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应忆（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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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宁三十年十一月，帝崩于乾坤宫，传位于太子宋殷言，谥号文。
转年一月，太子登基，改年号为永安，史称明帝。明帝尊其生母皇后江氏为熹太后，入主建章宫。
二月，明帝封诸兄弟为王，部分留守京都，部分派守边疆。
三月，任原太子太傅风奕州为相，斩杀了一大批贪官污吏，整顿朝堂。
……
丞相府。
宋殷言在风奕州院中那棵槐树下安了一把躺椅，舒服地瘫在上面。
风奕州在他后面轻轻地给他按压着肩膀。
“虽则政务繁忙，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风奕州心疼地叮嘱。
“嗯，我知道的。我初登基，你作为我的太傅，那些官员定会接二连三地登门拜访。我知你喜静，实在应付不了就全推了，别委屈自己。”
“你不怕他们说我位高权重目中无人？”风奕州失笑。
“怕什么？天塌下来了，还有我这个皇帝给你撑着呢。”宋殷言的话让风奕州心中泛暖。
明明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他还是会无数次因为这个比他小了近三岁的人的话心动。
宋殷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我先回宫了，我此番毕竟是背着母后偷偷溜出来的。”
“嗯，注意别累坏了身体。”风奕州将宋殷言头上的一片落叶轻轻摘下。
当年只到他胸口的少年，如今竟是比他还高半个头了。
“放心，我知道，毕竟关乎着你下半辈子呢。”宋殷言趁周围无人，在风奕州脸上偷亲了一下。
风奕州的耳根一下就爆红了。
宋殷言笑着离开了丞相府。
两人都不知道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被暗处的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如果能提前知道他离开后会发生什么事，宋殷言宁可挨上几百鞭子家法也绝不会离开丞相府。
……
“你是说，言儿今日又去找风相了？”
建章宫内，雍容华贵的太后看向下方的暗卫。
“是。”
“去瞒着皇帝偷偷传风相入宫。”太后揉了揉眉头。
对不起，言儿。
但为了你，母后必须这么做。
希望你不要恨母后。
……
风奕州刚准备吩咐下人准备午饭，就接到了太后的懿旨。
他心中虽则疑感，却也去了。
“微臣参见太后。”
建章宫内，风奕州恭恭敬敬地向上首的太后行礼。
“风相不必多礼。”
“不知太后叫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风相，你是言儿的太傅，定是知道他最喜欢哪一类型的女子。哀家近日正在为皇后人选发愁，今日便想着让风相来帮忙一起选一选。”
太后语气和缓，却往风奕州心中插了一刀子。
给宋殷言……选皇后？
风奕州感觉自己要呼吸不过来了。
“你看，这是户部尚书家的嫡次女，温婉贤淑，样貌也好。还有这个是御史台左大人的孙女，活泼机灵。这个是刘将军家的女儿，性格豪爽。还有这个……”
风奕州越听越心痛，沙哑着声音开口:“太后娘娘，这些，您何必……问微臣呢？”
太后看着下方长身玉立的青年，虽则不忍，还是叹着气开了口:“风相，明人不说暗话，哀家便直接跟你说了吧。
“你和言儿的事，哀家全都知道了。”
风奕州猛地抬头看向太后。
“风相，你是个好孩子，于国于民都是一个好臣子。哀家也不想这么做的。可你应该知道，帝王最不应该有软肋。
“先帝的死因，言儿知道的并不完整。当年的四皇子妃嫉恨我，给我下了毒，是先帝将毒引到了他自己体内才保住了我的性命。
“哀家是先帝的软肋，而你就是言儿的软肋。
“而且，风相，这个世道不会容下你们的。男子相恋本就为大忌，你们又都是站在高处的人，其中道理你应是懂的。”
风奕州一言不发。
良久才开口:“微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
宋殷言在御书房内忽地感到一阵心悸，手中的狼毫笔险些落在地上。
“陛下，您没事儿吧？”
一旁的小德子急忙上前扶住宋殷言。
小德子是从小便跟在宋殷言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因此也是除了两个当事人以外唯一一个知道宋殷言和风奕州的事的人。
“小德子，带朕去丞相府。”
宋殷言心中的那种不安越来越浓。
他急切地想去见到风奕州。
……
宋殷言急切地冲进风奕州的房间时，便看到上午还叮嘱他“注意身体”的人，现在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穿着他送的那件红衣。
那是风奕州唯一的一件红衣，一直没穿过，是宋殷言专门向绣娘学习了三个月后一针一线亲手缝出来的。
今日倒是第一次看到风奕州穿，很美。
宋殷言轻轻地走到床前，唤着：“阿州，醒醒，该吃晚饭了，别睡了。”
风奕州没动。
宋殷言又唤了几声，风奕州依旧没反应。
宋殷言终于忍不住，眼泪如决堤般落下。
“太傅，你醒醒啊！”
“阿州，求你，求你睁眼看看我，好吗？”
百官眼中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新帝，此时面对爱人的离开，哭得像孩子一样。
……
“母后，是你逼死了他。”
新帝看着面前的母亲，目光漠然。
太后不言。
她知道自己这事做得不对，但为了她的孩子，她必须这么做。
帝王应无情。
情害了她的夫君，她不能再让情害了她的儿子。
言儿做不到断情，她来。
哪怕，代价是她的儿子从此恨上她。
“朕以后，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没什么大事是不会来这建章宫了。母后，您自已保重。”
……
史书记载，丞相风奕州于永安二年在府中病逝，享年22岁，获封宁国公，明帝准其棺椁归乡。
明帝宋殷言一生勤政，在位期间，政治清明，社会安定，国力强盛，万国来朝。史称“永安盛世”。
然明帝一生未立后，后宫也无任何妃嫔，于宗室中过继了一子养在身旁，取名宋忆君。
……
千年后，后人在对明帝的帝王陵进行抢救性挖掘时，于主墓穴中发现了一口冰棺，里面两个男子均身着红衣，年纪较长的男子抱着另一名面容年经的男子。
经专家查阅各种资料，证实年纪较长的男子正是明帝宋殷言，而另一名男子则是早逝的丞相风奕州。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应忆（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