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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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无言后，各自散去。
颜亭与lundi本就不是同一类人。
黝黑的夜空下，暗巷闪着隐隐约约的火光。
lundi双手插兜，冷漠离开，没留下只言片语。
颜亭不动声色地拍下她的背影和录了她的去处，传给yossi。
yossi：【谢了】
温度骤冷，颜亭不由自主地裹紧衣服，身经幽巷时，被人唤住。
颜亭闻声回头，眸光一滞。
李泛箴眉眼之间充满了戾气，吞云吐雾着，神态散漫又危险。
“你怎么在这？”颜亭问。
“我还想问你呢。”李泛箴摔灭烟棒，鞋边沾着潮湿泥土。
“在你眼里，毒珍珠是瘠牛羸豚么？”
颜亭与他四目相对，读出来的情绪，好像只是愤怒。
“我没这么想。”
李泛箴以为他在装无辜，脾气火爆得就像河豚，一点即燃。
“那你今天什么意思？！”他喊道。
今晚的夜色，星星没那么亮了，月亮也隐匿着光辉。
路灯下孱弱的光影，是颜亭的衣角在抖动。
“李泛箴，放开我。”颜亭低下头，半闭着眼。
李泛箴眼里充斥着无穷无尽地怒气，在松手的那一秒，冷声警告。
“颜亭，我不需要你的让步，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憎恶。”
他走后，冷风渐渐圈起波浪。
无论怎样，颜亭在此刻，都无法正常呼吸。
他感觉，被人锁着喉，在狂潮之下，无人拯救。
次日，二轮审问开始。
毒珍珠组的失误造成了近日蓝玫瑰妖的猖獗横行，总部极力控告第二分局的能力，今后戒骄戒躁，稳重谦虚。
三只妖，一只逃跑，剩下两只精力旺盛毫发无损。
毒珍珠组这个月被总部禁止了审问，绩效被扣，坏事连连。
身为舒芋的负责人李泛箴，没能做到居安思危，致使她被暗杀，况且没有任何线索。
这些情报全是总控室小崔八卦到的。
崔适安：【李队出息了，总局上上下下全知道你这赫赫有名的毒珍珠了呢。】
李泛箴：【滚】
连崔适安都看得出来，颜亭真的十分在乎他。
平时说话不隐晦的他，也戏谑了李泛箴一番。
血月亮组队长颜亭，正专心致志地二审蓝玫妖。
前几天进展缓慢，其实一丁点进展都莫得。
原因就是：嘴紧闭得很，死都不交代。
陆平生在一旁束手无策，看向了身旁直挺挺坐着的队长。
“一个三阶玫瑰妖，没资格跟我们玫管局的人兜圈子。”颜亭冷着眼尾，语气严厉。
蓝玫妖闻言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模样十分丑陋。
颜亭死死地盯着他，眉峰紧蹙，目光慢悠悠地移向不可名状的某处。
他勾着恣意的唇，说：“想被剜.精(切掉生.殖.器.官)么？”
蓝玫妖睁大了瘆人的瞳孔，惊慌地吼道：“你们只要碰我一下，就会生不如死！！”
颜亭厉声命令，“阿因，小挫，戴好手套和面具，剜了他的精。”
“别碰我！！！”蓝玫妖作势要喷毒液，身子颤抖着。
陆平生举起手机，提醒他，“我记得，你们蓝玫瑰妖最在意的，无非是美貌与形象，若是发给你的心肝宝贝，是不是……”
蓝玫妖惊恐地瞪过去，吼道：“别发！放下手机！！”
颜亭眼神示意阿因和小挫，二人点头回应，毫不畏惧地上前按住玫瑰妖的四肢，露出那不堪入目的洞口。
陆平生即将要发出去的那一秒，蓝玫妖妥协了。
“我说！我什么都说！求你，别发。”
蓝玫妖看着他慢吞吞地合上手机，松了口气。
颜亭：“姓名。”
蓝玫妖吞了吞口水，“乌渺。”
“年龄。”
“二十…三四吧。”蓝玫妖说话模棱两可。
陆平生：“交代清楚。”
乌渺不敢盯他噬人的眼神，吞吐道：“我、我也记不清了，隔壁有我兄弟，你们可以问他。”
“……”
颜亭严肃道：“职业。”
乌渺思忖半晌，小心翼翼地回答：“喷、喷.液算吗？”
全屋子的人：“……”
这是什么奇葩。
颜亭不苟言笑，面色不善，“我们审讯室外有专门监视的高级狙击手，你想试试么？”
乌渺珍惜生命，瞬间怂了，“不想不想。”
陆平生讶然一秒钟，小声询问：“队长，我们分局好像没有……”
颜亭呵斥道：“闭嘴。”
“什么原因致使你们聚众喷液？”
乌渺紧闭着花唇，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道：“就、就控制不住……”
陆平生纳闷道：“你一没喝酒，二没淬火，哪来的控制不住？”
“你、你知道淬火(被下药却头脑清醒）？！”乌渺瞪大了双眼，瞥见颜亭令人胆颤的眼神，缩了缩肩膀小声说：“我的确是被淬了火，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想犯罪的念头！真的！”
两人沉默无言，深思熟虑时，乌渺怯怯开口。
“能、能放我走吗？”
颜亭没理睬，拿上笔记本与陆平生一同走出审讯室。
“队长，打算怎样处置他？”
颜亭收起笔，“被猥.亵的黄玫瑰妖被意外穿喉暗杀，凶手多半是蓝玫瑰妖，或许我们可以……假装放了他。”
陆平生轻笑，“欲擒故纵啊？”
颜亭默许，一声不吭地回到岗位上。
血月亮组假意发出放走乌渺的消息，利用蓝玫妖内部勾心斗角这一点，成功诱出大批漏网之鱼。
这个月的绩效，被颜亭扳回一城。
“老大是不是该请吃饭啊？”组员起哄道。
阿踏跳起来，烘托气氛。
陆平生摆摆手，“别起哄。”
颜亭挂着无奈的笑，十分宠组员。
“阿踏的复盘给我好了，其他人，彩弹场、游泳池，随便玩，全都记我账上。”
组员喜出望外，手舞足蹈着。
颜亭突然正色道：“但是有一点，不要太张扬了，若是你们被廖局禁议禁探了，可别哭着来求我。”
“遵命！”
鸟兽散去，整个办公室安静下来。
颜亭始终扬着唇，忍不住问陆平生，“怎么待着不动？还嫌我不够大气？”
陆平生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勾着一抹肆意的笑容。
“队长，我去见我的心肝宝贝了，拜拜。”转眼间，人已经跑没影了。
颜亭原地发愣，而后蓦地一笑，整理复盘。
整整复盘了两个多小时，颜亭腰酸背痛，揉了揉酸痛的眼眶。
“给，垫垫肚子。”
颜亭无精打采地抬起头，yossi长腿一摆，衣冠楚楚，坐在他身侧。
“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yossi凝着他苍白的脸色，把面包往前推了推，“边吃边说，你说话像在漂流。”
颜亭犹豫几秒，敷衍地吃几口。
“也就是来谢谢你昨天的帮助，要是没那个照片，我可能憋屈一辈子。”yossi淡笑着。
面包涩得喇喉咙，颜亭掩饰着不适，随便搭了腔，“你话变多了。”
yossi拢了拢衣角，嗤笑一声，“你是在取笑我么？”
颜亭摇头，扔掉包装袋，泰然处之地解释，“你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是当之无愧的成功者。”
“那你呢？”yossi反问他，“你的决定正确吗？”
颜亭顿时哑口无言，低了低眸。
“你为了他，私自转让案子，不惜触犯规章制度，就连狙击也下不去手，你对他的种种关心，他在意吗？”yossi步步紧逼，像是要刨根究底。
在意吗？颜亭心跳漏了半拍，眼睫重重一颤。
“你的喜欢没有结果，何必让自己这么痛苦呢？”yossi心疼地看着他。
颜亭抿了抿干燥的唇，哑声问：“结果对你来说，很重要对么？”
yossi还没来得及回话，颜亭像是自问自答。
“可我不在乎，结果是好是坏，我驾驭不了。”
yossi思忖许久，平静地说：“所以，他值得你不论生死。”
是的，他值得我不论生死，不问将来。
颜亭活动活动筋骨，望了眼垂落天际的夕阳，说：“今晚我可不值班。”
yossi无声一笑，识相站起身，“那我走了。”
“嗯。”
颜亭换了衣服，踩着冰点的红霞回到家里。
刚进家门，发现门口多了一双男士运动鞋。
颜妈听见动静连忙走过来，疑惑道：“咦？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不是说要审问什么蓝，什么妖的吗？”
颜亭脱下大衣，语气温和，“二审已经过了，血月亮组这个月超额完工了。”
“那正好，小李也在咱家，你跟他好好相处相处，别一整天都冰着个脸，我去做饭了。”颜妈接过他的围巾。
颜亭闻言怔了一瞬，环顾四周，客厅没人，那就是在卧室了。
果不其然，颜亭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李泛箴杵着脑袋昏昏欲睡。
颜亭放慢脚步，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关闭了电脑。
“干什么？”李泛箴警觉性极强，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使他一把抓住颜亭的手腕。
颜亭挣脱掉禁锢，自顾自地去拉窗帘，淡道：“你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李泛箴吐出一口气，搓了几把昏昏沉沉的脑袋，转身的那一刻，误打误撞地把颜亭扑倒在床上。
颜亭呼吸一滞，心跳狂野般奏鸣。
软软的触感让李泛箴模模糊糊地睁开眼，惊恐慌乱地拉远距离，一时竟不知所措，“抱歉，我太困了，所以……”
颜亭慢条斯理地直起身，故作镇定地说：“洗洗手吃饭吧。”
“来，多吃点，箴箴，尝尝阿姨做的糖醋里脊。”
李泛箴认真品尝，“嗯…好吃，颜妈手艺还是一绝。”
颜妈愉悦地笑了，“还是箴箴会说话，不像我那个儿子，一整天都板着个脸，跟他说话也不搭理我，烦死了。”
颜亭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妈，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闭嘴，不爱跟你说话，还是箴箴大大方方，讨人喜欢。”颜妈毫不吝啬地夸奖李泛箴。
或许在他妈眼里，李泛箴光鲜亮丽，丝毫没有半点不足。
蹉跎到九点多钟，李泛箴才离开。
颜亭快入睡时，调皮的妈妈鬼鬼祟祟地潜入室内。
“妈，客厅里还开着灯呢，你觉得我会看不见么？”颜亭哑然失笑。
颜妈一秒恢复正经，坐在床边，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跟箴箴那孩子闹矛盾了？”
提起他，颜亭心脏又是一抽，轻飘飘道：“没有啊。”
“你不用跟我装，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不知道我的肉几斤几两吗？”颜妈振振有词，“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惹人家不高兴了？”
说实话，颜亭不得不佩服，母亲大人超强的察言观色，但直觉总是很莽撞。
“难道就一定是我惹他不高兴？”
经过一番思考，颜妈心里似乎有了答案，“箴箴犯错了？还是他触碰到你的底线了？”
颜亭不想多言，耐着性子说：“不是啦妈，这么晚了，您赶快去睡觉吧。”
“你别跟我装可爱。”
颜妈：“我觉得小箴那孩子挺优秀的啊，毫无缺点，正直有担当，这样的男人可不多了。”
闻言，颜亭沉默不语，他内心惆怅低落。
李泛箴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喜欢我。
我爱着这个人，没有结果，没有方向，仿佛孤独之旅。
但我甘愿被黄沙埋没，就像飞蛾扑火一样。
“妈，我真的困了，让我睡觉好不好？”颜亭肉眼可见的倦怠映入她的眼帘。
“行行行，真服你了，睡死你，哼。”颜妈耍着小性子，关门离开。
深蓝的月光，一点点吞噬自己的光亮，不愿抛头露面，也不愿让自己显得那么不堪。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