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郡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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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表兄。。。。。。”
见到裴纆，沈嘉依态度软下来，开始抽抽嗒嗒：“为何躲我？就算章家看不上我，我也无妨，可为何表兄也避着不见桁之？”
裴纆是硬撑着开门的，终归是表兄弟，他藏着掖着，实在是不像话，就连自己这关也过不了。
“桁之，那日你在漱玉坊，对章玲动手动脚，过后可有知错？”，他声音清泠，表情朗肃，责问道。
沈嘉依红着眼角，逐木鸟点头：“我错了。”
裴纆。。。。。。
接下来怎么办？
他握拳抵唇，佯作干咳，心中焦急起来，沈嘉依等不了，马上走上前推开宁鸢，拉起他的胳膊摇晃。
裴纆尴尬得要死。
俩男执手？这又是在做甚？
沈嘉依的小手滑到他掌中，柔滑温冰，在他掌心研磨：“桁之真的错了，表兄。”
裴纆忽然明白了何为软玉。
紧接着他僵在原地，然后拼死抽出了那只胳膊，狠狠地棱她一眼。
“扭捏作态，雌雄莫辨，毫无半分男儿气概，桁之，你到底要我将来如何待你？”
沈嘉依呆住。
她是雌的，拿来的男儿气概？于是只得赔着小心，丈量着远近，与他保持三尺之距，慢慢寻机泡磨他。
“表兄莫再怪罪了，桁之会改。”，她伏低做小。
沈嘉依也没想清楚自己为何如此，只觉得裴纆对着她既压抑、又羞耻、还拼命掩盖的模样很有意思！很想多看几眼他百般不适的煎熬样子。。。。。。
她想弄明白，这位学富五车、名声如潮的状元才子，会不会也像其他凡夫俗子那样、私底下会说笑、日常中有情致，会做很多无用却有趣之事，而不是从头到尾只会讲规矩、做学问、假正经。
因此她三番五次地调逗，企图证明他还存在着另一张面孔。
而裴纆被她三逗两带，几乎看见了鬼。
当他那日感受到玲珑的身段正软绵绵地挂着自己时，脑中百思还不得其解为何某处会有反应。那可是他的亲表弟！他怎么可以对表弟有绮念！
肯定是哪里出错了。他必须压制住这种不知起于何处的错觉，强行遏制丑恶的本能。
裴纆望着粉颊秀鼻的表弟，一阵眩晕，然后勉强对她说：“桁之，表兄未曾生过你的气。”
“只是你不拘小节，容易引人误会，那日初见章家兄妹，你便与章玲一同喝醉，在成王府中，又对韦家姑娘做出那等事情，兄长知你并非邪恶之人，但修身之道，唯有慎己，这些话，望你好好思量。”，裴纆正言。
沈嘉依表情索然，木头一般点点头。
“若无他事，就回去想想，”，裴纆舒了一口气，打发她走。
“有事！”，沈嘉依转眼赖上他，抢步走进了他的屋子，坐在了最近的大圈椅上，两臂宽横抓住圆弧扶手，摆出不走的姿态。
“何事？”，裴纆冷声问。
“我，我请姨母摆了饭，邀表兄同去用晚膳。”，见他面沉，沈嘉依怯生生道。
裴纆的内心哭笑不得，越往后躲，她越往前凑。
“那好，你先去我娘的院子，我稍候便来。”，他只得先应。
“姨母让我们待会儿一块儿过去，她在跟管事媳妇们说话。”，沈嘉依昂起小脑袋，笑念念地看他。
裴纆转头，不看她，背影若无其事。
“噢，那好。”，他道。
晚膳有谢氏坐镇，插科打诨地调侃他们兄弟俩，一顿饭过后，裴纆终于又把表弟重新看顺眼了。
回来后，沈嘉依还跟黏草似的跟在他身后，闹着要他陪饮酒。
裴纆对她横梗在心的异样感觉几乎消失无几，也恢复常态，应允同她喝了几杯。
沈嘉依这才心满意足，她缠磨够了，打着饱嗝，旎着酒香，回到自己院中，倒头睡到天明。
次日清早，沈嘉依便悄摸摸回了王府。
进了弄玉筑的门槛，胳膊懒洋洋地一抬，青溪和菱碧急忙过来替她解扣子除衫。
青溪忧心忡忡：“姑娘不在王府，一想到今日将有的事，我整晚上都没睡沉过。”
沈嘉依闭着眼，不在意地答：“不就是今明两日，宫里可能会下旨吗？又不是什么大事。“
青溪叹气：“册封郡主还不是大事，那什么事才算大事？非要您在国公府被人揭穿身份，才算？”
沈嘉依哼哼一笑，将手放下，菱碧又拿来一条华贵的蜀锦裙，伺候她穿好。
青溪抬手去解她束好的头冠，顺手将桃木笈子搁到了旁边的妆台上。
沈嘉依顺势坐下后，伸手，将笈子拿过来，翻来覆去地看，目光上下往返，眼凝一泓秋水。
青溪在身后，用牛角梳给她顺着头发，从发顶通到发尾。
冰凉的梳齿在头皮上缓缓滑动，她渐渐将那根笈子握在掌心，阖目露出满足的笑意。
果然，一个时辰以后，宫中宣旨的太监便到了。
“忠武王之女沈嘉依，端秀柔佳，庄肃明德，自幼随父于军中，贤德深得军民赞誉，特赐为嘉依郡主，食千邑。”
沈嘉依又变成了大家闺秀，好模好样、有规有矩地在众人面前接旨谢恩：“多谢陛下。”
她从地上站起来，赏钱还没来得及给呢，那个鸭嗓胖太监就急着夸她“倾国倾城，高贵大方”。
一旁的两个小太监见状，也尖声尖气地抢着赞美，把她的鞋底都夸上了天。
听得沈诺心花怒放，又加多了一倍赏钱。
沈嘉依脸上挂着不变的笑容，态度客气，又恰到好处地带着几分接待皇差的殷切，终于应酬走了来传旨的宫人。
人一走，她面具般的笑容立刻消失，转身进了内屋。
沈诺吃了一惊，随后跟进去，问她：“媔媔，你不高兴吗？可是因为这封赏来得实在太晚了？“
沈嘉依摇摇头：“女儿没有不高兴，只是这件事，也并不值得女儿高兴。“
沈诺心一沉，这郡主之位是成王上奏请封的，陛下在朝堂上，还当着众同僚的面，开玩笑似的将此事说了出来，引得众人纷纷对他噙笑侧目，这意思。。。。。。
他试着问道：“媔媔，你对成王，到底是何想法？”
沈嘉依平静地说：“爹爹，我不想让西北的十万将士成为明佑泽争夺储位的青云梯，他想将我纳入后院，从而得到您和将士们的忠诚，就是在做梦。”
沈诺面平无澜，稍许之后，他开口时，嘴角微提：“好，爹爹知晓了。”
他的女儿已经长大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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