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阁》尼基猫

30、糖果

　　当刘叔听陈溪说要去一趟兰城时，面色沉重，如临大敌；但听到陈溪说，他要孙期雇个马车带他去时，刘叔瞬间如释重负。
　　这几日天气很好。秋风带点凉意，但阳光却是和煦。陈溪带着孙期和李小鱼先是坐马车下山，随后又在刘家渡雇了艘船，一路往兰城去。
　　“子成，有件事要你记着。”船行到半路时，陈溪对孙期说道。
　　“先生请吩咐。”
　　“藏书阁的原稿室的锁里有机关，”陈溪说着，瞥了一眼李小鱼，“如果不是用钥匙开门，会触动机关发出声响。”
　　说着，他停了下来，看了看李小鱼，又笑眯眯地说道：“人听不见，但是猫能听见。”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先生嘱咐我们晚上听到猫儿躁动，务必起来查看！”
　　陈溪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李小鱼，只见她撇了撇嘴，又狠狠瞪了自己一眼，随后便把头扭向一边，看起沿岸的风景来。
　　“先生，那上次是不是真有贼人？”孙期问道。
　　陈溪看了看“贼人”，轻轻笑了一声，说道：“也不一定。有时猫儿见着老鼠也会躁动，冬春季节猫儿也常嚎叫，像去年冬天，猫儿也嚎了好几个晚上。所以这事你记着，嘱咐守夜的人勤查看，但务必不要外传。”
　　孙期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先生。”
　　“山长也不知道。不用和他说，免得他听到猫嚎声就担心。”陈溪继续嘱咐道。

　　到昌盛钱庄后，陈溪假托让李小鱼跑腿送个东西，让她有机会去给千机阁的据点送消息。
　　“丫头，稍等！”李小鱼刚刚要走，陈溪又叫住了她，摸出些碎银，说道：“你路过老桂记时多买几斤桂花糖，还有他家的桂花小酥饼，你看要是还有，也称上两斤。”
　　“好的先生。”李小鱼收下银子，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告辞离开。陈溪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逍遥自在的日子正式进入了倒计时，心中的不舍逐渐真切起来。
　　“陈先生？”昌盛钱庄的掌柜迎了出来，“哎，真的是陈先生！好久没见啊！”说着，他像陈溪施了一礼，又笑着朝孙期拱了拱手。
　　陈溪又带上了一贯温文尔雅的笑容，拱手道：“金掌柜！好久不见！”
　　说着，陈溪又向金老板介绍孙期：“这位是书院的孙子成先生，今天带孙先生来开个户头。”
　　胖乎乎的金老板和孙期又相互施了一礼。
　　“两位请随我去里边雅间说话。”说着，金掌柜带着两人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陈先生今日气色不错！身体可有好些？”
　　“承蒙挂念，近来确实是好了不少。”陈溪看了看热闹的钱庄，又笑道：“恭喜金老板生意兴隆！”

　　从钱庄出来的时候，李小鱼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先生，今天的桂花糖只剩三斤，小酥饼只剩了一斤，都买下了。这是剩下的银两。”说着，李小鱼把碎银子掏出来。
　　“丫头，剩下的钱你收着吧。好久没吃这家的桂花糖了。”说着，陈溪拿起了装桂花糖的纸包，小心地拆开一角，掏出一块点缀着桂花的雪白糖果，一口就放嘴里了。
　　“嗯，和上次味道差不多。”说着，他让孙期和李小鱼都掏了一块。
　　“先生，上次王先生来讲学时，是不是用他家的糖果来招待的？”
　　“嗯，没错。那老桂记每天的糖果糕点都是现做现卖，卖完就关门。我费了好大劲才说服掌柜多做了一百斤送来书院。”说着，陈溪又吃了一颗，一脸陶醉。
　　“托先生的福，我也吃到了，这个外面是一层酥脆的硬糖，里面又有软糯的夹心，越吃越香甜。”孙期细细品味着。
　　陈溪一边吃，一边偷偷留意着李小鱼，没有错过她脸上惊艳的表情。
　　“丫头，好吃么？”陈溪笑着问道。
　　李小鱼点了点头，又抿着唇看着陈溪。陈溪把整包糖都递给她，李小鱼开开心心地接过去，忙掏出一颗塞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孙期吃了两颗就停住了，但陈溪和李小鱼一颗接着一颗，吃了一路。

　　“痕鸡，热嘿给航这了。”晚上，李小鱼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放到陈溪脚边。陈溪听着她含糊不清的发音，看到她的腮帮子鼓鼓的。
　　“李小鱼。”
　　“嗯？”
　　“你嘴里有几颗糖？”
　　李小鱼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默默伸出了三根手指。
　　“剩下的糖拿来给我。”陈溪说完，李小鱼有点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把剩下的糖都拿了过来。陈溪掂量了一下，大概还剩一斤多。
　　“嘴里的吃完后去仔细漱口再睡觉。”陈溪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心疼，但看看李小鱼的腮帮子好像比之前更鼓了。
　　“李小鱼。”
　　“嗯？”
　　“你现在嘴里有几颗糖？”
　　李小鱼眨了眨眼，伸出了五根手指，在陈溪继续发话前，忙转身一溜烟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