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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我只是我自己,而非它们所追求的主 ...


  •   你怔怔的抬起头,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缓缓露出灿烂的笑。
      像是倾尽一切绽出的花。
      “真好,真好。”

      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你这样哭着笑着说。

      太宰看见你脸上的笑心里突然冒出一股不妙的感觉,他紧紧的看着你恍惚间觉得你像是开的正盛的椿花。
      下一秒就要重重的跌落到地上。

      你笑着笑着突然捂住了胸口,不停的咳着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晶子慌张的跑了过来,扶着你走进医务室,伸手仔细的调试着仪器。
      乱步坐在凳子上看着你无力的咳声和苍白的肩颈目送你走进去。

      他突然向后仰去,重重的靠在靠背上,闷闷的对太宰说“太宰,别往下查了。我们承担不起真相的重量。”

      太宰惊讶的挑了挑眉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乱步桑。”
      他说着伸着手撑着脑袋,看着你虚弱的颤抖着。
      真相的重量吗?

      太宰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胳臂张牙舞爪的抻着。
      算了,希望小霜早点好起来吧。

      敦带着镜花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给你买的可丽饼。
      镜花一路小跑,跑进医务室趴在病床上担忧的看着虚弱的你。

      敦担忧的听着你无力的咳嗽握着手中可丽饼,他踌躇着转身将可丽饼放进茶水间里的冰箱中。
      “敦,过来一下。”
      国木田整理着桌子上的档案,对敦喊道。

      “哦,这就来。”
      敦慌张的对国木田说着,转身跑了出来。

      他突然的停下脚步,站在客厅的电视前,敦缓缓伸出手指着屏幕,颤抖着嗓音询问着。
      “太宰先生,那是什么?”

      “怎么了,敦君?”
      太宰漫不经心的走过来,懒洋洋的问着。
      他伸出手搭在敦的后颈上,抬头撇了一眼电视。

      下一秒鸢色的瞳孔猛的缩紧,太宰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屏幕。

      电视里不紧不慢的播报着横滨市的时政要闻。
      市长站在台前喋喋不休的说着最新的企划,而在他的身后两个西装革履的半人型异种用看待猎物的眼神死死盯着市长,蛇类的竖状瞳孔里满是兽类嗜血的欲望。

      镜头画面一转,市民席上异种们配合的鼓着掌,由触须组成的四肢舞动着,被困在衣物里。
      菌丝组成的躯体不停的鼓着掌,孢子纷纷扬扬的飘落,死死的粘在其他人类的皮肤上,下一秒它身边的人类就如同尸体般僵硬。

      国木田惊愕的看着屏幕,转身迅速的敲响了福泽瑜吉办公室的大门。
      “社长,横滨出事了!”
      他有些焦急的对福泽瑜吉喊着。

      镜花和晶子扶着你小心的走到沙发上,太宰冷着脸走了过来。
      他挥挥手示意她们暂时离开。

      晶子皱着眉看着太宰无奈的叹了口气,拍拍你的手安慰着你“别担心,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太宰看着她们离开,转身皱着眉对你说“小霜,你……”

      “嘘。”
      “太宰先生,快到了。”
      你伸出食指抵住唇,打断他的话。

      太宰看着你走到你身前,按住你的肩膀用一种近似余逼迫的语气询问。
      “什么快到了?”

      “时间,时间快到了。”
      你沉默的抬起头没回答他的话,只是脸上扯出淡淡的笑。

      太宰突然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片空白,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你,正要开口询问。
      脑海里突然响起乱步的劝告。
      “太宰,真相的重量我们承担不起。”
      他触电一般的松开你的手,不停的向后退。

      噔噔噔,敲门声急促的响起。

      太宰收敛起脸上的神色,露出和往常一样的笑容打开门。

      福泽瑜吉站在门外看着他,太宰惊讶的看着他然后乖巧的喊了一声。
      “社长。”

      福泽瑜吉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他走进去牵起你的手拉着你离开了房间。
      他为你披上了外衣,对你说“小霜跟乱步和晶子他们去晚香堂等我好吗?”

      你拽着外衣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贤治背着你小心翼翼的跟在乱步和晶子的身后,血红残阳落在你们身上,跟随着你们的脚步踏上了通往晚香堂的路。

      天空渐渐褪去苍蓝色的披风,露出混沌污浊的内衫。福泽瑜吉满身尘土的走进晚香堂,他就是这是看见了你,你躺在躺椅上火红的花树遮了半边天,殷红的花朵落了满身,衬得你的面容越加苍白如纸,从袖子里探出的手,白的令人心酸。

      福泽瑜吉的心像是被湿漉漉的纸,团团裹住是满腔的酸涩和怜惜。

      你是这个家里最年幼也是最脆弱的孩子,只是小小的一个摔倒就能让你受伤,更何况有那么多的异种盯着你。

      你太脆弱,以至于有段时间他总会担忧,你会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痛苦的死去。

      福泽瑜吉轻轻的走过去将你带离梦乡,你迷茫的抬起头询问。
      “怎么了?”

      他看着你苍白的脸,听着你无力的声音,在心里深深地叹息。
      “天黑了,外面冷。”他是这样说的。

      没有人不会怜惜一朵即将衰败的花,更何况你是他的女儿。

      你虚弱的笑着向他伸出手对他撒娇。
      “我起不来了,爸爸。”

      福泽瑜吉弯下腰将瘦弱的你抱进怀里,你在他抱你起来的颠簸中痛苦的喘息着。

      你贴着他滚烫的脸颊也可能是你太过冰冷,你茫然的询问着“明天会是好的一天吗?”

      福泽瑜吉脑海里闪过无数张被异种啃食过的尸骸,□□徒脸上近乎狂热的虔诚以及那些可怖的祭祀。
      他沉默的低下头下意识的收紧掌心又顾及你猛的松开。

      他认真的对你说“会的,明天会是好的一天。”
      你听着他的回答紧紧的揽着他哽咽着“那太好了。”

      明天会是好的一天。

      月上柳梢,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

      太宰仗着人间失格依旧在外面游荡,一身暗紫神秘又诡异的少女与他擦肩而过。
      她微微撇过头对太宰说道“不要看,不要思考,看在吾主的喜爱上,赠与你的忠告。”

      太宰猛的转身回过头,方才擦肩而过的少女却消失不见。
      他冷冷的扫视着四周,握着枪警惕着即将来临的危险。
      “诶?可爱的小姐不说清楚,我看到了会怎么样?”

      太宰脸上挂着笑说着,眼里是却是冷冰冰的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不要看,不要思考,不要看……”
      空荡荡的四周回响着少女的劝告。

      太宰观察了一会握着枪,冷着脸朝着鹤见川的方向走去。

      米色的风衣后,一张漆黑的扭曲又狰狞的人脸不停的重复着,缓缓隐入风衣内。
      “看在吾王的喜爱上……”

      夜半时分太宰湿漉漉的推开晚香堂的门,他转过头惊讶的看着提着提灯的你。

      你站在楼梯上突然开口询问。
      “太宰先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太宰默默地拉上了门笑着说“能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些琐碎事而已。”

      “是吗?”
      “是哦。”

      你突然笑着对他说“那么晚安,太宰先生。”
      “晚安,小霜。”

      太宰目送着你上楼,开口提醒你“晚香堂的楼梯有十九阶。”
      你垂下头幽暗的提灯微微照亮你脚下的路。
      “我知道,爸爸之前告诉过我了。”

      你摸索着拉开花房的门,二楼专门为你打造的小小花房即使在夜晚也依旧生机勃勃。

      你坐在乱步为你精心挑选的黑猫的凳子上,虽然晚香堂距离海边较远但依旧能隐隐的听见海声。

      你缩在凳子上抱着膝盖,就这样听了一整夜断断续续的海声。

      当朝阳破开漆黑的夜晚,出现在天边的那一刻。

      你扶着桌子踉跄的站起身,你撑在桌子上捂着飞快跳动的心脏不停的喘息着。

      你抬起被冷汗浸湿的脸喃喃自语道“我不能,不能对这件事视而不见。我不接受沾着血的幸福。”
      杀了人就是要赎罪。

      开的正盛的昙花微微摇晃,像是在应和着你的话。

      你握着提灯伸手扶着墙,踉跄的回到了房间。

      在你走后大家的房门都一一推开,沉默的注视着绘着芍药花的门牌。

      乱步挥了挥手说“好啦,大家各就各位吧。”
      太宰怔怔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转身搭着敦的肩膀。
      “走吧,我们在楼下等小霜。”

      惠子站在厨房里,看着从楼上走下来唯独没有你的众人抿了抿唇,勉强笑着对他们说“大家早上好,我今天早上做了寿司,大家慢慢品尝。”

      敦傻乎乎的看着点了点头“麻烦您了。”

      惠子弯唇对他笑了笑,递给他了一盘散寿司。
      贤治趴在窗子上,盯着一望无云的天空轻轻的感叹“看来今天晚上是没有月亮了。”

      你掌心冒着虚汗一步一步颤抖着向下迈步,你隐约间听见贤治的话趴在栏杆上向下探头,莫名的失重感席卷而来。
      “今晚没有月亮吗?”

      福泽瑜吉皱着眉快步跑到楼梯上将快要坠下的你抱下来。
      你顿了顿心虚的揽住他的肩膀闷闷的说“对不起,爸爸。”

      福泽瑜吉将你放在凳子上,看着你苍白着脸额头还不断的冒着虚汗。

      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拿出手帕抹去你额头的汗水,然后伸手揉了揉你的头,认真的对你说“不用道歉,不管你想做什么保护好自己,别受伤就好。”

      你听着他的话伸手抱住他,将脸埋进墨色的和服里,一两滴泪调皮的跑进了柔软的面料中。

      福泽瑜吉回抱着你,轻轻的拍打着你的背安抚着。
      “我知道了,爸爸。”
      你轻轻的说着。

      吃过早餐,太宰和国木田还有谷崎出门继续调查,福泽瑜吉前去和警方周旋,乱步镜花和晶子跟你留守在晚香堂。

      你和他们挤在显得格外狭小的花房里,乱步拉着你吃着粗点心,镜花时不时地塞给你敦买的糖果。
      你脸上勉强露出些许血色,晶子不时地阻拦乱步塞给你现在不能吃的点心。

      你们说笑着晚香堂外传来猫的嘶声力竭的喊声,你担忧的站起身仔细听着它们的嘶吼声,你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叫声。

      高墙下瘦弱的白猫奋力的反击着橘猫,橘猫张大嘴露出尖锐的牙齿狠狠地咬向白猫,白猫翻身躲开却被重重的挨了一爪,它扬起爪子向橘猫的眼睛用力的抓下去,腥臭的血液从橘猫的伤口里溢出,显得平时可爱温顺的橘猫分外狰狞 。

      晶子握着你硌人的手腕,阻止你担忧的想要出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小霜,你不能出去。”

      你焦急的握着晶子的衣袖恳求着“晶子姐姐,让我去看看吧。求你了,就一次。”

      你说着墙下的白猫粘了满身鲜血奋力跳上来,它就坐在那远远的看着花房里不停恳求的你。
      乱步拉着你坐下,安慰的拍拍你的脑袋“好啦,那只给你送花的猫没事。放心吧。”

      你顺着他的力道坐下,庆幸的说“是吗?那太好了。”
      你喃喃的重复着“那太好了。”

      夜晚天空一片漆黑,连一颗星星也没有。
      果真应了贤治的话,今天没有月亮。

      国木田他们满身狼狈的回到了晚香堂,太宰闷闷不乐的拍着头发里的灰烬,他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对着你郁闷的说“小霜酱,这种日子什么时候结束啊?”

      你垂下头昏暗的灯光看不起你脸上的表情,你轻轻的回答他的话。
      “快了,快结束了。”

      惠子笑着喊着你们“大家快来吃饭了。”

      太宰厌烦的拍了拍头,伸出左手牵着你走到了餐桌上。
      惠子阿姨做的寿司一向很好吃,你用勺子小心的舀着,你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放下碗筷,对福泽谕吉说。
      “爸爸,你可以帮我系上和服后面的太鼓结吗?”

      福泽瑜吉看着你愣住了,他预感到了什么,张了张口嗓子像是被泪水堵住,他缓了一会开口。
      “可以晚一点吗?我还没学会。”

      你颤抖着张开唇哀求着“拜托了,爸爸。就这一次好吗?”
      他看着你脸上难言的哀伤和祈求,终归是答应了你。
      “好。”

      夜深了,你站在玄关穿着一身和服,脚上踏着依旧不合脚的木屐。缂丝的半幅带被笨拙的系上。

      你笑着揽住福泽瑜吉的脖颈对他说“别担心爸爸,你在梦中见我,那就是我们的重逢。”

      你松开手抱住乱步哽咽的说“哥哥你和爸爸一定要带着我的这一份幸福,一直幸福快乐的走下去。”
      福泽瑜吉看着你眼圈微红。
      “小霜,我会为你留一盏灯。”

      我的女儿,我会等你回家。

      你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不太漂亮的笑,不舍却又坚定的转身离开了晚香堂。

      晚香堂外灰色的雾气弥漫,你握着短刃径直的走进雾里。
      浓重的大雾中,你幸福的快乐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又化作灰烬融进了雾里。

      你静静地站在树林中紧闭着双眼,瑠璃色的和服在雾气中时隐时现,发髻上鲜红欲滴的椿花静静地摇曳。
      你站在那像是精致的毫无生气人偶。

      穿着黑礼服的稻草人,伸着长长的手臂,牵起你的手;菌丝在你脚下向前蔓延生长,为你铺往通向座撵的道路;先锋队警惕着周围可能威胁到你的一切,随时准备好斩下头颅,献给它们伟大的王;美艳的女人跟着你的脚步前行,长长的修女袍下,暗紫色的触手若隐若现;穿着长裙的少女,谦卑的跟在你们身后,撕开了伪装的皮囊,露出扭曲又诡异的内里;两个长手长脚的异种掀开隐在雾中高高座撵的纱帘;一排排飞行的异种吹着嘶哑的人骨笛,迎接着你。

      灰雾逐渐笼罩着整个城市。

      你慢慢的向前走着站在座撵前,紧紧攥着仅剩的记忆,伸手拔出短刀。

      你睁开了那双混沌的银灰色眼睛,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到冰冷的刀锋。

      你展开笑颜快活又决绝的说“我是小霜,是爸爸和哥哥的小霜。”

      不是林嗣霜,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异种的王。

      刀剑的锋芒一闪而过,火红的花蕾在雪白的枝丫绽放,美丽而耀眼的生命之花坠入海洋。
      异种们失去他们的王,痛苦的嚎叫着,灰雾化作嗜血的刀锋将异种们卷挟殆尽,然后消失在海上。

      橙红的光芒在天边缓缓升起,天亮了。

      你整整一夜未归,餐桌上大家的目光落到了那首次空着的位置。

      春野紧紧握着晶子的手,原本漂亮的眼睛哭的通红。
      惠子固执的将属于你的那一份寿司放到你的座位前,她喃喃的说着“明天,等到了明天,小霜小姐就会回来。”

      福泽瑜吉怔怔的看着掌心里,你送给他的绳结,他缓缓将手握紧。
      他想,神明终归还是没有眷顾他的小女儿。

      太宰坐在你的黑猫凳子上静静地看着站在墙上满身血迹狼狈不堪的白猫,乱步推门走了进来沉默的坐在他面前。

      太宰转过头笑着说“像怪物一样浑浑噩噩的活着和清醒的死去,你猜她选择了哪个?”

      乱步并不说话只是趴在桌子上摆弄着你忘记收起来的弹珠。

      太宰仰着头注视着朝阳“乱步桑,月亮该落了,毕竟还有晨曦。”

      他这般说着,那鸢色的眼里存着些许水光,是为了同类惋惜吗?也许。是错觉吗?也许。

      乱步闷闷的张开嘴固执说“她不是你的同类,她是我的妹妹。”
      太宰无所谓的笑着,朝阳落在他身上显得格外落寞。

      一座孤坟静静地落在距离海边极近的墓园里,新栽椿花随着海风静静地摇曳着,发着幽幽的暗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我只是我自己,而非它们所追求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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