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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art 1 ...

  •   不论何时,许希闲只要一抬手,就喜欢给莫喻挂个电话,目的明确,“我无聊,想找你聊天。”
      他们俩是很要好的异性朋友,许希闲有时威胁莫喻说:“我可是你唯一的知己,哪天你重色轻友我饶不了你!”边讲边挥舞着拳头,脸上却挂着得逞般的笑容。莫喻却是不笑不恼,总淡然地勾下一笔许诺:“你也是一样。”
      这次电话仍很快被接通,那端响起沉稳爽利的声音:“又无聊闹我?”
      “嗯!”许希闲很痛快地应了一声。
      “要我陪你聊天?”疑问句中却透着肯定的无奈,相伴宠溺而来。
      “果然是知己啊,我想干吗都知道。莫非为了我一夜之间成了先知?”
      “这叫习惯成自然,你还不值得我成为先知,请不要把我说成像你肚子里的蛔虫。”男生只理智地叙述着事实,一贯的沉静。
      许希闲久久沉默,似乎和莫喻过分的冷静拗上了。
      莫喻哀叹一声,终究在她的沉默中败下阵来:“说吧,聊什么。”
      “不知道。”她闷声闷气地回过去,尽管任性的很,可真的不知有何可聊。
      斟酌一番,男孩又是果断地作出决定:“改天行吗,我和若在外面。”那头恰巧传来询问的温柔女声,许希闲握紧了听筒。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会儿,她轻言打破僵局,语意中的不甘却锋芒毕露:“重色轻友,先放过你,看在我家亲亲小若的份上,这次原谅你。等她走了给我回个电话,我有事找你。”
      其实哪有什么事啊,她默叹。
      “嗯,那挂了。”
      然后是恼人的嘟嘟声。
      许希闲放下电话,趴在桌上,在这空荡的家里,除了完成课业,她的其余任务好像只有发呆等电话。
      等待是世间最漫长的事,许希闲瞥到桌角摆放得十分整齐的数本童话书,便抄起一本随意一翻,投入到美好的童话中去。
      作为她为数不多的兴趣,童话故事这种为成年人不齿的事物在她家随处可见。之所以已经高一还热衷于童话,可能是因为自小生活在单亲家庭,缺乏温暖,充斥着幸福美好的童话一到手边,自是爱不释手。
      父亲经常忙企业,即使相处时十分疼她,几乎到了百依百顺,仍是无法弥补不在她身边的时日。
      她倒也争气,没有父母的长时间督促陪伴,也能将成绩稳于前五。老师很欣赏她那份骨子里透出来的不服输,平日里也照顾她,但也因为这份性格,她与班里的女同学相处并不很好,不过除开少数亲近女同学的男生,大多都把她当哥们儿看的。
      有这点就够了,她总这么对自己说,其实这就是她性格中少有的怯懦。
      读着《格林童话选》,她的嘴角抑不住地上扬。
      或许因为故事看过太多遍,她的浏览速度极快,没过半小时,页码已经走向结束。
      正巧,手机就在这时震动欢唱,在安静了很久的大房子里突出得吓了她一跳。拍着胸口,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莫喻家固话,尽管没有标明电话所属,但这串烂熟于心的数字许希闲很快便辨认出来。
      “舍得和小若分开回家啦?”她戏谑道。
      “嗯。”莫喻的声音带了一份疲惫沙哑,“你说吧,什么事。”
      她想了一会儿,半开玩笑地说道:“我要你给我讲童话故事。”
      “啊?”那头的莫喻惊讶地惨呼一声,苦笑,“就是这事啊……小闲,今天很累了,这种事再说吧。”
      许希闲倔劲一上来,立刻和莫喻那分轻描淡写给杠上了,语调一下子严肃起来:“我认真的,讲吧。什么事能难倒你这个大才子。”话里甚至带着些许的讽刺。
      “小闲,别任性。下次吧。”男声中的疲倦越发浓重,还掺上在她面前经常显露的无奈。
      “讲。”在他们班里一贯认知就是:许希闲的倔劲一上来,就算是老师也要考虑退让三分。
      “好好好……让我想想。”他还是敌不过许希闲的冷硬,惯性地迁就她。
      莫喻沉思了很久,缓慢开口:“很久很久以前……”原本干净的嗓音被拖长,倒是多了一点平日没有的柔软。
      “嗯,有一个农家姑娘……她美丽善良,可惜自幼丧母……呃……而她的父亲经常喝酒后打她,她过着可怜的生活,经常吃不饱饭,挨着饿下地干活,村里的人都很同情她……”莫喻讲得断断续续,许希闲的要求太过突然,他自然是完全没有头绪。
      “尽管如此,女孩的能干仍十分突出,一个人将几亩的小麦打理得井井有条,村里都说这么一个好女孩真是可惜了。……嗯,村里的男孩儿们都想等她准备嫁人时娶她。然而……她父亲担心一旦女儿嫁出去就没人给他干活了,所以迟迟不愿将她嫁出去。”他倒是越讲越顺了。
      “直到有一天,女孩家出了一件震惊整个村子的事。”
      “什么事?”许希闲急切地询问,显然她已经被这个故事吸引过去,全然没了开始的固执。
      他笑起来,十分高兴地听出她的态度转变,淡定地讲下去:“她家的田地里长出了一朵七彩花。”
      她失望且不屑地哼了一声:“切,好俗哦。”
      莫喻与许希闲相处4年有余,了解她的脾性,心知她已是消了气,只是嘴硬罢了,便软言细语地劝道:“你且听下去罢。”
      随即又叙述道:“那七彩花正如世人所想的,是经典上所记载的良药圣物,更有一本古籍说‘谁人得七彩伶花,万事皆可为之。’所以这消息一传出来,村子轰动,渐渐波及全乡乃至全国。国王下旨,要以重金换回七彩彩虹花,女孩的父亲很是高兴,当即便想摘了那花上京为国王奉上奇花,以换大批珍宝富裕此生。但是女孩拦下了他。”男生似乎已经将故事构思完毕,声音也已变回了一贯的冷静爽利。
      “为什么?摘下来换得安逸一生不是很好吗?这样她不就可以不再干活不再挨打挨饿幸福到老了吗?”许希闲很是焦急,性子里未被破坏的纯真让她见不得故事中任何一个人不幸福。
      “而且这个时候,女孩捡到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诶?!”女孩惊呼。
      “就讲到这儿吧,我很累了,周一我在学校给你讲。”
      “嗯……”她仍在沉思,也就应了下来。
      “那晚安。”
      “嗯。”她挂下了电话。
      这次男生的耳边荡起规律的嘟嘟声。
      小闲,你也只适合听童话。他轻叹。
      只讲一半,或许是因为他要斟酌,讲这个故事童话化。
      童话不是那么容易讲的。
      作为童话,它要冲破一切世俗的黑暗,斩断贪念的荆棘,顺着美好的绳索,爬向纯净的光明。
      但这很难。不是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part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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