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还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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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太大，溪绕泉单薄的身体似乎有些吃力，钟独远伸过手：“你曾经拉过我！”
溪绕泉似乎找到了伸出手的理由：“行！给你个机会!算咱们两清！”
风雨中如愿的拉住那人的手，湿湿的，凉凉的，粗糙了许多，有力了许多，不再是那个软绵绵的少年。
钟独远又多了一抹心酸，因为自己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才变成了如此模样。
手上加重了力道拉紧他，借着这呼啸的风和哗哗的雨声，钟独远斗胆说了一句：“我好想你！”
溪绕泉差点要失守最后的心理防线，努力的苦苦一笑：“你说什么！这么大风说什么都会被吹跑！还是闭嘴省省力气吧！”
钟独远不再说话，只是紧拉着那只手，想把自己的灵魂揉进他的手里。
回到学校时，很多地方已有了积水，溪绕泉急忙拿来工具往处倒腾。
钟独远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着溪绕泉那么认真的模样，他也拿起了一个水盆，和他一起将积水倒出去，又放了盆子接着，就像那个夏天，在村里的老院子里。
两人忙活完，终于找个干净地坐下来，湿了衣裤，还夹着污渍斑斑。
钟独远伸手擦掉溪绕泉脸上的灰尘：“脸都脏了。”
溪绕泉愣了瞬间，无力的笑了：“所以，我今天也收留你了，还债！”
然后又摊手指了指那张幸好没有漏水的小卧室:“你也看了，停电，没热水洗澡，我是习惯了，你将就点就别洗了。”
“都淋湿成这样了，洗热水凉水还有什么区别吗？”钟独远反问着，但他更在意的是那句：我习惯了。所以你习惯用冷水洗澡的吗？这个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因为遇到自己，爱上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受这般的委曲·····钟独远，难道你当真是个灾星吗？不能让任何人幸福吗？
无尽的自责让他不敢再看溪绕泉，溪绕泉似乎察觉什么，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我还游过冬泳呢，这算什么！大冬天给我扔黄河，我能游到长江去！”
钟独远心想：你可是总让我暖被窝的？那你是·····故意粘我的吗？你这还真是？·······苦苦一笑，这个人！渗入灵魂要了自己命的人···要他怎么能忘记呢？怎么能放下呢？怎么可能做到？他做不到，不可能做得到！
“泉哥····”他痴痴的眼神看着他，还是曾经那种语气，还想再说什么。
溪绕泉神魂动摇，急忙打断他：“我累了！我先去洗澡。你等会，我叫你再来。”
钟独远收了收心：陌生的表情，冷漠的语调！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吗？
等溪绕泉叫他的时候，他觉得时间似乎过的很漫长。曾经总是一起洗，如今却只能等在外面，轮到他时随着冲了个冷水澡，偶尔发现溪绕泉竟然给他准备了换洗衣服，一阵暖流········“泉哥，这是你的衣服吗？”
“不然呢？你喜欢裸奔？”溪绕泉用最冷漠的语气说着最温柔的话：“脏衣服自己洗！”
钟独远笑了，笑的差点哭了，他把两人的衣服像曾经一样洗好晾在了晒衣绳上。
在这漆黑的夜晚，没有繁星，没有月亮，没有灯，只有一把手电筒，溪绕泉开了放在门口，为他照明。钟独远却回味到了两人曾相依相偎时的幸福。
进了屋，关上门，取下那只手电筒，掩上门，将风雨关在门外。
小心翼翼坐在床上，那人给他留了足够的空间。
“只有一张被子，凑合着吧！”溪绕泉小声道。
钟独远轻声应着：“嗯！”
躺在了溪绕泉的身边。他现在又和这个人睡在一起了！但却摸不得，碰不得，就算看着都会心疼······他转身过身，两人背对着背，沉默加沉默······
“睡吧！”溪绕泉又把被子往他那边挪了挪。
钟独远像曾经一样说着：“晚安，泉哥！”但他没敢像曾经那样为他掖被子。
溪绕泉没接话，一滴眼泪从脸颊滑落：你要忘了我，好好的生活！
外面的风雨不停，屋里的小雨也滴答作响，呼呼声吹动着窗台，不停的传来啪啪的声音。溪绕泉睡不着，钟独远也睡不着，两个却一动不动，都假意睡熟一般。
直到半夜失了魂，不知是夜黑天冷还是身体记忆，两人翻身搂住了身边的人，紧紧相拥着。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几分哽咽呓语一般，钟独远亲了对面那人的额头，鼻尖，反复诉说着：我爱你！
溪绕泉被这话惊醒，慌乱的挣脱出来，点了一根烟，好久不抽的烟·····看着熟睡的那个人，呆呆的坐了许久。
钟独远的生物钟将他叫醒时，却看不到身边人。他急匆匆跳下床，外面的风雨还没有完全停。
打开门，溪绕泉正在清理院子里的落叶。钟独远看着他，他没有任何反应，冷冷的说了声：“厨房只有鸡蛋和面，要吃的话自己去煮，不想吃这些就一会下去村里吃吧。”
如今他也会比自己早起了····但看着那个人的表情，钟独远突然觉得昨夜的拥抱和亲吻似乎只是梦，那对自己冷漠无情的态度，不如一个临时借宿的客人。·
钟独远轻声：“我去煮。” 多想和在你一起······
一阵风吹过，雨又开始哗哗而下。
溪绕泉看着这个人，还有桌子上的两碗面，这熟悉的味道，他突然觉得奇怪：同样的面为什么煮出来味道会不一样呢？
钟独远笑笑：“吃吧！一会就凉了！吃完我去涮！”
溪绕泉欢快的吃饱喝足，像以前一样双手互抱的靠在门框上看着钟独远帮他刷锅洗碗：“风水轮流转！我也当当债主！”
看着溪绕泉这谈笑风生满不在乎的表情，钟独远莫名悲伤起来：“你去相亲了？”他不信这个人会这么薄情寡义……
溪绕泉仍是洒脱自然：“不然呢！正常人不都这样吗？你们院长那姑娘不是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吗！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我看挺好的！你可以考虑考虑！”是啦!他已经为他想好了以后，如果跟那个丫头在一起，未来一定前途无限。
“我不要！”钟独远脱口而出！我只想要你……后面一句他觉得自己已经没了说出来的资格！
溪绕泉冷笑一声：“哼！”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现实还是要面对，走不通的路终究还是要绕行：“你可以去相亲怎么不能接受旧情人！”
钟独远有些生气：“哪有什么旧情人！只有你一个！”后面这句明显压很小声，但是溪绕泉绝对可以听到，因为钟独远说此话后溪绕泉慌乱的避开了他的视线。钟独远又轻声问：“你知道我去相亲？”也对！这么爆炸性的新闻，林女士一定会告诉儿子！！但他这语气是吃醋了吗？钟独远如此想着，微微笑了笑：“我……我只是……”是呀，即便是为了能让爷爷奶奶开心那么一点，做了还是做了·····他悔恨莫及。
“不用解释了！我知道！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你能早点结婚也好！回头哥给封个大红包！”说出这句话时溪绕泉似乎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但强做自然又面若春风得意一般：“我也相亲了，找个看的过去的，身体健康的，愿意陪我在这一起吸收日月精华的就行！”貌似还不错的想法，让钟独远无法呼吸。
“泉哥！”钟独远转过头低声道：“不要这样！”是啊！他听不得自己爱的人将会跟别人一起生活这种话……他不敢想象！
溪绕泉收起所有情绪，挠挠头，严肃认真的看着他：“小远，以前我们可能有点太任性，考虑事不够全面！····但我们现在不是孩子了，不仅要对自己负责，还要对他人负责！你懂吗？只为自己的私欲而活那就太自私了！过去的事就放下吧！”溪绕泉从来没有如此认真的跟他说过这种话。
钟独远正在洗碗的手略发抖着问：“这是正式宣布分手吗？”
溪绕泉别过头靠在墙边没有回答，啪的一声，碗碎了，似曾相似的情景，溪绕泉却只是闭了眼：“我要去山下农场！你自便！”
钟独远鬼使神差的拉住他的手：“别走······” 溪绕泉回头看他，两人都愣住了，这一句“别走”，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恐惧，他怕····他怕失去他····他又无能为力····低下头，溪绕泉推开他的手，沉声道：“都快23了，别再任性了！” 当他转身离开时眼眶湿润了。
是呀，他辜负了溪绕泉的付出，也辜负他自己多年的努力，更辜负了爷爷奶奶的期盼······他什么都没有做到！他一无是处！还想任何的拥有一切！他什么都没好，把一切都搞砸了。
溪绕泉转过身大步离去，看着这个人依然潇洒的背影！晃了神了，那个站在光里的人，不管是饱经沧桑还是风吹雨打，依然那么阳光明媚。
但那个人一旦做了决定便不再回头！
忙碌的溪绕泉不仅要代课还要张罗开张他的小诊所。渐渐的把钟独远晾在了一边。
溪绕泉想时间能抚平一切伤口，能淡化一切记忆，包括他心中最爱的那个人。于是两人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只剩下彼此偶尔遇到互看一眼。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早已学会勤俭节约的溪绕泉一边刷着他的大白墙，一边跟小朋友说着数学题：“你倒着再做一次，把加法变成减法。”那孩子像极了小时候的小豆子：“老师，我可以像你说的那个人一样一个月学完一年的课本吗？”
“那个人？”溪绕泉一个失神，整个人失了重心，眼看要从梯子上摔下，门外的钟独远两步疾驰上前直接将他接住：“小心！”
溪绕泉看了他一眼，穿着色白色外套的钟独远脸更白净了，看起来似乎很好捏！瞬间的惊喜又转为冷淡：“你怎么来了？！”
“还债！”钟独远将他小心的放下，轻声道：“今天去本地县里开会，政府很是重视这个项目。”他看着溪绕泉：“多亏了你。”你果然是个英雄！
溪绕泉从他身上下来：“力所能及而已！这明明是块风水宝地，不是吗？”
钟独远点头：“嗯，所以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有正规的师资力量，你有什么计划吗？”
溪绕泉哼了一声：你不就是想让我走吗？门都没有。他指着自己的小屋子：“这不是吗？我的创业基地！”
钟独远微微笑了笑：“创业啊？挺好！”
溪绕泉见他笑自己，不禁翻了一眼：“看笑话的请离开！”
钟独远脱下外套，放在溪绕泉怀里，里面穿着灰色的薄毛衣，他弯下身，提着那油漆的桶：“我帮你！以前你也帮我干过不少活！”
溪绕泉看似不耐烦的喘了一口气：“不用！你忙你的去！”衣服上是他熟悉的味道，心脏开始翻腾起来······
钟独远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自觉的拿起刷子：“嗯，有点忙，不过现在有时间！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一边的小男孩说：“开动物医院！”
钟独远看着他：“医院？”这么点大的地方能当什么医院？
“嗯，泉心泉意动物医院！我可是名牌大学动物医学专业毕业！有证的！”溪绕泉依旧可以谈笑风生。
钟独远点头：“嗯，确实！你很厉害，不管做什么，我都相信你一定做得很好。”
“还用你说！”溪绕泉将那烫手的外套放在凳子上：“要帮忙就赶快干活，不包吃不包住！”
小男生疑惑起来问：“哎？？？你刚不是说我写完你就给我包吃包住吗？”
“哎呀，你这个小屁孩!我说的是一个月能学完一本书的情况下！”溪绕泉拍拍他的头。
“我可以！”钟独远说：“我可以一个月学两本书！”他看着溪绕泉，溪绕泉扭过头，他不能给这个家伙任何幻想和希望。
小男孩子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钟独远：还真有一个月学完一本书的人！
“你？学再多有用吗！学那么多年都喂了狗！”溪绕泉说着气人的话，自己反而越想越气。
“我知道！我错了。”钟独远轻轻道：“但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溪绕泉更生气了，一把抢过来他手里的刷子：“你有病！滚蛋！你被解雇了！”
钟独远知道自己触碰了溪绕泉的某个伤疤，不禁又示弱起来：“小朋友在呢，留点面子。”
溪绕泉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钟独远给他拧了一瓶水：“喝点水，别气了。我帮你刷完！”
小朋友看着他们不禁问：“老师，这是谁呀？”
溪绕泉坐下来喝了一口水，这是谁呀？是呀！这个人现在是他的谁呀？以前是最亲最近的人，现在也是·····但却又什么都不是！不再是兄弟，也做不成朋友，溪绕泉咕噜咕噜咽下几大口凉水，轻轻说了句：“一个故人！”钟独远的心似乎要停止跳动一般，轻轻眨下眼：是呀，只是一个故人了·····
小朋友不理解的问：“故人是不是有故事的人？”
溪绕泉真想夸：你可真是个天才！可不就是有故事的人？而且故事还很多！
轻轻摸着他的头：“就是以前的一个朋友。”
“现在不是了吗？”小朋友继续问：“以前是朋友，那现在不是朋友了吗？你们吵架了吗？”
溪绕泉不知如何回答，钟独远也没有看他。良久，小声道：“我们没有吵架！只是我配不上泉哥了。”
小朋友似乎不懂这什么意思，但溪绕泉几乎要泪目了，他起身大步走出门，点了一只烟，努力让情绪稳定下来：配不上我了？你这是有多自卑呀！我特么有高大上还需要你怎么样才算配得上？钟小远，你就不能好好生活吗？让人省点心吗？
钟独远觉得溪绕泉可能是对自己厌烦了，也不再说话，直到刷完了整个墙，溪绕泉才从外面回来，骑着小电车，后面载着一个大箱子。钟独远帮他搬下车：“这什么？”
“我让欧阳帮我弄的。”溪绕泉说：“小心点！”
“药？”钟独远闻到了味道。
“嗯！”溪绕泉似乎说漏了什么，不再多说了。
傍晚的时候钟独远打了电话给欧阳宇枫：“枫哥，谢谢你！”
欧阳宇枫道：“干嘛跟我客气，那个小远，之前泉哥生你的气，不让我告诉你他的电话，所以我也不能说呀！”
“嗯，枫哥，我理解。还是很谢谢你！”钟独远低沉着声音让人听了心疼。
欧阳宇枫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远儿，大一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你们···是不是····”
“嗯！”钟独远没有再隐瞒：“我喜欢泉哥，一直喜欢！”
欧阳宇枫挠头：“其实哥几个都看出来了！你俩都不找女朋友，也对，也就你俩能配的上彼此了！不过这都熬到毕业了，你俩又是为什么呀！”
钟独远问：“枫哥，我哥他是没有选上省队，还是自动放弃的？”
欧阳宇枫直接道：“他自己放弃的呀！怎么可能选不上？这事小洛知道！他搞的鬼！他本来想成全你们，结果好像帮了倒忙，现在小洛和辰哥也闹分了。”
钟独远像是验证了心中所想，似乎一切明了，又似乎一知半解，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哎，不是啊小远儿，你又是怎么回事？到手的鸭子飞了，你是不是傻呀？”欧阳宇枫也愤愤不平：“你为什么放弃那么好的机会 ？”刚说完又觉得自己似乎不带脑子了：“因为泉哥？”
钟独远没说话，欧阳宇枫叹口气：“哎，你们说你们俩这叫什么事呀！现在倒好，弄的全世界都在指责你！泉哥还不领你这份情了！你这算啥呀！芝麻西瓜全丢了！鸡飞蛋打！”自说自话又几分惭愧：“不过我倒是挺佩服你！你拿未来赌一个人。有种！有出息！但关键这事你应该提前跟泉哥说一下。泉哥为了你放弃了前途，结果你却····你俩可真是！给他点时间吧！”
“我知道！”钟独远道：“但他好像不想理我了！”
“换我我特么可能杀了你！哎！”欧阳宇枫又长叹一声：“你都不知道！因为你们的事，闹的满校风云，我们辅导员也离职了，听说你们辅导员也走了。辰哥每天活在小洛的阴影里！”
钟独远自责道：“是我对不起大家！我让大家失望了！”
发了一顿牢骚的欧阳宇枫平静下来：“那是你的选择，能做这种选择，可见你对泉哥那叫一个····总之，时间会证明一切，远儿啊，让泉哥冷静冷静也好。”
他是冷静吗？他已经决定放弃了，他都要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了。钟独远微不可察的道了句：“他放下了·····”
欧阳宇枫再次确认的问了：“你什么意思？什么放下了？”
“我见到他了。他已经放下了。”钟独远冷静下来：“他现在对我已经完全另一种态度了。”
欧阳宇枫觉得自己心都要疼了，恨铁不成钢道：“这特么什么事呀！泉哥为什么呀！”
钟独远摇头：“他可能不愿意原谅我吧，毕竟我毁了他的人生！”
“不对呀，小远！！”欧阳宇枫皱眉仔细想想：“他虽然生气，但也不可能因为这事跟你分手呀！他这么敞亮的人怎么可能不了解你！”
“什么意思？”钟独远似乎又听到了希望。
“你傻呀！你是为了他才放弃的，终究原因还是因为他！这特么反过来想，是需要有多爱呀！换别人有几个能做了这种惊天动地的事！他能不懂？”欧阳宇枫笑起来：“别跟我说你们身在其中看不清！哥几个可是吃了你们四年的狗粮好吧！”
“枫哥·····”钟独远眼中一亮。
“小远，这事肯定是有其它原因的！”欧阳宇枫安慰着：“泉哥一向做事有原则，是不是他家出了什么事？”
“他家·····”他妈给他相亲说的那些话，似乎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那么······爷爷奶奶·····难道····
钟独远似乎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枫哥，谢谢你！”
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钟独远一路小跑，到山上学校里，溪绕泉刚送孩子们放学，准备整理自己的小诊所去，见钟独远跑过来，连连关上门，打算闭门谢客。
钟独远推开门挡了下：“泉哥！”气喘吁吁：“我·····你！”
溪绕泉满脸“嫌弃”的表情：“哎呀，喘均了气再说！”手上却松开了门。钟独远跨进门，一时间又想不出来应该说什么，或是问什么！但总之这个人并不是因为瞧不起自己，也不是因为记恨自己做出的那种荒唐决定才离开的！他一定不会因为这件事！
七上八下的忐忑，乱七八糟的心情，他轻声问：“泉哥，你不是厌烦我了对吗？”
溪绕泉坐在桌子上，一只腿翘着踩在对面的桌子上：“干嘛，有意思吗？”看似毫不关心的态度太过于敷衍，钟独远直接抱住他，亲了上去。溪绕泉用力挣扎着，钟独远却不放开。溪绕泉只得咬了一口：“疯狗！！”推开他：“给我滚一边去！”
钟独远拉住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我爱你！我想你！我离不开你！”直白而真切，字字清晰，落地有声！而溪绕泉听来却是字字扎心，他轻轻扶额，用力保持平静，转过身，吸了口气，沉声道：“小远！我····很感谢你，真的！”话音未落，眼泪却差点不受控，他极力轻咳一声：“咳·····那什么！以前可能我们都太小，想法太单纯，不负责任，你看，我害了你，你也害了我，咱们本应该有更好的前途，结果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咱们那一群哥们中，谁不比咱俩出息呀！所以咱俩不合适，别再执迷不悟了！大家都成年人了，分就分了，洒脱一些！谁没个年少轻狂，不谙世事呢！你就当遇到渣男了！放下吧！然后乖乖回去相亲，结婚，生娃！”他看似说的不痛不痒，然后却转了身，心则碎成这满山秋风，无尽悲凉。
钟独远红着眼：“我不要！”他声嘶力竭般沙哑着说：“我知道！是因为爷爷奶奶对吗？”
溪绕泉轻轻闭上眼，湿热的物体滑下，他没再说话，他想赶快离开他，逃开他，大步向前走去，钟独远几步拉住他：“别逃！我知道，你还爱我！”
溪绕泉觉得自己这样要疯的，他抹把眼睛：“别闹了！快滚吧！”
钟独远不依不饶：“我想听你说！”
溪绕泉咬着牙：“让我说什么！”他看着钟独远：“说我已经不爱了可以吗？说我现在后悔了，我不应该放弃去省队的机会，我应该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享受你仰视我的目光吗？嗯？你想听吗？钟小远，我告诉你，我真后悔了！我特么本应该是天上的太阳，我现在把自己砸在泥里就是为了想成全你这个不争气的混蛋玩意！你现在想怎么样，我躲开你不行吗！你能不能别再闹了！让我安生点成吗？看到你我就心烦，懂吗？”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钉钉进了钟独远的心里，而说这些话的人，似乎灵魂已被掏空，他没办法再自私拥有他，他不能！他只有让他死了心！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钟独远颤抖的手想去触摸他，但眼前这个人似乎已是铁石心肠：“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话说出口，溪绕泉便马上又后悔了，他心疼，他不舍得·······“小远，就当我食言了吧！”他只希望自己能承担一些他的的痛苦：“你恨我怨我都好，别再为我执着了！我真的累了！”溪绕泉似乎想到什么，有些担心，又回过头停下来对他说：“小远，别忘了你来此的目的！好好工作才是你的本职，别在我这浪费时间精力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向政府救助，现在，你是来帮我的那个人！”
钟独远松开他的手，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久久回不了神！一直到队友跑到山上找他，他才神情恍惚的下了山！他觉得自己现在在做一个冗长的恶梦·····只有最后溪绕泉说的那句话才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靠着这一点信念，钟独远终于投入到了工作里，他是来帮忙的人，他能为他做的唯一的事。
终于溪绕泉给自己的小门诊挂了牌，钟独远就在远处呆呆的看着那人纤瘦的身影，不由的心疼！这个人变了，变得不再是那个单纯的总是嬉皮笑脸任他欺负的泉哥了，他现在干练，果断，成熟·····全身都散发着男人的光芒！看着看着便呆住了，同事叫他：“小远，你的设计领导看了很满意，叫你回去开会呢。赶紧的走吧！”
钟独远回过神：“好，我过去打个招呼·····”刚要迈开的脚步又停下：“走吧！”转身上了车。
“那不是你朋友吗？怎么不过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钟独远看着远远的那个人。
溪绕泉将门锁上，窗户关上，一个人闷在屋里久久都没有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还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