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LOSER》驰三野

24、坑

　　“哥哥，我不要你的生日礼物了，只要你能像以前一样喜欢我……”

　　“哥哥我也不要礼物了，我只想哥哥再也不要被关进来了。”

　　付西流的两只手悬在半空，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沉着眸一左一右地抱住了两颗圆乎乎的脑袋。

　　蒋官小小的身子原本有些僵硬，可感受到付西流手心传来的温度，瞬间便柔软了，终于万般依赖地贴在付西流身上。

　　上辈子付西流年幼时被关了很多次小黑屋，长大后就开始家法伺候，顺带受着恶毒的言语攻击。

　　这辈子，八岁的壳子下装的是二十六岁的灵魂，他已经伤痕累累不再畏惧重蹈覆辙。

　　“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我们还是小孩！”

　　“南飞，怎么学会顶嘴了？”

　　“哥哥~”蒋南飞立马又蹭着付西流撒娇。

　　默默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蒋官虽没表现出来，但心底却羡慕极了。

　　明明在十几天前，他也可以这样和哥哥撒娇，可为什么现在哥哥变了？

　　显然，六岁的小孩是想不明白的。

　　凌晨时分，付西流应付弟弟回到卧室，等南飞睡着之后他重新走进小黑屋，运真气从外向内转动锁芯。

　　第二天一早，仆人来开门，付西流直奔卧室，果不其然看见蒋南飞担忧的神情，他装作若无其事道：“我刚刚下去看早餐吃什么了，有你喜欢的花生牛奶。”

　　“真的吗？”

　　“不信你待会儿看看。”

　　说完付西流挤进浴室冲澡。

　　上一世他没过多久就被蒋家人赶出了白金屋，搬去了院子的小木屋。况且那时候白金屋还没有做到全自动化，后来重新装修了，他也没再住过了。

　　十五号，阳光明媚。

　　依照以前的记忆，付西流放学时蹿到了学校旁边的灌木丛里，上一世他就是在这个时间节点捡到了一只雪白的小猫咪，他没有零花钱，没能及时给蒋官和蒋南飞送生日礼物，于是这只猫咪成了迟到的礼物，他不记得那只猫咪长得有多好看，只记得当时蒋官和蒋南飞收到礼物时抱着他各自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说特别特别特别喜欢。

　　后来呢？嘶，他送了礼物就忘了这猫后来怎么样了。

　　反正不是蒋南飞在养，那时候蒋南飞才上一年级，怎么也不可能养猫。

　　他正想着，突然听到小猫喵喵叫，这是在找母猫时发出的声音。

　　修真者耳辨方位轻而易举，他蹲在猫咪即将出现的草坪，一伸手就抓住了一只小奶猫。

　　“怎么有点眼熟？”

　　他已经忘了幼猫的样子，这番觉得眼熟只能是因为近来见过。

　　等付西流回去的时候，蒋南飞正好从校门口走出来，付西流悄悄将手背在身后，待蒋南飞走近时，付西流把小猫咪捧在他的面前：“秘密日快乐！”

　　“哇！——是小猫！”

　　蒋南飞眼里冒着新奇又欣喜的小星星，可哥哥手里的小家伙看起来太脆弱了，他不敢随意触碰。

　　只能兴奋地原地转圈圈：“哥哥你对我太好啦！”

　　“先上车。”

　　二人坐在车上，得到付西流的授意，蒋南飞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摸了摸小猫咪的头：“哥哥，万一爸爸妈妈不让我们养怎么办？”

　　“会的。”

　　这小畜牲可比他们想象中要会讨人喜欢。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深秋季，如付西流所说，猫咪在蒋家混得好好的，那些仆人上赶着喂它，可这猫咪十分会看人脸色，谁都不亲近，只亲近金舟颐。

　　付西流似是想到什么，眼前的猫咪和上世金舟颐腿上的浑圆猫咪渐渐融成了一只。

　　莫非这只猫就是未来蒋家的那只镶玉？

　　兴许是蒋家给猫咪喂的东西沾了灵气，它顺利成了一只长寿猫。

　　同时，蒋家宣布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蒋官和蒋南飞要开始正式修炼了。

　　所有人都怕付西流会闹，可是付西流不争不吵，反而微笑祝贺，望他们加油。

　　即便这样王妃花也要在饭桌上阴阳怪气：“没想到他居然能这么大气？还真是小看他了。”

　　老头儿说玉佩可以隐藏他的修为，模糊他的修炼等级，但越是这样遮掩，旁人看不出什么不就会越觉得奇怪吗？

　　幸好，他是废物的事实人尽皆知，没人会特地来检查他的经脉丹田。

　　现代人都得抱着灵石修炼，还真没什么好值得羡慕的。

　　仅仅是修炼了两个月，蒋官的天赋就已经凸显的十分明显，蒋南飞还没摸到筑基阶段，只能稍稍学会吸纳灵气，而蒋官已经筑基初期。

　　饶是玉佩里的老头儿也露出了欣慰和惊讶的表情：“不曾想这蒋官天赋竟如此之高，似乎比上一世还要明显，莫非这其中还有你的推波助澜？”

　　付西流觉得莫名其妙：“你这死老头胡说什么呢，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老头低头摆弄阵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很想要获得你的认可。”

　　老头这么说就算了，就连蒋南飞也这么跟他说。

　　蒋南飞说，蒋官这些日子放了学回家写完作业就主动修炼去了，希望哥哥看到他的进步能夸一夸他，看吧，天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比普通人还要努力的天才。

　　十二月份蒋宅已白雪覆盖，蒋南飞趴在窗边接天空飘落下来的雪，一盏明黄温暖的灯映着桌上的一年级课文和写了一半的数学校本。

　　桌前，付西流敲了敲桌面：“还有什么不懂的？”

　　惯会说甜话的蒋南飞收回手，眼睛笑成弯月：“哥哥你好厉害呀，比我老师还教得好，你讲一遍我就听懂了！”

　　“听懂了还不快写！”

　　“好呐好呐我来写啦。”

　　蒋南飞不似蒋官，即便是处在孩童贪玩的年纪，蒋官仍能静下心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并且学得非常好，成绩从来不用大人插手。

　　因此，付西流在蒋南飞身上操了不少心。

　　由于要教家里的这个小孩，付西流被迫每天认真听课，把老师讲课的方式技巧记下来，修炼之后他的体质得到巨大改变，记忆力得到质的提升，总是过目不忘。

　　幸好蒋南飞是个懂事的孩子，从来不会辜负付西流的一番苦心。

　　哥哥认真教，他就认真学。蒋官想要获得哥哥的认可，他同样也想。

　　期末考试将近，付西流给蒋南飞做了个系统化的复习，蒋南飞给他保证自己能考仨百分，然后俩人就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去学校了。

　　这些日子都没怎么见到蒋官，付西流倒是没想到这人从小就对自己狠，一门心思全在修炼上，也难怪后来成天下第一，要他说，蒋官唯一的兴趣爱好恐怕就是修炼了，否则怎么做到这么专注？

　　直到元旦学校放三天假，付西流牵着蒋南飞上楼梯的时候跟蒋官迎面碰上。

　　蒋官额头上还有没来得及擦拭的汗珠，看见付西流的时候，下意识低头用手背拭去，轻轻声声喊了声：“哥哥。”

　　付西流没打算搭理他，想牵着蒋南飞上楼，可蒋南飞却偷偷捏了捏他的手，眼巴巴地看着他。

　　“……”

　　付西流眉头轻微蹙了蹙：“嗯。”

　　蒋官明显开心了许多：“哥哥你们刚回来吗？”

　　付西流敷衍道：“嗯。”

　　他牵着蒋南飞继续往上走。忽然，他的衣角被拉住。他回头的时候，拉住他的那只手迅速收了回去，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哥哥，这些天我都有好好修炼。”

　　那张就连造物主都偏爱的脸，几乎一眼就让付西流想起二十三岁的蒋官，再过几年，稚嫩的童真褪去，少年特有的桀骜不驯不曾出现在这张脸上，而那种睥睨的清贵之姿将会浮现出来。

　　人们喜欢得不到的东西，往往那群人对蒋官最是趋之若鹜。

　　可那恰恰是付西流最不屑的。

　　“那你的确要好好修炼，我不喜欢废物。”付西流冷声道。

　　蒋官闻言一怔，目光短暂停留在蒋南飞身上片刻，旋即失落低头。

　　“我会的。”

　　出人意料的，语气格外坚定。

　　自那天分别后，再见已是除夕夜。

　　这些年蒋家作为四大世家之一，从没断过和其他世家以及小门小派的往来。

　　这段时间出入蒋家的人很多，许多生面孔，自然也会有熟悉的脸孔。

　　比如王岱青。

　　他跟王岱青之间就像是生来敌对，这小子一入蒋家不看其他小孩儿，视线最先移到他的身上，就像是他脸上天生写着八个字：我很特别，欢迎关注。

　　当然，仅针对王岱青。

　　其他小孩儿还是长了眼的，都知道蒋官才是真正受宠的那个，他们围在蒋官身边，一如往常众星捧月。

　　蒋南飞在雪堆里挖坑，说是要做陷阱，付西流就站在旁边看。

　　没想到他这个弟弟小时候还挺调皮的，长大后一副温润如玉的正经模样可是丝毫看不出来。

　　不过一会儿陷阱做好了，付西流盯着那个坑上面撒了点枯草，很难昧着良心夸奖：“不是我打击你，能坑得到谁？”

　　结果下一秒朝他走来的王岱青跟眼睛长脑袋顶上似的，‘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蒋南飞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