瓶，用水冲干净，把玫瑰花插了进去。
　　红玫瑰漂亮美艳，供人欣赏时，往往都会被拔掉枝干上的刺。她曾在感情中，把自己的棱角磨去，去贴合对方的心意，如今想来，不过是不值得。会让你不停改变自己的人，本身就是不适合的。
　　把新买的裙子挂进衣柜里，打开冰箱随意选了两样食材，简单地吃过晚饭，早早躺在床上。这才是何诩想要的生活，工作上的事已经很累了，她不想再费心力，与年纪小的孩子经营感情。
　　放在一边的手机，隔段时间就要去看微信有没有新消息，何诩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养成的习惯似乎一时间改不过来。
　　直到何诩睡觉前，也没有再收到余寒的消息，九月份加上的微信，连续三个月的晚安，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断掉了。心里说不失落是假的，这么久的朝夕相处，她或许是对余寒有好感的，但这份微弱的情感，远远抵不过现实。
　　习惯可以戒掉，余寒对自己的喜欢，也可以随着时间逐渐淡化，直至消失不见。
　　何诩一旦做了决定，便不会轻易更改，余寒是聪明的，可以猜到她的选择。她没有再说一遍拒绝的话，互不联系，就是对彼此最好地尊重了。
　　打开《萤烛》更新，最新一章中剧情情节黑暗压抑，本来心情不佳的何诩，第一次鸽了坚持了许久的长评。没人可以交流读后感了，她也没这么上心，去推敲细节。
　　好在工作事情多，分散了何诩的注意力，微信依旧履行着工作账号的职责，仅有的与余寒工作外的互动，停在了圣诞节这个应该浪漫的节日。
　　这两天，项目部笼罩着低气压，何诩闷在办公室，门一关，闭口不言。
　　安昕推开办公室的门，把刚送来的外卖放到办公桌上，“你最喜欢的红烧排骨，不饿也要吃点，身体是自己的。”
　　笑着应了一声，何诩打开外卖，吃了几口，温热的红烧排骨放入口中，冲淡了心中阴霾。她面对感情，清醒克制，时间总会冲淡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
　　吃过午饭，她整理好思绪，深呼一口气，把手机放进了抽屉里，不再去理会了。
　　“我老公晚上加班，陪我去吃晚饭，有家新开的餐厅不错。”下班时间，安昕正点进了办公室，拉了下何诩，“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年底了，要做劳模，也过了元旦再说。”
　　何诩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没事，心情稳定，身体健康。你不如请我吃饭，或许我能更开心。”关了电脑，她站起身穿上外套，揽着安昕，光明正大地把工作推到了明天。
　　两天没联系，余寒的微信再次被一堆工作号挤到了下面，她不再往下翻消息，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账号了。手机放进外套口袋里，街上的吵闹，隔绝了微信消息提示音。
　　在餐厅点了单之后，安昕和老公通电话，坐在对面的何诩打了个哈欠，拿出了手机。这时她才看到微信新消息，是余寒发来的，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紧张。
　　刚要点开消息，安昕那边挂断了电话，怕会被看出异常，何诩假装淡定地把手机放在一旁，“你约我出来吃饭，就是为了让我吃狗粮的？”
　　“你赶快找个男朋友，不就好了。”安昕挑了挑眉，盯着何诩，像是看透了一切似的。
　　何诩没再接话，而是巧妙地转换了话题，餐厅里的背景音乐正好切换到一首悲伤情歌，她竟觉得有些应景了。
　　厨师的手艺不错，安昕点的又都是她喜欢吃的，可她却吃得没滋没味的。中午刚刚整理好的心情，又因为突然到来的微信消息，被弄得支离破碎。
　　吃完饭，站在餐厅门口，冷风吹过，何诩的思绪清醒了几分。安昕被老公接走了，她招手告别后，开车回了公寓。
　　迈进家门，迎面而来的暖气，驱散了身上的寒意。何诩把手中的钥匙背包，一股脑地扔在了沙发上，毫不犹豫地点进了微信。
　　余寒微信消息发送的时间是18:07，而现在是20:12，两个多小时了，错过了查看消息的最佳时机。他们也是如此，六年的时间差，是如何都无法弥补的空缺。
　　她刚点开消息，还没来得及看，余寒最新的一条消息又顶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