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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回家 ...

  •   “什么朋友,我们早就各不相干了,不过是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去紫云观帮他办件事。”

      “果真还是个半大的姑娘,似你这般又怎能懂楚筠。”

      齐麒的话突然在池飞妤脑中浮现。

      现在回想起,她也怀疑自己是否懂楚筠,这一年来她只是觉得楚筠待自己很好,会依着她的性子,会告诉她丹襄与南国的事,会找人学醉香楼的手艺,现在想起楚筠倒是很了解自己。

      相反她对楚筠却一知半解,她不知其喜好,也从不过问其在朝中的事。

      “如果齐麟说楚筠叫他办的事,是指给我药,那说明楚筠是故意让我拿毒药给他的,他想死而且还想把他的死嫁祸在我头上,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会不会很早就在谋划什么?”池飞妤慢慢想着。

      越往后想她越难以置信,甚至吓出了冷汗,此刻她脑海里,原本温润的楚筠露出奸邪的笑容,就像揭露伪装的恶魔,她不敢再细想,情愿自己的推论都是假的,她害怕知道楚筠待她所有的好都有预谋,都是为了将她推进无底深渊。

      “为什么会是这样?”池飞妤瘫坐在地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瑾妃见池飞妤魔怔了,冷冰冰道:“你既已无话可说,本宫便当你全认了,来人将她带去王陵。”

      瑾妃令下,便有两个士兵面无表情的走进来,将池飞妤押起来。

      “你让我去王陵做什么,我不想见他?”

      “这可由不得你,带走。”

      瑾妃说完左右两个士兵押着她往前走,将她带往王陵。

      王陵外立着巍峨的白石牌坊,让人感到庄严肃穆,王陵后群山巍峨,连绵不断。

      走进王陵瑾妃带着众人来到新添的陵墓旁,楚筠便埋葬于新建的陵墓中,墓前燃着香火,还有个铜盆,盆中全是化为灰烬的纸钱。

      楚筠墓旁有个新挖的坑洞,里面放着个木棺,木棺敞开着,棺盖放在一旁。

      池飞妤看着空荡荡的棺材,没来由的害怕,默默往后退了两小步。

      瑾妃在前面,先去看了看楚筠的墓,还说了几句什么,回头便对士兵道:“把她带上来。”

      身后的士兵将池飞妤轻轻一推,池飞妤向前急走两步,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上前去她更近的看到坑里面的木棺,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还是祖母入葬的时候,当时她没觉得这棺材有多可怕,如今意识到这是为自己准备的,她开始怕了。

      一想到要被埋葬在这个陌生又痛恨的地方,她更加抵触,深沉的恐惧袭来,只觉自己腿都软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眼中满是惶恐。

      瑾妃抓住她的手,看着她,淡淡道:“虽然你是细作,但你也是筠儿的王妃,筠儿死了作为妻子你理应陪她,至于其他的罪,你地下去赎吧。”

      池飞妤摇了摇头道:“这是你们的阴谋,我不是他的妻子,我只是他的棋子,我不要同他葬在一起,我不要。”

      她说着发了狂般,竟从瑾妃手里挣脱,她将瑾妃推开,拼命往回跑。

      瑾妃回头,指着池飞妤情绪异常激动,大喊着:“拦住她,快拦住她。”

      周围的士兵立即上前来,池飞妤的去路被士兵伸手拦住。

      池飞妤抬头看着前面的士兵,眼中满是凄凉,她喃喃道:“我没有错,不是我害的楚筠,求你们别把我封死在这冰冷的棺木中,我不想死在这儿,我要回家,我要回南国。”

      士兵看着她,面上微有动容,什么也没说。

      这时瑾妃赶上前来,气冲冲道:“回家?来姚晋那天你就应该想到,你再也回不去了,本宫实话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筠儿的主意,你确实没什么错,可惜就是太傻太天真。”

      说起楚筠,她想到这一年多与他相处的时光,楚筠明明是她在姚晋唯一的朋友,唯一能让她感到温暖的人,可到头来楚筠对自己的好都是虚情假意,想到这儿她心里无比凄凉。

      “你也不要怨本宫,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瑾妃语气温和了些,回头道,“送她下去吧。”

      于是上前两个士兵,他们一人押一只手,送她上前去。

      池飞妤抵命不从,用臂膀将他们推开,她这一用力身上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水很快又流出。

      被推开的两个士兵恍惚了阵儿,回头立即去抓池飞妤,刚转身便见前面飞来两支箭,他们双眼骤然睁大,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这样两支箭不偏不倚直中要害,两个士兵接连倒下。

      池飞妤见状一愣,抬头向前面看去,只见远远的有一人骑着白马,手拿弓箭飞驰而来。

      在离池飞妤还有几步远的距离,那人拉住马,一跃而下,先用剑挑断了她手上的麻绳。

      池飞妤像是被定住了般,凝视着这人,许久她才动了动嘴唇,带着怀疑的语调,柔声唤道:“如终。”

      来人正是方如终,他也看着池飞妤,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只觉以前那般快乐开朗的人儿,如今眼中已暗淡无光。

      方如终微微笑着,轻声道:“不是说好了等我的吗,怎么一个人来了这么远的地方?”

      这句责怪的话让池飞妤感到久违的温暖,她心中陡然升起一阵酸楚之感,眼眶立即就湿了,她愧疚着回道:“如终对不起,对不起。”

      方如终一把将池飞妤拥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长松了口气道:“没关系,飞妤我终于找到你了。”

      池飞妤在他怀中,像个温顺的兔子,一动不动感受着他怀中的温暖,激动的泪似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滴落在地上。

      “何人竟敢擅闯王陵?”

      不知何时四周的士兵围拢来,瑾妃在包围圈外,打量了眼方如终厉声问道。

      方如终轻轻推开池飞妤将她护在身后,目光清冷直视瑾妃,道:“我是她的夫君,来接她回家。”

      “啊哈哈哈哈。”瑾妃突兀的大笑起来,笑后突然变了脸色,揶揄说道,“原来她还有别的夫君呀,你来接她回家,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回去,来啊送王妃入棺,再给本宫杀了这个奸夫。”

      说完瑾妃退后去,士兵们左右试探着,其中几人冲上前来,周围围着的士兵皆竞相上前,方如终横着手中的剑,目光一狠,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势。

      池飞妤在方如终身后防着,对付身后的士兵,可她一出手身上的伤便被撕裂,剧痛立即袭来,慢慢的她发现自己根本解决不了什么人,还时不时要方如终保护,她帮不了方如终,反而是个累赘。

      “这么多人,如终再厉害也不能以一敌十。”池飞妤心想着,此刻异常清醒,她退后与方如终背靠背,喘着粗气道,“如终我身上的有伤,逃不了的,你快走别管我,以后一个人也要好好的,忘了我吧。”

      说完她想起送方如终去北境时自己说的话,她说“我希望我的如终永远记得我,即使我不在”。

      当初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是想让他在甯昌能安心,二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她不想他们以往的一切,随时间的流逝被淡忘,而现在她已深刻体会到,爱一人不得,求无果的痛苦,还是只有遗忘才能让他们彼此好好过活。

      “我是来接你回家的,如果回不去,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飞妤别让我走,我早就离不开你了。”方如终恳求着。

      池飞妤希望她爱的人能好好活着,可听了这些,她再也说不出让他走得话,她默默的,想起初见他的时候。

      那时她觉得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哥哥长得很好看,尤是那双眼清亮不已,似有魔力般,后来相处下来觉得他有点闷,又很正经,什么话都当真,常因戏他,把自己和玫儿逗得哈哈大笑,后来他随爹出征,归来时他成了英姿飒爽的少将军,更加沉稳,现在又见他,感觉他变了好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变,还是那般固执。

      见池飞妤未说话,方如终知道她是答应了。

      池飞妤不管身上的伤痛,使出她以前小燕子般灵活的招式与方如终并肩,殊死一搏。

      敌众我寡,他们两人与这些士兵缠斗许久皆已遍体鳞伤,方如终倒在地上满身是血,池飞妤一身白色孝服也满是血渍,她被士兵拉起来,押往木棺那边。

      方如终紧咬着牙用剑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池飞妤。

      他刚往前一步,只听“嗖”的一声池飞妤余光看到有一支箭从身边划过,随后便听见一声闷哼。

      池飞妤回头,发现那支箭深深的扎在方如终的手臂上,方如终似乎感觉不到痛,迈着沉重的步子继续往前走。

      “如终别走了,如终……”池飞妤哭喊着。

      以前方如终是那般听她的话,唯有这次无论她怎么哭喊他都不听。

      池飞妤竭尽全力挣脱士兵的束缚,可她力气大小根本挣脱不开,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士兵在前,将弓箭拉到最满,方如终走近一步他们便射出一支箭,那些羽箭刺入方如终的血肉,池飞妤哭喊着不要,没有丝毫作用。

      方如终身中十来箭,终是没坚持走到池飞妤面前,他倒在地上再也没力气起来了,池飞妤已接近疯狂,自己都不知是怎么从士兵手中挣脱的,她跑上前去一下跪在地上,看着方如终身上的剑,一时手脚慌乱,不知该怎么办。

      她将方如终抱住,哭到抽噎,已说不出话来。

      方如终奄奄一息,满是鲜血的手动了动,现在的他已没有抬手的力气了。

      池飞妤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慌忙用衣袖擦了擦脸色的泪,她知道方如终最是见不得她哭了,可她刚擦完,眼泪就又冒了出来。

      方如终动了动嘴,池飞妤俯下身侧耳倾听。

      只听他用微弱的气息唤了声:“飞……飞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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