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相约一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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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相 约 一 世
第 一 节
自我高考结束后，承宇给我写信的次数渐渐地多了起来。他对我依然是那么热情，言词间，时不时地会流露出对我的爱意。
面对他这样的一个优秀的大学生，我是自卑的，我不敢正视他对我的爱。一直到我收到他向外表白的那封信，我再也避不开他了。他信中写道：
琳琳，我们分别已经三年多了，非常想念你！这次暑假回来，我常去从前我们经常去的桃杏林，漫步在小河边。桃杏林依然枝繁叶茂，小河里的水依然是清澈见底。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得到了我们的小时候。春天，我们穿梭在桃杏花盛开的桃杏林里，纷纷随风而下的花瓣落在我们的头上，肩上，多么好！我们玩的是那么的肆意开心。我想起你幼年时那银铃般的笑声。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间我们都长大了。
从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不过，那时候的喜欢，是亲哥哥喜欢亲妹妹的那种喜欢。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种亲哥哥喜欢亲妹妹的喜欢，演变成了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或许是在你十四岁生日的那天。我也不知道了
我知道，上学不能谈恋爱。现在，你高中已毕业，我也很快就要上大三了，我和你都是成年人了，即将走上社会。我想，我几年前就想向你表白的话，现在可以说了。那就是——我爱你！是很爱，很爱的那种。我要用我的一生去守护你！今生今世不再分离！
我看完信后，既欢喜又羞涩。用双手捂住发烫的脸，趴在我房间的床上，笑着却流着泪。那是幸福的泪！我从来没有那么幸福过。
正所谓，有君如斯，夫复何求！
我相信，世间所有的真爱，都不是索取，而是真心真意地为他或她甘愿负出一切，使他或她的人生更加辉煌灿烂。心甘情愿地做他或她的陪衬。相伴到老。
我从床上爬起来，找出纸笔，给承宇写了一封回信——
如果，你是一朵花，
我愿我是一片绿叶，衬托你的娇艳；
如果，你是蓝天，
我愿我是天空中的一片白云 ，衬托你的湛蓝；
如果，你是大海，
我愿我是一朵浪花，和你相伴！
愿我如星，君如月，
夜夜流光相皎洁！
我的信寄出一周后，我又收到了承宇的一封信。他的这封信，只写了十六个字：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十六个字，于我，胜过千言万语，哪怕承宇对我说一万个我爱你，都抵不过这十六个字。我将信捂在心口，在心里暗自感慨：我何其所幸啊！这样平凡的一个我，却遇到了那么优秀的一个你！
那天晚上，我兴奋得一夜都没有睡好。一直做着梦。我梦见承宇来农场看我……我们热烈地拥抱，我们手拉手奔跑，高兴地笑着。我梦见承宇拉着我的手，深情的望着我，朗诵了一首诗——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的手中，不舍不弃。
……
我早晨醒来睁开眼睛，发现妹妹早已经醒了，她正趴床上扭着头看我。
见我睁开了眼睛，她微笑着说：“姐，你昨晚做梦了，在梦里叫承宇哥来着。把我都给吵醒了。”
听妹妹说完，我的脸立刻红了。含羞斥责妹妹：别瞎说！”“就是！我没瞎说，你一会儿笑，一会儿又说话的。”
我推了妹妹的肩一下，低声制止她说：“别说了！”妹妹像是没听见我说的话似的笑着说“姐，你的脸红了。你喜欢承宇哥了，我说得对吗？”
我有些生气地轻声斥责妹妹：“你懂什么呀？净胡说。”“我就懂了。你喜欢承宇哥！”
妹妹穿好了衣服，下了床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我的心怦怦直跳，真怕妹妹说的这些话被父亲听了去。我穿好了衣服下了床走到外间，用手轻轻地，将父亲房间的门帘挑开一条缝，向里面看了看，还好，弟弟一个人躺在炕上睡着，父亲早已不在房间里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幸好父亲不在房间里，没有听见妹妹刚才说的话。
我做好了早饭，去东里间叫弟弟起来吃早饭。抬头，隔着窗户玻璃，看见父亲右手拎着两条半大的鲤鱼从外面回来。我立刻从里间走出去，去迎父亲。我刚走到外间，父亲已经从外面走进来了。
他很高兴的样子，将右手拎着的两条半大的鲤鱼仍在了外间的地上。他说：“我早晨起来去鱼库上转了一圈儿，看见这两条鱼趴在水边，大口吸着水，已经有些缺氧了，看它们那个样子，我估计都活不到中午。我将它们捞了回来。一会儿，你吃了早饭，将它们洗干净，中午炖了吃！”
吃过早饭，我洗了碗后，拿盆到外面水缸里舀了半盆水，把那两条鱼放进去，然后，将盆放在灶台上洗着鱼。
弟弟和妹妹两个人，一前一后去了外面。父亲从里间拿了一个方凳出来，坐在我的一边，语气平和地问我：“你昨天夜里做梦一直在喊承宇哥，你们……在谈恋爱？”
我不敢看父亲，低着头洗着鱼，片刻后，小声地“嗯。”了一声。
父亲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旱烟盒和卷烟纸，卷了一支旱烟，点着了吸了一口问：“他喜欢你？”
我的声音更低了：“喜欢。”
父亲吸着旱烟沉默了一会儿说：“承宇是我看着长大的，无论是相貌，人品，还是才学都无可挑剔。按道理讲，你和他谈恋爱，我不应该持反对意见。”
听父亲这样说，我的心猛地向上一提，抬起头不解地看着父亲问道：“您不同意我们谈恋爱吗？”“那倒也不是。但有一样，我要提醒你。虽说现在不讲门当户对了，但我觉得你和承宇并不相配。”
我有些不高兴地低着头，慢慢地洗着鱼小声问：“为什么？”
“承宇是个大学生，他又那么优秀。而你，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日后，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共同语言。相处久了，他就会嫌弃你。”父亲眼睛直视着我说。
我一时间找不出好的理由去否定父亲，但内心并不认同父亲的说法。我扭着头，眼睛看着房门外，理不直气不壮地小声嘟囔着：“怎么没有共同语言了？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有共同语言。再说，我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呢！怎么会没有共同语言呢？”
父亲连吸了几口旱烟，把那只洗完，把烟蒂灶膛里。他语气依然平和：“我的意见呢，只给你做参考，你的婚事你做主。咱国早就有规定了，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了。现在都改革开放了，我更不应该干涉你的婚姻。你自己考虑去吧！我去上班了。”父亲说完，起身走了。
父亲刚才的话，我谈不上反感，也不去想我和承宇将来是否有共同语言，我只知道，我今生认定了承宇。虽然，我们的恋爱才刚刚开始，但是，承宇已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了。哪怕自己是飞蛾扑火，我亦是义无反顾。
我洗好了鱼，用调料喂上放起来。好像有无限心事似的，再无心别的事情。我走进父亲的房间，随便从父亲书桌上的那排书里面，抽出一本书来，心不在焉地翻着。眼睛看书，心里却想着昨天夜里做的那个梦，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来。想着梦里承宇朗诵的那首诗，那是我最喜欢的。怎么在梦中承宇朗诵起来了？为什么不是我自己朗诵呢？想到此，我竟笑出声来。
第 二 节
自我高考结束后，我就催父亲去找李伯伯谈我上班的事。这些天以来，我一直在家里等待着领导通知我去上班。我心里暗想，如果厂领导把我分配到孵化班上班就好了，我对那个地方一直充满好奇。
父亲那天中午下班回来，就兴冲冲地对我说：“琳琳，你明天就可以上班了。”我高兴地问父亲：“爸，领导把我安排在哪里上班了？”“你李伯伯和我说把你安排在南成鱼库，和我在一个班。”“去南成鱼库上班？”“嗯！是的。”
去南成鱼库上班，虽然不是我心中想要去的那个地方，但是，想到自己终于可以上班挣钱了，还是很高兴的。
我们正吃着午饭，听见外面院子里有人大声喊我：“秦琳，你家来客人啦！”
听声音，好像是李大瑞。我放下碗筷，心想，客人？谁来了？我急忙走出去打开了房门。果然是李大瑞。他后面跟着一个男青年。两个人刚走到院子中间。
我的目光只在李大瑞的身上扫了一下，越过他，看后面的那位高个子的男青年。
他面色白皙，丰神迥异。上身穿一件白色的的确良短袖衫，下身一条驼色长裤，脚上穿一双黑色塑料凉鞋，深蓝色丝袜。右手拎着一个绿色帆布提包。看上去成熟稳重，又有着年轻人身上所特有的那种蓬勃朝气。不是承宇还能谁？
我一下子愣住了，失声叫道：“承宇哥!”他微笑着看着我点了一下头。
大瑞见我从房里出来，便停住脚步，他粗着嗓子不快不慢地说：“秦琳，客人我给你带家里来了，我回去了。”
承宇问他说：“你不进屋坐会儿吗？”大瑞看着承宇一笑说：“不坐了。我走了。”
我站在房门外，看着承宇走过来。我说：“他叫李大瑞，我的同班同学。”“嗯。大瑞路上已经和我说了。”
承宇说着话已走到我跟前。我让他先进屋，自己跟在他的后面。走到里间门口，看见父亲和弟弟妹妹都放下碗，很期待的朝门口这边望着。
承宇微笑着叫父亲一声：“叔！”随后，把他手里拎着的提包放在炕西头。
父亲见是承宇进来，忙笑着起身相迎：“承宇来啦！快坐！”“好！我坐。您快吃饭吧！”
承宇说着坐在了炕边。
“我已经吃好了。你还没吃午饭吧？琳琳！家里还有什么菜？快去炒一个来！”父亲看着我说。
我点头，转身出去炒菜。承宇忙起身说:“琳琳 ，不用！”然后。他又对父亲说：“叔，我已经吃过午饭了。”
我和父亲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承宇：“你真的吃过午饭了？”父亲又问他：“你在哪里吃的？”“我真的吃过了，在汽车站吃的。”“你可千万不要怕我们麻烦，自己饿肚子。”父亲看着承宇说。
“ 怎么可能呢,叔！到了您这里，和在我家里有什么区别。”“那就好，那就好！”
父亲说着，从他的写字桌前拉过方凳，坐在承宇近旁说：“怎么不提前写封信来？我们也好去车站接你。”“家里事情多，放了暑假算着没有时间到这里来。本来玉米田里要浇水的，结果，接连下了几天雨，玉米不用浇水了，我这才有了时间。我父母叫我来看看你们。我还有五天的时间就开学了，已经来不及写信了 。”
父亲和承宇说着话，我和妹妹收拾着饭桌。弟弟早已上到炕上去了。
父亲看着坐在炕里边的弟弟说：“烨儿，怎么不叫承宇哥呀？”弟弟只笑不说话。
承宇转过身去看着弟弟笑着说：“烨儿，是不是几年不见承宇哥，看着承宇哥陌生不认识了？”弟弟微笑着不看承宇，仍是一语不发。
“甭理他了，咱们爷俩说话”父亲看了一眼弟弟对承宇说。
父亲说：“谢谢你父母，让你来看我们！他们都好吧？”“我母亲的身体还行，我父亲近一年了，胃一直不好。”“他的胃不好啊？去医院看了吗？”“看过了。医生说是慢性胃炎。”“哦？慢性胃炎啊，那得好好养着，千万不要让他太累。”“嗯。是那样的。”
我和妹妹洗完了碗回到里间，我坐在了炕西边，妹妹则是走到里面，站在父亲的书桌旁，看着承宇只笑不说话。
我低着头坐在炕边，听着父亲和承宇说话，眼睛时不时地看一眼承宇，心里既激动又兴奋，只是抑制着不显露出来。
父亲和承宇说了一中午的话。问承宇家乡的一些事情，还有他大学里的一些情况。下午两点钟，父亲说他要上班去了。临出门时，父亲对承宇说：“下午，让琳琳陪你到这养殖场各处走走。我下午抽时间去场部买些菜回来。”
弟弟今天吃完中午饭没有跑出去玩儿，一直自己在炕上自娱自乐。
父亲上班走后，妹妹才叫上他，两个人一起出去了。
大概是因为羞涩，我在承宇面前显得有些拘谨，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低着头微笑着细语轻声地说：“你突然地就来了，人家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坐到我的近旁来，拉起我的手，微笑着看着我：“时间太紧张，来不及写信告诉你我要来。正好，我也想给你个惊喜。这样不好吗？”
我任凭他拉着我的手，依然低着头微笑着：“当然好，你来了就好。”我说完，羞得把脸扭到一边。少顷，我转过脸来，眼睛的余光发现承宇正微笑着看着我。我鼓起勇气看他那多情的眼睛。他的目光如春日暖阳一般，投射在我的脸上。我感到幸福又美好。
他侧过身来，双手扳着我的双肩，使我面向他。他微笑着看着我说：“琳琳，快让我好好地看看你，可和我梦里的你一模一样吗？”
我面带羞涩微笑着看他。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明亮，又炙热！
他仔细看我的脸说：“你比我梦中的你还要漂亮！”
“你也比我想象中的你还要好。”我柔声说。
他再次靠近我一些，他的头几乎和我的头碰到一起了。他温和地问我：“你也时常想我吗？”
我羞得挣脱了他扶着我肩的双手，身体也离他远了一些回答说：“经常想。”
他又一次靠近我，一只手搂住我肩，我们两个人的头靠在了一起。他轻声说：“我也经常想你。早晨睁开眼睛时想你，吃着饭想你，走着路也想你，夜里做梦也时常梦到你。”
他搂我进他的怀里说：“其实，这次我来这里，是我自己要来的。我真的太想见你一面了。是我和我的父母说，我要来这儿看你们，他们同意了。”
“那大伯和大妈知道我们的事了？”“没有。他们还不知道。我想先问问叔，若叔叔同意我们的事，等我寒假回来，再和我爸妈说我们的事。”
我离开承宇的怀抱，看着他问：“承宇哥，你说大伯和大妈会同意我们的事吗？”“会！他们会同意。我每次在他们面前提到你，他们都夸你好。”
我想起父亲说过的话“你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儿，而承宇是个优秀的大学生，你们之间没有共同语言，时间久了，他就会嫌弃你。”
想到此，我低声问承宇：“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的学识远不如你，你会因此嫌弃我吗？”
他握着我的一只手柔声说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不如我懂得多我会教你。这么多年来，我心里一直装的都是你。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说着话，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那你们的大学里，一定有很多优秀的女大学生吧？没准儿你时间久了见不到我，你就会去追她们去了呢！”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微笑着说。
他握紧我的一只手说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他说的这些，我曾经在父亲的旧书中见过，是诗经里面的。大抵的意思我也懂得八九分，却故意装作不明白，让他解释给我听。我说：“你说这么深奥的，我听不懂。”
“我说的意思是，好女子再多，却不是我心上的那一个。我所思念的只有一个你。”他说着，用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娇声笑着说：“我早就明白你说的意思了，就是想让你解释给我听”他又用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淘气！”片刻后，他又说：“我有点渴了。”“是吗？我给你沏茶去！”
我正要从他的手中抽出我的手去沏茶，他却紧握住我的手不放说：“我不喝茶，有一碗凉水就可以了。不过，不用你给我去弄，我自己去外面喝。”
他说着，松开了我的手，起身想去外间喝水。我推了他一下，他重新坐在了炕边。我说：“你不用去外面喝。看我爸的书桌上，那茶壶里面有凉白开，我去倒两杯来，咱俩每人一杯。”
父亲书桌上左手边,放着一个白瓷茶壶，那里面一年四季都装有凉白开水。我去外面拿了两个茶杯来，从茶壶里倒了两杯水。承宇我们两个人每人一杯。他一边喝着水，一边盯着我看，看得我有些不自然了。我找了一个话题说：“我前两天给承秀写了一封信，问她今后有什么打算。她现在应该还没有收到吧？”“你前两天才写的信，现在哪能收到，起码要再过三天，她才能收到呢！你想知道承秀今后又什么打算啊？”“嗯。”“自她高考落榜后，就说不上学了，在家里帮着我父母种地。我父母不同意她这么做，一直劝她回学校复读，明年再考。她却执意不肯”“是吗？承秀的学习成绩那么好，如果留在家里种地，那可太可惜了。”我手捧着茶杯，眼睛望着前面说。
承宇一口气喝完杯里的水说：“其实，我知道承秀为什么不回学校复读。”“为什么？”“家里只供我一个人上大学，日子过得就够艰难了，如果她再去复读，就算她明年考上大学，家里怎么供得起呀！”
我点头：“嗯。只是可惜了承秀。”
我看着承宇问：“你还喝吗？”他摇摇头回答：“不喝了。”然后，他从我的手中接过空茶杯问我说：“你还喝吗？我再给你倒一杯去。”我看着他笑了笑“不喝了。”
承宇起身把两个茶杯拿到外面，回来坐到我身边说：“我们的父辈们都知道做农民不容易。唯有考上大学，才是我们这些农村的孩子唯一出路，才不会再受他们那样的苦。只是，无论我父母怎么劝她去复读，她就是不去。只说家里有我哥一个大学生就够了。”
过了片刻，承宇继续说：“这是我欠承秀的。本该我在家里帮父母种地，让她去读书的。”“你也别这样说，你再有两年就大学毕业了，总不能不让你上大学了，让承秀去吧？如果你觉得亏欠了承秀，那等你将来大学毕业后分配了工作，再补偿她吧！”
承宇轻轻点头。然后，他转过头来看着我问：“你也就这样放弃了？不准备去复读明年再考了吗？”我轻叹一声：“嗨！爸爸一个人上班养我们三个人，还要供我们读书，能让我读完高中已实属不易了，哪有再去复读的道理？更何况，我生来就不够聪明，即使再读一年，也未必能考上大学。倒不如早一点上班，还能减轻一点父亲的负担，我家的生活还能过得好一点。”
我和承宇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我说：“其实在这里上班也挺好的。每天上班就是喂鱼，到了秋天拉网卖鱼。虽说初冬时割芦苇累一点，但也割不了多长时间。”承宇点头：“嗯！在这里上班也不错。”
父亲下午四点多买了菜回来。他对承宇说：“我记得你从小就爱吃饺子，现在还爱吃吗？”“爱吃，爱吃。”承宇笑着点头说。
“ 那好。琳琳，晚上咱们吃饺子。我买来了瓜和肉。你做好饺子馅，一会儿我下班回来，咱们一起包”“嗯，好！”我答道。
父亲说着把菜放到灶台上，说他还要到鱼库上去，然后，转身走了。
父亲走后，我开始弄饺子馅。承宇坐在我一边看着。
我弄好了饺子馅，然后，和面。都准备好了，父亲还没有回来。承宇说：“琳琳，别等叔叔回来再包饺子了，咱们两个包。我擀皮，你包。”
我微笑着看他：“这样不太好吧？你第一次来我家，就让你帮着我做饭呀？”“什么第一次来你家呀？你忘了么？我们可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在家乡的时候，你常到我家去，我也常到你家来。”“那是过去，现在不一样了。”我说。
他立起身走过来，从我的后面抱住我的双肩轻声问：“你说，现在怎么不一样了？”
他这样一抱，我的周身像过电一样，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但又好像这个怀抱，自己已经盼望很久了似的，禁不住往他怀里靠了靠，柔声说：“就是不一样了。”……
承宇擀的饺子皮，不仅圆，而且，薄厚均匀。我俩包了一会儿，父亲和妹妹他们就回来了。
吃完饺子，承宇才想起来他给我们买的礼物。他笑着说：“我都给忘了，我妈让我买给你们的礼物，我还没有拿出来。”
他说着，从炕西头拿过绿色帆布提包，打开，把一件件的礼物从里面拿出来。
给我和妹妹的，是每人一件的确良长袖衫。一件是浅粉色的，一件是淡黄色的。
承宇说：“这两件衣服尺码都是一样的，不知你俩穿着是否合身？
妹妹抢先拿起那件淡黄色的说：“我喜欢这个颜色的，我先穿上试试。”
妹妹穿着略显大一些。虽然是这样，妹妹还是喜欢得不得了，左看右看的，舍不得脱下来。
承宇笑着看我：“你要不要试一下这一件呀？”我点了一下头，拿起那件浅粉色的长袖衫穿上，不大不小正合身。
承宇买给弟弟的礼物，是一个墨绿色帆布书包。
弟弟上学用的书包，还是从舅妈家里拿来的。是表姐上小学时用过的，那种用零碎布拼接在一起做成的书包。弟弟看见承宇买来的这个书包，高兴得不得了。立刻拿了去。然后，把他的旧书包拿过来，把里面的书和本全部倒出来，装进新书包里。
承宇给父亲买来一双圆口黑面的塑料底布鞋。父亲接过来穿上试了一下，不大不小正合脚。父亲看着脚上的新鞋，笑着问：“你知道我穿多大码的呀！我穿着你买来的这双鞋，比我自己买的那双还合脚呢！”
承宇看着父亲脚上的鞋回答说：“我记得您的脚和我爸的一样大，都是四二码的。所以，我就买了一双四二码的给您。”“你这孩子还真是有心了。”
第二天，我就像我们刚到这养殖厂时一样，带着承宇在养殖厂各处转了一转。还带他到两个成鱼库看了看。当然，这一路上都是尽力避开人的。
回来的路上，承宇牵着我的手边走，边笑着说：“我也很喜欢这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水乡风景，与农村就是不同。”
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我：“真想就这样和你牵着手，一路走到白头”我微笑着不敢看他，温声说：“那你就这样牵着我的手一直走吧！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会有那么一天的。等我大学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到那时，我就这样牵着你的手，再也不松开了”
承宇来养殖厂的第三天和第四天，我和他一直在家里。妹妹像是有意让我和承宇单独在一起似的，每天的上午和下午，她都会叫上弟弟和她一起到外面玩儿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相约一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